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偷偷摸摸的在厨房里东搞西搞,翻腾得乱七八糟,不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宋锦绣扫视被苏衡翻得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被他的细致所惊讶,自己也不甘示弱,开始挖掘式搜查,灵光一闪,踩着地上松软的泥土,那儿踩踩这儿踩踩,发现其中一块较为松软。

    拿起墙角里的锄头就开始挖掘,突然碰到硬/实的不明物体,带着试探的态度,没有抱能挖出什么的心态哐哐挖起来,但没成想竟真给她挖出了点,满眼诧异的扬手招呼苏衡过来瞧。

    苏衡丢下黑乎乎的猪油罐箭步走向宋锦绣,看见她挖掘出一个坑,坑里藏着一些骨头,瞧不出是什么动物骸骨。

    “这是猪的骨头还是牛的骨头?”

    宋锦绣蹲下来捡起一块骨头,拨去表面的泥土,一块骨头清晰可见,看着手中的骨头,越看越觉得熟悉,不由得皱起眉头,瞬间觉得背后发凉,突然想起江仁给他们吃的鲜肉馄饨,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一股恶心从肚子翻涌而出。

    苏衡看见宋锦绣突然扶着墙狂吐不止,不由得产生疑惑和担忧。

    “你怎么突然吐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白蔹过来?”

    “不用叫她,我不是身体的原因。”

    宋锦绣吐过之后,缓一会了神才勉强缓过来,接过苏衡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巴,眼神一言难尽的看了苏衡两眼,迟疑着要不要把骸骨的真相告诉给他,担心他承受不住真相,但思来想去还是把真相告诉给了他。

    “根据我多年的验尸经验,它绝对是人类的骸骨,而且死亡时间距离至今不超过五天。”

    “什么?呃!”苏衡满脸惊骇世俗,得知骸骨是人骨之后,瞬间联想到江仁在厨房给他们做的馄饨,整个人犯起了恶心,一阵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当时的馄饨吃得有多香,现在吐得就有多厉害。

    宋锦绣看见他吐的那么严重,心想是不是不应该告诉他真相,换做谁都无法接受自己在不知情下吃了凶手递来的人肉馄饨。

    厨房门口突然响起哐当一声巨响,不知江仁什么时候出现的,又听见了多少看到了多少,只见他瞳孔瞪大的注视宋锦绣和苏衡,手中的茶具摔落地上,神色浮现出恶事败露的惊慌失措和心虚。

    没等宋锦绣和苏衡逮捕他,他飞奔的跑了出去,客厅里的大伙们看见江仁惊慌的从厨房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互相茫然的面面相觑,待看见苏衡和宋锦绣追在江仁身后跑,众人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李浩武拿起桌上的刀,果断的追上去帮助二人追捕江仁,李浩武身手敏捷快速,几个轻功翻越就追上了江仁,堵在江仁面前拦截,拔起刀挡住他的去路,阻止他逃跑的心思。

    江仁成了被困的兽无处可逃,瘦小的身躯挫败的待在原地不动,宋锦绣和苏衡趁机用绳子把江仁手脚给绑了起来,再合力将人拖进屋里,众人不明白发生何事,探头探脑的疑惑张望,目睹他们把人粗鲁的拖进屋里的举动,内心感到疑惑和害怕,人群中的道士心生不满,鄙视他们野蛮行径,便站出来为正义发声。

    “你们为什么平白无故的把江仁绑起来,人家允我们进驿站歇脚,又给我们吃一口热乎馄饨,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若没有一个令人臣服的理由,你们必须把人放了。”

    由于见识过得知实情的苏衡狂吐不止的状态,宋锦绣本意想隐瞒这事,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告诉他们也无妨。

    “实话告诉你们吧,刚才我和苏衡在厨房里挖出人的骸骨,目测死亡不超过五天。”

    道士听到此话,惊恐的意识到什么,忍不住一阵干呕,气冲冲的上去就给江仁一耳光,劈头盖脸的臭骂起来。

    “好你个凶残恶人!小小年纪就学会杀人了,我说荒郊野外怎么有个驿站,有个大善人又是送吃又是送喝,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原来是个杀人夺货的恶徒!”

    新娘子楚悠对这事更是一脸难以置信,她猛然想起鲜肉馄饨,吓得她手抖了抖,手中端着的没吃完的半碗馄饨摔了下来。

    “那我们吃的馄饨莫非是……呕!”

    江仁对于厨房埋骨的事毫不知情,神色茫然又无辜:“地里埋的骸骨我并不知情,若我真的杀了人做成馄饨,骨头怎么会埋在厨房的地底下,我直接扔河里毁尸灭迹不是更好。”

    宋锦绣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凶手一般都会靠毁尸灭迹脱罪,把骨头埋厨房太愚蠢了,确实不能就此断定你是凶手。”

    江仁稚嫩的脸庞神情坚定不移:“自者自清,我本来就不是凶手。”

    陈守兴许可怜那些死者,突然正义的站出来审问道:“你不是凶手,为什么偷偷祭拜死者,难道不是你良心不安才去祭拜死者吗?”

    宋锦绣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到陈守身上,又飘到苏衡身上,苏衡不经意对上她的眼神,从她眼神中看出她的询问,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跟陈守说过这些话,心底不禁暗暗猜测陈守在那天肯定偷偷跟着他们去了坟地,听见他们的讨论。

    江仁说道:“我祭拜的是无主孤坟,怜悯他们年纪幼小就遭恶徒残杀抛尸荒野,他们的坟是我和爷爷一起埋的,陈年累月积攒下来将近上百个,不信可以挖出他们的尸体检验,自会还我清白。”

    若他所言非虚,那此事非常严重,将近上百的幼童被残杀,这么大的案件,当地县内竟一点消息也没有。

    宋锦绣觉得骇人听闻,愤恨残暴的凶手,自知他县的事应由他县官员管理审查,其他县的官员不能越权管辖,但她遇到了就不能视而不见,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她为枉死的上百条生灵主持公道。

    为了验明江仁话中真假,他们立刻带上工具去往林子的坟地,随着锄头铁铲的挖掘,尸体从泥土里露出,宋锦绣开始对尸体进行验尸,大家看见宋锦绣身上携带的验尸工具,再看到她有模有样的验尸手法,顿时明白她是一名仵作,只有官家中才会存在仵作,然后再看向仪表堂堂的苏衡,他们的身份也猜出了七八成,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心怀鬼胎的神色。

    经过一番验尸结果,事实证明江仁此话非虚,尸体虽然腐烂面目全非,但从骨头的大小推断出年龄不超过十岁,甚至有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四肢被残忍肢解,头颅与颈部分开。

    苏衡看着眼前的局面,内心百感交集,发觉自己似乎要输了,但仔细思索,又找出个中疑点。

    “江仁,别以为这样就能洗清你的嫌疑,你用鬼神之说吓唬大家不准踏进地窖,以此是想掩盖地窖里面的秘密,里面肯定有你的犯罪证据。”

    江仁似乎从未料想到对方会怀疑到地窖,显得非常的无奈,无奈的叹起了气。

    “哎,没想到一个地窖也能引起你们的怀疑,我的地窖里是冬天贮藏的冰块,用来冰冻鸡鸭牛肉保鲜,怕你们不小心闯进去影响储藏,这才故意吓唬你们的。”

    毕竟口说无凭,无法令人信服,为了验证他话的真假,眼下需要打开地窖探一探,但在场没什么人敢进地窖,害怕见到血腥可怕的场面或者害人的机关。

    李浩武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愿意进去一探究。

    宋锦绣轻声叮嘱道:“你注意安全,要平安回来。”

    李浩武点了点头:“嗯。”

    苏衡说道:“你要小心行事,若遇到不好的事,不要逞强硬扛,该退则退。”

    李浩武见他那副关切模样,忍不住好笑道:“苏兄,你还不知道我的武功吗?来一对可以打一双!”

    正是他这样,他才不放心啊。

    苏衡无奈的叹一口气。

    白蔹不耐烦中又透着丝担心的摆了摆手:“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下去吧,早去早回。”

    李浩武不贫嘴了,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似乎准备上阵杀敌,他当大家的面打开地窖入口,拿着灯烛顺着幽暗的阶梯走了进去。

    而大家在外面安静等待,过了一会,李浩武提着灯走了出来,望着宋锦绣和苏衡二人期待的迫切的目光,李浩武把在地窖所见所闻说了出来,里面贮藏的确实是鸡鸭鱼肉和蔬菜。

    大家听到此消息,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如此说来,他们不用担心吃的是人肉馄饨了。

    江仁神态气定神闲,一点不在慌张,似乎早有预料,看向他们的眼神貌似在说,看吧,我就说只是个普通地窖。

    宋锦绣再次提出心中的疑问:“以上确实是我们怪罪你了,但你可以解释一下死者窗户被撬开的痕迹,以及窗户底下为何出现你的脚印吗?”

    众人再次起了疑心,揣测的眼光纷纷投向江仁,江仁看见众人的眼神,他如坐针毡,眼神闪烁着恐惧之意,又显得十分为难和紧张的抓手臂,犹豫再三才肯说出口。

    “我本不想提起那晚,因为太晦气了,可事已至此,只能实话实说了,昨夜下着倾盆大雨,我突然有了尿意,便起床摸黑上茅厕,结果看见茅厕旁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色身影,身影一闪而过,我以为是贼,没往那想,怕丢东西,一脑儿就追过去想把人捉住,可那人眨眼功夫就原地消失了,我心想该不会撞鬼了吧,又是夜半三更,瘆得慌,我跑回屋里被子蒙头,几乎一整夜没睡。”

    居然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的议论纷纷起来,无一不感到不安与害怕,有的开始怀疑是恶鬼杀害了杨开。

    宋锦绣微微诧异,心想他见到的鬼影与她和白蔹见到的应是同一个,继续问道:“对方身形如何?衣着打扮如何?”

    江仁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当天夜里黑,又下着雨,乌云遮住月亮,光靠着时不时的闪电照射,根本看不清楚。”

    宋锦绣在心底暗暗推测,江仁目睹的白影很大可能是杀害杨开的凶手。

    出于对案件的调查考虑,他们把墓地的幼童骸骨搬回了驿站,再一次进行细致的验尸,验出死者的致命伤死因,再和厨房里的骸骨做对比。

    结果宋锦绣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厨房的骸骨和墓地的骸骨是年龄在十岁以内的幼童,而且致命伤神乎其神的一致,侧面说明与杀害杨开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可怕凶残的杀人狂魔,喜欢虐杀年幼的孩童,但现在更可怕的是,江仁被证明不是凶手,表示凶手还潜伏在他们身边,不知道对方今天看了一场捉凶闹剧后,会不会躲在暗处用阴毒的笑意嘲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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