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傅容景。

    金元宜赶紧起身,道:“表兄快请进。”

    傅容景这才抬步进来:“宜儿可别恼,为兄不是故意偷听你说话的。不过我们家宜儿是真的长大了,一番话很有雄心壮志。”

    金元宜在亲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小女孩,不好意思道:“表兄见笑了。”随即让傅容景坐:“表兄昨日在客房睡的可好?可用过早膳了?可要用点?”

    傅容景在金元宜对面坐下,温和笑道:“早膳一早用过了,还遇到了何小兄弟。只客房住着确实有些不大习惯。”

    “何寻?”

    “是,我们两还聊了会。”

    “你们两能聊什么?”金元宜奇道,随后想起昨日的不快,狐疑的道:“表兄你可没欺负小寻吧。昨日也不怪小寻,他在我这住了这么久,好端端的,你一来就要把人家赶走,还是在这年关,任谁都是要生气的。”

    傅容景好笑:“我可不敢欺负他,只随意聊了两句罢了”。

    傅容景想起两人早上并不算和谐的谈话,眼神微眯,这个何寻,不简单,他可千万不要做什么伤害宜儿的事,不然......

    "对了宜儿,你这院子应该还有房间吧?收拾一间给我住吧。"傅容景突然道。

    金元宜先是一愣,随后高兴道:“自是有的,都给表兄备着呢!”转头印儿吩咐:“印儿,快把我院子南侧的专门给表兄留着的厢房再好好收拾收拾,给表兄住。”

    印儿高兴地应了一声,下去安排了。

    金元宜高兴地对傅容景道:“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往我怎么请你住在我这,你都不愿,宁愿去那驿馆客栈,今日怎地主动要住了?”

    傅容景看金元宜这高兴的样儿,也不免沾染了几分笑意:“你只顾着何寻过年没地方住,你表兄难道在这年关就能找到地方住吗?”

    金元宜听着这打趣的话,讪讪地笑了笑:“是我考虑不周了,表兄可别生气,我给你赔罪了。”

    “哪有人赔罪就靠说的,这也太没诚意了。”傅容景逗他。

    金元宜咬咬唇,起身从房内一个暗格的匣子里拿出一只缠金丝白玉钗出来。钗身上好的白玉质地,略带弯曲,白玉的颜色洁白纯净,质地温润细腻。在白玉钗身上,以累丝的手艺缠绕着精致的金丝,与白玉的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白玉钗透出一股清贵。这是金元宜闲暇时的手作,做的事男款,做的时候没有目的,也没想过要送给谁。做好后,有想过送给何寻,但是想着何寻平时都是伙计打扮,配这个缠金丝的白玉钗有些不太妥当,便一直闲置在匣子中了。

    今日正好,送给表哥。

    金元宜拿着白玉钗走到傅容景跟前,递给他:“表兄,这个送给你做赔罪礼可好?这可是我花了三个月才做成的,正配表兄端方君子。”

    傅容景从金元宜手里接过,仔细端详了起来,夸奖道:“宜儿的工艺果然越加精湛了,颇有些方面姨母的风范。”

    金元宜听到傅容景夸她,骄傲的昂起头,刚准备说两句,就听到傅容景又开口了:“只是......这东西,宜儿不会是准备送给别人,今天没办法才拿来凑数送我的吧。”说着把白玉钗又递给金元宜:“我可不做夺人所好的事。”

    金元宜把又递到眼前的钗子推回去,口中抱怨道:“表兄你也太会挖苦我了,这钗子自然是给你的。再说,这可是男式的,除了你我还能送给谁?我能做这么没分寸的事情吗?”

    傅容景笑笑:“你做的没分寸的事情还少吗?”但终究是把钗子收了回去,动手将头上的钗换成了这个支缠金丝白玉钗。

    金元宜当没听见傅容景的打趣,看到傅容景直接把钗戴了起来,双手一拍,称赞道:“表兄不亏是淮州双绝之一的景逸公子,真真是公子世无双,表兄这姿容,配上我这钗,相得益彰。”

    傅容景无奈地看了金元宜一眼:“别贫嘴了,快快准备好要去静檀寺了。”

    金元宜听傅容景说是正式,便也不再贫嘴,老老实实吃起饭来。

    再看何寻这边。

    何寻在勤膳堂和傅容景巧遇之后,想起傅容景那副以男主人自居教育以及的嘴脸,心中就万分的不痛快,那股清高又自命不凡的模样,可真和朝堂上那些冥顽不化的牛鼻子一模一样。

    回到房中后,何寻越想越气,过了会才发现傅容景所住的厢房无神甚动静。傅容景所居的客厢房和他的院子相距并不远,人员进出以他的耳力应是都能听见的。此时离他们不欢而散已过去这么久,傅容景竟还没回来。何寻心中一跳,这男人,不会又去找金元宜去了吧!

    前思后想,何寻实在坐不住了,出门往金元宜的院子而去。

    “慢点慢点,都仔细着些,这些都是我们少爷平时要用到东西,可别磕碰坏了!”还没到金元宜院子,便听到一阵嘈杂声。

    何寻皱眉,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随即想起,这不就是昨天往金元宜院中搬东西的那群人吗?怎么回事,傅容景竟然给金元宜带了那么多东西吗?昨天竟没有搬完。

    何寻走进,恰巧看见张宝站在一旁嗑瓜子,一边嗑,一边嘴中啧啧称奇着:“这表少爷可真讲究,这得多少东西。”

    何寻刚准备打听怎么回事,便听到张宝的嘀咕,皱眉问:“什么意思?”

    张宝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瓜子都洒了不少了,看见是何寻,拍拍胸口,抱怨道:“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何寻赔礼道:“实是对不住,张宝兄弟,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张宝道:“亏你还是掌柜的面前的红人呢,表少爷要住进掌柜的院子里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

    金元宜收拾好和傅容景一同出门时,经过中堂,便看到何寻坐在堂中喝茶。

    金元宜关心道:“小寻,一大早的,你怎在此?你身体弱,天寒地冻,还是要多休息。堂中穿风,免得感染风寒。”

    金元宜本以为何寻听了以后便会听话的回去了,毕竟何寻以前一直是最听她话的。谁知何寻一脸幽怨的看向金元宜:“掌柜姐姐,一大早的,你这是要和表兄去哪里?”说罢,何寻的眼神如有实质,直直的盯着傅容景看了几眼。

    金元宜听到何寻此问,解释道:“今日腊月二十九,我准备去一趟静檀寺。”

    何寻这才想起民间好像确实是有这个习俗,腊月二十九祭祖,知道金元宜是有正事,何寻心里好受了点,但看到傅容景也是外出的装扮:“掌柜姐姐去寺中祭拜,表兄是去哪里?”

    傅容景本是不屑与何寻计较的,他也不想和何寻有什么瓜葛。在他看来,何寻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男人,不过是金元宜一时的消遣罢了,根本不值得他费心思。但一直以来的良好教养,让他即使面对厌恶的人,也能露出最完美最亲切的笑容:“我自是和宜儿一同前往静檀。”

    何寻仿佛没听见傅容景的回答,他知道傅容景看不上现在的他,那又如何。他一路走来,看不上他的人多了去了,不过现在,这些人的坟头草怕是也有一丈高了。何寻直视着金元宜,以眼神催促着要金元宜亲自给一个答案。

    金元宜看着何寻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仿佛是要外出寻欢,刚出门便被一家夫人抓包的官人一样。

    “小姐,再不出发就要误了时辰了。”一旁的印儿看不下去,提醒道。

    金元宜回神,笑自己怎么被一个男人左右了想法,坦然的回道:“表兄自是同我一起去静檀寺祭拜的了。”

    何寻敏锐的察觉到了金元宜情绪的变化,便也不再纠缠,掩下眼中的情绪:“那掌柜姐姐和表兄还是快去吧,别误了时辰,我这便回屋了。”说罢,起身便往回走。

    金元宜看着何寻的背影皱了皱眉,出声叫住何寻:“小寻。”

    何寻听到金元宜叫他,心中涌出一阵喜意,转身期盼的看着金元宜:“掌柜姐姐,还有事吗?”

    金元宜本想着说让他在家待着,等他们回来一同吃蒸日宴,看着何寻这幅样子,又改口:“小寻,你和我们一起去吧,今日腊月二十九,你也替你的亲人们上柱香吧。”

    何寻眼神一亮,不待傅容景和印儿反对,立即回道:“是。多谢掌柜姐姐。”

    金元宜、何寻、傅容景、印儿四人,再加上傅容景带来的护卫,一行人便乘着晨光出发了。

    金元宜和印儿坐在一辆马车中。

    印儿不赞同地对金元宜道:“小姐,您今日带何寻一起来,实在太不妥当。何寻毕竟是外人,且身份存疑。万一让他看到夫人的牌位,知晓了您的身份,岂不麻烦?”

    金元宜道:“我自有分寸,印儿不必担忧。”

    印儿看金元宜的样子,心中稍安,对何寻却更加忌惮了,这何寻竟能影响小姐如斯,看来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如果没问题,给小姐逗乐也不错,如果有问题......印儿冷笑一声,心中闪过多个弄死人想法。

章节目录

金溢满堂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东篱知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东篱知萝并收藏金溢满堂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