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悠离开并没有走远,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这家客栈名叫“云升”,她喜欢这个名字,布置也雅观,进门入眼处有一棵云松,她一眼瞧见,就决定在这家客栈住下。

    李梢虽然被处置,但她心里还有很多气,觉着还是太便宜了他,林荠的身份,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再想有什么作为,就不能以他大人的身份来做,那么她可以做。

    所以她不能现在就离开,一旦离开就受到诸多限制不能再做,若轻而易举哪有亲自动手来得畅快。

    在最后走之前再为石念出一口气,也为从前被祸害的人出一口气,岂能让李梢这么轻而易举的逃过。

    夜晚十分,蓝悠悄悄来到李府,躲过护卫,找到李梢待的地方,在李府时,蓝悠可没有白待,大致路线记得明明白白,这次直奔李梢住所,他被打得还躺在床上,只能竟数趴着。

    不想被人看见他落魄的样子,便遣散了身旁所有服侍的人,房中独留下自己。

    服侍他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前来换药,换完药又被李梢谴责出去。

    待下人走远,蓝悠悄然靠近离他最近的窗前,看着他疼痛趴着难以入眠就高兴。

    “活该。接下来,更难受的在后面。”

    蓝悠从门前进去,在他疼痛喊叫时小心推开门,乘着夜黑到他床尾的纱幔后藏着。

    迅速划破手指,让血流出来,使劲甩出,使出的力气不大不小,虽然浪费了几滴在被子上,不过正好让几滴血扔在李梢的衣服袖子上,血迹迅速渗透衣物,渗透到骨子里,撕咬李梢心血,不死却难忍,李梢顿感不适,脸上青筋爆出,血脉膨胀,全身不利索起来,双腿发软像废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怎么回事?动不了了,嘶,啊--,好疼—好疼~啊~啊,疼......”开始他还能发出求救声音,现在却也说不出话,暂时哑了,他院子里人早被他赶走,已经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声音,只能自己强制忍受。

    李梢面色痛苦不堪,没有知觉的腿又有了知觉,断断续续时好时坏,腿上如万蚁咬爬,奇痒难当,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用双手捶打着腿部,一锤一锤拍打,但这样的并没有什么用,疼痛感丝毫没有任何减少,只是自我欺瞒的想要缓解一下痛苦而做出的无用功罢了,他能够清晰的感到他的双腿骨头正在一点一点的碎裂,而他此时也只能无声的痛哭喊着,直到他力气用尽,晕倒过去。

    蓝悠在放出血甩在李梢身上之后,其右臂也痛苦难耐,被无数小针刺过血肉的疼,无力垂落,左手扶过右臂,让右臂不用感到那般脱离身体的刺痛。

    她赶紧离开,沿路返回客栈。

    这样的感觉持续到半刻种,还没有到客栈便恢复正常。

    以后再有什么事,就交给林荠石念他们自己解决了。

    第二日天空破晓,石念就起床,把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就打开房门。

    前来服侍的丫鬟看见急忙过去扶着。

    石念不习惯别人照顾她,松开手站在一旁。

    “姑娘,你醒了,我去通报大人一声。”

    “等等,别去打扰他,我已经留信了,我要离开这回家去。”

    丫鬟快步到她面前:“姑娘,你身子还很虚弱,不能走太远。”

    “我没事。”

    林荠进来,一身日常打扮,也没让人跟着。

    “你退下吧,去厨房让他们把饭菜端来。”

    林荠让丫鬟退下,自己把水拿进去。

    “就知道你着急回去,没想到我来得还是晚了一点点。”

    石念愣在原地,随后说道:“我给你留了信,不是不告而别。”

    林荠牵着她的一只手,缓缓道:“没有怪你,你是想要去找月笙姑娘留给你的信?”

    “是。姐姐她离开了,那几封信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我想尽快去拿。”

    “我已经派人先去山上把房子守着,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屋子里的东西会毫无差别的在放在原地。”

    “等吃过早饭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想快点回去。”

    “你月笙姐姐如果在这里,她会让你回去吗?她当初说的就是等你病好之后再回去可没让你现在就回去,如果病情加重了,她也会担心的。”

    拉着她进屋。“好了,我们先进去,从这里到山上要花上大半日的时间,你也不想半路就倒下,那样反而耽搁时间是不是。”

    林荠扶着她坐下,取来绢帕给人她擦脸。“吃完早饭,养足精神,我们一起去。”

    石念不适应这么被人照顾,应激的向后倒去。林荠拉着她回来,还没有他的存在?小表情怎么那么可怜又可爱,林荠温柔说着:“擦脸~”

    这次石念没有躲开,耐心点头答应。

    早饭过后,林荠安排好的马车,带着石念上山,刚才的丫鬟随行陪同。

    “她叫白苏,以后由她照顾你,有什么事尽管和她说。”

    “白苏见过石念姑娘。”

    石念哪受过这样的大礼,赶紧扶着她起身。

    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这段时间一下遇到那么多那么好的人,石念似乎找到了家的感觉。

    马车行驶得很慢,石念在上面也没有不适,轻轻松松就上山到家了。

    马车在院外停下,林荠先下,白苏在后看着,石念对马车不熟练,出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白苏眼疾手快扶着她才站稳,林荠直接把她抱下来。

    小小的脸顿时通红,不敢看林荠,不敢看白苏,扯着林荠的袖子就往院里去。

    进屋看见熟悉的事物,突然有点想念,短短三日怎么仿佛过了半年一般。

    “信,姐姐她会放在哪里?”家中东西极少,也没有藏信的地方,床头,架子上都没有。

    林荠看着这间小小的屋子,这些年她都一个人这里安静度过,没人说话时,会不会自言自语,会不会难过。

    看到窗户边上的红色彼岸花,略有惊讶,彼岸花他也是见过的,他从来没见过开的这么好,这么鲜艳的,而且一般的彼岸花经过一天就凋谢了,而这个瓶子里面的,没人管它,还有这么好的状态!实在令人好奇。

    石念看他盯着彼岸花,也看过去。

    那里还没有找,石念快步过去,把花拿出,向里看看,花瓶里没有,再拿起瓶子,三封信就这么呈现在她们眼前。

    石念细心拿起信,紧紧拽在手里,控制着力道不让信起皱。

    “这就是她给你的三封信?”

    “嗯。”

    信纸她认得,就是那日的纸,一模一样。

    林荠看过去,信封平整完好,没有像传统的那样有印泥,也没有火漆刻章,随时都可以打开一般,但看着封口有被好好封上,她是用什么方法封的?

    “你要现在烧了吗?”

    “再等等,烧了就没有了,想多留一留。”

    月笙对她是真的很重要吧,也罢,等她缓和下来再烧也不迟。

    “这花是在忘川采的吗?”

    她点头。

    “这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彼岸花,你是怎么保存的?”林荠想等回去也让人采摘回来,带回京城也好让石念多看一些时日。

    “这花是月笙姐姐采的,是她放在里面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没关系,不知道没关系,这样就很好。”

    那位月笙姑娘,身上到底有多少奇怪的事,来石念身边真的是巧合吗?但又没有做出什么伤及到石念的事,实在是难以捉摸。

    月色朦胧,石念取来铁盆,找来柴火全部放在院子里,林荠想要帮忙都被她制止,她想自己来。

    火烧起来,石念把手里的信拿出,林荠在旁陪着她,看着她焚烧。

    一封信烧完,拿出第二封,还有最后一封信,烧完就真没有了。

    待第二封烧完,扔进第三封。全部燃烧殆尽,灰烬成堆,一根根金丝线从灰烬里冒出,向上伸去。可惜他们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信件燃灰。

    林荠扶着她起来,拍拍发丝上的灰。

    “石念,我觉得月笙姑娘的身份不简单,所做的事有些奇怪,都不像平常人可以做的。”

    “我不是怀疑她对你的好,而是,我觉得她可能是什么得到仙人,否则为何让你平白无故烧信,还不让你看。”

    记得之前月笙姐姐和她说的话,姐姐相信世间有神仙,希望她也可以相信,而她自己自从遇到月笙姐姐,便对她好得过分,明明可以不用管她,却还陪着她下山上山,还去那么危险的忘川,做起事来行云流水,什么都难不倒她一样。

    她在很多时候,好像真的相信有神明了。

    “或许是吧!”是与不是,月笙姐姐在她心里就是神明一般的人。

    林荠还是好奇,问道:“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

    “是什么都好,我信姐姐就够了。”

    “说得是。”

    第一封信写的是让石念健康平安快乐,第二封信与心上人和和满满,长相厮守相伴一生,第三封信是来世尽忘前尘,蜕胎换骨再无牵扯。

    三封信都是一些家常话,不同的只是通过蓝悠亲手写的,带着真挚祝福所写。

    需要收信的本人亲自焚烧才发挥作用。亲自焚烧,下至冥界,上达天界,甚至送至神界,或许到达天际海,终会被瞧见,保她此生安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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