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你才返工几天,不出意外的真出意外了。

    高级加密:一颗星核被带入罗浮,随时有可能爆发。

    除却将军和少数的几位高层,对普通民众来说,这是一个暂时不宜公开的绝密情报。

    十王司任职的要员,你是少数了解部分内情的人之一。

    万界之癌引发的灾异不计其数,其危险性不言而喻,纵使强大如仙舟,也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严阵以待。

    这下好了,本不松弛的日程更加紧凑了。

    先不提旁人如何,你是真24系统时全面待命,随时准备迎接上面的命令和一切被捅咕到面前的篓子。

    第一日风平浪静偃旗鼓,第二日风吹草低见逃犯。

    星核一早爆发,造成仙舟内部通讯受阻。

    天舶司在机巧鸟最后回传的影像中,发现了两名公司通缉的星核猎手已秘密潜入渡口,登上仙舟。

    其中一人还是仙舟联盟通缉的要犯,不管是在云骑,还是在十王司,这人都是挂了号的。

    这不信息一经上报,你立刻出动,捉拿逃犯不敢有丝毫耽搁。

    只消捉拿归案,你压在桌案上这么多年的那张通缉令就可以摘下,心里积压的宿怨也可自此了解。

    为公为私,你都决心不再错过这次机会。

    你带领手下在流云渡兜兜转转,连每一个集装箱都不放过,货箱里不足半人高的花瓶你都得扒着先检查里面两眼才肯放过。

    现在,哪怕眼前出现一条地缝,你都不介意趴下朝里面捅两刀,就怕下面藏着谁叫他躲过一劫。

    武弁甲:大人,我想那名犯人再如何,应当也不至于能躲进地缝里……

    云骑乙:是啊,请您先起来吧。

    嗯,这条下面确实没人。

    你有一点失望地爬起来,拍掉裙摆沾染的浮灰。

    “仙舟古话有云:真想叫人找条地缝钻进去。先人留下的话有一定道理,我是力求谨慎。”

    目前天舶司上下仍在全力抢修瘫痪的通讯系统,还需要统合损失,链接各部门之间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有见效,但远远不够。要恢复到往日的程度,得辛苦他们多费费心加加班。

    如果有往日的后勤支援,想找一两个逃犯那是绰绰有余。

    如今后勤也是火烧眉毛的泥菩萨,还是要靠前线的你们用老方法搜查线索了。

    你命令手下们都散开,三人为一组去别处搜寻犯人下落,这一片都留给你。

    一旦发现星核猎手的行踪,千万不可硬碰硬,须尽量拖住对方再即刻支应你前来参与抓捕。

    对方是被联盟和公司双通缉的要犯,悬赏金额极为夸张,都超过你领到的星彩奖金好几倍了。

    可想而知,对方有多么凶残,实力定然不可小觑。

    何况说真的,你心里并无十足的把握。敌暗我明是其一,你多年不见此人,不知这数百年的光阴中对方是否掌握了什么新的利害。

    毕竟此人被捕前可曾任职于……

    你不该由着自己多想,多想无益,还是继续找人吧。

    你继续搜寻任何可能供人躲藏的角落,一分一毫也不容错过。

    你又一次发现了一条裂缝,痕迹很新,这里不久前应该发生过械斗。

    会有线索吗,你又俯下身去查看裂缝,希望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你匍匐在地,恍惚间身后似有脚步声接近。

    “不许摸鱼,赶紧去找。闲杂人等一律随就近的云骑离开此处。”

    你无心分神给后面的人,只当是哪个迷糊的下属或没来得及撤离的民众。

    对方恍若未闻,只是在听到你开口后,才停下脚步。

    “都说了闲杂人……!”

    不看不知道,还有送上门的猎物。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你站起身,仿佛刚才贴在地上望向来者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淡定的盯着对方,你可太想他了,做梦都想见他。

    “许久不见,还认得我么?”

    对方默不作声,话少的性子真是七岁看老。

    “不记得无妨,待回了幽囚狱,你有的是时间重新认识我。刃?”

    你叫出他现在的名字,上面颁发的通缉令该更新了,至少名字这栏可以改了。

    对方拔剑应答,你亮出武器回应。

    你的武器是一根暗红的哭丧棒,十王司研发出品的武器,为你专门调试了特殊改良,它陪伴你已久,质量非常有保障!

    你与他缠斗起来,逐渐感到不可思议。

    这人原先不是打铁的吗?这些年他上哪报班学了剑术?

    越打越急,这会子对方还跟你还玩上割.().腕这招了。

    他会放血,当你不会吗?

    巧了,你也会放血,你得教他知道你的哭丧棒为什么是暗红色,因为你的鲜血染就了它!

    它融入过你的血和你的力量,每打一下都能将你的血印附着到敌人身上,形成一个微不可见的柳叶形状。附着上去的柳叶斑,会借机削弱敌人的战斗力。

    给你乖乖留下束手就擒吧。

    原先,你并不擅长真刀真枪的武斗,现在也是一样没有太大长进,可你仍有后招——那才是你最擅长的。

    趁对方再次打来,你堪堪吃下这一招,就是现在,催动力量!

    手中的武器霎时化做无数柳条,将未来得及从你守备范围跳开的刃缠缚起来!

    那些柳枝似有生命力的触手一般,按你心意从四面八方朝对方涌去,将对方捆得扎扎实实,只要你不想放手,它们只会越缠越紧,想要就此绞杀猎物也不是不可以。

    你刚才注意到他的手臂疑似有旧伤,总会无意识的机械颤动,便攻击不备,使柳条刺激那里,令其脱手缴械。

    听到这厢动静的属下纷纷赶来,只见宝剑落地,你已将犯人控制住。

    刃单膝半跪在地,仰着血梅色的双眼却盯着你。

    那双金红色的眼睛多美啊,就像傲雪而立的红梅。金蕊,红花,灼烈似血,高洁如雪。

    冷傲、炽烈。

    你可真怕对方突然开始哈哈大笑,给你表演一个魔阴身启动live版。

    “你…我还记得你……”

    你见对方露出了狂悖又狡黠的笑,虽然可恶但实在美丽。

    可恶啊!

    刃不似刚才战斗时那般抵抗,此刻反倒有几分老实。

    你拾起武器,交代身后的云骑,“先押回幽囚狱,速请将军来审。”

    幽囚狱沉重的铁门再次轰然开启,这座寂静幽暗的牢狱对刃来说与当初并无两样,对你也一样,本来也没怎么变。

    长生种的世界漫长无涯,才过去七百年而已,有什么变了呢?

    你不敢松懈,全程紧盯武弁和云骑押送着刃往深处走去,可不敢再上演一遍当年的场景了。

    当年刃还不叫这个名字,他被羁押在此,便是被那个女人劫走了。

    那次你不仅受了工伤,还丢了面子。尽管败给前任剑首不丢人,但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劫了狱,这简直是打十王司的脸,打你的脸嘛!

    这事过去之后,因为监察不力等连带责任,你和老多倒霉蛋同事都被扣了绩效,吃了挂落,被上面狠狠一通骂。

    光是想的就郁闷!

    不过这下可好了,总算叫你一雪前耻了。

    你押着人往深处走去,在那里景元会亲自来审这位特殊的要犯。

    事关罗浮的星核危机,加之刃的身份敏感,景元一定会来亲自见一见对方的。

    或许,到那时候罗浮的危机就迎刃而解了。

    嗯,迎[刃]而解。

    你正为事情告一段落而暗自欣喜,丝毫没听到底下的狱卒和主簿们在叽叽喳喳。

    “怎么了怎么了?”

    “还能是什么,玉蝉大人又捉住逃犯了呗。你看看正押着要送去审判呢。”

    “那就是犯人吗,哇,细看看还挺帅的嘛!”

    “嘘,别让人听见。但确实好俊!被绑起来的样子也好瑟哦~”

    “那个……虽然场合不对,但我有点磕了。”

    “+1+1+1”

    嘿嘿,抓住逃犯、洗清宿怨、解决星核危机、不用加班,人生果然对你好一点啦!~

    等你们来到,景元早就恭候多时了。怕不是一接到报告,就立刻从神策府闪现来的。

    景元这次还带着孩子,那孩子身量不高,却看着英气十足,机灵得很。

    你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有几分景元年轻时的影子,定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也是个骨骼清奇的材料。

    这里不是私下,是公共场合,为防止他人传闲话,你还是要跟景元避嫌的。

    你向将军行礼,景元却温和的制止了你,好声劝道:

    “辛苦了,玉卿。见你受伤,允你先去医治吧。这厢就交给云骑。”

    你在打斗中确实挂了彩,伤势倒不要紧。

    你已将犯人捉回,任务告成,事关罗浮大事,兹事体重,想来待会的审讯不一定是你这个级别能够探听的。

    你将刃用的那把死沉死沉的配剑,一并交给一旁的云骑。

    这剑太剑了,为什么份量这么重!你光是提了一路,高低肩都快坠出来了。

    你懂事的借坡下驴,回去处理其他任务。

    你回到工位,一脸遮掩不住的喜气洋洋,收拾文件都比以前利落很多,越看越顺眼。

    先就今天的任务写个报告,再给主簿补一份报备的手续。

    真是美滋滋呀,美滋滋。

    完美,你反复品鉴自己写出的报告,简直太完美了。

    这份任务记录的写就,值得你用足足三张纸来复印纪念。

    哦,这张破玩意也可以搅碎再回收了。

    你拿着陈年旧案的通缉令,打算充满仪式感的给对方来个碎尸万段,就眼见外面的同僚突然骚动起来。

    “藿藿,怎么回事?”

    你叫住神色慌张的藿藿,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

    藿藿见你就像见着庙里的菩萨,焦急地汇报说:“前辈,唔哇,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呀!听说听说刚收押的那个犯人又逃走了!(>_<)雪衣大人已经领命追去了。”

    跑了?

    谁?

    谁跑了?

    你的手都在颤抖,“刚收押的?”

    藿藿:“对!QAQQ”

    “是不是用剑的!”

    藿藿:“好像是的!QAQQ”

    “是不是这个人……”你指着通缉令这张帅脸。

    藿藿:“是他!大家说的就是他!QAQQ”

    老师呀,帝弓呀,景元呀,你不活了!!!

    你气愤不已,越想越不对劲。有景元在场,不应当,怎么会让刃梅开二度再次逃走呢?

    这次总归不是剑首砸场子吧?

    不行!凭什么!?

    主要,主要是,你连报告都写完了,要装订塑封,准备拿回家贴墙上了!

    这下又被他逃了,有没有嘉奖另说,如果再因此挨批,你可咽不下这口气。

    见景元还在那处,你快步奔到眼前,拼命克制想按住他脑壳的双手。

    深呼吸,再呼吸,莫生气,莫生气。

    现在揍他一拳,也没人看见——大家都去忙刃出逃的事了。

    景元打老远就望见你大步流星,比他预想中来的快。

    还没想好怎么措辞,你就长在了他面前,任他低眸俯视着与自己贴得极近你的脑壳和半张脸,“玉玉卿这是……”

    景元见你是这个阵仗,少见的泛起磕巴。

    别惹女人,女人生气不好惹。事已至此,要不先道个歉?

    景元没谈过感情,基因禁令也让他清楚此刻的你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少玉,别玉,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坦白从宽!”你不吃这套,已读乱回。

    景元将你扶正,再不扶一把,真招架不住你,各种意义上都是。

    景元的双手半扶在你的肩上,还是往常的笑脸,“玉蝉判官,好蝉,冷静,冷静一点。”

    这个人就是这样子,有这种讨厌的天赋,他一笑,那双金眸的微光总能让人平静下来,不忍再闹。

    犯规,犯规!笑眯眯的白毛笑眼大猫使人重度依赖。

    你长吁一口气,开口言和:“我不知道你在谋划什么,但我绝不怀疑你志虑忠纯。即使我是判官,我今天也这么说,我依然信服你。这么多年你为罗浮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明眼人瞧得出都你是个什么心性的人。”

    说着,你一只手搭上他扶在你肩膀的手臂上,那双手臂孔武有力,却非常温厚,你这么对他说:“只是总有心机叵测者,你这日走这一招,难保他日落人话柄。我知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你又须得爱惜‘将军’的羽毛。作为判官,我尚且替你捏把汗。作为你的朋友,你叫我于心何忍。”

    你知晓景元继任将军的路有多不容易。联盟的老东西总是时刻盯着他,巴不得他出一点错处。

    若是这次的错漏被有心人捅上去,老家伙们难保不借题发挥,来对景元发难。

    你是真的不想看到景元,这样一位君子授人以柄,遭人唾骂,更不忍见他独自承受这一切。

    自饮月之乱后,他背负了多少?难道还不够吗?

    你深知你的友人、你的将军承受了多少辛酸苦辣。

    一个这样好的人,为什么还要教他被如此责难呢?

    就连当年的云上五骁亦是如此,怎么英雄的结局如此凄然黯淡呢?

    莫笑英雄事,此恨固应长。

    听你肺腑之言,景元难得的沉默良久。

    最终还是你站出来,打破了这个窒息的局面,怎么就煽情成这样了?

    罪过罪过。

    你拍拍他的手,望他好自为之,“行了。你回神策府去吧,我也该忙起来了。”

    你故作幽怨想缓解气氛,当然这也不全是装的,“需要重写一篇报告了。给某人背书,顺带希望我能少挨两顿批。”

    “景元,你记得给我报工伤啊。这笔账我记在你们神策府头上。”

    景元不提那些沉重的事,倒是意外你怎么又拐到工伤的话头上了,无奈苦笑:“玉卿,工伤是指?”

    你身上的那点小伤早就愈合了,强大如长生种,哪怕脑袋掉了只要赶紧接回去,你们就还能活。

    你理直气壮地声明:“将军不懂吗?让犯人逃一次是职守的问题,让他从这逃出去两次,那就是尊严的问题了。”

    “挺严重的,伤到我的自尊了,你不算我工伤?”

    你埋怨景元,他要是不答应,你就窝窝囊囊地走掉。

    景元是真的被你逗笑了,临走前告饶,“好好,这次算我不是。等诸事告一段落,必然请玉卿去吃顿好的——貘馍卷管够。”

    这还差不多。

    走了,你回去写报告去。

    唉,只有将此事尽量往自己头上揽了。你多背一点,景元就少几分被责难的风险。

    你打定主意,你挨批,总好过景元被高层联席责问。

    大不了你被十王司扫地出门,那正好不用干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到景元跟前嘚瑟嘚瑟‘我比你小子先退了哈!哈!哈!’。

    ……但愿他千万别再干什么挑战上面权威的事情了,也别违反规制啊!

    十王司里你还能替他顶一顶,外面你可管不了呀!

    总不能硬替吧?

    哎,不能吗?

    几个系统时后

    一辆曾经名声响彻寰宇的列车停靠在了玉界门之外。三位无名客已于流云渡登陆罗浮。

    他们跟随一位自称停云的接渡使来到了司辰宫,在这里验明正身,并会见了罗浮的将军。

    在□□先生的拍板下,代表无名客接下了捉拿星核猎手卡芙卡和厘清星核事件真相的委托

    他们在司辰宫稍事准备,便可动身调查。

    活泼的三月七又是烦恼又是期待,“希望咱们快点解决这次的事件。唉,本姑娘还想在罗浮大玩特玩呢,真是的,明明是第一次登上仙舟,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她的好伙伴,了不起的新晋无名客,银河球棒侠,一颗神秘的星核精,拯救贝洛伯格的大英雄,鼹鼠党荣誉队员,筑城者骑枪的继承者,垃圾桶永恒之探查者,人见人爱的机智浣熊,西装丽人卡芙卡的宝贝儿

    ——开拓者发表重要讲话:“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三月七就觉得奇怪嘛,罗浮怎么没下雨,原来是开拓者给她整无语了,“呵呵,你当复读机还当上瘾了?”

    “哎呀,好了好了!丧气也不是办法,还是快点找到那个女人,把事情嗖嗖都解决掉!咱就可以去找罗浮的网友面基啦!”

    三月七很快振作起来,拉着开拓者,眼睛锃亮,“我跟你说,我之前看了好久他们的论坛,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我那个网友就是罗浮本地人,她还给我寄了一件好漂亮的裙子!是罗浮流行的款式呢!”

    “等一切结束呀,我打算去找她玩,你也来吧!悄悄告诉你,我有预感——她肯定是个既漂亮又大方的大姐姐!”

    开拓者思索,开拓者了然,开拓者叼花,开拓者坦诚:“我有一个朋友也想认识你的网友。”

    聪明三月看透了一切,“你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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