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郊外,麦浪重重,金黄的稻谷在举着累累果实却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枫叶在春夏走了一遭,叶子红的似乎能滴下染料来。大雁排起整齐的队伍,扑棱着翅膀向南方飞去。

    秋风拂过,林间“哗哗”的声响,官道上尘埃四起,哒哒马蹄声从远处响起。

    听到声响,林中露出几双灰溜溜的眼睛,几双眼睛对视了一番,在马蹄声靠近的时候倏然拉起了埋在地上的绳子。

    预想中人仰马翻的场景没有出现,马背上的的公子拉住马儿,额上下垂的刘海间露出几丝破碎星光,朱红色的唇角扬起明媚笑容:“哎呀呀,这是哪路好汉拦路抢劫啊,可惜啊!技艺不佳啊。”

    被嘲讽的人群对视了一眼,眼中杀意更盛,举起长刀便扑了出来。

    眼看一群人举着长刀靠近,那马背上公子反而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马鞭卷成圈,待到人群靠近才举着马鞭道:“慢着!”

    众人面面相觑,举着长刀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深怕这人手上还有什么后手,只见风吹树涌,叶片交叠发出“哗哗”的响声,四周只听见寂寥的风声,发现他在故弄玄虚,人群中的戾气不由得浓了几分。

    :“老大!周围没人!”

    :“哼!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冷哼一声,“上,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说完,他举着刀就冲了上去!

    :“哎,等等!”公子举起手就想说什么,那群人却不管不顾的举着长刀向他扑过去。眼见长刀就要落到那公子的马上,“嗖”的一声,一根羽箭划破长空扎中那首领的肩膀。羽箭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举着长刀的的贼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羽箭射成了个刺猬。

    :“哎呀,我就说了让你们等等吧!就不信吧!”那公子把玩着马鞭,像是老者面对不听劝的孩子,一脸惋惜的样子,不知道还会以为这帮人跟他有多深的关系一样。

    :“何大人,受惊了。”贼人全部倒下,林中才陆陆续续的走出来身披铁甲的战士。

    何希笑眯眯的拱手回礼:“多谢将军。”

    :“不必。”铁甲散开,中间走出来一人,高大威武,身披金甲,他全身都罩在护甲之下,头盔也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正是南庆归德大将军郑煦。

    :“将军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将军的恩情!”

    郑煦翻身上马:“何大人言重了,你我本是同僚,这些都是应该的,这里距离建安已是不远,大人此去,再无危险。保重!”

    说罢,郑煦拍了拍马儿的屁股,招呼着手下人离开。

    :“将军,何大人应该不会乱说吧?”待到远去,手下的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们这次擅自离开驻地本可是死罪,若是他在圣上跟前说些什么,他们这一行人可都要掉脑袋。

    这个何希虽说是何太师的儿子,但他行事乖张,又是圣上近臣,这些年圣上本就忌讳郑煦手上的兵权,要是他借机在圣上耳边谗言几句,将军的前途也就危险了啊!

    :“应该不会。”郑煦想了片刻才回道。

    虽然外界对何希的评价并不是正面,但是知觉告诉他,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十恶不赦。

    何家时代清流,历来都是帝师,到了何禇这一代只得了两个女儿,何夫人拼着一把老命才得了个何希,本以为这何希会延续家族荣光,学富五车成为新一代文人之首,却不想他却是个无用的,正经的东西不学,钻营漏洞倒是一绝,靠着一张巧嘴成了天子近臣。所以下属的担忧不是没有来头的。

    这些年他一直领兵在外,对建安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可他还记得他们从北边逃亡下来的时候,何希那双清澈的眼睛,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即便走了歪路,也应当还保持着本心的吧!

    庆国自从多年前内乱一分为二,太子带着旧臣在江南建安登基为南庆,齐安王在江北穆安定都为北庆。这些年虽然相安无事,但两边都暗搓搓的较着劲,想要南北一统,重回大庆时的荣光。只是这些年,南庆昭帝沉迷于往日荣光,心思都不在朝政上,眼看着国力衰退,北庆打下来是迟早的事情,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秋雁南飞,芦苇飘荡。

    芦花顺着波光荡漾的河面打着旋往下游飘去,河中画舫亭台,歌舞生平,丝竹管弦之声不绝入耳;河边金甲临立,手握金戈,指着想要往前一睹热闹的人群。

    头脑会经营的,已经在边上架起了小吃摊,有卖红薯的、卖糖葫芦的、卖小串的,更有甚者,骑马而来,一时间,叫卖声,喧闹声,充斥着来往人群的耳膜,场面热闹非凡。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举行什么盛典,实则,这只是当今圣上的一次郊游而已。当今圣上喜美色、好美食、爱趣物,就是不怎么专注政事,南庆下江以来,国都一迁再迁,若不是有前护国将军有一位遗腹子在护着,这南庆的国土只怕是快没了。

    河面上最大最奢华的画舫,声色最为颓靡。一群身着朝服的官员掬着身子,神色惨淡,面容戚戚,一个个恨不得将耳朵堵起来。为首的国师面容华贵,神色倨傲,听着里面的丝竹声,没有丝毫不妥的意思。倒是一旁的年轻公子犹犹豫豫的样子,想要开口却是在目睹国师神色后退了回去。

    刘文岐一大早就被猴急的大臣们捞来了画舫处,想着他作为颇有宠爱的皇子还能劝劝,然而刘文岐性子一向软糯,面对这种状况,也不敢进去开口,只得求助的望向一旁的左相。

    左相接受道刘文岐求助的目光只得暗暗摸了摸鼻子,良久清着嗓子半天不见开口,直到有家仆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才出声道:“诸位同僚,圣上沉迷声乐不理朝政已有数月,如此下去于龙体不利啊?”

    众人听得他开口,暗中忖度,这是又想要人去挨打了吗?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劝谏挨了板子了,向光磊自己不想挨这个板子就怂恿其他大臣去,没看到画舫外已经没几位大人了吗?连二殿下都被打回去了,现在还有谁赶上去触碰这个霉头。

    “我知道诸位在此静候了良久,身心都疲惫不已,不如我们轮番换着来。何大人,你觉得如何?”

    何禇被点到,只看了岸边飞扬的尘土:“凭向大人高见。”

    人群闻此,眼前一亮,开始窃窃私语。

    “小何大人回来了吧”

    “应该是吧,小何大人去了有小半年了,如今也也该回来了。”

    像是见着救星一般,原本颓唐的众人眼中都溢出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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