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回荡着强烈的呼啸声,伴随着物品因为失去地心引力而飘在半空中激烈的碰撞声,杨则乙缓缓睁开了眼。

    刺眼的白光从各处喷射进来笼罩着周围的黑暗,她站在正中央,双眼不自觉地眯起。

    四周快速的闪过各个朝代的历史碎片,她伸手去触摸,指尖触碰到碎片的一瞬间感应到了电流,她急忙收手,捏着发麻的指尖缓解着电流带来的疼痛。

    “原来是触摸不得的。”

    杨则乙看到了自己心中最有帝王气息的秦始皇,也瞧见了被蒙古军侵占的南宋。战乱的春秋战国时期,也见证了唐朝盛世。

    她与白光近在咫尺,忽而周围暂停。

    四周的物品正在快速掉落进深不见底的黑渊里。历史朝代碎片发生倒流,在她面前迅速旋转着,刺眼的白光在碎片中把她包围。

    像是什么东西发出了巨大声响,在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出后,黑暗主宰着一切。

    四周的物品快速膨胀。

    历史碎片朝代更替,演变成她并不知晓的人物。

    穿过很多道黑色大门,白色光圈,强烈的电流声音让她感到不适。

    耳边传来机械化的嗓音:故障...故障...时空之门...门...故障...故障...障...触发平行隧道...即将前往...元古国...国...

    杨则乙在剧烈头痛下最终昏了过去。

    ______________

    “姐儿怎么了?”

    “禀明夫人,太医即刻就到。”

    “府上令嫒是内外并发之症,现有时疾,索幸小姐无碍,老夫自当开副药方,药到病除,万望大人及夫人放心。”

    几人的声音回旋在耳边,杨则乙思绪被瞬间拉回。床榻上的小人缓缓睁开双眼,揉着发痛的鬓角挣扎坐起身。

    “哎呦,姐儿啊,你终于醒了,”

    说话的这位夫人是太常寺卿陈夫人,名奉棉,此刻正坐在床榻边抱着她小声哭泣,“你不知道,近几日时疾有多厉害,我千防万防没想到我的女儿竟得了这时疾...呜呜呜...”

    什么?这又演的哪出啊?面前这位哭的梨花带雨的贵气夫人又是哪位啊?自己还被她牢牢抱着...

    杨则乙心里暗暗痛骂一声,最好是现在立刻马上就告诉我这是在拍戏!不然我会以为我穿越了...

    是的,杨则乙魂穿到了太常寺卿二女容清昭的身上。她望着自己娇小的身躯,细嫩的胳膊,只是肩膀还有些酸痛。

    耳边又传来机械化声音:“恭喜宿主苏醒,一级任务‘代替原主存活下去’已被您触发!”

    谁?谁在讲话?杨则乙警惕看向四周,并从那人的怀抱中挣脱。

    “我是跟随宿主的解答系统,您现在已经是太常寺卿府上尊贵的二小姐了,身边这位妇人便是您的母亲。”

    她现在内心的小人越来越抓狂:

    为什么突然我会到这里来啊!还莫名其妙顶替了原主,怎么办怎么办...直接站起来说不认识你们?在古代封建的思想下非得以为是鬼上身要烧死我不可!emmm一定不能被人瞧出端倪,且先将计就计!

    她缓缓开口,“母亲,我好难受嘤嘤嘤...”

    不对,他家是怎么自称的?叫母亲还是阿娘呢?身体原主叫什么啊?一般官宦人家的孩子是不是都有从小长到大的丫鬟啊?完了完了一会露馅怎么办...

    系统像是听见她的心声,幽幽开口道:“宿主不必担心,唤她母亲阿娘都可以。这里与我国古代大相径庭。”

    陈夫人紧紧抱着她,越来越心疼她这小女,“是母亲不好没有多找些女使婆子伺候,眼瞅着我儿都病了!”

    陈夫人越说嗓音越呜咽,恨不得抱住她哭个痛快。

    “哎呀我的夫人呦~咱闺女这不是好端端的醒过来了么~”

    一旁的太常寺卿荣大人看着自家夫人哭成这模样也是心疼,急忙哄着她:“这都怪我这当爹的没照看好她,竟惹得夫人哭泣了,实在是我这做夫君的没有体谅夫人~”说罢又递上去了手帕赶忙擦掉泪痕。

    杨则乙像是路过的狗被别人踹了一脚:我靠不是吧老夫老妻了还虐单身狗啊?想必这就是我那“爹爹”了...

    “得了,你们下去吧,姐儿已无大碍,”陈夫人轻拭了脸颊上的泪痕,缓缓起身示意跪在床榻边轻声抽泣的小丫鬟:“春觅,去送送太医。”

    “是,夫人。”

    陈夫人颇为担心床榻上的小女,上前又把金丝棉柔被盖的紧实了些,“昭儿,快快歇息吧。”

    转身看向一旁的相公:“官人,我这为娘的也实在是没做好应有的本分,我且先去看着昭儿的药,晚点煎好了差人送来。”

    又略低头抿了抿嘴唇,尽量不让泪水滑下来,“昭儿这病......”

    太常寺卿疑惑道:“怎么?难道不是太医所言......”

    陈夫人急忙拉着他的衣袖打消他的顾虑抢先一步说:“既是请了京城里最有名望的李太医,那自是药到病除,官人不必太过担忧了。咱们昭儿定是无恙的。”

    趁他们对话时,杨则乙在心里把那答疑系统问了个遍(甚至可以理解为威胁)...

    “宿主可还有什么疑问否?”

    她内心现在强压着怒火:没!有!了!

    她现在终于搞懂了原主的一切,也知道了现下必须要做什么,否则原来的世界不可能回去了!

    她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那本元古国的旧书。

    她始终认为,她魂穿过来是因为翻看了那本旧书籍。

    “闺女呦~可怜见的,快好生歇息吧!”荣大人抛下这句话就去追他的陈夫人。

    满屋子只剩了两三个丫鬟,杨则乙正想问些什么,先前被母亲叫去送太医的小丫鬟这时双手端着一盘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向她走来。

    “姑娘,”她轻唤了一声后双膝跪地,颔首后双手举过额头,“姑娘快进些吧,夫人吩咐了要姑娘仔细养着身子。”

    稚嫩的声音传入杨则乙的耳中,听着仿佛比原主还要小上一两岁。

    她回过神来,这才看清了那一盘是什么东西,深吸了一口气震惊道:“这T...”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脑仁快速运转,“...它是什么东西!”

    长得像黑炭,还方方正正的...确定这能吃吗?而不是糊了...

    那丫鬟疑惑抬头看着自家姑娘,“姑娘,这是夫人亲手做的焦糖奇果饼,里面掺了姑娘自小爱吃的蜂蜜奇果呀!”

    姑娘病了这些时日怎么连焦糖奇果饼都不认得了?

    杨则乙心虚的往后靠了靠,又随意摆弄着金丝棉柔被来掩盖尴尬的氛围,“嗷~啊哈哈,”

    该死的,怎么忘了这茬了,明明刚问完系统关于原主的事情,“我只是刚好,还未曾看清...”

    这丫鬟叫什么来着?杨则乙脑子又双叒叕卡壳,表面毫无波澜实际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快想想啊她叫什么啊啊啊啊啊!对了,刚母亲让她去送太医,唤了她的名字。

    “还未曾看清春觅你手里拿的什么,”杨则乙顺势用木筷夹了一小块放到一旁的碟子里,送进嘴里细细品尝。

    焦糖奇果饼散发着浓郁的果香,不似寻常水果,难道是加了什么佐料?

    她不敢再多想下去,因着她触发的任务是代替原主活下去,如果只是简单的小任务又何必值得说一嘴,这说明......

    是面前这位丫鬟动的手脚吗?她被人收买了还是受人胁迫?不对,如果真是她动的手,此时堂而皇之呈上来岂不惹人非议?万一是她幕后之人急于除掉原主呢?

    亦或者是,倘若被查出来,旁人必得料定动手之人不会如此大胆,这样光明正大拿出来也不会有人觉得是她引火烧身,居然懂得灯下黑的道理...

    杨则乙若有所思着,若是这样,那这府邸里,真是好密的网。

    好在她并未吃下多少,不动声色的将剩余的放回碟中,眼含笑意看着她,“母亲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味道香甜可口,春觅,你也来尝尝。”

    说着便示意她起身。

    思绪被外头摔碎的声音拉住,紧接着便开始吵嚷起来,

    “当心着点啊!咱们姑娘送过来的礼都差点被你这蹄子给弄撒了!”

    听着声音倒像是尖酸刻薄的,也不知是谁的丫鬟。

    随后便是一小阵哭啼声,但哭声瞬间又止住了,女孩颤颤巍巍的声音好像要落了下风,“未疏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可这究竟还是我们姑娘的院子,你这般肆意辱骂姑娘的下人...这可不合规矩啊。”

    听声音的年岁倒跟春觅很像,杨则乙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心里有了主意。

    “春觅,”她略微张了嘴,瞥向那吵闹的地方向春觅递了个眼神。她想着,系统既告诉她在这府里有人心存不良,那必得是在原主最虚弱时要来查看一番,幕后之人大约不会亲自过来,多半是差遣人。

    也告诉了她那金姨娘不是个好相与的,那金姨娘庶出的四姐儿定是耳濡目染。既然未疏是她院里人,那必然是来打秋风的。

    “闹起来后记得让人去唤母亲。”

    她杨则乙从未体验过什么宫斗宅斗,只在话本子上看过。想来,既不能让人拿住了把柄,又不能随意掩盖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只能依靠着原主在父亲母亲面前的宠爱,及系统的辅佐代替原主活下去,光宠爱可不够。

    陈夫人信了那李太医的话,想着,因着她感染时疾,内里却不是如此,万万不可透露出去。实在不该许多人伺候,其他人都被陈夫人遣散去浆洗打扫。

    否则让她们影响了病情岂不是毁了二姐儿?现下屋内只有春觅一人,这会子已经被她指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杨则乙趁着春觅在外周旋的空档,想着把剩下的焦糖奇果饼吃掉,好让那幕后之人以为自己病危而彻底放松,才能露出马脚来。她蹑手蹑脚的掀起金丝棉柔被,生怕被外面人注意到。

    正想踮起脚慢慢靠近摆在一旁檀木方桌上的果子,脚尖刚一触地,钻心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

    “不是吧!缠足??”她瞬间泄了气,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揉着发痛的右脚,精致的小脸望着不远处的焦糖奇果饼逐渐发愁,“够不到啊,”她干脆心一横,也不管脚尖传来的钻心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把两块果子攥进手心。

    像是跑了马拉松,此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胡乱的擦拭一通,连带着发髻也松懈下来随意的散落在她肩头。

    杨则乙把果子全塞进嘴里后紧张地望向那精心雕刻的木门。还好没人进来,不然就被发现了,她心想。

    “可噎死我了,”这果子初尝还是香甜可口,这一下子塞两块不仅噎还腻。

    只要一会别打嗝就好...不然还怎么继续装病...

    她终于是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心里小人又开始叫嚣:这果子要噎死老娘!要不是想试探这府里究竟是谁对原主下的手,我也不至于这么冒险...

    她越想越绝望,心里莫名的生出一团火来:缠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这还能走路吗?能吗?

    系统也是,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说帮我解决一下缠足带来的疼痛,也不告诉我府里的党羽,让我一个人厮杀...我一个冬芜大学的大学生哪经历过深宅大院的明争暗斗!

    也不知道系统现在去哪了,怎么叫都不出来...

    突然钻心的疼跑遍全身,她双手紧紧地抱住肚子,身上的衣衫慢慢地被汗水浸湿一片。她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止不住颤抖着,时而伴随着轻微耳鸣和指缝里传来的蚂蚁啃噬的痛。

    她不能喊出声,不能让外面人知道,因为一旦传出去,岂不是让罪魁祸首更胆大包天!所幸系统提醒过这毒可解。

    杨则乙艰难地扭动着身躯,抓起被子胡乱盖在身上,尽量不让人瞧出端倪。

    ‘宿主,十积分可换取解毒药,’机械性声音终于在快要坚持不住时传来。

    她忍着全身的疼痛去听系统说了什么:‘我换!再不换我的小命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啪嗒”一声,一个小黑球从天而降轻落在了杨则乙脸颊旁。

    ‘宿主,这就是解毒药,吃下去疼痛感会在一分钟后缓解。’

    她颤抖地伸出手抓住那颗“药丸”就往嘴里送,敷衍的咀嚼了几下,也没有就水服用。一分钟后果然不疼了。

    而后把身上的被子整理好,缓缓闭上双眼。在心里问道:‘这药一股子巧克力味,是加了巧克力吗?’

    系统不紧不慢的回复道:‘只是在巧克力球里掺杂了少许解毒药而已。晚点会有人来看你,记得好好演。’

    她唇角勾起:‘放心吧系统!’

    微微蹙眉,她想不明白的事现在都得问仔细了,以防万一:‘系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突然来这里?还有你说的一级任务,那莫非还有二级三级什么的?这府里是谁要害原主啊?我怎么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现在是哪个朝代呢?原主去哪了?你说的积分是...’

    ‘死道破!’系统机械的声音打断了她:‘宿主!好歹给我开口的机会,不然问题太多我我要回答哪一个呢?’

    呦,还整个洋文。

    系统的声音有点委屈是怎么回事?

    ‘宿主,现在我为您一一解答:这里是元古国;您突然来到这里是因为您触发了机关,但由于...’

    不等它说完,杨则乙激动的打断了它的话:‘元古国?那岂不就是我们三组研究课题的那个元古国吗??’

    ‘是的宿主!您在特殊时间触发了机关,由于操作不当导致您被卷入时间空洞,又因为您触碰了时间空洞里的东西,所以发生故障,您被排挤进平行门,所以来到了元古国的一位少女体内。’

    杨则乙心里震惊不已,她怪自己手欠去触碰那些朝代的历史碎片导致自己来到这鬼地方!还缠足!

    系统继续解答她心里的疑惑:‘一级任务是相对困难的,二级任务要凶残的多,凭宿主的能力还不足以了解三级任务,四级任务便是终极,等到那时自然有更高等级的系统来代替我。

    想要谋害原主的真凶暂且不能告诉宿主您,我的任务只是提供方式方法来帮助宿主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如鱼得水。

    至于回到原来的世界,那就只能看宿主能否接触到四级任务,到那时所有谜底将会一一揭晓!

    宿主的研究课题资料里,元古国的开国时间和灭亡时间是完全正确的,现在的皇帝是第13位皇帝,人称匣俄皇帝,在位43年,现在是匣俄三十七年,还有六年新皇登基。

    在宿主您来到这个元古国的路上,原主已经不在了。

    至于那些个积分,只要宿主您能适应这里的一切,让自己不被发觉,积分自然会补上!并且可以用积分兑换一些货物。’

    外头吵闹声顷刻间化为乌有,随着一声雄浑壮厚的嗓音,几个女使婆子连连跪地。

    “太不像话了!”震怒的便是太常寺卿荣大人,“昭儿病中忌吵闹要静养,你们这些狗奴才竟不顾主子安危了?”

    又转身骂向杨则乙屋外匆匆赶来的女使,“看不见这都...”许是在气头上,又心系昭儿的病情居然嘴瓢了,“这都闹成什么样了?你们也不说禀告一声,亏得是遇见夫人使唤人送药,正巧碰见了,否则的话非得把你们拉出去打几十个板子才作罢!”

    “奴婢们知罪...”一些吵闹拌嘴的女使婆子也是很少见荣大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父亲生了好大的气,”杨则乙安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看来他是个明事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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