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学校对高三生的管控更加严格。除去必要的主课外，剩余的课程都换成了自习，老师可以互相商量着来多上一节或者两节课。
教室里中央空调的暖气充裕，每个人都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
这节课分给了历史老师，距离放学还有七十五分钟，睡了一天的后排同学终于脑子清醒过来，摸出手机来玩游戏。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胆子也大，一群人大剌剌地敞开着腿，用眼神示意自己兄弟上号。
古莎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转着笔玩。
她的头发微卷，披着，一部分垂在桌面上，卓兜里收拾地还算干净，上边一边放了她的化妆包，一边放了她的零食。
下边则放着一双加绒的小羊皮鞋子。
她穿着淡紫色的毛绒拖鞋，腿伸得长长的，弹力袜包裹住她的小腿，一直往上延伸，到大腿三分之一处截停，黑色的袜子与雪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再对上她那双圆润的大眼睛和美艳的红唇，是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风格。
她已经留了两次级，有名，但风头不算盛。
古莎烦透了没边界感的男生，也讨厌人模狗样的女生。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目光如钩子一般挂在了在走廊检查的人身上。
倒数第二节课，学生会纪检部会出人来检查。
古莎好奇地挑眉，翘起嘴角，身体大幅度偏向窗户，腰也塌下去几分。
很妩媚的姿势。
那原本只到她大腿中段的百褶裙摆现在更加往上，挑衅似的，要惹毛窗外站着的人。
张会厌站定，他右手拿着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有几张表格，是用来打勾打叉评判班级抬头率和学习氛围的。
原本应该记录下这个情况，却看着古莎的动作愣住了。
古莎的嘴巴张张合合，无声地向他传递着什么消息。
他读懂了。
她说的是：
下课别走。
下课铃一响，坐在讲台上管纪律的同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前后门都敞开着，有冷风从外面涌进来，古莎轻咳了下，觉得教室里变得好冷。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随意穿了下，就朝外走去。
从后门出去，没看见人，再往右边冲着楼梯走了几步，看见了。
颀长的男生将蓝色文件夹放在栏杆的平台上，正在认真地跟面前的女生说话，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礼貌，睫毛垂着，没分给那个女生一眼。
古莎觉得外面有点儿冷，她双手环着，轻轻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张会厌。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张会厌抬头看过来，不偏不倚撞入古莎的眼睛里。
他抿了下嘴，对着跟前的女生说：“还有事吗？”
女生愣了下，局促地摇摇头，补了一句：“没事了，谢谢你帮忙呀！”
张会厌已经抬脚朝着古莎走去了，从她旁边经过，听见她的话，落下淡淡一句：“想多了，不是因为你。”
“拉着我们班纪律委员说什么呢？”古莎被张会厌带着朝楼梯走去，他的手凉，没抓古莎的手，而是抓住了手腕，古莎由着他往前前，边走边说。
张会厌瞥了她一眼，本以为是古莎吃醋了心里还有那么一点高兴，看见她的脸上的表情却只有坏笑的揶揄，顿时不爽了。
栏杆的上下两根圆柱形的金属边一条抵住了她的蝴蝶骨下方位置，一条抵在了她腰上。
五楼出楼梯右拐阔出去的小阳台上，古莎被张会厌堵在一角，她抬头看着张会厌，看着他露出不开心表情的脸，没心没肺地笑了。
她的长发被外套压着，这会儿看着像剪了个短发。她留长发多妩媚，可若是短发，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欺骗性强，像涉世未深的学生妹。
张会厌伸手解放了她一直被压着的头发。
楼层高，风也大，但张会厌跟她近在咫尺，这一刻古莎又觉得天气不冷了。
“怎么不回答我呀？”古莎抬起小脸，笑着歪头看他。
张会厌回过神，捉住她的手。
古莎被他手凉的一激灵。
可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另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风刮得起劲，头发乱飞。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浅吻了一下，古莎有点儿遭不住，她声音小小的，散在风里。
“上课了。”
他话音刚落，碰上她嘴唇的那一刹那，上课铃声响起。
铃声响亮的有些刺耳，古莎整个人靠在栏杆上，想躲却没地方。
裙摆中间被他一只腿抵着压住，张会厌松开她的手转而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远离。
铃声结束，接吻不停。
古莎好不容易得以喘息：“老师会看见。”
她拿他好学生的身份压他。
张会厌笑了声。
“看见就看见。”
古莎惊讶于他的不在乎，脑子一片空白。跟记忆中的人割离又融合，最终她抬眼，睫毛颤颤，不可置信。
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张会厌的睫毛上。
是雪花。
“下雪了。”
“下雪了。”
张会厌松开她的嘴唇，回了一句。
“帮我查一个人。”
张会厌侧过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喝着热奶茶的古莎。
他知道古莎说的是谁。
也明白过来今天古莎主动找他是因为他有价值，或者说，他上次在海岸边上给出的几张照片有价值。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答应下来：“好。”
张会厌看着正在搅动杯中珍珠的古莎，想道：她没找华子绅，或许没那么相信他了。但华子绅明面上还是古莎的叔叔。真是碍眼。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
张会厌猜的不错，古莎确实不信任华子绅，或者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闹掰了，虽然私底下看起来是她在单方面赌气一样。但过了这么久了，先前沉溺在情情爱爱当中不灵清的脑子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也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
她信不过华子绅是真的，但同样的，她也不信张会厌。
只是相比在商场上尔虞我诈见多了的华子绅，张会厌这只小狐狸琢磨起来的难度小一些。
李皖她是一定要找的。
关于尽夏的事。
古莎微微眯起眼睛，看上去是因为喝到了奶茶而开心。
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在暗示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张会厌在心爱的人这边得到了好处，爽快地将消息告诉了古莎。
“有人在刻意隐瞒李皖的生活轨迹。”张会厌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李皖的，还在符城。”一年后就不知道了，她可能会在欧洲的某个地方留学。
“李皖很像尽夏，比广文琋像。”古莎说。
广文琋，冬凛子生日会上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尽夏”。
当时的古莎虽然有点喝醉了，但那绝对不会是错觉。
两个尽夏，站在那里像双胞胎。
区别是，一个有影子，一个没有影子。
张会厌没在邀请的名单里，冬凛子看不上张会厌，再加上平时跟张会厌的交际也不多，虽然他帅，但冬凛子有更喜欢的人。
“广文琋，也查查吧。”
张会厌靠着椅背，显得有些随意。
“给我什么好处？”
古莎笑了下，眼睛里却一片漠然。
贪多必失，张会厌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但面对古莎，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更多，但要是惹她不开心了，那真得不偿失了。张会厌看着古莎有些红肿的嘴唇，说道：“她是冬凛子的人，有两年在岛国生活。扯上冬凛子，查起来有点麻烦。”
张会厌身份不光彩，很多人脉都是暗地里偷摸来往的，他现在没钱没势，每去办一件事，都是欠别人一个人情。
钱好还，人情却难除。
不过在关于古莎的事情上，他从来不计较这么多。
等他回了江家，或许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古莎是华子绅的侄女，却也是他掌中的金丝雀，她得到的消息，从来都是华子绅想要她知道的。
她唯一能躲开华子绅桎梏，只能从张会厌这边下手。
古莎轻轻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扭头看向窗外，那纷飞的雪花，目光时而迷茫，时而坚定。
张会厌看着她的后脑勺，摸不准确古莎现在在想什么，目光也放到窗外。
雪还在下，小小的，簌簌的。
落在马路上，花坛里，树梢边。
落在少年的头发和少女的睫毛上。
教室里中央空调的暖气充裕，每个人都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
这节课分给了历史老师，距离放学还有七十五分钟，睡了一天的后排同学终于脑子清醒过来，摸出手机来玩游戏。
他们的动作很熟练，胆子也大，一群人大剌剌地敞开着腿，用眼神示意自己兄弟上号。
古莎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转着笔玩。
她的头发微卷，披着，一部分垂在桌面上，卓兜里收拾地还算干净，上边一边放了她的化妆包，一边放了她的零食。
下边则放着一双加绒的小羊皮鞋子。
她穿着淡紫色的毛绒拖鞋，腿伸得长长的，弹力袜包裹住她的小腿，一直往上延伸，到大腿三分之一处截停，黑色的袜子与雪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再对上她那双圆润的大眼睛和美艳的红唇，是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风格。
她已经留了两次级，有名，但风头不算盛。
古莎烦透了没边界感的男生，也讨厌人模狗样的女生。
她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目光如钩子一般挂在了在走廊检查的人身上。
倒数第二节课，学生会纪检部会出人来检查。
古莎好奇地挑眉，翘起嘴角，身体大幅度偏向窗户，腰也塌下去几分。
很妩媚的姿势。
那原本只到她大腿中段的百褶裙摆现在更加往上，挑衅似的，要惹毛窗外站着的人。
张会厌站定，他右手拿着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有几张表格，是用来打勾打叉评判班级抬头率和学习氛围的。
原本应该记录下这个情况，却看着古莎的动作愣住了。
古莎的嘴巴张张合合，无声地向他传递着什么消息。
他读懂了。
她说的是：
下课别走。
下课铃一响，坐在讲台上管纪律的同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前后门都敞开着，有冷风从外面涌进来，古莎轻咳了下，觉得教室里变得好冷。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随意穿了下，就朝外走去。
从后门出去，没看见人，再往右边冲着楼梯走了几步，看见了。
颀长的男生将蓝色文件夹放在栏杆的平台上，正在认真地跟面前的女生说话，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礼貌，睫毛垂着，没分给那个女生一眼。
古莎觉得外面有点儿冷，她双手环着，轻轻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张会厌。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张会厌抬头看过来，不偏不倚撞入古莎的眼睛里。
他抿了下嘴，对着跟前的女生说：“还有事吗？”
女生愣了下，局促地摇摇头，补了一句：“没事了，谢谢你帮忙呀！”
张会厌已经抬脚朝着古莎走去了，从她旁边经过，听见她的话，落下淡淡一句：“想多了，不是因为你。”
“拉着我们班纪律委员说什么呢？”古莎被张会厌带着朝楼梯走去，他的手凉，没抓古莎的手，而是抓住了手腕，古莎由着他往前前，边走边说。
张会厌瞥了她一眼，本以为是古莎吃醋了心里还有那么一点高兴，看见她的脸上的表情却只有坏笑的揶揄，顿时不爽了。
栏杆的上下两根圆柱形的金属边一条抵住了她的蝴蝶骨下方位置，一条抵在了她腰上。
五楼出楼梯右拐阔出去的小阳台上，古莎被张会厌堵在一角，她抬头看着张会厌，看着他露出不开心表情的脸，没心没肺地笑了。
她的长发被外套压着，这会儿看着像剪了个短发。她留长发多妩媚，可若是短发，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欺骗性强，像涉世未深的学生妹。
张会厌伸手解放了她一直被压着的头发。
楼层高，风也大，但张会厌跟她近在咫尺，这一刻古莎又觉得天气不冷了。
“怎么不回答我呀？”古莎抬起小脸，笑着歪头看他。
张会厌回过神，捉住她的手。
古莎被他手凉的一激灵。
可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另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
风刮得起劲，头发乱飞。
“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浅吻了一下，古莎有点儿遭不住，她声音小小的，散在风里。
“上课了。”
他话音刚落，碰上她嘴唇的那一刹那，上课铃声响起。
铃声响亮的有些刺耳，古莎整个人靠在栏杆上，想躲却没地方。
裙摆中间被他一只腿抵着压住，张会厌松开她的手转而托着她的后脑勺，不让她远离。
铃声结束，接吻不停。
古莎好不容易得以喘息：“老师会看见。”
她拿他好学生的身份压他。
张会厌笑了声。
“看见就看见。”
古莎惊讶于他的不在乎，脑子一片空白。跟记忆中的人割离又融合，最终她抬眼，睫毛颤颤，不可置信。
恍惚间，她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张会厌的睫毛上。
是雪花。
“下雪了。”
“下雪了。”
张会厌松开她的嘴唇，回了一句。
“帮我查一个人。”
张会厌侧过脸，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喝着热奶茶的古莎。
他知道古莎说的是谁。
也明白过来今天古莎主动找他是因为他有价值，或者说，他上次在海岸边上给出的几张照片有价值。
他缓缓眨了眨眼睛，答应下来：“好。”
张会厌看着正在搅动杯中珍珠的古莎，想道：她没找华子绅，或许没那么相信他了。但华子绅明面上还是古莎的叔叔。真是碍眼。
他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
张会厌猜的不错，古莎确实不信任华子绅，或者说，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闹掰了，虽然私底下看起来是她在单方面赌气一样。但过了这么久了，先前沉溺在情情爱爱当中不灵清的脑子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也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
她信不过华子绅是真的，但同样的，她也不信张会厌。
只是相比在商场上尔虞我诈见多了的华子绅，张会厌这只小狐狸琢磨起来的难度小一些。
李皖她是一定要找的。
关于尽夏的事。
古莎微微眯起眼睛，看上去是因为喝到了奶茶而开心。
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在暗示她，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张会厌在心爱的人这边得到了好处，爽快地将消息告诉了古莎。
“有人在刻意隐瞒李皖的生活轨迹。”张会厌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叫李皖的，还在符城。”一年后就不知道了，她可能会在欧洲的某个地方留学。
“李皖很像尽夏，比广文琋像。”古莎说。
广文琋，冬凛子生日会上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尽夏”。
当时的古莎虽然有点喝醉了，但那绝对不会是错觉。
两个尽夏，站在那里像双胞胎。
区别是，一个有影子，一个没有影子。
张会厌没在邀请的名单里，冬凛子看不上张会厌，再加上平时跟张会厌的交际也不多，虽然他帅，但冬凛子有更喜欢的人。
“广文琋，也查查吧。”
张会厌靠着椅背，显得有些随意。
“给我什么好处？”
古莎笑了下，眼睛里却一片漠然。
贪多必失，张会厌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但面对古莎，他总是忍不住想要更多，但要是惹她不开心了，那真得不偿失了。张会厌看着古莎有些红肿的嘴唇，说道：“她是冬凛子的人，有两年在岛国生活。扯上冬凛子，查起来有点麻烦。”
张会厌身份不光彩，很多人脉都是暗地里偷摸来往的，他现在没钱没势，每去办一件事，都是欠别人一个人情。
钱好还，人情却难除。
不过在关于古莎的事情上，他从来不计较这么多。
等他回了江家，或许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古莎是华子绅的侄女，却也是他掌中的金丝雀，她得到的消息，从来都是华子绅想要她知道的。
她唯一能躲开华子绅桎梏，只能从张会厌这边下手。
古莎轻轻点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扭头看向窗外，那纷飞的雪花，目光时而迷茫，时而坚定。
张会厌看着她的后脑勺，摸不准确古莎现在在想什么，目光也放到窗外。
雪还在下，小小的，簌簌的。
落在马路上，花坛里，树梢边。
落在少年的头发和少女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