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接到通讯的时候还在外面处理污染物的后续事宜。

    “回家一趟,带上你那个在花海的向导。”对面的男人言简意赅,甚至都没有等他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长官,污染物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走上前来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还没说完就被胡不归用手势打住了。

    胡不归拍拍他的肩膀,“接下来的净化部分照旧,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找季楠章。”

    “季向导吗?”士兵摸了摸脑袋,然后正色道,“好的。”

    胡不归让人送了他到了坐火车的地方,说实话他没那么想去。花海里的那位向导实际是他的未婚妻,听说小的时候见过,但长大后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现在想来说是陌生人一点不夸张。

    火车沿着铁轨一路颠簸,胡不归看着窗外变换的景色,从最初的荒无人烟逐渐色彩纷呈起来。到花海的时候胡不归还嫌现在交通便利,太快就到了。

    花海不允许哨兵进入,哪怕是像胡不归这样有头脸的人都被拦在外面只让打电话找。

    胡不归拨打未婚妻房内的电话,在等待的过程中顺便看了眼保护在花海外围的哨兵。

    通话因为太长时间无人响应自动挂了,胡不归又打过去一遍,结果还是同样。

    稍早前,卧室内。

    李御涿回到房间,她径直来到那个抽屉前。抽屉之前被人牢牢锁住,李御涿不会什么开锁的小技巧,只能生拉硬拽,整张桌子被她移了一个位置抽屉都纹丝不动。基地的锁质量这么好?

    雪麒麟感知到主人的恼火,赶忙用蹄来帮忙,李御涿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了小白,不急。”

    李御涿没办法,准备看屋内有没有可以用来砸东西的物件,只可惜花海完完全全为打造柔弱向导,一个偏向攻击性的工具都没有。无计可施的情况之下,李御涿拿起桌边的凳子,用它的尖角击打桌子。好在基地的桌子质量不够好,被李御涿击打得抽屉几乎和桌子离体。

    “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李御涿笑着看了眼小白。

    抽屉里装的是一些饰品以及一本有些厚度的笔记,翻开看却大多是流水账一般的记载。日期天气,今天吃了什么,穿着什么,和谁讲话了......笔记的主人乐此不疲地写了快半本个人的每日记录,李御涿看的有些渗人,里面连讲了什么话题都要事无巨细的写下来。但诡异的是,没发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直到后面,笔记的主人忽然癫狂起来,字写得越来越大,字体转折部分生硬尖锐,用的力气也是之前的好几倍,有几张纸几乎都要被撕裂开。

    这几页的字几乎不能辨认,李御涿又翻看了几页,后面却是用红色的水笔写的,扭曲的红色字体,每一页都像是诅咒。

    小白走近拱了拱她的手臂。

    在李御涿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白色的纸上用红色的水笔规整地写了四个字。

    你要死了。

    李御涿起了一阵鸡皮,脑中剧烈疼痛,她的图景突然像是被人用火烧了起来。眼前一片猩红,世界天旋地转,雪麒麟因为疼痛而倒在地上。

    屋内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她努力想辨认声音的方向,但忽然感觉脚下一空。

    楼外的向导仍然在惊叫,先是污染物再是爆炸,一栋楼轰然出现了坍塌。

    即便如此,花海的外围依然一片祥和,只有胡不归永远打不通电话。

    怎么回事?

    连续拨了好几遍,最后一次拨打像是主人厌烦了直接把电话线剪断了,再然后就一直是占线。

    “电话打不通了?”胡不归和看守说。

    那个看守笑着看了胡不归一眼然后道:“向导嘛,都会有点小脾气。前段时间也总有些哨兵来打电话,占线后去检查发现是人家自己将电话线拔了。”

    看守的眼神里满是调笑,打不通电话,小事情,晾个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打回来了。

    胡不归将手撑在窗框上,“兴许吧,但我今天没空玩这些把戏,找人进去知会一下。”

    他的精神体从身后走向前,坐在他脚边。一只雪白是狐狸,身后是数条尾巴。看守一见便全明白了,胡家的公子。他赶忙打电话传唤花海内的人,却发现自己也打不通。

    “这些向导!”看守将电话狠狠一挂,然后用抱歉的眼神看向胡不归,再没有了其他动作。

    花海不能随意进入,即使是守在外围的哨兵也没有进入的权力。看守不敢开门,也没有一个人敢没有命令就进去。

    胡不归叹了口气,“开安全门。”

    看守有些犹豫,他身上有基地的命令,身前却是大家族的贵子。

    “我来担这个责任。”胡不归无奈笑了下,这要是里面真的出了什么事,事情结束了也没有人能知道。

    安全门被打开,胡不归都不需要走近就听见污染物嘶吼的声音,他眼睛睁大了,面前的一切不是所谓花海,而是真正的地狱。

    “还在等什么呢?”胡不归的精神体率先冲了进去,“还不进去保护向导!”胡不归说完便冲了进去。

    接收到杀意的污染物转过身来,他的手里还捏着一个向导,极致的恐惧对于它们来说是最美味的食物。

    笨拙的污染物转动着自己的脑袋,还没看见恶意的源头,头颅便被一刀击中,核芯被人刺碎,污染物缓缓倒下。

    胡不归上前接住那个向导,她吓得魂不守舍,连话都说不出来,哆哆嗦嗦抓着胡不归的衣服。

    “还有,还有...”随后崩溃大哭起来。

    胡不归将人放在安全区域,按照之前给到的消息前往未婚妻所居住的楼栋,路上斩杀了不少污染物。胡不归随身带的刀上沾染着绿色的血,这些污染物大多弱小,和他们一直为敌的那些不是一个级别的。

    跑到广场的时候胡不归发现自己的精神体在这具死去的污染物身边。

    “怎么了。”胡不归俯下身,这具污染物的躯体上没有一丝伤口,但它体内的核芯已经消散,有人不借用任何工具就将其杀死了。

    胡不归皱了皱眉,这也许不是花海的向导所为,那会是导致这次事故的凶手吗?

    他站在那具尸体边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要求派人往花海广场这边收一具污染物的尸体。

    胡任重没有说一句话,对于花海遭遇的时间他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说:“去把那个向导救出来。”

    随后电话又挂断了,胡不归看了眼通话记录,自嘲地笑了下。

    到达楼下的时候胡不归才发现这栋楼上有两层已经坍塌了,按照给的信息里,周瑾正好住在坍塌的那两层里,从胡不归的角度看就像是有人故意要杀了她一样。

    李御涿在倒塌的废墟里咳嗽了两声,她的腿被压住了,但幸而没有什么大伤。坍塌的时候小白给她挡了一下,现在缩回精神图景里了。刚刚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的脑海里还在隐隐抽痛。谁能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冲着她来的,那个人知道自己假扮周瑾,知道自己会检查房屋,甚至预测到自己在广场遇见污染物后会回到这个住处打开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李御涿第一次当猫就当的这么凄惨。她的精神图景是一片雪原,小白住在一个雪搭建的屋子里,现在那个小屋也塌了,雪麒麟只能可可怜怜趴在雪原里让雪落在自己身上堆了厚厚一层。

    可恶!李御涿拼命将自己从石块中拔出来,让我知道是谁在暗算,我一定要让这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她现在大致能明白,她要假扮的是“周瑾”,而刚巧这位委托人的妻子也是周瑾。要么周瑾确实遭人算计,本该在这里接受死亡的结局。但还有另一种可能,李御涿认为这种可能性更大。周瑾早就跑了,他们只是要“周瑾”已死。金蝉脱壳,她就是那个被丢出来的壳!

    还没能将自己拔出来,李御涿忽然感觉到地面的温度在不可思议的上升。

    火!楼下着火了!

    李御涿用力抓住面前的石块,硬是将自己从缝隙里抽了出来,好在她的腿还没有骨折。她硬是站起来,踏在石块上找着出去的路,每一次踩踏时感受到的疼痛都让李御涿心里生出一股火来。

    “周瑾!”

    李御涿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她现在恨极了这个名字,如果叫她见到这个人和与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她一定要用精神丝狠狠折磨他们,但在这之前她要先去一趟卫安集团。

    两年前组长收留她时她有多么感激,现在就有多悔。多蠢,被人当了棋子还不自知。

    李御涿转过身,看见的却是穿着正装的长发男子,一缕发丝因为奔跑而搭在一侧肩头,留下一道墨痕。

    “你没事就好。”胡不归看了看周围,“赶紧出去吧。”

    李御涿没说话,她的脑中很快有了一个计划,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周瑾长的很像了,既然周瑾可以用这个办法,那自己也可以借用她的身份。

    她很快调整了表情,现出一副凄凉的模样,“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胡不归快步走到她身边,“没事,很快就会结束了。”

    问题是,李御涿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只知道周瑾有未婚夫,也就是这次的委托人。剩下的就是那封在桌面上的信,没

    有署名也没有透露出任何个人信息,李御涿看向胡不归。

    李御涿只能暂时跟着胡不归往外走,坍塌已经不再继续,但火势不可避免。李御涿二人下到二楼的时候被浓烟堵住了,他们只能从二楼向下跳。

    胡不归将李御涿直接扛起来,从二楼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在人肩上的李御涿其实完全可以借用墙侧的水管下落,但在周瑾的记录里她不是个有这样体力的人。

    直到远离火场,男人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李御涿身上,“有哪里受伤吗?”

    李御涿伸出腿,虽然她有自信没有骨折,但这种事情靠人眼可不算数。

    胡不归应该也是这个想法,他端详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看不出来,便将人用肩膀带起来,“走吧,去给你做个检查。”

    远离花海后,胡不归带着李御涿来到一辆暗红色的车前。李御涿看不懂,但想来应该价值不菲。一个要带着人暗中接应,警惕周瑾不要轻举妄动的人会这么高调的开着一辆豪车从刚刚发生过灾难的花海中扬长而去?

    李御涿在心中为这个人打上一个问号,诚然反其道而行之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在这种情况下小心谨慎才是上策吧。

    车子一直开到一家私人医院,李御涿的手环中早就有周瑾相关的身份信息,只要不做基因检测她不用害怕这些身份信息的核验,其实现在的话应该也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估计她和周瑾几乎是一个人。

    在做完一系列检测后胡不归代替李御涿去拿结果,而她只要坐在原地等候。这正是个好机会,她用手环搜索了“周瑾”二字,谁想跳出来的信息居然多如牛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与她几乎一致的面容,李御涿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除开孪生子,两个毫无关联的人能长得这么相似。

    周瑾甚至还有一个个人的百科:最有望触碰S级的向导,不苟言笑的花海之光。

    经她梳理的哨兵没有一个不说爽快,就连S级哨兵都说好。

    而在最新的联系栏里跳出来的,正是这个送她来医院还代劳拿药拿检测的男人。

    胡不归。

    胡家的二少爷,精神体为五尾的白狐。

    “你在搜我吗?”胡不归的声音冷不丁从李御涿背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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