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云从阳还叫刘翠,是刘府长女。

    刘耀祖,她的好弟弟,对她非打即骂。

    她不服气,每次都会揍回去,然后混世魔王就会向父亲告状。

    父亲每次都阴沉着看着她,无论她如何解释前因后果,是撒娇哭闹还是苦苦哀求,都免不了刑罚和关小黑屋。

    母亲在屋外语重心长地教导她要遵女戒,打打闹闹不成体面,小恶魔在窗前哈哈大笑,极尽羞辱。

    她反唇相讥,引经据典,将不学无术的小恶魔贬得结舌瞠目。

    无料父亲突然出现在门口,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她,“我平日让你母亲教你女戒,你这些话是从何得知?!”

    小恶魔兴奋地说:“她不守女戒!夫子教我的时候她躲在窗下偷听!”

    “我只是看上学有趣也想学!我觉得女戒说得不对!”青涩的云从阳反驳道。

    “我的翠儿啊,可别这样说,女戒才是你该读的,所有女人家都要读,才会守本分,哪有女子家家像你这样的。”母亲急道,眼神畏缩地瞟着父亲。

    “哼,你是学野了,当今皇后编写的圣典,所有女子都要遵循,你是何理?”父亲冷笑道。

    “男子可以学文建功,男子还出生于女子裆下,缘何女子就不可以顶天立地于天?”

    啪,云从阳接了父亲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怒视着他。

    “荒谬,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女子就该守好本分,在家从父,嫁人从夫。”父亲怒道。

    小恶魔做起了鬼脸,“我知道了!她肯定是看上了夫子,所以才总是偷看,说不定背后都有一腿了,姐姐你的贞洁还在吗?你可真重口味啊,夫子都那么老了,怎么样,他对你温柔吗?”他一脸坏笑。

    云从阳感到气血上涌,“你血口喷人!我反倒看到你和夫子的书童眉来眼去、卿卿我我,你身上还有那小厮的汗巾,你莫要黑白颠倒!”

    刘耀祖有些心虚和慌张地掖了掖衣角,“父亲,我喜欢玩他……哦不他喜欢玩我……额,我,我们只是喜欢一起玩,不是姐姐说的那样,您不要相信她。”

    刘父警告性地瞥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怎么玩,总之别损伤根本、影响课业!”

    他沉吟片刻,冷酷地瞥了云从阳一眼,接着对刘母说,“去,检查一下,看看她有没有被玷污,别污了我刘家的门庭”。

    云从阳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感到莫大的羞辱,“我有证据你不信,他空口白牙你却信!父亲,你枉读圣贤书,为何如此不辨是非?!”

    刘父暴怒,冲过来抓住云从阳的头发迫使她低头,凑到耳边如恶魔一般低声说道,“因为男子是天!尔等柔弱妇人如何能颠覆于天?你只能顺从于我!大丈夫不拘小节,无知妇孺恪守本分,莫要荡淫。”

    他轻蔑地指了指正迈着小脚走过来的刘母,轻轻一推,刘母就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刘父略带得意地笑,“你看,她柔弱地一推就倒。你不也是?看着反骨甚重,还不是被我控于掌下动弹不得,这就是你们女子,天生就是这么弱小,必须依附于男子。”

    云从阳不懂,她疯狂向后扭动,直到头皮都被扯下一块才挣脱出来,痛得龇牙咧嘴,但眼神愈发坚定。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不信,我会证明,我比你们强!狗屁圣贤书,教出来的不过是一群鸡鸣狗盗之辈,这就是男子?呸,还不如街边大黄知事懂礼。”

    刘父阴沉着脸色把她关了起来。

    整整三天,她颗粒未进,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忍饥挨饿,全靠一股信念支撑。

    出来后,她偷偷溜去学武,刚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又被抓回来毒打一顿。

    她想学文,他们唾骂侮辱。

    她想学武,他们折断她的脊梁。

    把她关在家里,日夜规训。

    母亲夜夜垂泪,却不是心疼她,而是伤心被连累,受到父亲的不喜。

    “翠儿,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子呀,当初不该生下你的,夫君今日又去了二房,那贱婢也是同你这样不知羞,那夫子都那么老了,你居然也贴上去……”

    云从阳从百般辩解到麻木无神,只偷偷地锻炼认字,可是母亲为了让她保持身材刻意克扣饮食,导致她长成个单薄瘦弱的样子。

    后来,及笄那年,他们为了彩礼迫不及待将她弃之敝履。

    她计划逃婚却因乏力失败,最终被摆上了婚礼的刑场。

    云从阳以为她会死在那夜。

    红盖头之外是宾客的闲言碎语,他们甚至在押她能坚持到几更天。

    都道员外暴戾易怒,娶妻不过是为了合法获得妻子的掌控权,和官府勾结,随便报个名头就是丧妻,已经借此折磨死了好几任。

    刘耀祖需要彩礼钱上京赶考,而刘府不需要一个污名反骨的女儿。

    于正妻续弦之位死去,暴虐的老员外也不会在意她“失去的贞洁”,她会干净地死在那里,几个月后以巧立的名目报丧,甚至风光下葬,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拆吃入骨不过如此。

    红盖头底下是她视死如归的心,云从阳早已攥起了拳头,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如果有幸能杀了这个渣滓,她就落草为寇,跻身草莽,行侠仗义。

    没想到,新婚之夜,会迎来这样的变故,她也得到了际遇去反抗自己的命运。

    云从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不再颤抖,过去的苦痛已经不能再影响到她,她坚信她马上会走向自己的道路。

    是灾难,也是机遇。

    “放开耀儿”,一支冷箭对准了她的心脏,刘父怒喝道。

    云从阳眯着眼睛忘去,发现刘父手上的弓箭散发着莹莹的绿光。

    【云纹石技能开启:一眼定乾坤(使用清醒的头脑凝神聚气,可直接看到低于自身等级装备的数值,高于自身等级装备的宝光)】

    【当前目标宝光为绿色,定级绿阶(提示,绿阶宝装攻击值在100-200之间,有一条附加属性)】

    云从阳惊喜过后,勾唇一笑,这件宝物她势在必得,“想要你宝贝儿子?用你手中的弓箭换。”

    刘母在刘父身后跺脚,“翠儿,你何时成土匪了,这是你弟呀,怎可要挟?”

    刘父勃然大怒道,“哼,我可以直接射你一箭,不想死就放下耀儿,你这冷心冷肺的白眼狼”。

    “哦?那你倒是试试看,看是这兔崽子先死还是我先死!”,云从阳冷笑一声,收紧手指关节,刘耀祖脸色紫涨。

    “父亲,你在家也不曾锻炼,碘着脸摆架子只会欺负女儿,不过是酒囊饭袋一个。隔壁那条大黄你见到还躲呢,又如何拉得动这五石的弓呢?”云从阳笑道。

    刘父心下一紧,色厉内荏道,“为父有锻炼,好了,赶紧放下!只要你放过耀儿,你的彩礼,我们会分你一点。”

    “哦,我的东西你们帮我看着啊,谢谢啊,有几条忠心的看门狗是我之幸。都拿来吧,骨头就不赏了。”云从阳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可耻的刘父。

    “你……!”刘父吹胡子瞪眼,气结。

    “说来你们还要感谢我救命之恩呢”,云从阳气定神闲地松开了手,又勒得更紧了。

    “三条自私的狗,遇到事居然没有分道扬镳,原来是被厨子阻了去路,不是姐姐我帮你们解决了,如何在此处耀武扬威啊?”

    “刘翠!”刘父刘母异口同声惊道,“反了你了!”

    “是反了啊,如今外面变天了,诸位可还是活在梦里?”,云从阳失去了耐心,她随手将刘耀祖一扔,阔步上前扇了刘父一个巴掌,直打得他眼冒金星,然后夺走了那把宝弓。

    【碧石弓:攻击力150,绿阶武器】

    【附加属性:一石二鸟(两箭齐发)】

    云从阳满意地抚摸着弓身,拿在手里,没有当着刘家人的面将其收回包袱,想直接装备。

    结果云纹石弹出一条飘红字体:

    【该武器装备限制条件:力量值50以上,需掌握箭法】

    云从阳有些遗憾地问云纹石,得知箭法需得自行练习或是用云纹点兑换。

    只见刘父倒在地上,刘母看看丈夫看看儿子,哭丧着嚎哭,“我的夫我的儿,我可怎么活啊!”

    刘父惊惧着望向用黝黑眼神盯着他们的云从阳,结巴道,“你……你都达成目的了,怎么还不走”。

    云从阳闻言灿烂一笑,“我在欣赏一出好戏啊,绝对不是在想怎么处!置!你们!”

    闻言刘母都忘了哭,害怕地跪下来哭求,“翠儿啊,母亲从来没有害过你,都是他们两个废物欺负你,你不要伤害娘。”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何时阻止过?不过也是一丘之貉。”

    “还有,我说过从此我叫云从阳,不是什么刘翠,我早就不是你们刘家人了。”云从阳冷哼一声,内心却有些焦急。

    使用异能复刻夸父神力后,虚弱的后果开始显现,她有些口渴难耐,精神萎靡。

    刚到手的绿色宝装是好,关键以她如今的力量也根本拉不开。

    她的原生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看来奈何不了这几个家伙,还是先走为上,武器被自己夺走,他们也未必能安然离开。

    于是云从阳用云纹石收走彩礼,火速开溜。

    离开的过程中还不忘把宅里有价值的东西全部卷走,反正有了云纹石做起来非常方便,顺便还把所有的门都打开了,帮他们通通风,冲淡一下府里的晦气。

    天光欲晓。

    一出门,令狐浮光当即感应到,自树上跃至云从阳身前,她差点就撞上少年的胸膛。

    令狐浮光略有不满开口道,“云姑娘去得属实有些久……咦。”

    他看着云从阳颈间多出来的云纹石,神色有异。

    云从阳心生警惕,面色平淡道,“虽是一块对旁人毫无价值的石头,却是我恩人之物,故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随即又故作激愤地转移话题:“先是遇到丧尸,又碰见那可恶的刘家人,竟多有阻拦,我与他们口唇相讥,痛斥其恶行,故而耽误甚久。如今我们已是恩断义绝。”

    “令狐少侠,你不知他们多阴险毒辣,当时那冷箭直指我心口……”

    令狐浮光直直地盯着她,云从阳有些卡壳。难道,他看出了端倪?

    又或许是方才的打斗弄得浑身狼狈,引起这位洁癖少爷的不喜。

    云从阳欲往后撤去,却见令狐浮光忽地一笑,原来如此!冰雪消融春意浓,云从阳竟看出了一丝温情?!

    令狐浮光取出一方锦帕,寻一处干净的泉水打湿,方递了过来,温声道,“适才遇到丧尸了?都怨我未随阿云一起。擦一擦吧。”

    阿…阿云?!娇少爷发的什么疯,云从阳感到鸡皮疙瘩四起。

    等等,她好像口误说了丧尸,这该如何解释?

    “还是叫我云姑娘吧。令狐少侠听过丧尸?”云从阳疑窦丛生。

    令狐浮光坦然一笑:“未曾听闻,阿云姑娘称怪物为丧尸,在下觉得异常贴切。丧尸,丧失理智的尸体,妙哉。”

    既然他给出了合理解释,云从阳便也装傻,揭过不提。

    如今她得到了云纹石,倒也未必非要跟着令狐浮光学武艺,此人虽心性不坏,但性格有些……难以形容。为免怀壁其罪,还是孤身一人的好。

    云从阳改变主意,抱拳道:“令狐公子襄助的恩德,我不胜感激。想必您也担忧家中父亲,还是快些回去。我们在此别过罢。”

    云从阳望着手中的碧石弓,有些不舍,但还是递了过去,“此为家中至宝碧石弓,便赠予少侠。”

    既然碧石弓自己用不了,不如先还了眼前的恩情,日后还能找到更好的。

    令狐浮光却将其推了回来,眼中似有水雾,委屈道:“阿云是用完我便扔么,始乱终弃不是一个好习惯。既已孤身一人,不如随我回去,我会保护你。”

    这能一样么?!本来看到美色当前,有些恍惚的云从阳目瞪口呆,转身就想跑,却因虚弱脚下一软。

    令狐浮光虚扶着她,狡黠的眼神一晃而过,换上一副温情的面容道:“在下不想夺人家中宝物。我武艺精通,阿云不想学箭法么,我可倾囊相授。宝物蒙尘就可惜了呀。”

    闻言,云从阳可耻地心动了,如非手上没有其他贵重物品,她也不想将热乎的宝贝送出去,那可是绿阶啊,还不知道多久能遇到下一个。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令狐浮光虽有些可疑,应当也不至于害她。

    云从阳回头灿烂地假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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