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见他目无法律,狂妄自大,毫无悔改之意,心中很是失望,不想再听他废话了,当即严峻审判。

    “蒋耀欲杀丈人,天理不容,故而杀人未遂,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立刻关押地牢,打二十板子。”

    “我没杀人,凭什么关我凭什么打我,放开我,你这个混账官!老子不服!唔……”蒋耀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一但被关押就做不成了,非常不服气这个判决,奈何左右胳膊被阿杰和李浩武架起悬空,只能双腿不停的胡乱蹬起以作反抗,愤怒的脏话未辱骂出口,没想到被正义的李浩武用手牢牢捂住,将难听的话都堵了回去。

    宋锦绣突然出来阻拦。

    “慢着!苏县尉,我有话想偷偷跟你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衡不明白宋锦绣的用意,但见她美丽的身姿向自己走过来,神色不禁恍惚起来,令他不由自主的附耳贴近她。

    不知宋锦绣对苏衡说了什么,苏衡面色闪过丝诧异,沉默的思量了一会,立即改变了对蒋耀的判决,当场放蒋耀回了家。

    苏衡放走蒋耀的举动惹起衙役们的不满,他们开始在私底下质疑苏衡的为人,苏衡的好友李浩武不信任他,开始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他,不论他走到哪里做了什么,那目光寸步不离死死的盯着他。

    最终,苏衡受不了那锋利如刀的眼光,无奈的叹一口气。

    “有什么话直接说。”

    “苏兄,我对你的判决有异议,你不应该这么审判。”

    “你变了,我对你糊涂不公的判决感到失望透顶,我从长安跟你到该县赴任,是敬重你为人正直善良,希望用所学到的本事与你一起为民伸张除暴安良,可惜今年春季盛开的花明年再也长不出同一朵。”

    不论李浩武如何指责,苏衡始终以沉默的态度相待,当前的误解委屈不算什么,因为大局更为重要。

    见男人不为所动没有一丝要重判的意思,李浩武越发的失望,一双眼睛逐渐通红,不知是哭了还是激动,反正狠心的丢下这话,转身抹一把脸走人与宋锦绣擦肩而过,宋锦绣愣了愣,见二人不欢而散,分外担心苏衡的心情,悄悄的打量他的面色,瞧他英俊的脸庞依然冷冰冰模样,心中稍许放心了,意味深长道。

    “苏县尉,你这官职还真不好当,被朋友误解被凶犯辱骂,你的心不好受吧,是否会思考到底值不值得这么做。”

    苏衡毫不在意的说道:“县尉的职责便是查案捉凶,为死者鸣冤,遇到的都是穷凶极恶狡诈多端的犯人,在为官之前,我便想到这一点,那么,你呢?”

    宋锦绣听到他的话蓦然愣住,目光固定的落他身上,恍惚间,她似乎从他身上找到自己以前的影子,不过没到他会想了解自己,会心的微微一笑。

    “换做以前的我肯定会沮丧,甚至很气愤,会偷偷问自己值不值得,但现在不会了,我坚守心中的正道不必向任何人证明。”

    “不过,苏县尉心胸宽广,爱民如子,正直善良,真乃百姓之福。”

    “宋娘子过誉了,你才是那位正直善良,足智多谋的人才,若没有你,我的案子查到猴年马月都无法捉住真凶。”

    “你也不必太忧心,相信过不了多久,凶犯自会现出原形。”

    阿杰从外头跑了进来,碰巧看见二人互相作揖谦让一幕,心想文化人都这么弯弯绕绕的吗?明明很高兴对方的夸赞,无奈的摇着头出声打断他们。

    “您二人就别互谦了,外头又有人击鼓。”

    前来府衙击鼓的人素来是鸣冤的,可击鼓之人却是李府的仆人秋霞,莫非她有冤情。

    秋霞走入了公堂,用手拂动衣裙,缓缓的跪在地上,羞愧的低着小脑袋。

    “大人,我此番来是有事禀报,其实事发当晚我目睹了大娘子和二娘子在院子里起了争执。”

    苏衡听完一愣,眉头皱起丝疑虑:“你先前为何不说,隐瞒至今才开口。”

    “自是事出有因,一是我收下大娘子的好处,二是母亲的病耽误不得,这才没有说出来。”秋霞苦涩的说着说着,委屈的哭哭啼啼起来,拿着帕子抹起眼泪,“可自打那晚之后,我每晚都梦见二娘子的冤魂掐住我脖子找我索命,听见她在我耳畔凶狠质问为何隐瞒,看见她双目流血的吊死在我家门口,我实在是受不了。”

    “不管大人如何惩罚我,我都绝无怨言!”

    苏衡沉眸思索一番,命她交出脏物,当即就判她无罪。

    “念你救母心急,一时糊涂犯下错误,一片孝心,又迷途知返坦白告知,良心未泯,你回去吧,日后莫要再犯了。”

    秋霞得知不用被关进可怕的地牢更不用挨板子,高兴得面部露出喜悦,擦着眼泪感激不尽的连连叩拜。

    “谢谢大人宽恕,民女往后一定积德行善,不再干伤天害理之事,告慰二娘子在天之灵。”

    新出炉的线索指向李嫔,说明李嫔在审问时对官府人撒了谎,原因兴许是想撇清谋害血亲的罪责,李嫔在官府人的眼中成为一名狡猾的可疑人物,现在只要在李嫔房内搜出千年魔草,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李嫔对于秋霞坦白一事,毫不知情,此刻正在家中查验账本,哪知官府人忽然到访,她心中咯噔一下,哪里还有心思看账本,心底立刻就产生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壮镇定的出门迎接,挂上一张僵硬的笑脸,举手投足得体尊敬处事圆滑。

    “贵客到访,所为何事?”

    宋锦绣翻一翻身上的包,把她收买秋霞的脏物塞给她。

    “你认得出来这是你的东西吧?”

    李嫔猛然瞪大双眼,脸色大变,看清自己平时爱戴的金贵玉簪,竟落到了官府人身上,心中不禁七上八下。

    “你们终究还是查到我这来了。”

    “你大难临头,为何还这般镇定,难道一点不害怕吗?”

    李嫔泰然处之的微微一笑,态度非但没有变差,还恭敬的给宋锦绣和苏衡二人倒茶,命仆人送来新鲜做好的糕点,宋锦绣和苏衡疑惑的对视一眼,有些看不懂她的意思,莫非她想故技重施收买官府人洗脱罪责,他们可不吃这套。

    “宋娘子勘破诡案无数,我对你的名声早有耳闻,相信你不会冤枉一个清白之人。”

    宋锦绣眉头微微皱了下,板着脸不喝她倒的茶水,她可不会为她的几句赞美而高兴,更不会对她有意偏袒,她查案捉凶是为了替死者申冤,替大唐维护公平正义。

    “你李家的仆人秋霞称你用钱收买她,隐瞒你那晚和李悦发生过争执一事,这事可是真的?”

    李嫔身形蓦然顿住,手指不受控的颤抖,脸上硬是向二人挤出轻松微笑,以此遮掩心底的慌乱如麻。

    “确实如此,这小胚子性子软,稍微一吓唬,还是把这事抖了出去。”

    “那晚的夜好清凉,是整个夏季最舒坦的夜,可我怎么也睡不着,李悦给李家丢尽颜面,与爹吵架导致爹离家出走,我担心他老人家出事,走出外头散步,不知不觉散步到我爹的院子里,看见李悦带着安神汤站在门口,我想起李悦在白天惹爹生气又假惺惺的送汤,心里头堵着一团火,便以长姐的身份上去和她说理,哪曾想她性子娇纵惯了,一点不听我的话,我被挨了一耳光,一气之下推了她一把,力气没有收着,她就这么晕死过去,我头一回杀人,怕得不得了,担心被人瞧见过,我便匆忙跑回房间缩进被窝,没有再去管她。”

    宋锦绣陷入沉思,她推了李悦就离开了,但李悦的致命伤口是头发上的毒针,说明人不是她杀的。

    “你说你爹在那夜离家出走,他何时离开?去了哪里?你又是何时推的李悦?”

    李嫔犹豫的回想了会,面色凝重的笃定道:“爹应该是在亥时离家,我亥时一刻去往爹的院子时屋内的灯没有亮,等到天明爹才回来,原来他是为了李悦拉下老脸求那尉迟钰去了,与李悦发生争执大概是在亥时一刻。”

    宋锦绣听完她的说词,不禁陷入了沉思。

    根据李嫔的证词,她没有在撒谎,死者头部伤口确实是在亥时一刻所致,从侧面可以看出,当时李悦被推倒昏迷,这一幕碰巧被当值的秋霞撞见,秋霞趁李嫔离开以后,跑出去把不省人事的李悦扶进李青的房间里休息,在此过程心中产生一个歪心思,在患病的母亲和良心上,她毅然决然的找到李嫔当面对质。

    以此事为由让李嫔给她封口费,李嫔被身边的仆人要挟,内心既憋屈又愤怒,可是碍于颜面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这应该就是那晚案件发生的经过,但仍旧有未挖掘的疑点。

    “当初审问你,你为何不说,刻意隐瞒?”

    李嫔柔弱的用绣帕捂住脸,低声哭诉起来,呜咽之声萦绕四周。

    “初闻二妹自缢而亡,我猜想她极有可能是因为我的那一推,伤透了心才想不开上吊自杀,怎么说也是我的过失酿成大祸,担心官府人因此捉我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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