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棠坐火车前往巴黎，与里昂会面。
黎恒去巴黎接洽一家叫“Le vent”的香水公司，商谈并购事宜。
*******
黎恒父亲早些年和朋友一起创立了国内一家日化品牌，现在正逐步扩大版图，美妆板块是着重培育的业务线，由黎恒全权负责。
前期黎恒便通过大量调研确定了美妆板块“廷玉”的战略：先培育香水品牌，给予美妆产品嗅觉印象，固化消费群体后，再进行下一步拓展。这是一条另辟蹊径的道路，国内还没有哪个美妆品牌敢于这样的尝试，但是黎恒排除众异，坚定地认为，香味是可以赋予一个品牌非同寻常的认知。就像闻到“一千零一夜”，就会想到娇兰。
一早秘书李盛阳便在酒店门口等黎恒。顾一凡今天不跟黎恒一起去巴黎，约定回国那天在戴高乐机场碰头。他准备继续在圣马洛逛逛，期待再次偶遇苏棠。昨晚发送了N条好友添加申请，也没得到任何回音，虽然心里默认了她有男朋友这个事实，但是好歹相识一场，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一路上黎恒再次捋顺“Le vent”的信息及详细的收购方案。“Le vent”的主业是制作香水原料，它们对原料的制作过程异常考究，制香工艺也最接近古法，“尽最大能力保留香物最原始的味道”，一直是这家公司的企业使命。“Le vent”近两年才开始涉猎成品香水市场，而推出的“水之月”、“海之星”、“天之阳”一系列香水很受欢迎，且均出自一个叫“Solene”的调香师之手，此调香师是位对生活抱有十足热情的中国女性，她将大自然的味道融入香水，通过嗅觉感官调动出人们大脑中的美好记忆……”
“调香师……”在黎恒脑中迅速转动，这位对生活抱有十足热情的中国女性，应该是这次收购工作的突破口，即使并购谈不成，找到她，也是通往罗马的捷径。
********
苏棠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里昂。他穿黑色衬衣，白色牛仔裤，面部轮廓十分立体，精致又有些棱角分明，十足的俊朗，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身高中位数不足一米八的法国人里很显眼。苏棠快步跑上去紧紧抱住他，贴面吻了两下，里昂搂着她朝咖啡馆走去。
里昂对于苏棠的意义，甚至不亚于父母对于子女。至少对于苏棠，里昂远胜于父母的存在。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法国人，但看上去他更像是个中国人。在苏棠刚刚来到法国的时候，他是她唯一的朋友。毫无保留的给予她需要的一切帮助，在她生命里最灰暗的那些岁月里，给她点燃了一把火，指引她爬起来艰难地继续前行。也是里昂，帮她打开了神秘香氛世界的大门，让她通过气味，疗愈自己，记录美好。苏棠对里昂的爱超越了男女之情，甚至她觉得男女二字都是对她和里昂感情的亵渎。
“好久没见，你又变高了。”苏棠满眼欢喜的看着里昂。
“是吗？我倒是想把身高匀一点给你。”里昂摸了摸苏棠的脑袋。
“卢卡斯还好吗？”苏棠关切地问，卢卡斯是里昂的男朋友，他们的相识晚于苏棠和里昂。当初也是在苏棠的鼓励下，里昂才勇敢跟卢卡斯在一起，如今两人也携手走过了五年的岁月。
“不太好，他最近病情有点严重，常常会觉得无所事事，我想你肯定明白。”是啊，苏棠太熟悉那种感觉了，也太恐惧那种感觉了，恐惧到哪怕大脑中划过一丝有关“抑郁症”的涟漪，她都会浑身颤抖。
她抱了抱里昂：“里昂，带卢卡斯去看医生吧，其实也没什么，他现在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你要相信，你能治好我，也一定可以治好他。”
“不一样的，他跟你不一样，我跟他和我跟你也不一样，人在爱情里没办法理智的看清一切，一点办法都没有。”里昂微笑着解释，眼里氤氲着泪光。
苏棠看着这个她深深爱着的大男孩如此脆弱又无奈，她真的伤心，也真的恐惧，连同爱情，一起恐惧。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他们这样刻骨的爱，但是设身处地想象着——深爱的伴侣，沉没在巨大的痛苦中且随时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的里昂每天都在这种担忧中度过，她甚至有那么一丝怨恨卢卡斯，为什么要带给里昂这样巨大的悲伤。
“里昂，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卢卡斯？”
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半年前她过21岁生日，那时候卢卡斯还没有生病，他们彼此眼里只有对方，卢卡斯和里昂亲手做了一对坦桑石耳坠送给苏棠，卢卡斯说苏棠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天使，她像水里的月亮，也像海里的星辰。后来，苏棠将这美好的印象调配成了香水，就有了“水之月”、“海之星”、“天之阳”这三款香型。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什么都不做，醒着的时候机械性地吃点东西喝点水，其余时间都在睡觉，我想你大概不想见到这样的卢卡斯。”里昂抹了眼角的泪痕，摊手解释道。
“带我去吧，我想去看看他。”苏棠说的时候，颤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
黎恒下了车，“Le vent”的董事长已经在门口迎接，他除了头发花白，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虽说是董事长，其实整个公司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两名调香师和八名工人。
董事长如数家珍般介绍起自己的公司，最开始“Le vent”只是做最传统的脂吸法提取的香剂基液，后来也开始做香剂酊。直到他儿子认识了一个中国女孩儿，叫Solene，他们才开始真正做香水。那个女孩儿真的是个调香天才，之前从未进行过调香制香的系统学习，仅仅是在公司实习了几个月，就可以8分还原度的调配出她闻到的任何味道，她的鼻子可以同时闻出20种以上的不同香型，简直是上帝派来的香水天使，生而为香水而活……董事长越说兴致越高，这也让黎恒对Solene更加好奇。
董事长一边说一边带他参观他们的花卉采摘间、脂吸法工作室、香水装配间等等。忽然来到一扇门前，打开门，有几十个小瓶子散落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和一台条形扩香台。黎恒莫名对这个工作室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董事长很遗憾的解释道：“这间就是Solene的工作间，但是很遗憾，她已经准备回国了，没有了她的日子，我也不知道香水调制业务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她不在贵公司就职了？”黎恒有些焦急地问道，这样一来，就需要从新评估对“Le vent”的收购方案了，计划全部打乱。调香师不在了，那么这个香水公司的灵魂就没有了。
“是的，黎先生，我本可以不告诉你，但是上帝不允许我这样做，请原谅我的坦诚。”
黎恒出于礼貌微微摇了摇头。但此刻他的情绪糟糕透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准备接近半年的计划基本宣布夭折。他脑海中不停在想plan B是什么？想了半天他忽然意识，当初开展整个香水计划时，就从没想过换方向。那么当务之急、尽快找到Solene，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
黎恒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对于调香师离开可能会导致暂缓甚至结束收购计划的想法，“Le vent”的董事长也表示非常理解。坦诚的沟通，令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即使无法达成并购，“Le vent”董事长也表示愿意以后可以作为原料供应商提供最优质的香氛基料，黎恒握手感谢，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万幸吧。
拜别过“Le vent”，黎恒交代秘书，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找到Solene。
他闭目坐在后排。
“黎总，我们要不要再回“Le vent”获取一些Solene的信息啊？”李秘书犯难了，已知信息只有一个法文名字，连寻人启事都写不了，这样找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想的？明着挖人吗？还有没有点道德感？”黎恒是个讲究人，他目标明确并全力以赴，但是不是不择手段。
就在这时，黎恒手机响了，“美和”映入眼帘，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许美和就是顾一凡所说的“黎恒的女神”，他俩的父亲一起创业，他俩一起长大。许美和是在爱的浇筑中长大的女生，好像她从没有遇到过什么不称心的事情，生活如果对谁有绝对的善意，那许美和肯定在名单之中，永远都是阳光明媚的状态，她才真的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士”。面对如此完美的美和，黎恒是有些胆怯的，他小心的收拾好自己的爱慕，精心包装，筹划着哪天可以郑重的送达。
“小恒，我下个月底订婚，提前准备好礼物哦。”黎恒是美和为数不多的亲自通知的宾客。
“订婚？”黎恒眉头又紧皱起来，“男朋友都没有，你订什么婚？”
“小恒，你知道那种……怎么形容，一见倾心，见到了就知道这个人是你一辈子的羁绊，就是那种感觉。我俩都有。”许美和与未婚夫见面第一天就确定了关系，一周后就决定要结婚。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人不可貌相，日久才能见真心，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黎恒简直要气疯，那个男人到底给许美和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一向理智的她竟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你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了吗？”许美和对黎恒这强烈的反应很是吃惊，即使不是百分百的祝福，也不应该是这样出言不逊。
黎恒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美和，对不起，只是……会不会，一切太快了，也许你们再相处一段时间，会发现彼此可能并不合适……我的意思你可能会对现在的决定后悔……”黎恒显然有点语无伦次。
“小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希望我幸福甚至比希望你自己幸福还要迫切，但是现在的我真的特别特别幸福，每天早上想到可以见到他，世界都变成了不一样的颜色。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那时候就会明白现在的我了。总之你要给我一份最特殊的礼物哦。”许美和希望得到黎恒的祝福，她隐约知道黎恒对她的感情似乎不止于一个弟弟对于姐姐的依恋，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但是她对黎恒至少截止现在从没有过哪怕短暂的男女之爱。
黎恒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知道了。”
“礼物哦。”许美和再次强调道。
“嗯”黎恒说完便挂了电话。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挂许美和的电话。
********
苏棠随里昂来到卢卡斯的家，在门外驻足片刻，她在设身处地想象卢卡斯此刻的情况：躺在各种凌乱杂物中一动不动地睡着。今日的到访对卢卡斯来说毫无疑问是极度反感的。那么到底应不应该这样打扰他？苏棠犹豫了。
里昂似乎看出了苏棠的不安：“算了，我想卢卡斯不会愿意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苏棠深吸一口气：“里昂，我不回中国了，让我留下来陪着你们吧。”
里昂微微笑了笑，牵起苏棠的手：“你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情绪会传染的，我可不想让你再回到过去。回去吧，从新开始。”他轻轻吻了吻她的手，嘴唇柔软而冰冷。
“里昂，你需要我对不对？”苏棠看着这样的里昂，心里难过极了。
“不，Solene，你真的帮不上忙，你明白的，这件事情上，我甚至也帮不上卢卡斯什么。”
“里昂……”还没等苏棠说完，就被里昂打断了。
“Solene，你该有你的生活，你需要爱情，需要一个家，你才21岁，一切都刚刚开始。”
“爱情……太奢侈了。”苏棠对于爱情是恐惧的，怕爱情让自己万劫不复，更怕深爱的人像里昂这般无助。
“不，你痊愈了，你现在是健康的人，你需要爱情，Solene，不要拒绝爱情，爱情是世间最美的事情，是治愈一切的灵药。”
苏棠微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最终，她还是敲开卢卡斯的门，她把她心理医生的详细信息留给了里昂。此刻，苏棠只想来杯酒麻痹自己，妄图抹除今天发生的一切。
黎恒去巴黎接洽一家叫“Le vent”的香水公司，商谈并购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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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恒父亲早些年和朋友一起创立了国内一家日化品牌，现在正逐步扩大版图，美妆板块是着重培育的业务线，由黎恒全权负责。
前期黎恒便通过大量调研确定了美妆板块“廷玉”的战略：先培育香水品牌，给予美妆产品嗅觉印象，固化消费群体后，再进行下一步拓展。这是一条另辟蹊径的道路，国内还没有哪个美妆品牌敢于这样的尝试，但是黎恒排除众异，坚定地认为，香味是可以赋予一个品牌非同寻常的认知。就像闻到“一千零一夜”，就会想到娇兰。
一早秘书李盛阳便在酒店门口等黎恒。顾一凡今天不跟黎恒一起去巴黎，约定回国那天在戴高乐机场碰头。他准备继续在圣马洛逛逛，期待再次偶遇苏棠。昨晚发送了N条好友添加申请，也没得到任何回音，虽然心里默认了她有男朋友这个事实，但是好歹相识一场，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一路上黎恒再次捋顺“Le vent”的信息及详细的收购方案。“Le vent”的主业是制作香水原料，它们对原料的制作过程异常考究，制香工艺也最接近古法，“尽最大能力保留香物最原始的味道”，一直是这家公司的企业使命。“Le vent”近两年才开始涉猎成品香水市场，而推出的“水之月”、“海之星”、“天之阳”一系列香水很受欢迎，且均出自一个叫“Solene”的调香师之手，此调香师是位对生活抱有十足热情的中国女性，她将大自然的味道融入香水，通过嗅觉感官调动出人们大脑中的美好记忆……”
“调香师……”在黎恒脑中迅速转动，这位对生活抱有十足热情的中国女性，应该是这次收购工作的突破口，即使并购谈不成，找到她，也是通往罗马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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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里昂。他穿黑色衬衣，白色牛仔裤，面部轮廓十分立体，精致又有些棱角分明，十足的俊朗，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身高中位数不足一米八的法国人里很显眼。苏棠快步跑上去紧紧抱住他，贴面吻了两下，里昂搂着她朝咖啡馆走去。
里昂对于苏棠的意义，甚至不亚于父母对于子女。至少对于苏棠，里昂远胜于父母的存在。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法国人，但看上去他更像是个中国人。在苏棠刚刚来到法国的时候，他是她唯一的朋友。毫无保留的给予她需要的一切帮助，在她生命里最灰暗的那些岁月里，给她点燃了一把火，指引她爬起来艰难地继续前行。也是里昂，帮她打开了神秘香氛世界的大门，让她通过气味，疗愈自己，记录美好。苏棠对里昂的爱超越了男女之情，甚至她觉得男女二字都是对她和里昂感情的亵渎。
“好久没见，你又变高了。”苏棠满眼欢喜的看着里昂。
“是吗？我倒是想把身高匀一点给你。”里昂摸了摸苏棠的脑袋。
“卢卡斯还好吗？”苏棠关切地问，卢卡斯是里昂的男朋友，他们的相识晚于苏棠和里昂。当初也是在苏棠的鼓励下，里昂才勇敢跟卢卡斯在一起，如今两人也携手走过了五年的岁月。
“不太好，他最近病情有点严重，常常会觉得无所事事，我想你肯定明白。”是啊，苏棠太熟悉那种感觉了，也太恐惧那种感觉了，恐惧到哪怕大脑中划过一丝有关“抑郁症”的涟漪，她都会浑身颤抖。
她抱了抱里昂：“里昂，带卢卡斯去看医生吧，其实也没什么，他现在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你要相信，你能治好我，也一定可以治好他。”
“不一样的，他跟你不一样，我跟他和我跟你也不一样，人在爱情里没办法理智的看清一切，一点办法都没有。”里昂微笑着解释，眼里氤氲着泪光。
苏棠看着这个她深深爱着的大男孩如此脆弱又无奈，她真的伤心，也真的恐惧，连同爱情，一起恐惧。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他们这样刻骨的爱，但是设身处地想象着——深爱的伴侣，沉没在巨大的痛苦中且随时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的里昂每天都在这种担忧中度过，她甚至有那么一丝怨恨卢卡斯，为什么要带给里昂这样巨大的悲伤。
“里昂，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卢卡斯？”
上一次他们见面，还是半年前她过21岁生日，那时候卢卡斯还没有生病，他们彼此眼里只有对方，卢卡斯和里昂亲手做了一对坦桑石耳坠送给苏棠，卢卡斯说苏棠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天使，她像水里的月亮，也像海里的星辰。后来，苏棠将这美好的印象调配成了香水，就有了“水之月”、“海之星”、“天之阳”这三款香型。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了，什么都不做，醒着的时候机械性地吃点东西喝点水，其余时间都在睡觉，我想你大概不想见到这样的卢卡斯。”里昂抹了眼角的泪痕，摊手解释道。
“带我去吧，我想去看看他。”苏棠说的时候，颤抖的手紧紧攥着衣角。
********
黎恒下了车，“Le vent”的董事长已经在门口迎接，他除了头发花白，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虽说是董事长，其实整个公司除了他以外，就只有两名调香师和八名工人。
董事长如数家珍般介绍起自己的公司，最开始“Le vent”只是做最传统的脂吸法提取的香剂基液，后来也开始做香剂酊。直到他儿子认识了一个中国女孩儿，叫Solene，他们才开始真正做香水。那个女孩儿真的是个调香天才，之前从未进行过调香制香的系统学习，仅仅是在公司实习了几个月，就可以8分还原度的调配出她闻到的任何味道，她的鼻子可以同时闻出20种以上的不同香型，简直是上帝派来的香水天使，生而为香水而活……董事长越说兴致越高，这也让黎恒对Solene更加好奇。
董事长一边说一边带他参观他们的花卉采摘间、脂吸法工作室、香水装配间等等。忽然来到一扇门前，打开门，有几十个小瓶子散落在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笔记本和一台条形扩香台。黎恒莫名对这个工作室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董事长很遗憾的解释道：“这间就是Solene的工作间，但是很遗憾，她已经准备回国了，没有了她的日子，我也不知道香水调制业务还能不能维持下去。”
“她不在贵公司就职了？”黎恒有些焦急地问道，这样一来，就需要从新评估对“Le vent”的收购方案了，计划全部打乱。调香师不在了，那么这个香水公司的灵魂就没有了。
“是的，黎先生，我本可以不告诉你，但是上帝不允许我这样做，请原谅我的坦诚。”
黎恒出于礼貌微微摇了摇头。但此刻他的情绪糟糕透了，因为这意味着他准备接近半年的计划基本宣布夭折。他脑海中不停在想plan B是什么？想了半天他忽然意识，当初开展整个香水计划时，就从没想过换方向。那么当务之急、尽快找到Solene，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
黎恒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对于调香师离开可能会导致暂缓甚至结束收购计划的想法，“Le vent”的董事长也表示非常理解。坦诚的沟通，令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即使无法达成并购，“Le vent”董事长也表示愿意以后可以作为原料供应商提供最优质的香氛基料，黎恒握手感谢，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一点万幸吧。
拜别过“Le vent”，黎恒交代秘书，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找到Solene。
他闭目坐在后排。
“黎总，我们要不要再回“Le vent”获取一些Solene的信息啊？”李秘书犯难了，已知信息只有一个法文名字，连寻人启事都写不了，这样找人，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你怎么想的？明着挖人吗？还有没有点道德感？”黎恒是个讲究人，他目标明确并全力以赴，但是不是不择手段。
就在这时，黎恒手机响了，“美和”映入眼帘，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许美和就是顾一凡所说的“黎恒的女神”，他俩的父亲一起创业，他俩一起长大。许美和是在爱的浇筑中长大的女生，好像她从没有遇到过什么不称心的事情，生活如果对谁有绝对的善意，那许美和肯定在名单之中，永远都是阳光明媚的状态，她才真的是“对生活充满热情的女士”。面对如此完美的美和，黎恒是有些胆怯的，他小心的收拾好自己的爱慕，精心包装，筹划着哪天可以郑重的送达。
“小恒，我下个月底订婚，提前准备好礼物哦。”黎恒是美和为数不多的亲自通知的宾客。
“订婚？”黎恒眉头又紧皱起来，“男朋友都没有，你订什么婚？”
“小恒，你知道那种……怎么形容，一见倾心，见到了就知道这个人是你一辈子的羁绊，就是那种感觉。我俩都有。”许美和与未婚夫见面第一天就确定了关系，一周后就决定要结婚。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人不可貌相，日久才能见真心，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黎恒简直要气疯，那个男人到底给许美和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一向理智的她竟做出这么幼稚的行为。
“你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情了吗？”许美和对黎恒这强烈的反应很是吃惊，即使不是百分百的祝福，也不应该是这样出言不逊。
黎恒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美和，对不起，只是……会不会，一切太快了，也许你们再相处一段时间，会发现彼此可能并不合适……我的意思你可能会对现在的决定后悔……”黎恒显然有点语无伦次。
“小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希望我幸福甚至比希望你自己幸福还要迫切，但是现在的我真的特别特别幸福，每天早上想到可以见到他，世界都变成了不一样的颜色。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那时候就会明白现在的我了。总之你要给我一份最特殊的礼物哦。”许美和希望得到黎恒的祝福，她隐约知道黎恒对她的感情似乎不止于一个弟弟对于姐姐的依恋，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但是她对黎恒至少截止现在从没有过哪怕短暂的男女之爱。
黎恒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知道了。”
“礼物哦。”许美和再次强调道。
“嗯”黎恒说完便挂了电话。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挂许美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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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随里昂来到卢卡斯的家，在门外驻足片刻，她在设身处地想象卢卡斯此刻的情况：躺在各种凌乱杂物中一动不动地睡着。今日的到访对卢卡斯来说毫无疑问是极度反感的。那么到底应不应该这样打扰他？苏棠犹豫了。
里昂似乎看出了苏棠的不安：“算了，我想卢卡斯不会愿意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苏棠深吸一口气：“里昂，我不回中国了，让我留下来陪着你们吧。”
里昂微微笑了笑，牵起苏棠的手：“你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情绪会传染的，我可不想让你再回到过去。回去吧，从新开始。”他轻轻吻了吻她的手，嘴唇柔软而冰冷。
“里昂，你需要我对不对？”苏棠看着这样的里昂，心里难过极了。
“不，Solene，你真的帮不上忙，你明白的，这件事情上，我甚至也帮不上卢卡斯什么。”
“里昂……”还没等苏棠说完，就被里昂打断了。
“Solene，你该有你的生活，你需要爱情，需要一个家，你才21岁，一切都刚刚开始。”
“爱情……太奢侈了。”苏棠对于爱情是恐惧的，怕爱情让自己万劫不复，更怕深爱的人像里昂这般无助。
“不，你痊愈了，你现在是健康的人，你需要爱情，Solene，不要拒绝爱情，爱情是世间最美的事情，是治愈一切的灵药。”
苏棠微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最终，她还是敲开卢卡斯的门，她把她心理医生的详细信息留给了里昂。此刻，苏棠只想来杯酒麻痹自己，妄图抹除今天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