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拔剑)贱人!你敢勾引我老婆!

    彪子:(冷笑)你搞清楚她一开始是谁的老婆。?

    姐:是我,执意要见彪子!是我,执意要立他为情夫!!是我,与他私会,你为什么不恨我!!

    娇娇:姐姐以为我不想吗?娇娇多想恨你呀!可是娇娇做不到,娇娇做不到啊!

    彪子:整这死出?

    姬发: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且说灵绮腹痛难忍,回宫便召了巫医,仍旧苦苦相劝,殷郊犹自忿忿,“如果今日是你父亲,你焉能不出言进谏?!”

    灵绮只觉腰肢酸软,疲乏不堪,孕中本就多思,见他这般,自知他不曾听进去。日后只怕大王会残害亲子,怎能不怕,又念及腹中胎儿,一时鲠言,眼圈也红了

    “我父亲…早就不在了,倘若是父亲,我也不必劝。”

    殷郊仍自气闷,还要再说,姬发见灵绮面色惨白,额头已渗出冷汗却仍撑着做起身劝慰太子,忙出言制止殷郊

    “殿下少说些吧!姐姐如何还受的了气!”

    殷郊见她这样忙住了嘴,却仍自觉无错,只急急宽慰,不提今日之事。

    见殷郊这般,崇应彪亦早已动气,也不管他,只径自把候在门外的巫医强自拉至床边。一时倒也无话,只侍奉汤药,十分妥当。殷郊见他如此关怀,不由得刺心,心下更加忌惮,翌日越性把军中种种繁琐之事全托由他照管,只盼拖得住他不时时在灵绮眼前。

    虽苦劝无果,然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太子夫妇成婚亦近半年,经此一遭,他二人情意仍是日渐深笃,殷郊愈发看重灵绮。因前此灵绮受惊胎动,如今竟连她出宫门去姜王后宫中都不放心,必要陪侍一旁方罢,倒惹得姜王后等人哭笑不得。

    这日大王有令,命太子前往军中议事,太子多日不曾料理这些事,只留连于宫闱,大王早已不喜,哪里能推脱。

    “你且等着,不过两个时辰我一定回来。”他张开手,凭侍从们替他穿戴。

    “殿下,不过是去御园喂鱼...”灵绮有些好笑,“半刻钟就回了。”

    “可我就想陪着姐姐和孩儿同去,姐姐就不能略等一等我吗?”他转过身来,语气有些委屈

    饶是服侍在侧的仆从也忍不住发笑,殷郊佯装动怒瞪她们一眼,奈何这半年来早已混的熟络,殷郊灵绮二人亦待下宽和,竟无人理会他这般。太子殿下见状,只向太子妃假意抱怨道,“都是姐姐纵坏了她们,如今连我也敢笑话了。”

    倒引得灵绮笑倒在榻上,“你这般孩子气,倒怨不得她们。”又招手让他近前,亲自给他系好玉佩等物,“我等着你,你且去就是…”

    此般情意绵绵,太子心中愈发熨帖,自兴兴去了。

    自那日太子受训斥,细细算来已将近二三十日不见崇应彪,灵绮便寻思着做些北地吃食去看望他与弟弟。不料太子归来听得,难免动问,知崇应彪亦有份,不免大吃横醋,直嚷嚷本太子今日撑死也不许给崇应彪他们送去。太子妃淡淡一笑,只说好,又命人端上一顶大瓮,掀盖一瞧,竟是一大瓮野菌汤。

    太子妃只道,“今日有幸得见太子殿下豪饮一番...”话还未说完,连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殷郊不由得瞠目,只得悻悻接过灵绮盛好的一碗汤,默默喝下,对于送汤之事不再言语,只是他现下草木皆兵,执意不肯灵绮出宫,何况是去见崇应彪。

    只是夫妻如此和睦,难免牵动情肠,军务上便不甚用心,加之崇应彪有心放纵,果然被寻得不少错处。此等儿女情长终究是惹得大王不快,只好一顿训斥,险些动了军法,命他于军中整顿齐整方许他回宫。

    殷郊无法,只能命人告知灵绮此事,难免满腹牢骚,心浮气躁。

    崇应彪得偿所愿,哪里忍得住,于是这夜便趁殷郊宿在军中又翻窗进了太子妃寝殿,他满心满肺说不出的急躁,如同一只幼犬只等着主人的爱抚和亲吻。灵绮见他有些吃惊,没料到殷郊才命人来传今日在营中歇下他便来了,她不是不知道太子防备他,所以轻易不传信给崇应彪,殊不知这对于崇应彪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崇应彪期待着她温柔的爱抚,他像一条被捞上岸快要干死的鱼,几乎是扑进了朝思暮想的怀抱,灵绮稳稳地抱住了他。实在是想的狠了,连话都来不及说,细细密密的吻便落下来,亲的人几乎睁不开眼,不参杂着任何一丝欲望。

    他忽然生出几分委屈,几乎落下泪来。

    灵绮只静静的温和的看着他,待崇应彪定下心来,才去瞧她的肚子,灵绮月份渐大,崇应彪并不敢放肆过分亲昵,只扶着她在床边坐下,那么大的一个人反而窝在脚踏上,下巴杵在她膝头,眼睛平视着那团隆起。

    他问,姐姐我可以摸一摸吗?

    灵绮只牵着他的手附上隆起的小腹,笑道,“他还小呢。”

    他伸手隔着衣物去感受,只是略软一些,他问,“真的有个孩儿在里面吗?”

    真的真的,她抚着崇应彪的后脖颈,他目光有些希冀,“姐姐,他会像我吗?”

    “他还未出世,我也不知。”崇应彪只不管,竟跪坐着只拿脸贴着灵绮的小腹,“以后我教他打猎好不好?”又想起来从前的事,“你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皮子?”

    灵绮想起某年崇应彪费劲心思送去北崇的那张熊皮,不由得笑了,“我怎么不喜欢,我都舍不得用,收的好好的呢。”

    “那怎么行!”他心里吃了蜜一般,又觉得有点生气,只觉得自己送少了姐姐才这般“今年秋猎我还能再猎得更好的,姐姐只管用就是。”

    灵绮见他言语如常,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只说些家常之事,崇应彪倒担心起她来,不免又一一问过饮食起居方才放心。

    灵绮笑他如今也是事事妥帖,愈发心细如发了,又见他嘴唇干涩,只推他去桌边坐下,亲手给他斟茶,又问起他在军中诸事如何。

    却说殷郊与姬发等人理事到了三更时分,才欲散了,又想起有一事与崇应彪有关,便与姬发往他营帐中去,不料帐中并未见他。殷郊不由心中起疑,命人遍寻不得,却只让人散了,只身策马直出军营,回宫去了。

    见殿中仍有光亮,殷郊心中犹疑更甚,只握紧佩剑悄声推开殿门。

    果然见他二人皆在殿中,虽相对而坐,神情却是说不出的亲昵。此刻,崇应彪的手正握着灵绮的手。

    殷郊几乎气得七窍生烟

    “崇应彪!你竟敢引诱太子妃!”

    灵绮不料太子匆匆而返,心下不由得有些心虚,才欲替崇应彪开脱,“殿下误会,并无此事啊……”却听得殷郊怒道

    “别以为孤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剑指着崇应彪,“他不过是仗着过去曾与你有过婚约,有几分情分,竟胆敢肖想你,何况私闯寝宫便已是死罪!”

    她见殷郊已经动怒,连忙拦在崇应彪身前跪下,她双眼含泪“殿下,我在朝歌唯有这两个弟弟,是我!是我思乡情切!执意要他来见我!该怨我,他今日有如此祸事皆因我而起,错皆在我,殿下,他至真至诚,并无错处,求殿下宽恕他”

    “你!”殷郊见她一心维护崇应彪,直气的喘着粗气,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砍死眼前冷笑的崇应彪,可灵绮护住他,只拉住他的胳膊,握着剑的手却怎么也下不了手,终究是怕伤到她。

    崇应彪只是冷笑,便要去扶灵绮,“姐姐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还未说完,殷郊闻言便已大怒,只掰开灵绮的手,对着崇应彪便是一剑,直刺在胸前,幸而贴身的软甲质地坚韧,刺的并不深,然而血还是顺着剑锋流了出来。灵绮只再三哭求,脸色吓得惨白“求殿下饶他一命!”

    崇应彪犹自笑道“殷郊,你自诩身份尊贵,应享天下之物,可杀了我又怎样,你比不过我就是比不过我。”

    灵绮不料崇应彪拿言语激他,深知殷郊已然动了怒气,倒也不敢深劝,只拿言语压他,“今日之事皆因我起”,言罢深深一拜,哭求道“倘若殿下难以泄愤,我甘愿替他受死。”

    殷郊气极“你还护着他!”心中不免失落,又想起往日种种,只恨崇应彪惯会对着灵绮蛊惑人心,倒引得妻子如此护他。拔剑便要再刺。谁料姬发见他只身外出,哪里能放心,只远远跟在后头,殷郊一时情急,竟也未曾发觉。姬发此刻方匆匆赶到,连忙来劝,“殿下!倘若杀了他,只是便宜他了!何况太子妃现正有身孕怎么受得住。”姬发又与他细细说明其中干系要害,方才勉强劝住。

    殷郊负气出走,一连二十余日,即便空闲也不肯回寝宫,只日日宿于军中。宫中沸沸扬扬,皆知太子夫妻起了龃龉,不欢而散。连姜王后亦听闻一二,不免召殷郊细问,殷郊那日既听得姬发相劝,如何不知其中厉害,只支吾着推脱军中事务繁忙。知子莫若母,姜王后见他不肯多言,虽忙于宫务,仍前往宽慰儿媳替儿子美言一二,只盼望二人和好如初,更时常遣人送些珍宝赏玩之物赐予灵绮,以示安抚。

    姬发亦劝太子,“姐姐消瘦不少,殿下何不…”

    “今日且议正事,休要再言!”殷郊却不欲多言,只命他不要再提。

    姬发虽已猜的其中一二内情,仍不忍见她郁郁寡欢,常趁于宫中值守之际陪她解闷。众人皆知他与太子交好,倒也并无他话。只灵绮心中忧虑崇应彪安危,又对太子心怀愧疚,竟终日郁郁不得见笑颜,孕中身弱,便愈发不思饮食。

    姬发见她如此,不免焦心,只想着劝她去御园走动走动也好宽宽心,谁料这日走到僻静处倒听得骨肉啃食声,起初他二人只以为是宫中养的猎犬,不料那声音黏黏糊糊的,走近只觉得血腥味愈发重了,姬发不由得护住灵绮只自己持剑上前查看。待他看清却不由得大惊,原来是一只遍体雪白的狐狸在啃食着一名宫女,只见那女子面色灰白,显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不是他与殷郊看见的狐妖又是什么,他只悄声近前便要砍杀,谁知那狐妖灵敏,并非凡物,剑光一闪也只削下一撮毛发,便往御湖奔去,姬发紧追不舍,却见那狐妖起身一跃便躲入了湖边一叶小船,他方欲上船岸边的侍女便将他拦下。姬发定睛一看船上的女子不是妲己又是谁,心下愈发了然,只打定主意要告知太子。

    却说灵绮见姬发追着一只狐狸离开,不免心下狐疑,待她看清那宫人惨状不由得啊的一声叫出来,吓得遍体生寒,手脚发软几乎站不住,也不敢多停留,只慌不择路地去寻姬发,却见他被岸边的宫婢拦下,再一瞧小舟上唯有妲己一人而已。灵绮生性机敏,如何猜不到其中关键,只心中惊涛骇浪,竟说不出一个字。

    姬发见她跟过来,也无心再在此纠缠,只得护送受到惊吓的太子妃回宫。一路无言,将她送至寝宫,姬发才发觉她神色有异,再三安抚她也只是垂首不语,灵绮这阵子瘦了不少,低头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姬发只瞧得心酸。

    又听得她喃喃自语,“不是妲己,她不是妲己”

    “姐姐,你说什么?”他没听清不由得追问一句

    她神色凄怆,只觉得双目干涩,一点泪也流不出来 “妲己已死…妲己已死……苏氏竟连一点血脉也没有了。”

    灵绮日间受了惊吓,不过是强撑着回宫,当夜便发高热,昏昏沉沉说起胡话来,只在梦里哭喊

    梦里灵绮又回到了幼时,那时父母俱在,灵绮是家中最受父母喜爱的长女,娇纵无比,闹的狠了,父亲气的只叫她蛮蛮。父母管教并不严,父亲本只专心管教两个年长的兄长,但灵绮好学父亲便一同教导,北崇男子身份更尊贵,但灵绮生性要强,骑射舞剑无不出色,全家竟也由得她胡闹,父亲常常说可惜她是个女儿,但灵绮不服气,眼睛像小牛一样瞪着父亲,“女儿难道比儿子差吗?”

    父亲看看几个儿女,也不说话,只长长叹一口气。

    实则灵绮确是要比两个哥哥聪慧许多,她不甘心只做个未来只能被送去联姻的女儿,略大些就吵闹着要跟去前线,父亲不许,她仍偷偷爬上马车。结果途中饥饿难耐便掏出袖中的点心大嚼特嚼,只引得车旁的马往车里探。见灵绮缩在马车内,父亲气的个仰倒,也不忍心说重话,只命两个兄长送女儿回城,灵绮哪里肯依。

    “父亲,我也是个神箭手。”少女得意洋洋地举着父亲给她做的那把小弓。“别小瞧我。”

    那把小弓秋猎时也曾射死过几匹狼,两个哥哥还自封她为北崇第一女将军,灵绮的头昂的高高的,不满意那个女字,好像将军就只能是男儿似的。

    父亲只说“我儿聪慧,不逊于男儿。”最终还是让两个儿子送女儿回去,“护住蛮蛮,别让她吹了冷风!”这是他留在世间最后一句话。竟是一去无回,尸骨无存。

    两个兄长四年后更是接连战死,头颅亦被割走,灵绮和母亲一起去辨认尸首。被血打湿的皮毛,被风雪冻得像铠甲一般,仍旧像旧时他们打完猎驮着猎物回家时一样贴在肩上。母亲见其颈上空空,哀痛欲绝,直晕死过去。灵绮扑在哥哥身上只泪流不止,五内俱崩,见母亲晕厥不免慌的大喊母亲。

    姬发来时便见她闭着眼挣扎,鬓发散乱,额上一层细细的汗珠,眉头紧簇,哭喊着“母亲!”“我要母亲!”,一时怜惜非常,只觉心中焦急,忙命人去请巫医,因一旁侍从众多也不敢上前只在殿内来回踱步。

    殷郊听得太子妃卧病已是隔日午后,他心中本仍有气,可听闻她现况,如何能不在意,即刻便策马回去见她。殷郊进殿却只见她神情呆愣,未曾梳妆,一头乌发松松挽了一个髻,只素白着一张脸静静坐于床头,见殷郊来了,也只木木说“殿下来了…”

    殷郊见她如此憔悴,衣宽带松,不免心生怜爱,又生出许多心软来。念及她在朝歌只崇应彪和崇灵荆两个亲人,灵荆年岁还小,许多话哪里说的,自觉自己当日亦有错处。想到此处殷郊便愈发自责起来,自后悔不迭,怒气全消,哪里还记得崇应彪夜入太子寝宫之事。只忙忙服侍汤药,软言宽慰,灵绮虽强打精神,却仍旧神色郁郁,不过与他说笑一会字,便体力不支只觉睡意朦胧,渐渐便阖上眼。殷郊见状,小心扶她躺下,却只守在床前,倒不肯走,不知不觉竟也伏在榻边沉沉睡去。

    殷郊是被哭声惊醒的,他抬眼只见灵绮脸色异常的红润,嘴巴却干的泛白,声音就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父亲!父亲别走!”额头满是冷汗,气喘吁吁地又喊“哥哥!”

    殷郊伸手在她额间一探,果然烫手,又试图喊醒她,只轻轻摇她,“姐姐?”

    但一点用也没有,灵绮紧闭着眼,彻底被梦魇住怎么也叫不醒,一遍一遍嗫嚅着,要父亲,要哥哥,让他们别走。

    殷郊不免心急,只一叠声唤人去请巫医,直至灵绮醒来,他才略略安心些,又将她扶起,环在怀里喂她喝些水,口中又命人去端药来。灵绮楞楞地靠在殷郊怀中,喃喃道“我已,我已不记得父亲的长相了”

    言罢竟是哇的一声吐出来,竟只吐出些药汁,殷郊手中的茶杯跌在锦被上沁湿了一团,他也顾不得。他不曾抚慰谁,只能笨拙的将妻子搂在怀里,一遍一遍亲吻她的额头,告诉她不妨事。

    只是泪痕尤在,梦中家人骨肉团圆却是黄粱一梦罢了。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算来灵绮如此不过几日,竟愈发消瘦,脸颊亦微有凹陷,病好后只恹恹的,夜夜噩梦缠身,并未好转,竟渐渐连饭食也不怎么用了。殷郊心急如焚,只亲自去请大祭司,却听得是北地的亡魂作祟,灵绮却不肯叫他们作法,她说,“定是父亲和兄长们来看我了。”

    她不愿梦醒。

    殷郊无法,只暗自求了符咒,命人缝在腰带中,然而那梦境愈发真实恐怖,梦里被叔父生生剥皮惨叫的奴隶,被斩首祭旗的北地人,还有朝歌城门上挂着的那些在风中摇曳的头颅,祭祀时被砍断手脚在血泊中哀嚎的贵族,她不敢看,可她逼着自己看,如今在梦里,更是无处可逃。

    她就站在高台上,身侧是对半劈开还淌着血的牛羊,眼前是残破的肢体和嘶吼,大鼎里翻涌着浑浊的液体,真实的几乎能闻到那股奇异而黏腻的肉腥味,就像一层雾蒙蒙的薄纱把她笼住。

    也许下一个就到她了,也许不是。

    灵绮镇定地念完诰词,最后一剑将交由她的丈夫。然后是朱砂……鲜红的…朱砂撒下,逐渐被土块掩埋。她只觉得自己也躺在坑下,潮湿的液体就这样渐渐把她浸湿,衣物愈来愈厚重,只拽着她往下沉。

    梧桐虽立,其心已空。

    殷郊见她如今竟连话也不怎么说了,整日只心事重重,眉间隐有愁绪,也不知如何相劝,纵使心急如焚竟是束手无策,实在是无法可施,灵绮贴身的侍从私下相劝太子殿下不如去请崇应彪,不得已只能暗中命人去寻崇应彪。崇应彪亦早已闻得灵绮夜夜不得安眠,如何不急,见殷郊命人来寻,哪里顾得上许多,只急急去了。

    见她面容憔悴,形体消瘦,不由大惊,只觉心如刀割,“姐姐怎的如此憔悴?”殷郊见他如此,难免不自在,亦知自己在恐怕他二人反倒不好言语,于是径自退出去了。

    “今日之我,譬犹池鱼笼鸟,半点不得自由。”她低低地说。殷郊在门外听得这话,一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不忍再听只快步出了庭院。

    崇应彪心里五味杂陈,只细细问她梦到何事,他的语气从来没有那么温和过,灵绮只觉得委屈难忍,终究是哭了出来,像似撕开了一道口子,往日那些被压抑被藏起的情绪一股脑地往外涌。

    她说起父亲和兄长,只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大哥哥左手虎口处有一道疤”她抽抽噎噎道,“那是从前我胡闹咬伤的,母亲不认得,我却认得。”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哥哥”

    “但我不敢即刻告诉母亲”

    崇应彪只软言劝道,“姐姐从前最听话不过了,大哥哥亦是最疼爱姐姐的”

    “从前是我任性,是我不懂事。不是我,兄长不会回城,父亲也许就不会…”

    “是我不好,反惹得姐姐伤心。”崇应彪心痛非常,只拥住她念起她的小名“蛮蛮”,父亲最爱这样叫她,她从前自诩是姐姐从不让崇应彪这样唤她,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她蛮蛮了,崇应彪摩挲着她的脊背,不住的夸她是好孩子,像哄孩子似的,渐渐的竟也伏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姬发闻得崇应彪去探望太子妃,不由起疑,遍寻太子不得,亦往太子寝宫去,只见殿中灯火通明,侍卫禀报崇应彪正在殿中,他便也不进殿,只在窗外徘徊。

    只一眼,只一眼就好,他这么说服自己,然而姬发于窗隙中窥得崇应彪抱着灵绮,态度亲昵,低声地安慰着什么。灵绮是那样依赖地环住他,她似乎哭了,肩头一抽一抽地抽动着,她昂起头,满脸是泪,对崇应彪说了什么,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只看见崇应彪亲亲吻在她额头,眼神一转已经看到他了。姬发只连忙躲开,却不防碰到了窗框,声响不小

    “谁?!”她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

    不料却听崇应彪轻笑一声说,“不妨事,一只毛手毛脚的狸猫罢了。”

    姬发自觉撞见他二人有私情,不由得胆战心惊,偏生不知从哪窜出一股子怒气,也不敢多停留,当下便折返回军营,只辗转了一夜,不曾合眼。再三斟酌,还是决定向殷郊禀报此事。他听见自己说“殿下!昨夜姬发巡视,发现寝宫似有异样,却见崇应彪夜闯东宫,与太子妃举止亲昵……”

    姬发自觉捉住了崇应彪心思不纯,正准备随时听候殷郊差遣,不料殷郊却扶起他说,“此事莫要声张,太子妃孕中思乡情切,茶饭不思,我忧心她此般只怕伤了身子,便让他去陪太子妃说话解闷。”

    “殿下!”姬发大骇,惊的说不出话来,又跪下请他三思,说话解闷也应找崇灵荆,那才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此事莫要再提…”殷郊不愿再提,只仍自低头去看案上堆起的竹简,“太子妃孕中多思体弱…”他顿一顿,接着说道,“我也只放心你…”又抬眼瞧仍跪着的姬发,神色晦暗不明,“少不得你替我多看顾一二。”

    姬发闻言只猛的抬头看他,却始终看不懂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

    姐孕期emo了

    你既要观赏野豹锋利的爪牙和它敏捷的身手,又把它关在笼子里要它温驯,这怎么可能。怀孕的姐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圈养起来,想自由想的发疯,生活优越但其实憋屈得很,去哪都是人跟着,活动范围严重缩小。每天又要想很多东西,要想殷寿下一步拿谁开刀,想妲己过得咋样,想孩子健不健康,想孩子他爹是谁,还要想咋平衡娇娇和彪子的关系,咋和让彪子和姬发别打架了。姐之前劝彪子尽力辅佐娇娇,拿姬发去激他,也不是说非要彪子恪守人臣本分或者真的跟姬发争个高低啥的,其实大半是为求自保。两颗弃子即使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那也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姐要彪子和发发一样成为娇娇的左膀右臂,(姐虽然有亲弟弟,但是年纪太小,哪里能做什么事)他们才算是保住了自己。但是很明显,彪子缺爱,跟姬发他们老是起冲突(其实多半因为他嘴见……),他跟姐的关系又见不得光,娇娇秀恩爱,姬发跟姐姐日益亲厚,姐姐在宫里传信不方便,娇娇又有意防备给他塞一大堆工作,走也走不开,他怎么忍的住不发疯。

    姐真是心力交瘁,撞见狐妖吃人只是个引子,把她之前记忆中的那些血腥的恐怖的回忆勾了出来,于是姐直接应激了。也许她早就被迫分化出了一体两面的人格,一面是姐,一面是蛮蛮,姐的里面是蛮蛮。姐还可以冷静地接收这些信息,而蛮蛮一直是那个备受娇宠的女儿,蛮蛮无法接受这些回忆:父亲、兄长的死;目睹残忍的人祭,城门悬挂的人头还有冀州人惨遭祭旗.......姐不会恐惧,但蛮蛮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直面过恐惧,姐只会极力用理智调动大脑跳过蛮蛮去记住这种令人本能颤栗的记忆,可以理解为她直接冰冻这份恐惧,就像作为一份标本一样放在那警告自己,她没有勇气细细回想其中细节,每次回忆都是对蛮蛮的一种凌迟。这次应激让蛮蛮不由自主地反复反复回想那些痛苦的可怖的记忆,噩梦缠身,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属于姐的那一部分直接罢工,独留蛮蛮接受这一切。娇娇从小就见惯了,更不用说进了质子营之后他就对死亡不断脱敏,他无法感知这种恐惧和无助是怎么来的,更别说怎么去帮助姐修补治愈这一部分,他对此无能为力,于是只能把彪子找来。其实彪子也不会哄人,但和姐一起长大,他足够了解蛮蛮,足够熟悉亲近,他光是人往那一站就是一种安慰,娇娇来就没这个效果,直男只会问怎么了,为什么哭,谁惹你了,我替你出气......

    姐姐这样,娇娇是挺后悔的,他后悔不让姐见彪子,深刻反省自己乱吃醋(其实没有乱吃)的行为。对,他这个脑袋现在还以为这一切是因为姐思乡,身边没有亲人导致的,哎,这个脑子....

    还有就是,姬发得到允许要上位跟彪子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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