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悠一人进入到小宫殿里,就把一幅幅画像全部挂出来。画上有人,有风景,面画的人正是她。

    画里有刚去天界的时候的稚嫩模样,有第一次去凡间的窘迫模样,还有这次尊封的模样。

    至于为何会提前知道她尊封时的样子,第一当然是因为衣服是天界和魔界共同起草的样式,是提前知道的,以及装束也是向山媚提前问过而知晓的,他就悄咪咪的去把画像画下来了。

    这些画卷都是墨绥尘给她的礼物,而在她生辰的前三日便交到了她的手中,特意留在了今日才把它们打开。

    那一副窘迫模样,现在看来还是想笑,傻傻的躲在墙角不敢出来,一个小脑袋悄摸探出,这是她们第一次到凡间,无人带着,无人指点,莫名的慌乱。

    第一次去的凡间像个迷路的孩子,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又怕别人认出了他们,又怕自己表现了怪异,努力适应着凡间生活,说话做事都显得格外正经。

    他们由于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敢点什么贵重的东西吃,打算就在街上闲逛玩乐,到晚上就偏往山林间跑,因为在山间,可以自己变幻出房子自己在里面休息。

    如此就不怕打扰到别人了,有一次,天黑的格外的早,他们两个还一个劲儿的往城外去,被一对好心的夫妇认为是离家出走,迷路的小孩。就把他们两个带到了自己的家中,好好招待一番。

    第二天一早就去报了官府看看有没有哪家寻人或走失,结果府衙的人到了他家之后发现两个小孩都不见了,留下一封信,说是家里面的人找到了他们,带回家了,在他们的桌子上还放了一锭银子。

    官府的人走了以后,夫妇二人就看见他们的桌子上不仅有一锭银子。

    桌子上还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知名的骨头,奇形怪状的石头,水缸里的满出的鱼,还有一把用金子镶边的蒲扇放在床头。

    那时正值夏日炎炎,夫妇俩就靠这两把简易的蒲扇扇风解暑。

    所谓知恩图报,既然他们夫妇俩让他们休息一个晚上,自然也要给予回报。

    两人就觉得给了他们一把扇子,由它扇出来的风可使整个房间都是凉爽的,就算不扇,放在那里,就可以自己根据温度,自行变化。

    蒲扇边上的金子每天都会随意掉落一些,他们来改善生活,后半生便有了保障。

    画作里,还有他们去的各种地方,极北,极南,诗竹里……,但凡是他们去过的地方,墨绥尘都画了下来。

    但这么多的画作都这么放着好像不太好看,看着四周的窗木雕花,她就想着把画通通放到墙上,做成木雕的形式,只要看的时候取出来便是。

    这些都已经是陈年旧事,过去许久了,再次想来,以前是多么自由,多么开心,现在就多么惆怅。

    翌日,蓝悠自行收拾完毕前去黑龙居所。

    嘭!!!是有东西掉落下来。人还没进入宫殿,巨大声响吸引他的注意力。

    “茌枝。”

    “大人。”

    “是什么声音。”

    “回大人,是明坛殿方向。应该是秦长老那边出事了,我去看看,回来禀报。”

    距离那么远,还能让她听得这么清楚,他可真有心。

    蓝悠往里走着,茌枝跟在后面,“秦长老啊,那不用了。有大事他们自会过来,不来,说明他们会有办法解决。我们也别去打扰他了。”

    明坛殿,不出意外是他故意为之,是把屋檐打破了吧。

    这么快来人了,一名魔族侍卫在殿外等候。

    蓝悠给了茌枝一个眼神,茌枝明了,出殿外与之说话,那人说,明坛殿屋檐倒塌,把大门都堵了,需要师长硌先行去明坛殿,其余地方都要检查修缮,她这边要慢一些,便派人过来请罪。

    茌枝进屋交代:“大人,他们这是故意的!”

    蓝悠心知肚明,也不恼,平静说道:“你过去,也和他们说一声,既然宫殿大门屋檐倒塌,那想必是没有地方继续做事,今日之后的所有,都交来我这边。”

    不想好好做事,就别做了,我倒要看看,魔界是谁做主。

    明知道她要改院子,是要把师长硌叫过去让她这边冷落冷落。

    他要拦人随便拦,事不过三,第三次之后,蓝悠可不惯着,还打破屋檐,蓝悠让他无处可居。

    威慑的话还是有用,才半个时辰,师长硌就从明坛殿走了,宫殿坚固得一丝碎屑都不见,秦艽还把后几个月要做的都提前摆上来,说是什么天塌下来都不影响他做事,尽心尽力为魔族,为她分忧。

    真假概不论,别想什么幺蛾子,再搞有的没的,蓝悠把他的长老位撤了,比他合适的人可不少。

    接下来一月里,全都相安无事,秩序稳定,她这一天天的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很是清闲。

    来她宫殿的人就那几个人,还都是一些琐碎零散之事。

    魔界需要管的太少了,自给自足,把自己的范围内管好什么事儿都不用费心。哪里像天界这天上人间什么都要管,百姓春种秋收,四时节令,生死伦常,江山社稷…人间妖魔霍乱都在他们治理范围,千里奔波,一日南北皆是常态。

    相比较而言,在魔界她是最清闲的一个了。

    她就有大把时间练功。她随意翻着术法,蓝悠念着咒语,试试新练飞功法,便变出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在旁边。

    蓝悠不经感叹,泥土捏出来的人和变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神情样貌都一样,甚至还自带神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第二个她呀。

    她盯着蓝悠说着,“我虽然是你变出来的人,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

    蓝悠也随着同样的表情看着她。

    蓝悠想试一下,什么都知道,那她自己想不明白的也知道?“那你说说,我现在想什么?”

    她无一丝犹豫,严肃说着:“你在想,你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蓝悠无力反驳,因为她说的是真的,或许从她这里能够吃到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你总会觉得所想的东西会有意无实的出现在大脑之中,在想过来好像这件事情你都已经做过了,但你的宫殿还是空落落的好像一切都是幻想。”

    是的,她会想和山媚他们相聚,喝酒聊天,去魔族大街晃晃,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在告诉她,你不是已经去过了做过了?

    蓝悠好像看到希望,或许她能解决。“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我也只是一个你变化出来的人,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而已。”

    所以还是无济于事,找不到原因。

    说到了心事,不想搭理人?她接着说:“你没问我名字。”

    “你不就是我吗,我叫蓝悠难道你不叫蓝悠?”她想自己改名字不成!

    “道理来说是,但我就是另一个你,又怎么会和别人的名字一样?”

    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就算变化出来的,她也应该不同。

    蓝悠只好照常问一句:“那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当然是你取。”

    “我叫蓝悠,也有人叫我悠儿,不如你就叫蓝悠儿。”

    名字取了,还一脸淡然,这点的确像她。“你怎么没什么表情,不满意这个名字?”

    蓝悠儿觉得这个人喜欢问她自己知道的事,是要说出来才觉得好玩。

    “我需要什么表情吗,不都是一个名字,都差不多,反正也都是在叫我。”

    也是,都是一个人,叫什么也都是决定的。

    宫殿外有人在靠近,不需要通传就来的人是茌枝。

    蓝悠看着和她一样的人道:“你去还是我去?”

    “唉,我去吧。”变化出来了,总要做点有用的事。

    蓝悠儿有些失落,那些人是不愿意来还是真没什么事儿,亦或是有隐瞒。

    蓝悠同样失落,在里面观察着她。

    茌枝手里拿着好几卷个卷轴,准备拿进去。

    茌枝突然迈步,看到前面有人,随后退后几步,蓝悠儿赶紧扶着。

    “素月大人,你出来了。走得光看路了,人差点撞到她。

    蓝悠儿:“你这些是什么?”

    “我带来了一些进几年魔族发生的大事件,或许你可以看见,找出一些你敢兴趣的,或许能够找出魔族奸细。”

    里面的蓝悠听着,这些她不是看过了吗,茌枝还拿来一次?

    还有什么奸细,魔族之前出现了奸细?依照茌枝话里的意思,是奸细还没有找到,还藏身魔界!

    蓝悠儿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你回去吧,这些我会看的,至于奸细,先不要打草惊蛇,免得他们有所准备。”

    茌枝又为何这段时间来说奸细的事,是之前她看得太草率了,错过了重要信息。

    茌枝突然无来由的问她:“大人,可需要多派多谢丫鬟过来,我不在的时候,她们好照顾你。”

    “不必,我没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太多人我也不习惯。”

    有她一个丫鬟,蓝悠觉得很好了,也没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的脑子是真有问题了?忘记了很多事吗?

    蓝悠儿在外就询问:“茌枝,近一段时间可有大事或重要的事情发生。”

    “一切都安好,各方魔君也都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魔界太平得都快不是魔界了,蓝悠觉得总不能是因为她吧。

    也是现在六界安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有的只是东家失火西家偷盗的东西,这些其他宫殿里面的人都可以解决了,根本到不到她这里来。

    而茌枝大部分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每日除了拿来要务,放下之后,就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吃饭穿衣,这些她都不需要管。闲得太长时间,又学会给自己找事做,就如这次,把魔族近些年的大事重新整理,交到她手上一样。

    她想她这个魔界之主当的还算容易,只要好生待在魔界,顺便关注其他各界的消息,只要不危及魔界,那几个长老不要擅自行动。都还是很和平的。

    他喜欢这样的和平,喜欢这样的安稳,可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哪里会一直这么太平呢?

    “最近几大长老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都在自己的宫中,顶多就是在某界各处闲逛但也没出什么事。”

    “知道了,先退下吧。”平静得太过了,她都觉得不会简单。

    蓝悠儿脑中想过,可以多看看魔界的记载,或许从中能看的出一些蛛丝马迹。

    “茌枝,你去找————”

    找谁呢,当她一开口,又好像被什么砸中的脑袋一闪而过。

    茌枝还在原地等待,片刻不见后话,提醒着蓝悠儿:“大人有何吩咐!”

    茌枝眼中有几分期许,想要从她口中说出一些她想听到的话。

    蓝悠儿说着:“你——”好似短路一般,随后又道:“你去给我找几个瓶子过来。”

    “是。”茌枝眼底闪过几丝落寞,这句话不是她想听的,但还是答着。

    屋里的蓝悠看着她在外面如鱼得水,心道:不愧是我,行事作风都是一样。

    不过刚刚有一瞬间,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了,是又糊涂了吗?

    进殿门之后,还没坐下,蓝悠便问她:“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瓶子?”

    这话问的好像就是说我怎么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是一样的道理。

    “不找瓶子,你面前的那些花用什么装呢?”

    蓝悠面前的桌子上已经铺满了双色彼岸花,红的鲜艳,白得清丽。

    这是蓝悠儿出去之后,想把殿中装饰一下,有一点自己的特色,随意哭哭就有的鲜花。

    花可以先不管,蓝悠儿怀里好几卷卷轴被她拿进来,把卷轴看看!才是现在的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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