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贺已几人玩闹一通，拍拍屁股潇洒滑着滑雪板走了。徒留一块固定器被踩坏的滑雪板和两个“孤苦无助”的人。
等他们走远了，小声哭泣的男孩这才敢放声大哭，哭到小脸红扑扑的，哭到喘不上气来。
池屿思绪被他的哭声拉回，立刻挥散脸上的疲态。她摘掉左手的滑雪手套，指腹轻柔拂过小孩脸颊，慢慢抹去那泪水，动作温柔细致，像是在对待珍宝。
她的指尖略微冰凉，却极为柔软。
“不哭了，不哭了。上帝会惩罚所有作恶的孩子，让他们统统下地狱。”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这一刻，她整个人闪烁着一种天生的母性光辉。
男孩停了她的话，总算停止了抽泣。他哭得太久，喉咙干涩，带着口罩已经不能够顺畅呼吸。
于是他扯下了口罩，说的话却不是想象中孩童的懵懂软语。而是带着股与身俱来的高高在上与一丝小鄙夷。
男孩认真地告诉池屿， “小池，我妈妈说过上帝这种东西是用来安慰穷人的。这世上根本没有天堂地狱。”
池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最热衷推翻上帝言论的孩子。
可这一套逻辑话语是支撑予底层人遇到不公，无力反抗时坚强活着的精神抚慰。
如果没有善恶地狱论，穷人被逼走到人生低谷会怎样呢？……
池屿耐心很足，此时像模像样点点头，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温声安慰，“原来是这样啊，小池教练知道了，你懂的真多。那我们就更不应该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办法。”
“哭为什么解决不了办法？”男孩抽噎两下，歪着漂亮稚嫩的头颅，认真地回答她，“小池没有阻止那个坏人欺负我，所以我要哭，这样爸爸看到一定会让你被辞退的。”
“哼，你这么没用的人，是永远找不到工作的！”
他虽然不懂，却早已学着母父傲慢的模样，端着懵懂的步伐挥使“身份与权力”这把斩龙剑。
甚至已经在有意识去攥紧这把剑，仿佛在他面前的人只不过是成长路上的杂兵，不高兴就能全部铲除掉。
他现在说的话便是成长的最好依据。
池屿替他擦眼泪的手僵住，小男孩这一句自然而然脱口的话，让她觉得这个国家真的没救了。
这个国家从根就烂了，烂了个彻底！
明明已经看透这个残酷的社会，还是忍不住对发表“利民”宣言的朱海选手多几分好感。
但这几分好感，已经随着她儿子几句话消散一空。
能这么教孩子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
池屿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看过来，度假雪场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一个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池屿直接摘下男孩的帽子护目镜，用左手抓住男孩细嫩松软的头发，就摁着往粗糙雪粒的场道上细碾。几乎让他在雪道上仔仔细细“洗”了一把脸。
“唔！…唔唔！！”反复摩擦中，男孩脸上火辣辣的触感被雪降下去，下一秒又不甘心的升温。
“哇呜呜……”他想哭，刚张开嘴，他的门牙就刨着压好的雪往嘴里钻。冰凉刺骨的雪粒立刻在他嘴里化开，成一滩透明的涎水。
恐慌让他死死闭紧嘴巴。四肢奋力地挣扎着。“唔！”
池屿口罩下的脸依旧是笑着的，维持这个表情似乎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嗜血刻骨。她的唇角温柔地微弯，那一双漂亮深邃的眸子毫无情绪，就这么幽幽盯着他挣扎的动作。
待看够了，她才缓缓俯下身，凑近男孩耳边轻声开口。“那你的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之所以要用这种“美丽”的谎言来安抚穷人，到底是为什么？”
池屿带来的压迫感突然就叠加封顶，男孩的眼泪糊进雪里，“唔”他想认错。可头上的手怎么也掰不开，求生的本能让他竭尽全力……
没用……
根本没用！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说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是因为穷人一无所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像你妈妈这种富人却不一样。一个一无所有，鱼死网破的穷人带走一个富人算扯平，带走两个算赚……”
她的声音逐渐放低，依旧轻柔，却像是远处飘来的恶魔低语，“告诉小池教练，你想因为这一件小事失去你的妈妈爸爸吗？”
男孩虽然说话有些刻薄老成，但终将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她话里的寒意吓得一哆嗦，直接当场就尿了裤子。
“嘘嘘”水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响亮，池屿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扶着他的胳膊将人搀扶起来，温柔而细致地替他抚去脸上沾上的雪粒。
“怎么尿裤子了，小池教练带你去换衣服好不好。”
能清晰感知到手下人在轻颤，害怕她还会动手。
池屿轻笑，她这可半点没留手，男孩那张好看精致的小脸上出现好几道有些狰狞的红痕，鼻子红成小丑鼻。“啪嗒”一滴鲜红的液体从男孩鼻腔滴落，一道鼻血直接滑进小孩嘴里。
“…呜呜……”
看他流鼻血了，池屿并不嫌弃，徒手为他擦去鼻血，温柔至极。
“我现在带你去休息，刚才的事情是我和你的专属秘密。你是因为刚才的大哥哥所以吓尿摔倒流鼻血了，知道了吗？”
男孩瑟缩一下，“好…”，他又恢复成一开始认生的拘谨姿态，甚至还带上了畏惧。这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将服务业人员当玩具的小孩身上，可经过刚才言语和身心上的“摧残”。
他终于将池屿当作一个人来看，还是和妈妈级别的大人。
“……我知道了小池姐姐”为了讨好池屿，他甚至叫上了姐姐。
池屿用沾血的手摸摸他的头：“重复一遍我的话。”
“刚才有几个坏哥哥抢走了我的滑板，把我吓到所以不小心尿尿了…然后我就摔倒流鼻血了……”最后他还无师自通加上一句，“都怪那些坏哥哥…”
池屿笑着，眼尾弧度上翘。她用大拇指指腹温柔刮去男孩脸上的眼泪。语气带着奖励意味：“乖孩子。”
男孩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要被摁雪地，而是温柔地摸摸。他的心情立刻从刚才的蔑视转害怕又转到如今的仰慕。
“嗯嗯…我是乖孩子…”
慕强畏强，几乎是刻在韩国人心中的传承。
“抬头，用嘴巴呼吸。”池屿弓下腰，用手捏住男孩的鼻子，阻止他流更多血，“我们先去处理鼻子伤口再换件干净的衣服吧，这样待下去你会很冷的。”
“好！”男孩听话用嘴巴呼吸，吐出来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出白雾。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又小心地抓住池屿的滑雪服衣角，一大一小以这种怪异的姿势一起回到了滑雪度假村的大厅。
刚进大厅，池屿焦急又紧张地呼喊工作人员：“这个孩子摔倒流鼻血了，快叫医生。”
池屿的同事刚好在，连忙迎上前来：“哎呦！！！这是怎么了！小池你怎么看的孩子！”
池屿面露委屈，她还没说话，一脸伤痕的苦主开口反驳她：“为什么要说小池姐姐，看不到我在流鼻血吗？还不快给我止血！”
“好？！！客人您稍等。”同事连忙像陀螺一样转起来，去储物室翻找医药箱。
看他跑远，男孩冲池屿讨好笑笑，一脸的求夸夸。
池屿冲他点点头，鼓励他：“做得真不错。”
接下来的事像是按了加速键，男孩到最后都没有说出脸上是因为她抓着头发摁进雪里摩擦才有的，反而处处维护她，甚至怼了想要责怪池屿的亲生爸爸。
顾客不怪罪，池屿的工作当然保住了。虽然两天后她就不会再做这份工作，可不明不白被辞退太影响她履历的漂亮性。
而她，喜欢完美。
等他们走远了，小声哭泣的男孩这才敢放声大哭，哭到小脸红扑扑的，哭到喘不上气来。
池屿思绪被他的哭声拉回，立刻挥散脸上的疲态。她摘掉左手的滑雪手套，指腹轻柔拂过小孩脸颊，慢慢抹去那泪水，动作温柔细致，像是在对待珍宝。
她的指尖略微冰凉，却极为柔软。
“不哭了，不哭了。上帝会惩罚所有作恶的孩子，让他们统统下地狱。”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这一刻，她整个人闪烁着一种天生的母性光辉。
男孩停了她的话，总算停止了抽泣。他哭得太久，喉咙干涩，带着口罩已经不能够顺畅呼吸。
于是他扯下了口罩，说的话却不是想象中孩童的懵懂软语。而是带着股与身俱来的高高在上与一丝小鄙夷。
男孩认真地告诉池屿， “小池，我妈妈说过上帝这种东西是用来安慰穷人的。这世上根本没有天堂地狱。”
池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是最热衷推翻上帝言论的孩子。
可这一套逻辑话语是支撑予底层人遇到不公，无力反抗时坚强活着的精神抚慰。
如果没有善恶地狱论，穷人被逼走到人生低谷会怎样呢？……
池屿耐心很足，此时像模像样点点头，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温声安慰，“原来是这样啊，小池教练知道了，你懂的真多。那我们就更不应该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办法。”
“哭为什么解决不了办法？”男孩抽噎两下，歪着漂亮稚嫩的头颅，认真地回答她，“小池没有阻止那个坏人欺负我，所以我要哭，这样爸爸看到一定会让你被辞退的。”
“哼，你这么没用的人，是永远找不到工作的！”
他虽然不懂，却早已学着母父傲慢的模样，端着懵懂的步伐挥使“身份与权力”这把斩龙剑。
甚至已经在有意识去攥紧这把剑，仿佛在他面前的人只不过是成长路上的杂兵，不高兴就能全部铲除掉。
他现在说的话便是成长的最好依据。
池屿替他擦眼泪的手僵住，小男孩这一句自然而然脱口的话，让她觉得这个国家真的没救了。
这个国家从根就烂了，烂了个彻底！
明明已经看透这个残酷的社会，还是忍不住对发表“利民”宣言的朱海选手多几分好感。
但这几分好感，已经随着她儿子几句话消散一空。
能这么教孩子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好人。
池屿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看过来，度假雪场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一个都没有。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池屿直接摘下男孩的帽子护目镜，用左手抓住男孩细嫩松软的头发，就摁着往粗糙雪粒的场道上细碾。几乎让他在雪道上仔仔细细“洗”了一把脸。
“唔！…唔唔！！”反复摩擦中，男孩脸上火辣辣的触感被雪降下去，下一秒又不甘心的升温。
“哇呜呜……”他想哭，刚张开嘴，他的门牙就刨着压好的雪往嘴里钻。冰凉刺骨的雪粒立刻在他嘴里化开，成一滩透明的涎水。
恐慌让他死死闭紧嘴巴。四肢奋力地挣扎着。“唔！”
池屿口罩下的脸依旧是笑着的，维持这个表情似乎已经变成了她的本能，嗜血刻骨。她的唇角温柔地微弯，那一双漂亮深邃的眸子毫无情绪，就这么幽幽盯着他挣扎的动作。
待看够了，她才缓缓俯下身，凑近男孩耳边轻声开口。“那你的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之所以要用这种“美丽”的谎言来安抚穷人，到底是为什么？”
池屿带来的压迫感突然就叠加封顶，男孩的眼泪糊进雪里，“唔”他想认错。可头上的手怎么也掰不开，求生的本能让他竭尽全力……
没用……
根本没用！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说的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是因为穷人一无所有，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像你妈妈这种富人却不一样。一个一无所有，鱼死网破的穷人带走一个富人算扯平，带走两个算赚……”
她的声音逐渐放低，依旧轻柔，却像是远处飘来的恶魔低语，“告诉小池教练，你想因为这一件小事失去你的妈妈爸爸吗？”
男孩虽然说话有些刻薄老成，但终将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她话里的寒意吓得一哆嗦，直接当场就尿了裤子。
“嘘嘘”水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响亮，池屿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扶着他的胳膊将人搀扶起来，温柔而细致地替他抚去脸上沾上的雪粒。
“怎么尿裤子了，小池教练带你去换衣服好不好。”
能清晰感知到手下人在轻颤，害怕她还会动手。
池屿轻笑，她这可半点没留手，男孩那张好看精致的小脸上出现好几道有些狰狞的红痕，鼻子红成小丑鼻。“啪嗒”一滴鲜红的液体从男孩鼻腔滴落，一道鼻血直接滑进小孩嘴里。
“…呜呜……”
看他流鼻血了，池屿并不嫌弃，徒手为他擦去鼻血，温柔至极。
“我现在带你去休息，刚才的事情是我和你的专属秘密。你是因为刚才的大哥哥所以吓尿摔倒流鼻血了，知道了吗？”
男孩瑟缩一下，“好…”，他又恢复成一开始认生的拘谨姿态，甚至还带上了畏惧。这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将服务业人员当玩具的小孩身上，可经过刚才言语和身心上的“摧残”。
他终于将池屿当作一个人来看，还是和妈妈级别的大人。
“……我知道了小池姐姐”为了讨好池屿，他甚至叫上了姐姐。
池屿用沾血的手摸摸他的头：“重复一遍我的话。”
“刚才有几个坏哥哥抢走了我的滑板，把我吓到所以不小心尿尿了…然后我就摔倒流鼻血了……”最后他还无师自通加上一句，“都怪那些坏哥哥…”
池屿笑着，眼尾弧度上翘。她用大拇指指腹温柔刮去男孩脸上的眼泪。语气带着奖励意味：“乖孩子。”
男孩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要被摁雪地，而是温柔地摸摸。他的心情立刻从刚才的蔑视转害怕又转到如今的仰慕。
“嗯嗯…我是乖孩子…”
慕强畏强，几乎是刻在韩国人心中的传承。
“抬头，用嘴巴呼吸。”池屿弓下腰，用手捏住男孩的鼻子，阻止他流更多血，“我们先去处理鼻子伤口再换件干净的衣服吧，这样待下去你会很冷的。”
“好！”男孩听话用嘴巴呼吸，吐出来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出白雾。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又小心地抓住池屿的滑雪服衣角，一大一小以这种怪异的姿势一起回到了滑雪度假村的大厅。
刚进大厅，池屿焦急又紧张地呼喊工作人员：“这个孩子摔倒流鼻血了，快叫医生。”
池屿的同事刚好在，连忙迎上前来：“哎呦！！！这是怎么了！小池你怎么看的孩子！”
池屿面露委屈，她还没说话，一脸伤痕的苦主开口反驳她：“为什么要说小池姐姐，看不到我在流鼻血吗？还不快给我止血！”
“好？！！客人您稍等。”同事连忙像陀螺一样转起来，去储物室翻找医药箱。
看他跑远，男孩冲池屿讨好笑笑，一脸的求夸夸。
池屿冲他点点头，鼓励他：“做得真不错。”
接下来的事像是按了加速键，男孩到最后都没有说出脸上是因为她抓着头发摁进雪里摩擦才有的，反而处处维护她，甚至怼了想要责怪池屿的亲生爸爸。
顾客不怪罪，池屿的工作当然保住了。虽然两天后她就不会再做这份工作，可不明不白被辞退太影响她履历的漂亮性。
而她，喜欢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