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月亮高悬在空中，莹白光亮透不过山林紧密的树丛，在古树顶端洒下一片月辉，顺着藤蔓倾泻而下，被风一吹，活像数条垂挂的黑蛇。
沈予棠醒来时，就看到这副景象，下意识怔悚了片刻。她眨了眨眼，待看清后，又把头埋起来。
正想问楚景淮他们到哪儿了，就被人带着猛一侧身，闪到一旁树下，黑漆漆的藤蔓落在头上，冰冷的触感使人脊背发麻。
而一支泛着银光的利箭正直直插在地上，他们方才就站在那儿。
“王爷，是杀手。”陈明两手执剑，挡在他们前方。
对方出箭快准狠，看样子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躲在暗处，不知跟了他们多久，这样的路数绝不是山匪。
“杀手？是李成连派来的吗？”沈予棠小声问。
李成连发现她离开王府后却不去找他，又独自前往边地，势必会起疑，若是担心事情败露，派杀手来杀她也没什么奇怪。
楚景淮皱眉，显然是对沈予棠首当其冲怀疑李成连感到诧异，但当下不容他多想，他不能让沈予棠出事，于是陈明只能一力抵挡暗中的人。
沈予棠道：“先放我下来，没事的。”
她靠在树干上，只有一只脚能使上力气，身上带的烟火筒方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忽然，周围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在快速朝他们移动。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把软鞭，她的腰间挂着南巍的香串子。
“是她！”沈予棠小声惊呼。
沈予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她捡到的东西，并且她手里的鞭子，和母亲脖颈处的勒痕，是那么的相似。
她确定，就是眼前这个人害死了母亲。
李成连和南巍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管是梦徊草，还是这些杀手，都和南巍有密切联系。
女杀手认出了她，蛇蝎般的眼睛像是在看猎物，然而她却不想躲闪，只想把这双眼睛死死刻在脑海里。
女杀手嗤笑一声，轻蔑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嘛，他怎么就认准了你。”
沈予棠捕捉到了她话语间瞬时的落寞，不禁感慨，这样一个潜行在黑夜里的女子，杀人不眨眼，竟也有深情的时候。只可惜，李成连心狠手辣，眼里只有权势，不值得任何人交付真心。
甚至连她以为的，李成连认准的谁，都是装出来假象。
“无妨，谁让你今日遇上了我，只要你死了，他怎么样也能看见我。”她抬起手中的鞭子，蓄势待发，“沈小姐，你放心，我今日就能送你全家团圆。”
语罢，她手一扬，暗紫长鞭立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带着迫人的劲风向沈予棠打来。
“小心！”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楚景淮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遮挡，修长的手指紧紧拽住那根蕴含杀气的软鞭，一时间，谁也不让谁。
“淮安王，我倒是忘了，你功夫也不差。”
那女子抽出暗器，顷刻间扔出三把小巧柳叶刀，楚景淮只得放开手中的软鞭，抽出长剑抵挡暗器。又是一道杀意满满的劲风袭来，那女子接连甩出几个招式，长鞭像是一条阴毒的毒蛇，不断变换方向。
楚景淮使的是剑，遇上这种变幻莫测的鞭子，饶是再厉害，也难免会受伤。
陈明解决掉用箭的杀手，轻功踏回原地。
“现在二对一 ，我劝你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
“哼，莽夫。谁说我就没有别的帮手。”那女子嘴里发出两声哨声。
草丛里顷刻间窜出密密麻麻的蛇来。
沈予棠在书上看见过，黑蛇红环，剧毒，她扯着楚景淮的衣袖，提醒他，“有毒，这蛇怕火。”
“那就点火烧死它们。”陈明抽出火折子。
沈予棠打断他，“不行，这么多蛇，火要是烧起来估计整片山都要被烧没了。”
陈明骂了句脏，只得重新拿起剑在地上不停砍。恰巧烟火筒被一条蛇卷到距离它们位置比较近的地方，沈予棠点燃火折子，忍着脚踝的疼痛，挪动几步，一把把东西勾了过来。
楚景淮见她居然把手伸进蛇堆里捡东西，气得一把把她捞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扯着沈予棠的手腕，满心满眼全是焦急，可她却冲他抿嘴一笑，摊开手，“你看，北陵的军营就在这儿附近，用这个，他们一定能看见。”
这事还是薛集当年给她讲的，说如果有一天去了边地，遇到危险，就点燃烟火筒，若是军营里有人看见，就一定会来救人。
她当时还笑话薛集，自己怎么可能去边地呀，薛集不好意思地说，她可以来军营看他。没想到如今真要用这个办法。
楚景淮和陈明都在解决地上不断出现的蛇，沈予棠便自己把烟火筒对着天上，然后点燃。
砰砰——两声，浓黑天空炸开几朵耀眼夺目的烟花，不一会儿，他们东面也炸开两朵烟花，这是北陵军营的人在回应他们。
杀手最后唤来了一波蛇，“就让这些毒蛇陪你们慢慢玩吧。”
随后她便消失在山林中。
*
薛集接到巡夜士兵的线报，立即带了一队人马往山里赶。夜晚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山里有什么动静都能快速被捕捉到，他们都是军队里的精锐，就算在山里，也能迅速确定烟火筒发射的位置。
这边楚景淮和陈明都到达了一个极限，虽然没有被毒蛇咬到，但也到了抬剑都费劲的地步，两人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力支撑。
楚景淮把剩下的火折子全给了沈予棠，哑着嗓子嘱咐她，“若是我们撑不住了，你就先跑，看见远处的瞭望台了吗？”
他扶着沈予棠颤抖的肩膀，用剑指着远处隐隐发着火光的瞭望台，“朝那个方向跑，懂了吗？”
怎么可能抛下他们，沈予棠强忍着酸涩泪意，不住摇着头，“不要，我不要，军营已经回应了，他们马上就来了，你不准说这些话。”
楚景淮说撑不住，她不愿意相信，“不可以，你不可以抛下我，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李成连，我去做他的王妃……”
说话间他又解决掉几条蛇。
“乖，你听话，他们不一定能找到这里，你先跑。”楚景淮拉扯着她的手，试图让她离开，“不准找李成连，他不是好人。”
明明是霸道命令的话，他却说得磕磕绊绊，仿佛下一瞬就要力竭晕倒，身上被软鞭伤到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他不是好人，所以你更不能抛下我，楚景淮，你不准抛下我。”她说得格外认真，手上紧紧拽住楚景淮，生怕他又把自己往外推。
*
“将军！人在那边儿！”
薛集骑着马奔去，远远便看见是淮安王。
“楚兄，我来助你。”薛集抽出剑，几下就开辟出一条路来，那些蛇有灵性，看着同类死伤太多，也慢慢往四周的草丛退去。
看到来人是薛集，沈予棠终于松了口，扶着楚景淮靠坐在树下，陈明情况也不好，两人靠坐在一起休息。她的包袱不见了，现下也不能给他们包扎，愧疚感涌上来，人就更加沉默。
都是她不好，若不是她非要一个人来边地，若不是她笨手笨脚受伤，楚景淮他们也不至于还要顾着她。
“这地方不安全，有什么事先去营里再说吧。”薛集蹲下身看着遍地蛇尸，“这种蛇在边地常见，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聚集在一起，像是被人驱使的。”
沈予棠和楚景淮同骑一匹马，楚景淮把头搁在沈予棠肩上，和他们在寨子里的姿势差不多。
“不准嫁给李成连。”语气装得恶狠狠的。
沈予棠失笑，“我骗你的，你听不出来？”
听出来了，但还是担心，在这件事上，楚景淮注定不能坦然。
回想起来，或许自己早在春宴上就动了心思。那时，沈家大小姐面对其他人都只是场面上的客气，唯独对李成连，她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她对他不同。
可是在郊外遇上她时，她又展现了不为人知的一面，狼狈的，可怜的，却又坚韧得像只小兽。
楚景淮想，或许他也是第一个见到沈予棠那一面的人。是了，他一定是，那样的沈予棠，只有他见过。不止这些，还有喝醉后脸红扑扑的她，主动亲近的她……
楚景淮忽然心情大好。
“哦，原来是骗我的，所以你想当谁的王妃？”
“你好好休息，少说话，免得伤口再裂开。”
“那就裂开吧，反正沈大夫会给我治的。”
楚景淮好不要脸，他有几处伤在胸前，才不想给他治，“你不要使唤我，待会儿让军医给你治。”
“那我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心上人原谅我了，但她都不乐意照顾我一下。”楚景淮捂住伤口，声音虚虚的。
他说话声音并未刻意收敛，离他们近的好几个士兵都听见了。
薛集一脸惊讶地转头，“楚兄，你不是和你的？”
薛集的记忆还停留在楚景淮和丫鬟“余棠”，现下他也认不出沈予棠的脸，只暗暗讶异人心易变，楚兄前段时间还喜欢余姑娘，这才多久呀，就变心了。
“楚兄，你怎么能这样？”
楚景淮看他眼中藏不住的鄙夷，“我怎么了？”
这么快就变心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反问。
“你前些时候还和余姑娘情深似海呢！”
沈予棠忍不住咳嗽，她们都忘了，薛集见到的是余棠啊。
“但是我怎么打眼瞧着这位姑娘这么眼熟呢？”
他一个劲儿往沈予棠旁边凑，楚景淮蹙眉档住他，“她就是余姑娘。”
“什么！可我记得余姑娘脸上有疤啊。”他说服自己，道：“但是余姑娘好像会医术，肯定是自己治好了，余姑娘，你真厉害。”
沈予棠：……薛集这傻乎乎的样子和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可是我还是觉得余姑娘好眼熟。很像我那个儿时玩伴，但是我好多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长什么样，而且她还出了事，唉。”
沈予棠醒来时，就看到这副景象，下意识怔悚了片刻。她眨了眨眼，待看清后，又把头埋起来。
正想问楚景淮他们到哪儿了，就被人带着猛一侧身，闪到一旁树下，黑漆漆的藤蔓落在头上，冰冷的触感使人脊背发麻。
而一支泛着银光的利箭正直直插在地上，他们方才就站在那儿。
“王爷，是杀手。”陈明两手执剑，挡在他们前方。
对方出箭快准狠，看样子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躲在暗处，不知跟了他们多久，这样的路数绝不是山匪。
“杀手？是李成连派来的吗？”沈予棠小声问。
李成连发现她离开王府后却不去找他，又独自前往边地，势必会起疑，若是担心事情败露，派杀手来杀她也没什么奇怪。
楚景淮皱眉，显然是对沈予棠首当其冲怀疑李成连感到诧异，但当下不容他多想，他不能让沈予棠出事，于是陈明只能一力抵挡暗中的人。
沈予棠道：“先放我下来，没事的。”
她靠在树干上，只有一只脚能使上力气，身上带的烟火筒方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忽然，周围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某种动物在快速朝他们移动。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把软鞭，她的腰间挂着南巍的香串子。
“是她！”沈予棠小声惊呼。
沈予棠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她捡到的东西，并且她手里的鞭子，和母亲脖颈处的勒痕，是那么的相似。
她确定，就是眼前这个人害死了母亲。
李成连和南巍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管是梦徊草，还是这些杀手，都和南巍有密切联系。
女杀手认出了她，蛇蝎般的眼睛像是在看猎物，然而她却不想躲闪，只想把这双眼睛死死刻在脑海里。
女杀手嗤笑一声，轻蔑道：“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嘛，他怎么就认准了你。”
沈予棠捕捉到了她话语间瞬时的落寞，不禁感慨，这样一个潜行在黑夜里的女子，杀人不眨眼，竟也有深情的时候。只可惜，李成连心狠手辣，眼里只有权势，不值得任何人交付真心。
甚至连她以为的，李成连认准的谁，都是装出来假象。
“无妨，谁让你今日遇上了我，只要你死了，他怎么样也能看见我。”她抬起手中的鞭子，蓄势待发，“沈小姐，你放心，我今日就能送你全家团圆。”
语罢，她手一扬，暗紫长鞭立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带着迫人的劲风向沈予棠打来。
“小心！”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楚景淮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遮挡，修长的手指紧紧拽住那根蕴含杀气的软鞭，一时间，谁也不让谁。
“淮安王，我倒是忘了，你功夫也不差。”
那女子抽出暗器，顷刻间扔出三把小巧柳叶刀，楚景淮只得放开手中的软鞭，抽出长剑抵挡暗器。又是一道杀意满满的劲风袭来，那女子接连甩出几个招式，长鞭像是一条阴毒的毒蛇，不断变换方向。
楚景淮使的是剑，遇上这种变幻莫测的鞭子，饶是再厉害，也难免会受伤。
陈明解决掉用箭的杀手，轻功踏回原地。
“现在二对一 ，我劝你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
“哼，莽夫。谁说我就没有别的帮手。”那女子嘴里发出两声哨声。
草丛里顷刻间窜出密密麻麻的蛇来。
沈予棠在书上看见过，黑蛇红环，剧毒，她扯着楚景淮的衣袖，提醒他，“有毒，这蛇怕火。”
“那就点火烧死它们。”陈明抽出火折子。
沈予棠打断他，“不行，这么多蛇，火要是烧起来估计整片山都要被烧没了。”
陈明骂了句脏，只得重新拿起剑在地上不停砍。恰巧烟火筒被一条蛇卷到距离它们位置比较近的地方，沈予棠点燃火折子，忍着脚踝的疼痛，挪动几步，一把把东西勾了过来。
楚景淮见她居然把手伸进蛇堆里捡东西，气得一把把她捞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扯着沈予棠的手腕，满心满眼全是焦急，可她却冲他抿嘴一笑，摊开手，“你看，北陵的军营就在这儿附近，用这个，他们一定能看见。”
这事还是薛集当年给她讲的，说如果有一天去了边地，遇到危险，就点燃烟火筒，若是军营里有人看见，就一定会来救人。
她当时还笑话薛集，自己怎么可能去边地呀，薛集不好意思地说，她可以来军营看他。没想到如今真要用这个办法。
楚景淮和陈明都在解决地上不断出现的蛇，沈予棠便自己把烟火筒对着天上，然后点燃。
砰砰——两声，浓黑天空炸开几朵耀眼夺目的烟花，不一会儿，他们东面也炸开两朵烟花，这是北陵军营的人在回应他们。
杀手最后唤来了一波蛇，“就让这些毒蛇陪你们慢慢玩吧。”
随后她便消失在山林中。
*
薛集接到巡夜士兵的线报，立即带了一队人马往山里赶。夜晚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山里有什么动静都能快速被捕捉到，他们都是军队里的精锐，就算在山里，也能迅速确定烟火筒发射的位置。
这边楚景淮和陈明都到达了一个极限，虽然没有被毒蛇咬到，但也到了抬剑都费劲的地步，两人完全是凭借着意志力支撑。
楚景淮把剩下的火折子全给了沈予棠，哑着嗓子嘱咐她，“若是我们撑不住了，你就先跑，看见远处的瞭望台了吗？”
他扶着沈予棠颤抖的肩膀，用剑指着远处隐隐发着火光的瞭望台，“朝那个方向跑，懂了吗？”
怎么可能抛下他们，沈予棠强忍着酸涩泪意，不住摇着头，“不要，我不要，军营已经回应了，他们马上就来了，你不准说这些话。”
楚景淮说撑不住，她不愿意相信，“不可以，你不可以抛下我，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李成连，我去做他的王妃……”
说话间他又解决掉几条蛇。
“乖，你听话，他们不一定能找到这里，你先跑。”楚景淮拉扯着她的手，试图让她离开，“不准找李成连，他不是好人。”
明明是霸道命令的话，他却说得磕磕绊绊，仿佛下一瞬就要力竭晕倒，身上被软鞭伤到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
“他不是好人，所以你更不能抛下我，楚景淮，你不准抛下我。”她说得格外认真，手上紧紧拽住楚景淮，生怕他又把自己往外推。
*
“将军！人在那边儿！”
薛集骑着马奔去，远远便看见是淮安王。
“楚兄，我来助你。”薛集抽出剑，几下就开辟出一条路来，那些蛇有灵性，看着同类死伤太多，也慢慢往四周的草丛退去。
看到来人是薛集，沈予棠终于松了口，扶着楚景淮靠坐在树下，陈明情况也不好，两人靠坐在一起休息。她的包袱不见了，现下也不能给他们包扎，愧疚感涌上来，人就更加沉默。
都是她不好，若不是她非要一个人来边地，若不是她笨手笨脚受伤，楚景淮他们也不至于还要顾着她。
“这地方不安全，有什么事先去营里再说吧。”薛集蹲下身看着遍地蛇尸，“这种蛇在边地常见，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聚集在一起，像是被人驱使的。”
沈予棠和楚景淮同骑一匹马，楚景淮把头搁在沈予棠肩上，和他们在寨子里的姿势差不多。
“不准嫁给李成连。”语气装得恶狠狠的。
沈予棠失笑，“我骗你的，你听不出来？”
听出来了，但还是担心，在这件事上，楚景淮注定不能坦然。
回想起来，或许自己早在春宴上就动了心思。那时，沈家大小姐面对其他人都只是场面上的客气，唯独对李成连，她露出了不一样的笑容，她对他不同。
可是在郊外遇上她时，她又展现了不为人知的一面，狼狈的，可怜的，却又坚韧得像只小兽。
楚景淮想，或许他也是第一个见到沈予棠那一面的人。是了，他一定是，那样的沈予棠，只有他见过。不止这些，还有喝醉后脸红扑扑的她，主动亲近的她……
楚景淮忽然心情大好。
“哦，原来是骗我的，所以你想当谁的王妃？”
“你好好休息，少说话，免得伤口再裂开。”
“那就裂开吧，反正沈大夫会给我治的。”
楚景淮好不要脸，他有几处伤在胸前，才不想给他治，“你不要使唤我，待会儿让军医给你治。”
“那我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心上人原谅我了，但她都不乐意照顾我一下。”楚景淮捂住伤口，声音虚虚的。
他说话声音并未刻意收敛，离他们近的好几个士兵都听见了。
薛集一脸惊讶地转头，“楚兄，你不是和你的？”
薛集的记忆还停留在楚景淮和丫鬟“余棠”，现下他也认不出沈予棠的脸，只暗暗讶异人心易变，楚兄前段时间还喜欢余姑娘，这才多久呀，就变心了。
“楚兄，你怎么能这样？”
楚景淮看他眼中藏不住的鄙夷，“我怎么了？”
这么快就变心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反问。
“你前些时候还和余姑娘情深似海呢！”
沈予棠忍不住咳嗽，她们都忘了，薛集见到的是余棠啊。
“但是我怎么打眼瞧着这位姑娘这么眼熟呢？”
他一个劲儿往沈予棠旁边凑，楚景淮蹙眉档住他，“她就是余姑娘。”
“什么！可我记得余姑娘脸上有疤啊。”他说服自己，道：“但是余姑娘好像会医术，肯定是自己治好了，余姑娘，你真厉害。”
沈予棠：……薛集这傻乎乎的样子和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可是我还是觉得余姑娘好眼熟。很像我那个儿时玩伴，但是我好多年没见她了，不知道她现在到底长什么样，而且她还出了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