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宜惊讶于一直以来都很依赖自己的何寻,竟也有如此成熟的一面,更惊讶于何寻怎么知道一定要找振兴镖局的家主的。

    这振兴镖局的丁家主,金元宜曾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乃是南平锦衣卫使,武功了得,请他坐镇,五万两自是可平安。

    当初南平朝□□败,民不聊生,当时还是锦衣卫使的丁家主深感民生之艰,在北荀攻下南平之事中出了力。

    大荀统一后,当时的先帝封赏有功之臣,当时要给丁家主封侯拜相。

    但丁家主直言他虽是为天下百姓而选择了大荀,但终究是叛臣,无颜再入朝堂,更不配获封爵位,自请归乡。

    先帝对丁家主的大义很是动容,数次挽留,但丁家主去意已决,先帝终是允了他的辞官请求。

    归乡后,丁家主聚了当初和他一同在锦衣卫的一批好手,开了这家振兴镖局。

    而这源城,便是这位丁家主的家乡。

    金元宜一向对这位丁家主的能力和品格很是尊崇。

    大荀刚统一,先帝还在时,各地还未十分平定。

    金元宜也请过振兴镖局为金家商队护镖,虽然不是丁家主亲自走镖,但他手下的镖师确实有些实力,多次护镖都未出过问题。

    只是丁家主这事,所知之人甚少,只是朝中几位老臣知道,金元宜也是某次听自己的父亲同人谈话时无意得知,何寻又如何如此确定?

    “为何额一定要是振兴镖局的家主?”金元宜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何寻产生怀疑,毕竟他是如此为自己着想,可实在忍不住,心中疑影又生,忍不住出声试探。

    金元宜问完以后,便看着何寻的,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却听何寻道:“我听闻振兴镖局的丁家主,曾有过一人挡百匪,安全将一户大商人连带数十万两家产护送回祖籍的经历。”

    金元宜听了何寻的回答,有些无语。

    这些其实都是谣传。这丁家主确实有行过此趟镖,也遇过匪,且也将匪贼击退。

    不过并不是他一人,镖队中有很多当初跟着他的锦衣卫好手。

    不过金元宜心下却稍定,何寻的答案是整个源城都知道的事情,自己确实有些敏感了。

    金元宜心中不免又对何寻生气一股愧疚:“不行,还是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司马堂见金元宜还是不肯答应自己:“宜儿,你忘了吗,我当初说的,我希望你可以试着信任我,依靠我,而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金元宜沉默了。

    一直以来,什么事她都是习惯一个人扛着,很少去想着依靠谁。

    这十几年来的经历,让她知道了,谁都靠不住。

    但是,现在,她是不是可以试着信任一下啊堂呢?

    “小姐,您就让何寻去吧。”印儿觉得何寻的提议很好,她本就不想让金元宜冒险去宿州,但她也知道,自家小姐是绝不会让商队一行人处于险境而不顾的。

    何寻这小子,虽然粘着小姐的样子让自己很不爽快,但不可否认,他还是有些能力和胆量的。

    印儿见金元宜还是犹豫,又继续道:“现下赵家小姐更加需要您。商队那边,只要赎金即可,换句话说,如果赎金也解决不了,小姐您去又有什么用呢?”

    “印儿姑娘说的很多,宜儿,你我一体,相信我。”司马堂的手覆上金元宜的,眼神坚定。

    金元宜终是下定决心:“好!那就一切拜托你了,啊堂。”

    司马堂眼神一亮:“宜儿,你肯信任我,我真的很高兴,必不负所托。”

    印儿也轻轻松了口气。

    金元宜却没有因此而大意,对这司马堂嘱咐道:“啊堂,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暴露里身份。”

    说着,又对印儿道:“印儿,你去将我的私印拿出来。”

    印儿听了金元宜的吩咐,便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了,依言进里屋从一个匣子里将金元宜的私印拿了出来。

    金元宜接过装有私印的盒子,走到一旁书桌前,拿出一张纸,取出私印,在纸上落下一印。

    随后将私印原封不动放回盒子中,将私印递给司马堂:“啊堂,这个是我的私印,我现在给你,这便是和振兴镖局的信物。此外,拿着我的私印,可以从各地的金氏商队中支取一万两以下的银子备用,这边交给你了。”

    司马堂顿了顿,郑重地接过了金元宜的私印:“定不负所托。”

    金元宜点点头,又将印有私印的笺纸递给印儿:“印儿,你去准备下,我亲自去振兴镖局,请丁家主走这一趟镖。”

    印儿接过笺纸,应声下去准备。

    屋内只剩金元宜和司马堂二人。

    金元宜咬了咬唇,踌躇片刻,上前抱住了司马堂。

    “宜儿......”司马堂有些无措,准备说些什么,却被金元宜打断。

    “啊堂,别说话,让我抱一会。”金元宜语气有些低迷。

    司马堂双手默默地环住了金元宜。

    金元宜感受着少年的温暖的体温,多日来迷茫而焦虑的情绪仿佛被慢慢抚平,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司马堂以为金元宜要睡着了:“宜儿?”

    金元宜睁开眼,眼中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啊堂,你知道吗?因为我父亲和母亲的缘故,我这辈子本事不信男女之情的。

    当初和你在一块,也只是想着及时行乐,但是,你说的对,我应该尝试着不让自己这么累,尝试着依靠你。”

    司马堂听这金元宜的话,心中有些无措与不安:“宜儿,我......”

    金元宜的脑袋从司马堂的怀中抬起,手指轻轻搭上了司马堂的嘴唇,眼带责怪:“啊堂,说了让你别说话,让我说完。”

    司马堂被金元宜这么一阻止,好不容易蓄起的勇气又卸了下去。

    金元宜把脑袋又埋了回去:“啊堂,你是我第一个交付信任与真心的人,这次去宿州,你一定要顾全你自己,商队固然重要,但我不想因为商队,而让你有什么闪失。

    我就在藏珍阁等你,等你回来,我们便成亲。”

    司马堂看着金元宜将头抬起,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自己,期待着自己回答的模样,那番坦白的话更加说不出口。

    他右手慢慢上移,轻轻将金元宜的头按回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包住了她,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金元宜见自己的啊堂表情有些情况,正有些怔怔的偎在何寻怀里,便听到她的少年给予了承诺:“好,宜儿,你等着我回来娶你。”

    金元宜笑了,回手抱紧了司马堂。

    宿州一事来的紧急,请了司马堂当天便收拾好行礼,第二天一早便出发去往宿州。

    金元宜随后便取了五万两黄金,去振兴镖局请了丁家主亲自带了好手行这一趟镖,晚司马堂一日便出发。

    金元宜终究是担心何寻的安危,让金二随行保护。

    金元宜心中默默算过了,何寻和金二二人快马加鞭轻装上路,不过十小几日便能到达宿州。

    丁家主因带着镖,估计晚何寻二人四五日。

    这一前一后,加上调查,再算上赎人的时间,顺利的话,一月半便能回来。

    若是不顺利的话......

    “印儿,你去叫金三过来。”金元宜送完何寻出城,便回了藏珍阁。

    不一会儿,印儿便叫了金三来。

    金元宜将一封亲笔信封好,连同一枚玉佩交给金三:“金三,你将这封信送去南阳郡太守府,亲自交给太守付景逸。这枚玉佩是信物,你辛苦一趟,立刻就去。”

    金三接过:“是小姐,有何话需要带到吗?”

    金元宜摇了摇头:“他看了这封信,便知道怎么做了。”

    “是,我这就去办。”

    印儿看着金三领命出去了,奇怪地问金元宜,语气有些愤然:“小姐,表少爷不是不帮我们吗?你怎么还给他写信?”

    事儿到这才差不多了了,金元宜有些乏力,坐下来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并不是为了鸣玉的事。”

    印儿灵光一闪:“是宿州的事?”

    金元宜点点头:“不错,宿州匪患再起一事非同小可。如果是真,金价商队能否被赎回便是个未知数了。此时非我等可以解决的,需得官府介入,我取信给表兄,便是为了此事。”

    印儿上前帮金元宜按揉脑袋:“可是表少爷会帮我们吗?”

    印儿觉得此事有些玄,之前小姐只是想让表少爷放一个人,表少爷态度便如此坚决,这次是匪患这么麻烦的事儿,表少爷会管吗。

    金元宜被印儿按着,觉得舒服了些,长叹了口气:“表兄这人,我最是了解不过。鸣玉那事,是徇私,他为人公正正派,是最是不会答应的了,但宿州匪患确实公事,且涉及民生,他一定会管。”

    其实还有一句没说,赵鸣玉的身份是赵家,赵家是摄政王的对立面,傅容景于己于大局,都不会放水的。

    但宿州之事,当初便是摄政王亲自带兵平定的匪患。

    现在摄政王不行的消息刚有个影子,宿州匪患重起的消息便出来了,这很难说是不是和京城有关系。

    且宿州又在南阳郡境内,这事儿,傅容景一定会管,并且会立即派人去查。

    啊堂这一趟,她不允许有不顺利这个可能性的存在,必得是顺利的,她不能再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再出事了。

    金元宜眼神望向院中已渐渐盛开的花骨朵,心中有着成算,眼中也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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