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玉明声音冷淡，心中毫无波动。
她从来不是高居九天、不问世事的灵女，相反，玉明谨遵娘娘教诲，庇佑一方生灵，自然也杀一方生灵。
“正解！”穆昔一拍手，笑容是说不出的畅快：“我解决不了禁制，还解决不了下禁制的人吗！”
玉明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所以师妹准备如何解决？”
穆昔却不着急回答，她浅浅卖了个关子：“师姐可打探过观主的来历，或是白露观的来历？”
“观主并非白露观人。”玉明神色淡然，“白露山虽因白露观而得名，却灵气稀薄，山脚有大片大片连绵的村落，都是凡人，观中诸多师兄师姐都是被山下的村民送上来的。白露山百里之内，也只有白露观被村民视为求仙问道之处，可见白露观实在近于凡尘。”
“而观主，实力不明，但绝对高于观中其余两位长老，又兼之谈吐不凡，见识颇广，决计不是白露观培养出来的人。”
穆昔静静听着，心底不知为何，涌现出一股失落与遗憾：原来早在白露观之时，玉明就有察觉到一丝猫腻吗，可既然如此，为何玉明最终也没有逃出谷雨道的掌控？
她咽下喉中苦涩，收起心底失落，连声追问：“那师姐觉得观主来自何处？又为何要来此处？”
玉明眉心微动，“我原以为，观主是来自某个底蕴深厚、又类似白露观以弟子承传的地方，来到白露观不过是行走天下，扬善惩恶。”
“不过，倘若师妹所言为真，那观主的来处绝非一个善恶分明且自知的地方，反而是……”具体是什么，玉明实在难以形容。
“魔门。”穆昔看了一眼玉明，及时接上话。
“魔门？”玉明不解，她从未听过。
“一个不以人为人的地方罢了。”穆昔眼底尽是漠然，“天下门派无数，自有正魔之分。玄门以正自持，标榜非善不行，魔门则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玉明轻轻拧起眉头，竟以善恶做玄魔之分，而不以道吗？
穆昔看玉明面露担忧，便直言道：“白露观并非魔门，而魔门具体如何，师姐以后会知道的，也无需惧怕。”
毕竟，玉明可是在金丹后，连杀神水宫十一位金丹弟子，力挫魔门。
“师妹如何笃定白露观不是魔门？”玉明听她语气极为笃定，便出口问道：“有这样掠人生机、夺人性命的心法，还不能称做为魔门吗？”
“自然不能。”穆昔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白露观还够不着魔门的门槛，区区一个心法而已。”
区区，而已。
玉明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又问道：“那玄门？”
“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穆昔神色晦暗不明。
玉明接着问道： “那观主的来处？”
穆昔道：“观主来自一个颇有名望的玄门大派，白露观便是这个玄门大派的一个小小的分支。”
“所以，”玉明猜测，“师妹是要想法子引来白露观背后的玄门大派，请他们来做主吗？”
“自然不是，都是烂成一锅的东西。”穆昔嗤笑，言语中透露着十分的厌恶，“人家只会帮亲不帮理，我们把这件事捅出去，人家只会捅死我们。”
玉明抬眸看她一眼。
“不过师姐有一点说对了，的确是要引来玄门大派。”穆昔自顾自地说着，“引来和白露观身后的玄门大派不和的玄门大派，最好是全都引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做被解救的渔翁。”
玉明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提醒道：“只会在口中说的道理毫无用处，师妹可想好如何行事？”
“当然。”穆昔嘴角一翘，“观主的后苑里，除了那些低阶的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同我们体内的种子是一批的奇花珍植，这是观主精心培育的，但不是区区一个白露观就能留下的。”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只要我再添一把火，让这些灵植开花，自然会引来蚌的觊觎。”
玉明不置可否，穆昔这话听着漏洞百出，但在没有更多的消息确认之下，也只能暂且相信她一回。
她开口问道:“师妹可能确保一举成功？切莫是打草惊蛇之作。”
穆昔自信道：“我有七成的把握。”
实际上，她只有五成的打算，但五成也足够了，拼出她的命，穆昔就不信她做不到。
玉明沉思片刻才道：“所以师妹需要我做什么？”
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穆昔缓缓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师姐得观主看重，亲授符箓。我听闻，师姐的时雨种符画的极好。”
谷雨道有百谷三术——时雨降、土膏润、朱砂禁 ，无论是谷雨道本宗还是分宗弟子，只要修行谷雨道功法，都是要会此基础术法。
这三种术法衍生而来的符箓也因此流传下来。
穆昔也会画这三种符箓，但她制作出来的却远逊于玉明。尤其是，穆昔想起前世道中有关玉明的某种传闻，或许，有时候传闻也未必作假。
玉明垂下眼眸轻轻瞥了一眼穆昔，穆昔是如何知道她会制符？观主对于这些旁门技淫向来嗤之以鼻，认为她们这批小弟子只要认真修行就会有大前途。
她之所以能得观主指点一二，恐怕，玉明眼眸幽深，她也如同穆昔一样，露出破绽了。
玉明着重问道：“师妹只要时雨种符吗？”
“只需时雨种符就好。”穆昔微笑道：“时雨种符滋田润谷，对于灵植生长来说是再有益不过的，不知师姐手中有多少？”
玉明径直起身，从书桌的镇纸下取出一叠符箓，“现下我手中的也不多，约莫二十余张，都是近日新制的符箓。”
穆昔伸手接过，坦然道：“这么一些是不够的，还需要师姐多画一些？”
玉明便问：“师妹还需要多少？”
穆昔就一脸诚恳：“越多越好。”
“那师妹可能还需多等几日，画符不是一日之功。”
穆昔旋即应声：“我知道，所以师姐只要在月圆夜前夕给我就好了。”
玉明却是眉目一凝，抬头看向窗外，檐下的一挂占风铎随风而动，穆昔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应着声响转身回头。
从窗中窥去，明月半掩乌云，篁竹摇曳婆娑，一道窈窕身影翩跹而立。
穆昔惊疑之下却是瞬间了然，她慢悠悠的站起身，颇有一番主人的姿态，唇边扬起一抹笑容：“碧落师姐夜半前来，倒不知是为何事？”
碧落见屋内二人发现自己，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踱着步子靠近，却只虚虚地停留在窗外，“穆昔师妹为何而来，我便为何而来。”
“噢。”穆昔状似惊讶，“原来师姐也是为时雨种符而来吗？”
她装模作样地捂着脸，“那倒是不巧了，我正伤了脸，觉得脸上燥热发痒，实在难耐，观主又禁我再使灵力，我只好来寻玉明，要一些时雨种符了。”
“是吗？那当真是不巧了。”碧落轻巧一笑，视线落在穆昔一手遮不住的疤痕上，“两位师妹都是知晓的，观主说我肝火旺盛，需以水符静心，恰逢观主闭门炼药，我手头又没有余下的，只好来向玉明师妹讨要了。”
“竟然如此不巧吗？”穆昔唇边抿出一抹笑，“师姐何不去寻远道长老，师姐可一向得长老们偏爱。”
听及远道长老，碧落心底终于升起一缕幽微的怒火，可她面上却是一贯的笑容：“且不提远道长老不擅符箓之术，只说远道长老突破在即，我作为弟子，自然是不好打搅的。”
穆昔心底一声冷哼，她当然知道远道突破在即，她还知道远道长老会在半月后突破筑基圆满，距离玉液期只一步之遥。提起远道，不过是知道碧落不喜他，用他刺一刺罢了，却又不会真正激起碧落的怒气。前生多年的宿敌，她还是了解碧落的。
“远道长老闭关，那芙蓉长老呢？芙蓉长老素来也偏爱师姐。”穆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玉明依旧正坐堂中，由得她二人口舌之争，听得穆昔此话，玉明才将目光放在了碧落身上，芙蓉长老当真偏爱碧落吗？若说远道长老偏爱碧落师姐，这话玉明相信，可芙蓉长老，当真只有一张芙蓉无垢面可信。
穆昔细细打量着碧落，虽是金钗之年，芳华之姿却已初现端倪。前世道中人人都说碧落像极了她师傅千阑元君，可要穆昔来说，碧落同千阑元君只有一双相似的剪水瞳而已，碧落明明更像芙蓉长老。
“芙蓉长老——”碧落微微一顿，才如常笑道：“芙蓉长老打理观中事务，又要为师兄师姐们讲道，我怎好为一点小事去麻烦长老。”
碧落望向后方的玉明，高声唤她：“玉明师妹，可否予我几张？”
穆昔也回身望她，一双明眸似笑非笑。
玉明依旧稳坐如山，只口中带着几分歉意说道：“碧落师姐，实在不巧，我手头的符箓尽数给了穆昔，不知穆昔师妹可愿意匀一匀？”
玉明望向穆昔，见她面色看不出明显地喜恶，便轻声道：“或者，碧落师姐愿意等一等，等我新制几份？”
穆昔就露出几分玩味的笑，紧盯着碧落说道：“那倒是不巧，玉明刚应了我，近几日新制的时雨种符都要给我，不如师姐等一等，毕竟，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师姐比我更明白。”
她才不信肝火旺盛这种鬼话，前世她们被接入谷雨道，于萍始日上沐雨测灵，碧落在苍灵壁上显现的是地涌火莲之象，乃天火灵根，极好的资质，这才一举被千阑元君收入门下。
天火灵根，又还未真正的踏入修行之路，怎会需要水符？穆昔闲闲的想，谁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外乎是诓人的罢了，碧落就非要跟她过不去。
果不其然。
穆昔就听见碧落的声音：“那也无妨，我可以稍等几日。”碧落一顿，又轻笑出声：“玉明师妹只需在月圆夜之前给我就行，月夜山间极寒，师姐我受不住。”
碧落果然听见她说的话了，穆昔眼神骤地冷下了，不知她听见了多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杀念。
“就劳烦玉明师妹费心了。”碧落装作看不见穆昔的眼神，反而笑吟吟的同玉明说话。
玉明含笑应声，彷佛也没看见穆昔如霜冷淡的面色。
碧落脸上笑容更胜一分：所以，穆昔是许诺了玉明什么，才让玉明愿意理会这些俗事，让玉明如此偏向她，却又不真正地帮她。
莫非……碧落脑中一滞，莫非是“荐道上人”？
玉明声音冷淡，心中毫无波动。
她从来不是高居九天、不问世事的灵女，相反，玉明谨遵娘娘教诲，庇佑一方生灵，自然也杀一方生灵。
“正解！”穆昔一拍手，笑容是说不出的畅快：“我解决不了禁制，还解决不了下禁制的人吗！”
玉明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所以师妹准备如何解决？”
穆昔却不着急回答，她浅浅卖了个关子：“师姐可打探过观主的来历，或是白露观的来历？”
“观主并非白露观人。”玉明神色淡然，“白露山虽因白露观而得名，却灵气稀薄，山脚有大片大片连绵的村落，都是凡人，观中诸多师兄师姐都是被山下的村民送上来的。白露山百里之内，也只有白露观被村民视为求仙问道之处，可见白露观实在近于凡尘。”
“而观主，实力不明，但绝对高于观中其余两位长老，又兼之谈吐不凡，见识颇广，决计不是白露观培养出来的人。”
穆昔静静听着，心底不知为何，涌现出一股失落与遗憾：原来早在白露观之时，玉明就有察觉到一丝猫腻吗，可既然如此，为何玉明最终也没有逃出谷雨道的掌控？
她咽下喉中苦涩，收起心底失落，连声追问：“那师姐觉得观主来自何处？又为何要来此处？”
玉明眉心微动，“我原以为，观主是来自某个底蕴深厚、又类似白露观以弟子承传的地方，来到白露观不过是行走天下，扬善惩恶。”
“不过，倘若师妹所言为真，那观主的来处绝非一个善恶分明且自知的地方，反而是……”具体是什么，玉明实在难以形容。
“魔门。”穆昔看了一眼玉明，及时接上话。
“魔门？”玉明不解，她从未听过。
“一个不以人为人的地方罢了。”穆昔眼底尽是漠然，“天下门派无数，自有正魔之分。玄门以正自持，标榜非善不行，魔门则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玉明轻轻拧起眉头，竟以善恶做玄魔之分，而不以道吗？
穆昔看玉明面露担忧，便直言道：“白露观并非魔门，而魔门具体如何，师姐以后会知道的，也无需惧怕。”
毕竟，玉明可是在金丹后，连杀神水宫十一位金丹弟子，力挫魔门。
“师妹如何笃定白露观不是魔门？”玉明听她语气极为笃定，便出口问道：“有这样掠人生机、夺人性命的心法，还不能称做为魔门吗？”
“自然不能。”穆昔嘴角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白露观还够不着魔门的门槛，区区一个心法而已。”
区区，而已。
玉明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又问道：“那玄门？”
“多的是沽名钓誉之辈。”穆昔神色晦暗不明。
玉明接着问道： “那观主的来处？”
穆昔道：“观主来自一个颇有名望的玄门大派，白露观便是这个玄门大派的一个小小的分支。”
“所以，”玉明猜测，“师妹是要想法子引来白露观背后的玄门大派，请他们来做主吗？”
“自然不是，都是烂成一锅的东西。”穆昔嗤笑，言语中透露着十分的厌恶，“人家只会帮亲不帮理，我们把这件事捅出去，人家只会捅死我们。”
玉明抬眸看她一眼。
“不过师姐有一点说对了，的确是要引来玄门大派。”穆昔自顾自地说着，“引来和白露观身后的玄门大派不和的玄门大派，最好是全都引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就做被解救的渔翁。”
玉明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提醒道：“只会在口中说的道理毫无用处，师妹可想好如何行事？”
“当然。”穆昔嘴角一翘，“观主的后苑里，除了那些低阶的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同我们体内的种子是一批的奇花珍植，这是观主精心培育的，但不是区区一个白露观就能留下的。”
她半真半假地说道：“只要我再添一把火，让这些灵植开花，自然会引来蚌的觊觎。”
玉明不置可否，穆昔这话听着漏洞百出，但在没有更多的消息确认之下，也只能暂且相信她一回。
她开口问道:“师妹可能确保一举成功？切莫是打草惊蛇之作。”
穆昔自信道：“我有七成的把握。”
实际上，她只有五成的打算，但五成也足够了，拼出她的命，穆昔就不信她做不到。
玉明沉思片刻才道：“所以师妹需要我做什么？”
她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穆昔缓缓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师姐得观主看重，亲授符箓。我听闻，师姐的时雨种符画的极好。”
谷雨道有百谷三术——时雨降、土膏润、朱砂禁 ，无论是谷雨道本宗还是分宗弟子，只要修行谷雨道功法，都是要会此基础术法。
这三种术法衍生而来的符箓也因此流传下来。
穆昔也会画这三种符箓，但她制作出来的却远逊于玉明。尤其是，穆昔想起前世道中有关玉明的某种传闻，或许，有时候传闻也未必作假。
玉明垂下眼眸轻轻瞥了一眼穆昔，穆昔是如何知道她会制符？观主对于这些旁门技淫向来嗤之以鼻，认为她们这批小弟子只要认真修行就会有大前途。
她之所以能得观主指点一二，恐怕，玉明眼眸幽深，她也如同穆昔一样，露出破绽了。
玉明着重问道：“师妹只要时雨种符吗？”
“只需时雨种符就好。”穆昔微笑道：“时雨种符滋田润谷，对于灵植生长来说是再有益不过的，不知师姐手中有多少？”
玉明径直起身，从书桌的镇纸下取出一叠符箓，“现下我手中的也不多，约莫二十余张，都是近日新制的符箓。”
穆昔伸手接过，坦然道：“这么一些是不够的，还需要师姐多画一些？”
玉明便问：“师妹还需要多少？”
穆昔就一脸诚恳：“越多越好。”
“那师妹可能还需多等几日，画符不是一日之功。”
穆昔旋即应声：“我知道，所以师姐只要在月圆夜前夕给我就好了。”
玉明却是眉目一凝，抬头看向窗外，檐下的一挂占风铎随风而动，穆昔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应着声响转身回头。
从窗中窥去，明月半掩乌云，篁竹摇曳婆娑，一道窈窕身影翩跹而立。
穆昔惊疑之下却是瞬间了然，她慢悠悠的站起身，颇有一番主人的姿态，唇边扬起一抹笑容：“碧落师姐夜半前来，倒不知是为何事？”
碧落见屋内二人发现自己，脸上丝毫不见慌张之色，反而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她踱着步子靠近，却只虚虚地停留在窗外，“穆昔师妹为何而来，我便为何而来。”
“噢。”穆昔状似惊讶，“原来师姐也是为时雨种符而来吗？”
她装模作样地捂着脸，“那倒是不巧了，我正伤了脸，觉得脸上燥热发痒，实在难耐，观主又禁我再使灵力，我只好来寻玉明，要一些时雨种符了。”
“是吗？那当真是不巧了。”碧落轻巧一笑，视线落在穆昔一手遮不住的疤痕上，“两位师妹都是知晓的，观主说我肝火旺盛，需以水符静心，恰逢观主闭门炼药，我手头又没有余下的，只好来向玉明师妹讨要了。”
“竟然如此不巧吗？”穆昔唇边抿出一抹笑，“师姐何不去寻远道长老，师姐可一向得长老们偏爱。”
听及远道长老，碧落心底终于升起一缕幽微的怒火，可她面上却是一贯的笑容：“且不提远道长老不擅符箓之术，只说远道长老突破在即，我作为弟子，自然是不好打搅的。”
穆昔心底一声冷哼，她当然知道远道突破在即，她还知道远道长老会在半月后突破筑基圆满，距离玉液期只一步之遥。提起远道，不过是知道碧落不喜他，用他刺一刺罢了，却又不会真正激起碧落的怒气。前生多年的宿敌，她还是了解碧落的。
“远道长老闭关，那芙蓉长老呢？芙蓉长老素来也偏爱师姐。”穆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玉明依旧正坐堂中，由得她二人口舌之争，听得穆昔此话，玉明才将目光放在了碧落身上，芙蓉长老当真偏爱碧落吗？若说远道长老偏爱碧落师姐，这话玉明相信，可芙蓉长老，当真只有一张芙蓉无垢面可信。
穆昔细细打量着碧落，虽是金钗之年，芳华之姿却已初现端倪。前世道中人人都说碧落像极了她师傅千阑元君，可要穆昔来说，碧落同千阑元君只有一双相似的剪水瞳而已，碧落明明更像芙蓉长老。
“芙蓉长老——”碧落微微一顿，才如常笑道：“芙蓉长老打理观中事务，又要为师兄师姐们讲道，我怎好为一点小事去麻烦长老。”
碧落望向后方的玉明，高声唤她：“玉明师妹，可否予我几张？”
穆昔也回身望她，一双明眸似笑非笑。
玉明依旧稳坐如山，只口中带着几分歉意说道：“碧落师姐，实在不巧，我手头的符箓尽数给了穆昔，不知穆昔师妹可愿意匀一匀？”
玉明望向穆昔，见她面色看不出明显地喜恶，便轻声道：“或者，碧落师姐愿意等一等，等我新制几份？”
穆昔就露出几分玩味的笑，紧盯着碧落说道：“那倒是不巧，玉明刚应了我，近几日新制的时雨种符都要给我，不如师姐等一等，毕竟，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师姐比我更明白。”
她才不信肝火旺盛这种鬼话，前世她们被接入谷雨道，于萍始日上沐雨测灵，碧落在苍灵壁上显现的是地涌火莲之象，乃天火灵根，极好的资质，这才一举被千阑元君收入门下。
天火灵根，又还未真正的踏入修行之路，怎会需要水符？穆昔闲闲的想，谁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外乎是诓人的罢了，碧落就非要跟她过不去。
果不其然。
穆昔就听见碧落的声音：“那也无妨，我可以稍等几日。”碧落一顿，又轻笑出声：“玉明师妹只需在月圆夜之前给我就行，月夜山间极寒，师姐我受不住。”
碧落果然听见她说的话了，穆昔眼神骤地冷下了，不知她听见了多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杀念。
“就劳烦玉明师妹费心了。”碧落装作看不见穆昔的眼神，反而笑吟吟的同玉明说话。
玉明含笑应声，彷佛也没看见穆昔如霜冷淡的面色。
碧落脸上笑容更胜一分：所以，穆昔是许诺了玉明什么，才让玉明愿意理会这些俗事，让玉明如此偏向她，却又不真正地帮她。
莫非……碧落脑中一滞，莫非是“荐道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