兰馨苑,窦韵欣悠悠醒来。

    侍女见状,将窦韵欣扶起,倚在床边。

    屋内不见段承羽,窦韵欣心中略有些疑惑,她虽棋险一招,但足以加重在段承羽心中的份量。

    何况此事只要认定是朝夕院那位做的,王爷还能不向着她吗?窦韵欣的面色还有些难看,但是凤眸中隐藏不住得意与狠意。

    半晌之后,段承羽带着雷颜汐、王大夫来到兰馨苑。

    窦韵欣想起身迎接,被段承羽拦下。

    之后凤眸定在雷颜汐身上,眸色微沉。

    “你刚刚苏醒,身体定还虚弱,再让王大夫过来给你瞧瞧。”段承羽首先说话。

    窦韵欣微微点头,听话躺下。

    “侧王妃的毒已经完全解了,只需再好好休息几日就可恢复。”王大夫诊脉后继续道,“至于侧王妃脸上留下的疤……敷以丹参羊脂膏,假以时日或能恢复。”

    “什么?!”昏迷许久,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有些干哑。

    窦韵欣听闻惊坐而起,旋即向脸上摸去,原本细腻光滑的皮肤此时触及粗糙异常。

    “快!翠儿,快把镜子拿给我!我的脸,我的脸!”窦韵欣此时再也顾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大声催促侍女,举止已失端庄柔弱。

    窦韵欣看到镜中人时,语塞,窒息……豆大的泪珠无声滑落。

    段承羽开口了,语气中带着怜悯和疼爱:“这些都会过去的,你且好好养着。”

    窦韵欣笑的凄惨,笑声中还夹杂着嘲讽。

    如今容貌尽毁,再想以美色勾引迷惑段承羽……天方夜谭。

    但是,若这样能坐实雷颜汐陷害自己的罪名,也算不亏。

    “王爷……就是王妃要害我啊,我那日……”窦韵欣泣不成声,哭的梨花带雨,身体不住地发抖,“我这个样子,还要怎么活……”

    说罢,起身就往墙上撞去,段承羽眼疾手快将她揽入怀中。

    “此事并非王妃所做。”段承羽低声说道。

    “王爷……不是她还会有谁!王妃定是嫉妒我受宠……”

    雷颜汐在一旁终是无法忍受,开口道:“我救你了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为何诬陷我?我嫉妒我作甚?”

    “是你救了我?”不可能,此毒厉害,无药可解,你怎么可能……”

    话还未说完,就被雷颜汐打断,“你怎知自己是中毒且无药可解?”

    窦韵欣哽住,转头看向段承羽,泪眼朦胧,“妾身……是猜的,当日妾身害怕极了,以为自己死定了,定是中了什么奇毒导致……从未听说过王妃会解毒,此毒若不是她下,她怎会有解药?那日我只见了她,回来便如此了……”

    窦韵欣还在喋喋不休,但是段承羽明显眼底已经染上了些厌烦,“本王已经说了不是王妃,欣儿还要如何?难道你还不信本王吗?”

    窦韵欣原本拉着段承羽衣角的手,无力滑落,她重新坐回床边,将自己蜷缩起来,头埋得很低。

    段承羽也不愿再多待,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

    窦韵欣将桌上的琉璃盏全部打碎,仍不解气,“为什么会这样!来人,去把雷颜汐身边那个丫鬟叫来!”

    屋中一个身影应声而出。

    青桃正在去后厨的路上,今日是给雷颜汐炖喝鸡汤的日子。

    她见自己的主子近来食得药膳,身体恢复的更快了,不由加快了脚步。

    谁知眼前一黑,出现在兰馨苑中。

    ……

    小半个时辰后,青桃端着鸡汤回道朝夕院。

    待青桃回来,雷颜汐默默看着她,想起那日这傻丫头不顾害怕护在她身前的情景,默默在心中承诺。若这丫头真心真意跟随她,她定会护她周全。

    鸡汤飘香四溢,雷颜汐美滋滋的把汤都喝完了,自己只吃得下一个鸡腿。剩下的鸡肉她分给了青桃一大半,青桃却似心不在焉,神情恍惚,脸色有些苍白。

    雷颜汐察觉异样,宠溺地摸了摸青桃乌油油的马尾辫,温声道,“有什么心事吗?肉都不愿吃了?”

    青桃的脸愈发白了,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雷颜汐赶紧拉青桃坐下,抚上她的额头,莫不是受了风邪?万幸不热。

    “丫头,怎么了?”雷颜汐再一次耐心问道。

    青桃蓦地跪在雷颜汐脚边,颤抖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递在雷颜汐面前,眼泪夺眶而出。

    雷颜汐倒吸一口气,她的确未想过青桃会害她。

    可是此情此景,她实在想不出理由。

    “青桃,这是?”

    “王妃……奴婢对不起您!”青桃还在啜泣,“请王妃赐死。”

    雷颜汐眼疾手快收起匕首,青桃惶恐但赴死般的闭上了眼睛。

    青桃没有等来脖颈的一抹清凉,却被雷颜汐拉起。

    “快别哭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桃将自己被掳去兰馨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雷颜汐说了。

    从窦韵欣口中得知,青桃原是琮国人,因两国战事不断,从小流离失所,与家人分离。如今青桃的家人就在窦韵欣手中。若青桃能帮她杀了雷颜汐,窦韵欣就让她们家人团聚。反之……死路一条。

    雷颜汐搜寻原主的记忆,确实,青桃是父亲从边关捡回来的,一直未知身世,母亲见她可怜就留她在府中当丫鬟伺候原主。

    青桃说完,再次跪了下来,“王妃,奴婢该死,未在第一时间就将此事告知你,起了歹心……您杀了我吧,这样我也能和九泉之下的爹娘团聚了。”

    “我不怪你,这事换做任何人,都会想杀了我以保护家人。而你,却选择告诉我。”

    雷颜汐对窦韵欣的来历越发好奇了,眸色一沉,心生一计,决定将计就计。

    “青桃,你若想救你家人,就配合我演一出戏。”

    ……

    “王爷为何不将那日已经调查到的线索告诉侧王妃?”

    雷颜汐第一次主动来找段承羽,面纱遮住容颜,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段承羽不悦,他上下打量着雷颜汐,剑眉拧在一起,并未回答。

    雷颜汐顿了顿,接着说,“还有那日我与王爷说的事,王爷可想好了?”

    “你是圣上钦定的王妃,和离之事不似你说的这般容易。”

    段承羽眸色暗了下来,桃花眼中带着愤怒、疑惑、羞辱。

    “我与王爷做一个交易如何?

    “想必王爷对侧王妃定是有所猜忌。至于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我不关心也不多问。但我这有个法子,我可帮你调查得知真相,之后你便答应与我和离。”雷颜汐说这话时,语气坚定,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正常和离自是不易,但若理由是我暴毙……”

    段承羽见眼前女子胸有成竹,哪还似世人所说的无能软弱?

    “好,本王答应你。”

    “那就先谢过王爷了。”

    雷颜汐行礼退出。她想好好活着,前一世她空有一腔热情,还未来得及发光发热,就殒命了。这一世她想用她的空间,用她一身医术,造福黎民百姓。

    屋中处于暗处的暗影悄然出现。

    “主子,你让我去调查的事已有眉目。我们的人假装纨绔去了畅欢居,对老鸨软硬兼施,她就把知道的有关侧王妃的事情全部道了出来。”

    暗影接着道,“大多都是侧王妃当上花魁以后得事情,与我们之前了解到的相差不大。不过有一点,老鸨说侧王妃是她在城外捡的……”

    段承羽的表情捉摸不定,“继续去查,侧王妃的身世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是。”暗影退出书房。

    段承羽半躺在榻边,抬手捏着眉心,那日情急之下为窦韵欣输送真气,内力至今还未完全恢复。

    “王爷,你若有闪失……这很可能是那些人故意为之。我们布局那么久,王爷若有事,必定前功尽弃!”王大夫见此,再次递给段承羽一颗药丸。

    段承羽的声音更低,“我们就配合王妃演一出戏。”

    ……

    翌日清晨,晨光初现。

    “青桃,你……”雷颜汐不可置信的看着青桃,一把匕首直直插入她的胸口,顿时鲜血肆意绽放在胸前。

    雷颜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像断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地。

    “为什么……”

    青桃丝毫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又在雷颜汐的身上捅了几刀。

    直到雷颜汐没了呼吸……

    墙头的黑影一闪而过,转瞬回到了兰馨苑中。

    “侧王妃,王妃应该薨了。王爷正在去的路上。”

    “好。想不到那丫头还真敢杀人,早知如此我也不至于毁了脸,坏了计划!”窦韵欣戴着面纱,看不清表情,语气却是阴狠。

    过了会儿,青桃慌慌张张的跑进屋中,“侧王妃,我已经按您的要求把雷颜汐杀了,您能否让我回琮国见见家人?”

    “本妃自不会食言,你若想见,就只能九泉之下相见了,哈哈哈……!我大琮国容不下……”

    窦韵欣话还未说完,门突然被踹开,进来的人是段承羽。

    “侧王妃刚才说,你琮国容不下何事?”

    语毕,几名侍卫旋即冲进屋中,这次终是窦韵欣感觉脖颈间的一丝凉意。

    “王,王爷?您说什么呢?妾身怎么听不懂呢?”

    窦韵欣装出平日里人畜无害的样子,眼底充满不解和惊恐,随即看向之前那道黑影。

    黑影摘下面罩,竟是段承羽的人!

    原先她那懂功夫的侍女被扔在一旁,昏迷不醒。

    窦韵欣身形一滞,此时是真真明了了,无法辩驳。

    “押下去。”

    段承羽丢下这句话,径直向朝夕院走去。

    雷颜汐独自坐在院中,脸上、身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听见脚步声赶忙又躺在地上。

    “是我。”段承羽说话。

    雷颜汐闻声忽的睁眼,从地上坐起,“王爷,下毒之人你可知是谁了?”

    段承羽点头默认。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和离了?”雷颜汐眨巴着杏眼,波光潋滟,等待段承羽的回答。

    段承羽对上雷颜汐的眸子,一瞬间晃神,竟想把雷颜汐面纱之下的面容瞧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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