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一起都快一年了,你们和老刘一起吃了饭。算是很正式的见面。某种意义上,他逐渐对你开放入他的工作生活圈。

    老刘嘻嘻哈哈,聊起自己的近况,说打算和女友同居。你突然福至心灵。

    三天后,你发微信:“简小望,我房东说他儿子快回来了,想让我搬出去。”

    “那你怎么办,找房子了吗?”

    “没,房东通知的特突然,就给我一周时间让我搬走,哪来得及?”

    “你这最近挺忙的,要不你暂时搬我这来?”

    “等的就是你这话,【亲亲】,感谢我哥收留之恩。”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关爱小可爱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你工作忙,简望也出差,房子没看多少,实地去看的就两家还都不满意。总之拖了一个多月,后来也没再看房子。

    当然你是故意的,反正最后你们就这么自然的同居了。

    书柜被填满你的书。

    衣柜重新整理干净,一半空间摆上你的衣服。

    洗手台多挂了两条你的毛巾,旁边摆了你的漱口杯。

    架子上塞满了你的沐浴露护发素,你的洗面奶你的化妆品。

    厨房里有你添置的碗筷调料,冰箱装的是你买的冷鲜肉,桌子上摆的是你买的水果零食。

    房间里你的痕迹越来越多。

    你希望真实的陪伴和相处能让简望更开心点。

    ……

    他有时会突然话多,和你聊一些很琐碎甚至有点无聊的事情。

    又突然来了兴致,你做手工也跟着掺和做一个丑丑的不成型的东西出来。

    大概是简望更多参与到你的日常,心里的不安正被逐渐抹平。

    倾斜的天平逐渐归正。

    你站的那端从云上降下,简望站的那端从地上升起来。

    在一起两年多,可最近简望反常地黏你让你意识到,那根天平也许压根没归正。

    这一次呢?

    又恢复多少?

    或者说,还有多少没恢复?

    ————

    你熨衣服,有点心不在焉。

    简望进来看到你对着一块反复熨烫,水蒸气由衣服反喷在手上。

    “嘿,不怕烫手。”他赶紧接过你手里的蒸汽喷头。

    你坐在一旁看简望熨衣服,心里还想这事。

    “你想什么呢啊。”简望扭开挂烫机的加水口,

    往里面倒了点你新买的茉莉香氛,又摇了摇了下,加点水。

    问你,“哎,这要是堵了可怎么办?”

    他还记着当时卖场导购说最好别放除了水之外的东西。

    “没事,自来水是硬水,用了半年碳酸钙都没堵水箱。你放心加。”

    你随口答。

    可脑子突然想的是,怎么自己又开始掉书袋呢。简望对你亲近,你这么说话会不会显得太过显摆。又问自己,在一起这么久,你今天怎么说句话都思前想后畏手畏脚呢?简望真撕掉了他的壳子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呢,你的外壳还有几层?

    想到最近的简望,又想起最开始对你那股小心翼翼的劲儿。

    想起老刘总用学历之类的夸你捧你,想起周围人那股没由来就认定你们不能长久的态度。突如其来的情绪涌过来,无形的悲观压住你。

    好像曾经想过的未来几十年的那条路,被茫茫大雾迷住了。

    又想起之前和简望说起男女关系情爱本质。

    “感情啊,有人把它当月亮照亮自己,有人把它当船渡到人生的那头,有时是满足欲望的工具。”简望一顿,目光扫过你面庞,又看向天花板。“总之,无论什么,我觉得感情如果能成全自己、圆满自己是最好的。不然别别扭扭一辈子可能不如轰轰烈烈那几年。”

    彼此心里的弯弯绕绕,还有多久才能消解呢。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就算别别扭扭,你和简望能一辈子吗?

    简望成全自己了吗,他圆满了吗。

    坐着看着简望熨完衣服收机器。

    他蹲下理线,又起身。回头想和你说什么。 “哎,我说,”目光相对,他怔住,语气从欢快一下子转为讪讪的,“我……”他没继续说,把机器推到房间角落里。

    你自知失态。

    刚才几分钟内想太多,想太深,情绪外露没来得及收敛,都写在脸上。约莫是整个人流露出的巨大悲伤和痛苦吓到了简望。

    突然倦怠。

    不该想太多的。

    “我困了,睡一会儿啊。”你念了一句就起身去卧室,他的回应被关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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