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儿子媳妇逝世,剩下一个孙子与她相依为命,如今人疯了,内心充满无奈与悲凉,不由得叹气道:“两天前的晚上,他外出与朋友相聚,直到丑时才回来,日出清晨,我进他房间,看见他站在椅子上打算上吊。”

    “与闻声赶来的邻居合力救下,醒来以后,哪曾想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宋锦绣说道:“他在生病前有做过什么古怪的事吗?比如平时不会做的事。”

    老妇人认真的思索,年纪大了记忆不好,回想的过程十分缓慢,但宋锦绣和苏衡不打搅她,安静又耐心的在一旁等待。

    过了一会,老妇人眼睛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十天前的下雨天,他带一身泥土行色匆匆的从夜幕中跑回来,像是摔进了水坑里,担心他染上风寒,我煮一碗姜汤给他送去……”

    说话之间,房里的盛东源突然安静下来,不吵也不乱跑动了,一动不动的以蛙形姿势匍匐在地上,瞪大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的人,忽然恐惧不安的缩进桌子地上,双膝抱紧自己不停颤抖,似乎看见了恐怖如斯的东西。

    “鬼!鬼鬼鬼!有鬼!”

    “它来了!它化成恶鬼回来报仇了!”

    这一幕让人毛骨悚然。

    宋锦绣下意识的回过头,发觉身后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但盛东源好像真的看见了常人看不见的可怕的东西,颤抖的伸出手指指着宋锦绣和苏衡站的位置。

    苏衡才不管鬼啊神的,大步走向盛东源,修长的双腿停在他的面前。

    “恶鬼是谁?”

    “孙……姓孙的,是他!一定是他!”

    姓孙?

    宋锦绣和苏衡眼神闪过丝意外之喜,种种巧合表明,孙唐极有可能是凶手,他真的回来报仇了。

    苏衡语气焦急询问:“他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盛东源空洞无神的眼睛到处看,像是中了邪似的,一边说一边痴痴傻笑。

    “他在天上,也在地上!飘荡在我们身边,看不见,摸不着,他无处不在!嘿嘿!”

    “啊!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干的!”盛东源突然狂躁的推开桌子,抓着头发发狂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刺耳的声音,凶猛的冲出屋外蛮力撞开毫无防备的宋锦绣和苏衡,犹如一只疯狗发狂似的狂奔了出去。

    大伙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蒙了,苏衡反应过来,眼神闪过锐利,拔出武器追逐逃跑的盛东源,宋锦绣安抚情绪激动的老妇人,将她扶到椅子上歇息,等她情绪平稳,随后也快步追奔上去。

    盛东源竟跑进了一片树林里,更巧的是那片树林是巫师给他们招魂的地方,盛东源跑进这树林里要做什么?

    宋锦绣和苏衡两人都感到困惑,但没功夫琢磨这个问题,二人气喘吁吁可算是追上盛东源了,他人虽然疯了,但体力还真是惊人。

    此时,盛东源正跪在招魂的那块土地上徒手挖泥,双手疯狂的刨泥土,嘴里念念叨叨着鬼啊神的,肉/体仿佛失去了灵魂被操控,麻木的一个劲挖掘,不知道在挖什么,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依然毫无顾忌的徒手挖土,指甲硬生生折断双手流满鲜血也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的手再这么挖下去肯定会废掉。

    宋锦绣于心不忍,走上前劝他别挖,但被他用力推了一把,他还十分生气的扭头瞪她,苏衡扶住宋锦绣柔软的腰肢,面色不高兴的皱下眉头,柔声让宋锦绣别管他随他去,作践自己的人不多见,让他自个作践吧,今儿个可以看个仔细。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平坦的地面被挖出一个坑,里面深埋的东西暴露了出来,仔细一瞧,竟是人身上穿的布衣。

    与之而来的是空气中也散发出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这股庞大的味儿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宋锦绣和苏衡却面色凝重,目光沉重的对视一眼,在这一刻,他们明白了什么,但无法用言语表达此刻的心情。

    苏衡下令让衙役将盛东源绑起来带回县衙的地牢里关押严加看管。

    宋锦绣戴上手套开始验尸。

    搜翻死者身上的衣物,摸到胸口一块硬/物,抽出来查看,是一块木牌,上面雕刻两个字,定睛一看,竟是孙唐。

    宋锦绣和苏衡一点不惊讶,在尸体被挖出来时,他们已经暗暗推测出了案子大概的前因后果。

    他们苦苦找寻的可疑人孙唐居然是个什么也做不了的死尸?那宋德和廖家辉是谁杀的?莫非这世间真有鬼魂杀人不成?令人费解。

    尸体表面肌肤严重腐烂,无数白花花的尸虫在上面蠕动,但从验尸的结果上看,尸体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已有十天,银针试探表明无中毒迹象,胸襟的衣服大片血迹,血的色泽比较深厚,而腹部以下的部位血泽较浅。

    致命伤存在于脖颈,有一道从喉咙割开肉皮外翻,很显然死者当时被利器强行割开,血液喷涌飞溅,当时应该没有死,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流尽血液才死,凶手手段残忍,但切口如此利落,说明死者生前没有反抗之力,兴许是被绑住被控制,唯一奇怪的地方是死者头部无发。

    身体发丝受之父母,寻常人不可能剪短头发,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剃光了头发。

    宋锦绣验完尸体后,走到一片空地上透气,苦恼的摇了摇头。

    苏衡时时刻刻都在默默关注着宋锦绣的一言一行,这成了他本能的习惯,在见到她情绪低落后,走到她的身边,关怀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难题吗?”

    “尸体腐烂的程度严重,我无法从表皮判断出死者生前是否经受过殴打折磨。”宋锦绣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挫败和沮丧。

    “你已经尽力了,我仔细思考过,死者生前被活生生割喉,以凶犯的残暴本性,侧面可以说明死者肯定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男人的安慰让宋锦绣内心感到丝温暖,心情没那么糟糕了,冲他微微一笑。

    “你给出的分析角度很有道理,凶手残暴可恶,我们一定要给出公正合理的判决。”

    死者父母闻讯赶来痛哭流涕,家中唯一的爱子遭人残杀,气氛十分悲凉与沉重,在衙役的帮助下,将尸体领回家办丧事。

    官府人员也在往回走,准备离开这片森林,宋锦绣和苏衡并肩走路,她走着走着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突然停住脚步,苏衡步行几步,发觉宋锦绣没跟上来,回过头一看,发现宋锦绣扭头不知在盯着什么看。

    “有东西落下了吗?”

    “我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我们。”这是宋锦绣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念头。

    苏衡眼神担忧的望着她,发觉她的精神状态紧绷压力过大,“刚才衙役们搜查了一遍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和东西,如果你在意的话我让他们再搜一遍让你安心。”

    宋锦绣想了想,道:“不用麻烦,可能是我多虑了,天色即将暗下,还是让他们回家吃饭吧。”

    “嗯。”苏衡嘴上淡然应声,但还是有所怀疑的回了下头,幽深的目光朝阴沉幽暗的密林瞟一眼,然后和宋锦绣一起离开了这里。

    在二人离开后不久,有一道身影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头戴黑布帽的男子眼神阴森幽冷,抬手摘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脑袋,下一刻似乎看见了可怕的东西,突然神色惊恐万分,跌跌撞撞的跑了。

    翌日清晨,威武响亮的击鼓声冲破县衙的寂静,一名男子奋力挥动着鼓槌指名要见苏衡,称有关于案子的事要禀报。

    苏衡眼眸睡眼惺忪,上一刻还在美梦中,下一刻就被这鼓声惊醒,脸色带着丝耐烦,嗓音也透露着懒散。

    “击鼓之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还有,把你击鼓的诉求全部说出来。”

    “我叫贾轩,上县书院的学生,与我母亲相依为命。”

    宋锦绣紧紧的盯着男子看,不错过他的神色,突然发觉苏衡那边安静无声,转头将视线投去,看见苏衡手扶着下巴撑在桌面昏昏欲睡,这一点也不像平日兢兢业业的苏县尉。

    她很担忧他的精神状态,出于关怀的立即走过去,伸手轻轻推一推他的肩膀,给他递去一杯茶。

    “苏县尉,快醒醒,喝杯茶水省省神。”

    苏衡慢悠悠的掀起眼皮,幽怨的眼神瞥她一眼,没有说话,闷声喝茶。

    宋锦绣压低嗓音:“苏县尉,你昨晚做什么了?今日精神不济。”

    苏衡身躯蓦然一僵,脸色闪过丝不自在的红。

    这一切都归功于她,最近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每回都穿着红肚兜身段勾人的躺在他的床上,面色娇艳欲滴眼神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安静的等待他,妩媚动人的向呆怔的他勾起手指头,笑容像只妖艳的妖精一样引诱他,他哪里把持得住,激动的将人拉入怀里温香软玉在怀准备快活一番,不曾想就被击鼓声吵醒,所有美好的梦境一朝击碎,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苏衡忍不住多看了宋锦绣一眼,眼神透露着侵占与隐晦,片刻间转瞬即逝,面色冷酷威严。

    宋锦绣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一脸的茫然。

    “上县书院的贾轩是吧,你击鼓要状告谁?”

    “状告死者宋德与死者廖家辉。”

    此话一出,周围响起一片哗然,他们只听说过状告活人,从未听说过状告死人的,这不免感到新奇。

    苏衡眉头一蹙,神色凝重,隐隐感到真相不简单。

    “为何状告死者,把事情起因详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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