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你也是仙界之人,但你若助本座出去,本座必饶你不死!”他话锋一转,阴森盯着焱玉笑道。

    焱玉手握成拳,忍了忍道:“颜姑娘的性命如今危在旦夕,若主上今日再不醒来,她便会死。主上若是想处置我,只要能治好颜姑娘的伤,之后如何处置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

    “哼,你还敢跟本座谈条件。”魔帝冷哼了一声,冷笑道。

    “本座从不——”魔帝话音未落,偌大的圆月之下一道明晃晃的天雷“噼啪”的一声,直劈在他身上。

    他痛苦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连落下。

    一阵轰雷掣电之下,整个石洞都颤了颤。

    焱玉静静地跪在丈余之外,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惯,“主上,你还记得你三万年前说了什么吗?”

    “你说如果能重来,你不会再让他们无辜丧命。三千无辜的魔族人因你的邪体而死,如今,你还要让颜姑娘重蹈覆辙吗?”

    天雷不断地抽打着,魔帝的思绪在痛苦中逐渐清晰,那些尘封已久的鲜血淋漓的场面,被他亲手用业火屠杀的无辜亡魂,悲怆的哀嚎声如潮水般向他包围而来。

    业火瞳在他眼中隐没,随着一阵强烈的痛苦,他捂着头,宛如被记忆的洪流所吞噬。

    “啊————”他双目充血,仰天长啸,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与悔恨。

    霎时间电闪雷鸣,劈得更为猛烈,震耳欲聋。

    “主上——”焱玉见他此刻遍体鳞伤,血流如注,望过去每一处都是触目惊心,心下不安而担忧唤道。

    天雷不断劈下,魔帝口中的鲜血不断溢出,面色苍白,双目逐渐无神,最终跪倒在了地上。

    “去……去救她……”他的声音微弱,如风中飘荡的细语。

    声音虽几不可闻却还是被焱玉捕捉到了,他心头一震,猛然抬头,主上醒过来了!

    他急忙起身上前,抬手便唤出一道灵力替主上疗伤。

    寝殿中,尨奇满脸焦急,见我面色越来越发白,伤口溃烂之处那红莲印显现,如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吞噬着我的生机。

    尨奇心急如焚,今日魔帝若是还不出关救治颜姑娘,恐怕不出一日便会被这红莲印彻底吞噬。他脑海中快速盘算,然而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得一咬牙,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他心下坚决,双手凝聚出一道魔气,试图瓦解那狰狞的红莲印,一刻后,那红莲印却丝毫未变。

    尨奇不得不收回了手,擦了擦额上的汗,苦笑道:“救不回你,我也是没办法了……魔帝尚且未能清醒过来,无法出关,你的命数怕是凶多吉少了……”

    话音刚落,焱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身后紧随其后的是魔帝。

    尨奇眸色一亮,可看到魔帝面色有些不太对劲,“主上,主上你——”

    “少废话,她如何了?”魔帝瞥了他一眼冷道。

    “就等主上你出手了!”尨奇心中默默祈祷。

    魔帝不多犹豫,径直走到我身边,双手迅速运起魔诀,一道磅礴猩红的魔气从他掌心窜起,宛如一道黑暗火焰,直直奔着我身上的伤口而去。

    随着魔帝的出手,伤口上的红莲印开始慢慢消退,半个时辰后,红莲印终于彻底消失,伤口也在魔气的庇护下逐渐愈合,可我因元神虚弱,依旧未能醒来。

    一旁见状的二人,顿时松了口气。

    魔帝未曾停留,离去时只留下一句,“你们好好照看她。”

    回到自己寝殿时,魔帝手一扬,门窗闭上,他手上微微发颤,正准备坐下休息时,猛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天旋地转,他眯了眯眼,努力凝神调息,缓过来后,便开始运功疗伤。

    而我整整躺了两日才醒过来,魔帝两日里也未曾出过自己的房门,倒是尨奇一直在他门口守着,焱玉则是照看着我,每日按时端来那苦得不能再苦的药。

    “怎么又吃药……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我挣扎着起身蹦了几步给他看道。

    “虽然伤势痊愈了,但如今你的元神残损,还须多以草本灵木多补补。”焱玉温声道,“赶紧喝了吧,凉了就更苦了。”

    “那……好吧。”我无奈接过那碗药,皱着眉屏气,一口全喝了下去,苦味在舌尖扩散,苦得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焱玉接过空碗,转身正要离开,我忍不住问道:“焱玉,魔帝……魔帝的法力是不是恢复了?”

    “嗯。”焱玉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魔宫了?”我心中一动,问道。

    “可以,等魔帝出关后,颜姑娘便可自行离去。”焱玉仍旧温声道。

    可我心知魔帝出关之后怎么可能会放我离去?如今他的法力已恢复,护心麟是取不成了,还不如趁机逃出魔界,三界之大,去哪不行?

    我暗暗盘算着,正欲出去,却发现焱玉已然在门口守着。

    “颜姑娘,如今你身体虚弱,要去哪?”焱玉透着几分关切问道。

    “我想去看看孰湖。”

    孰湖被我安置在断魂林的小木屋之中,周围设有结界,以防它四处乱跑,不过它确实也没乱跑,成日在院子里晃悠悠半天,饿了就吃摩罗果,困了就睡。我不禁担心,那日被魔帝刺了一剑,不知道它是否性命无忧,还是说跟我一样,昏迷不醒,我若是要走,那必然也要带上孰湖一起走。

    “好,我陪你去。”焱玉微微一笑道。

    我正要拒绝,但又怕焱玉起疑心,还是罢了,便与他一同去了断魂林。

    推开小木屋的院门,孰湖正懒洋洋地趴在摩罗果树底下晒着几分日光,听到动静,它又懒洋洋抬起头,摇了摇尾巴,随即又趴了下去。

    看起来一切安好,我松了口气,随后摘了些摩罗果,带着孰湖一同回了寝殿,准备着明日离开之事。

    便是第二日天蒙蒙亮之时,见四处巡逻的魔兵不多,且寝殿门口值守的两位魔兵都在打着瞌睡。我轻悄悄地带着孰湖出了门,到魔宫大门时,我将孰湖藏在我袖中,又将自己幻化成侍女模样出了去,大门值守的魔兵也不曾怀疑。

    等远离了魔宫,寻了一处无人角落,我化回自己的样子,正美滋滋以为能带着孰湖回到玄洲时,几道黑影瞬间出现在我周围,“公主有请。”

    “你们……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扯了扯笑道,正要绕过他们离去时,一横手将我挡在了眼前。

    “公主有请。”那蒙面黑衣人毫无感情重复道。

    便是如此,我被这一群人打晕带回了冥族。

    两眼睁开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床榻之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衫完好无恙,顿时呼了口气。

    孰湖从我的袖中钻了出来,扇动着翅膀,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赶紧回去,别让人发现了。”我低声对它道,眨眼间又钻入了我的袖兜里。

    我起身来到门前一打开,两旁守着的冥兵顿时执剑一拦,我迅速又合上了门,心里想着要怎么逃出去。

    没多久,门前响起一阵敲门声。

    我再次把门打开,那人不是别人,而是怒茵,倒也是让我意外得很。

    “颜姑娘,公主有请。”她视着我淡道。

    我心知躲不过,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便跟着她的脚步前去。

    望了望周围一切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此生让我想不到的是竟会再次回到当初我元神覆灭的地方,那些不堪的记忆涌上心头,我握紧了拳头,深吸了口气,将那呼之欲出的恨意压了下去。

    殿庭前还是那一片鸢尾花,比之前的还要多。

    “请。”怒茵到了殿门口前示意道。

    殿中坐着一位绝色的女子,月簪高挽,额上水玉珠点缀,着一身流云紫纱裙,如梦似幻。

    我抬步进了去,见她此时喝了一口茶,缓缓转过头来望着我。

    “你如此大费周章,让人守在魔城附近,打晕我将我带来这,有何目的?”我面无表情视着她道。

    “颜姑娘可就冤枉我了,月姬听闻是颜姑娘的元神救治了我,才令我得以苏醒,十分感激,便让人去请你来此聊表感谢。”月姬淡淡一笑缓缓道。

    我冷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说完转身正要离开,却听到她传来一句,“颜姑娘走得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忘了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落在冥宫里了?”

    我心头一震,脚步顿时凝固住。

    “颜姑娘先前是不是有位侍女……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我转过身,当即出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咬牙怒道,“你把若珠怎么了?”

    她被我掐得透不过气来,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紫。

    守在外头的几个侍女见状,有的急忙去禀报冥王,有的连忙进来也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剑快。”怒茵一把剑抵在我脖颈上,漠然视着我道。

    我心中微微一惊,怒茵的出手让我看出她的实力不亚于离痕。

    “怒茵,不得无礼,颜姑娘少安毋躁。”我松了松手,她喘过气来连忙道。

    “都出去吧。”月姬扫向她们淡道。

    怒茵收回了剑,看了我一眼便与其他侍女一同退了出去。

    月姬伸手召来一个木盒,缓缓递给我。

    我看她眼中澄澈,心中暗自警惕,确定她没耍什么花样才将盒子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精致的木簪,正是若珠曾经戴过的。

    我心中一紧,难道若珠真的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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