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车窗摇动着天边黯淡的云，马车的摇摇晃晃的行进，淡蓝色的帘幕轻晃，窗外的情景随着帘幕的摇曳，一幕又一幕的晃进眼中，
一眼望去的，灰暗破败的废墟，破残瓦堆孤零零置在地上，几处断梁横在路面，腐烂潮湿的臭味隐隐扑面而来，沿路边每隔一段路程，便能看到横七竖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尸体，昔日柳州城内的热闹被这次的洪灾摧残的奄奄一息，死寂一片。
望着街道旁成片成片的尸体，林尽尘微蹙起眉，这比之前自己出来的时候还要糟，她抬眸瞥了眼前面从一开始便沉着一张似能滴出水的脸，阴着眸子的陆云霁。
看来那个朝中那个派来的钦差大臣似乎在这里办事很吃力啊，不然这么多天过去，柳州城内竟然还是死了这么多人。
也有这厮用人不利的一天，林尽尘有些幸灾乐祸，前世他可是朝内清流世家的领袖，哪一次派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不是做事雷厉风行，老奸巨猾。
如今倒是出了个柳云卿这个官场上的愣头青。
似是感觉到了林尽尘的情绪，面前一袭黑衣的陆云霁掀起漆黑的眸子，冷冷的一瞟，顿时一阵瘆人的寒芒刺了过来，对面一狐狸眼少年立马乖觉一笑，眼观鼻，鼻观心坐好。
随着车夫一声低吟，马车停下，林尽尘随着陆云霁下了马车，入眼的便是两尊巨大满目獠牙的石狮子立在红柱旁，目光一抬，“官衙司”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而门外，早已经是久久等候在门口立着的柳云卿以及曹主薄二人，见着下了马车的陆云霁，柳云卿连忙迎了上去，行礼道了一句，“子端。”
而另一旁的曹顺见到柳云卿如此行礼，对着那位黑衣少年如此谦恭的姿态，暗暗揣度面前来人的身份，但柳云卿并未让他细想太久，行完礼后，便转身介绍道，“曹大人，这位是陆家的二公子，陆云霁。”
“陆家？”曹主薄瞳孔微怔，随后闪过一丝惊讶，“可是京城的陆家？”
“除了京城的陆家，我这个时候哪还会耽误救灾的功夫与你介绍什么别的家。”柳云卿没好气的对身旁人道。
曹顺听完，脸上许久没理的胡子微颤，他立马上前就要行礼，拱手道，“曹顺见过陆家二公子！”可刚要弯下的身子便迅速被一个力道扶起，抬眼便见着戳着一抹笑的黑衣少年，只见他弯唇道，
“曹大人，你是朝廷之官，而云霁现如今不过是蒙家族庇荫的闲散之徒，可受不得你这一拜啊！”
将曹顺扶起后，黑衣少年又收回手慢慢开口，
“虽说只是闲散之徒，原该好好呆在书院内勤学才是，可柳州城内灾情如此严重，云霁既在此处学习，见着灾情肆虐，难以安心，所幸叔父也来信给我，于我道要倾力帮助柳州赈灾，遂便来此叨扰曹大人了！”
曹顺哽咽，颤巍巍的望着陆云霁道，“哪里会是叨扰？能得到陆家相助，柳州城想必很快便可控制住，多谢陆相于拨冗之间还能记挂柳州。”
“叔父一向是心系各地方，只是有些事情的施行并不能面面俱到。”黑衣少年垂眸，眼神轻闪，随后对着面前的曹顺舒眉一笑。
曹顺听到这话，眸子也是一顿，随后似乎想起之前在京城内传出的些许消息，随后深深叹了口气，“不管其他人如何想，陆相以及陆家都是都是清正为民，实实在在为大梁办实事的，”
“不论其他人怎么想，我曹某必定是站在陆相这一边的！”
听着一旁斩钉截铁的话语，黑衣少年微微一笑，行了个礼道，“那云霁代叔父以及陆家上下，多谢曹大人了！”
望着前面几人你礼来我礼去，前后恭维了许久的几人，林尽尘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手不耐烦的藏在袖子里面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最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的官家做派，有这些功夫，那些被泡在水里饿着肚子的灾民估计都能救上几个了，林尽尘往旁不耐的一瞥，望着不远处飘动的商铺招牌，突地想起在城内自己安置的产业，内心一动，也不知他的那些铺子有没有损失，一袭暗青色少年打扮的林尽尘将视线飘向远处的街角，
若不是自己在云麓书院总是感觉被陆云霁的人监视，自己不好明着来联络商会里的人，否则哪至于现在自己对城内那些商人的消息一点都无。
见着前面黑衣少年与那曹大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和一群下人混杂在一起的林尽尘眉间一动，左脚缓慢往后撤了一步，四下观察，见没有人关注自己，右脚也往后撤了几步，
望着自己离着前面几个身影越来越远，青衣少年暗自勾唇，很好……
随后，少年立即转身，准备趁机掉头冲出人群，刚要往前跑去，肩膀突然一沉，
林尽尘脖子微僵，转头，一旁一直伺候在陆云霁身边的下人良明站在他的旁边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只听他道，“公子叫你把车上的锦盒搬下来给他。”
观察到周围好几个下人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瞧着魁梧紧绷的身形，必定是练家子，林尽尘垂了垂眸，立马讨起一笑道，“好好，我这就去拿。”话落便重新上了马车，打量搜寻了一番后，才在车内的一个木格抽屉中找到一个紫色的锦盒。
而趁着林尽尘拿盒子的功夫，曹顺，陆云霁几人已经入了官衙司内的厅堂，几人就座后，一旁的官吏很快便端上了茶水。
茶水上来，曹顺立马一饮而尽，柳云卿举盏喝了一口，黑衣少年啜起笑容并未酌一口。
喝完后，曹顺随意的擦了擦嘴便要开口，结果一旁的柳云卿突然眉头皱起，将茶水又吐入杯盏，“呸呸！”，他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置，对着坐在上首的曹顺道，“曹大人，这茶都馊了！”
曹主薄眉眼一愣，随后直直的将视线望向桌上已经被尽数喝进肚中的茶水，随后才晃神过来，脸上羞赧，忙对着周身二人道，“曹某最近实在忙了忘了，府中因为救灾全被我派了出去，导致衙内人手缺失，是我疏忽，来人，快再重新泡几盏茶来！”
“不必了，灾情严重，曹大人也是心系百姓，如今还是早点商议如何应对此次特大灾情为好。”陆云霁弯唇温和的对着曹主薄道。
“好！”
“柳州城内如今总共统计了大大小小受灾地区共两百余处，其中安常，德顺二地受灾最为严重，洪灾仍淹没了三千亩地。”曹主薄轻抚胡须，满眼痛心道。
“柳州城内集聚的灾民共有五千余名，而城外仍被困受灾地的百姓保守估计有两万余名，安置好的灾民共有一万名。”
“赈灾重建的银子早已经撑不住了，城内的救灾粮食也已经告罄，之前从世家和商人那里或收购或强收了些，但仍旧杯水车薪。”
柳云卿一句一句沉声说道，每说一句，曹顺眉前的皱纹就更深一些，抚着胡子，耷拉着青黑的眼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瘦削的骨架像是要深深嵌在其中……
“城内的所耗用的木材也……”
“明阳兄！”
柳云卿刚要继续往下说，结果便被一声清朗的少年音打断，他抬眸望向面前坐着的黑衣少年，少年缓抬眸，朝他这边望过来，黑眸漆漆，
“明阳兄只要说，如今柳州城内还差多少银子，多少粮食，多少木材才能控制住灾情。”
堂内陆云霁缓缓沉声道，目光静静的凝着面前穿着红袍官服的男子。
柳云卿听到这话面露一愣，随后在心中快速算着，还未等他报出数字，身旁一道喑哑苍老的声音便道，“还需九千万两银子，八千八百石粮食，六万四千斗木材。”
“陆家，能出这么多么？”曹顺含着那双充满红血丝，青黑浑浊的眼，颤着身子望向陆云霁，眸间流露出一丝期盼。
“如此庞大的数目，陆家暂时也无法支出，”陆云霁听完沉吟道，听完这话，曹顺原本期盼的神色黯淡下来，
黑衣少年视线一转，望着门旁在已经等候许久明显不耐烦的身影，眼含一笑，随后对着曹顺道，“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进来吧！”话落，陆云霁便示意门口的人让他进来。
林尽尘终于得以进去，他见着堂内坐在椅子上悠悠然坐着的少年，想到自己一直被当作下人晾在外面被迫拿着手中的锦盒站了快一柱香的时间，眸中便是冷笑，这厮不会是真拿自己当他的侍从了吧？
跨进门，林尽尘先是给三人行礼，起身后便听一旁的少年低声道，“把东西拿来。”
还真把我当你的下人使唤了？
林尽尘气笑，随后便抬起笑容，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将手中的锦盒呈上，而见着陆云霁抬手就要伸过来之时，突然又将盒子猛地往上举了举，扑了个空的黑衣少年身子一滞，随后掀眸，撞见的就是面前青衣少年似笑非笑的样子。
陆云霁眉头微挑，感受到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两道视线，面无波澜的又将手伸了过去，这次林尽尘倒是没移开，打开锦盒后，取出一块玉牌对着曹顺和柳云卿二人道，
“此牌可以动用典行铺中陆家的存放的产业，也能在港头处行个方便，令官船先行运送木材至柳州城内，三日内云霁可筹集三百万两银子以及两百万斗木材。”
“而其他钱财粮食最好能够从城内拨出，或者从临州借来。三路筹银筹粮才能最快将缺口补齐！”
“我去临近的州城借！洪州城和湘彩城是最近的，我连夜兼程或许能在两日内赶到！”柳云卿立马道。
陆云霁点点头。
一旁的曹主薄道，“城内便由我来，我去压那些世家，逼他们出来借银子借粮食，只是商人那边确是怎么都不肯卖粮食给我们，想是觉得柳州城内穷，以后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话落，曹主薄冷哼一声。
“曹大人不必急躁，”黑衣少年弯唇一笑，“我这儿倒是有一人有些办法能撬动那些商人的嘴。”
“哦？是谁？”曹顺眸眼一亮，望着陆云霁道。
黑衣少年勾起唇，斜了身旁人一眼，手轻抚着腰间的玉珏，对着前方轻笑道，“怎么现在倒是没动静了，刚才不是还因为我没早点引荐你闹脾气？”
“子净小友？”
一眼望去的，灰暗破败的废墟，破残瓦堆孤零零置在地上，几处断梁横在路面，腐烂潮湿的臭味隐隐扑面而来，沿路边每隔一段路程，便能看到横七竖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尸体，昔日柳州城内的热闹被这次的洪灾摧残的奄奄一息，死寂一片。
望着街道旁成片成片的尸体，林尽尘微蹙起眉，这比之前自己出来的时候还要糟，她抬眸瞥了眼前面从一开始便沉着一张似能滴出水的脸，阴着眸子的陆云霁。
看来那个朝中那个派来的钦差大臣似乎在这里办事很吃力啊，不然这么多天过去，柳州城内竟然还是死了这么多人。
也有这厮用人不利的一天，林尽尘有些幸灾乐祸，前世他可是朝内清流世家的领袖，哪一次派给自己找麻烦的人不是做事雷厉风行，老奸巨猾。
如今倒是出了个柳云卿这个官场上的愣头青。
似是感觉到了林尽尘的情绪，面前一袭黑衣的陆云霁掀起漆黑的眸子，冷冷的一瞟，顿时一阵瘆人的寒芒刺了过来，对面一狐狸眼少年立马乖觉一笑，眼观鼻，鼻观心坐好。
随着车夫一声低吟，马车停下，林尽尘随着陆云霁下了马车，入眼的便是两尊巨大满目獠牙的石狮子立在红柱旁，目光一抬，“官衙司”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而门外，早已经是久久等候在门口立着的柳云卿以及曹主薄二人，见着下了马车的陆云霁，柳云卿连忙迎了上去，行礼道了一句，“子端。”
而另一旁的曹顺见到柳云卿如此行礼，对着那位黑衣少年如此谦恭的姿态，暗暗揣度面前来人的身份，但柳云卿并未让他细想太久，行完礼后，便转身介绍道，“曹大人，这位是陆家的二公子，陆云霁。”
“陆家？”曹主薄瞳孔微怔，随后闪过一丝惊讶，“可是京城的陆家？”
“除了京城的陆家，我这个时候哪还会耽误救灾的功夫与你介绍什么别的家。”柳云卿没好气的对身旁人道。
曹顺听完，脸上许久没理的胡子微颤，他立马上前就要行礼，拱手道，“曹顺见过陆家二公子！”可刚要弯下的身子便迅速被一个力道扶起，抬眼便见着戳着一抹笑的黑衣少年，只见他弯唇道，
“曹大人，你是朝廷之官，而云霁现如今不过是蒙家族庇荫的闲散之徒，可受不得你这一拜啊！”
将曹顺扶起后，黑衣少年又收回手慢慢开口，
“虽说只是闲散之徒，原该好好呆在书院内勤学才是，可柳州城内灾情如此严重，云霁既在此处学习，见着灾情肆虐，难以安心，所幸叔父也来信给我，于我道要倾力帮助柳州赈灾，遂便来此叨扰曹大人了！”
曹顺哽咽，颤巍巍的望着陆云霁道，“哪里会是叨扰？能得到陆家相助，柳州城想必很快便可控制住，多谢陆相于拨冗之间还能记挂柳州。”
“叔父一向是心系各地方，只是有些事情的施行并不能面面俱到。”黑衣少年垂眸，眼神轻闪，随后对着面前的曹顺舒眉一笑。
曹顺听到这话，眸子也是一顿，随后似乎想起之前在京城内传出的些许消息，随后深深叹了口气，“不管其他人如何想，陆相以及陆家都是都是清正为民，实实在在为大梁办实事的，”
“不论其他人怎么想，我曹某必定是站在陆相这一边的！”
听着一旁斩钉截铁的话语，黑衣少年微微一笑，行了个礼道，“那云霁代叔父以及陆家上下，多谢曹大人了！”
望着前面几人你礼来我礼去，前后恭维了许久的几人，林尽尘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手不耐烦的藏在袖子里面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
最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的官家做派，有这些功夫，那些被泡在水里饿着肚子的灾民估计都能救上几个了，林尽尘往旁不耐的一瞥，望着不远处飘动的商铺招牌，突地想起在城内自己安置的产业，内心一动，也不知他的那些铺子有没有损失，一袭暗青色少年打扮的林尽尘将视线飘向远处的街角，
若不是自己在云麓书院总是感觉被陆云霁的人监视，自己不好明着来联络商会里的人，否则哪至于现在自己对城内那些商人的消息一点都无。
见着前面黑衣少年与那曹大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和一群下人混杂在一起的林尽尘眉间一动，左脚缓慢往后撤了一步，四下观察，见没有人关注自己，右脚也往后撤了几步，
望着自己离着前面几个身影越来越远，青衣少年暗自勾唇，很好……
随后，少年立即转身，准备趁机掉头冲出人群，刚要往前跑去，肩膀突然一沉，
林尽尘脖子微僵，转头，一旁一直伺候在陆云霁身边的下人良明站在他的旁边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只听他道，“公子叫你把车上的锦盒搬下来给他。”
观察到周围好几个下人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瞧着魁梧紧绷的身形，必定是练家子，林尽尘垂了垂眸，立马讨起一笑道，“好好，我这就去拿。”话落便重新上了马车，打量搜寻了一番后，才在车内的一个木格抽屉中找到一个紫色的锦盒。
而趁着林尽尘拿盒子的功夫，曹顺，陆云霁几人已经入了官衙司内的厅堂，几人就座后，一旁的官吏很快便端上了茶水。
茶水上来，曹顺立马一饮而尽，柳云卿举盏喝了一口，黑衣少年啜起笑容并未酌一口。
喝完后，曹顺随意的擦了擦嘴便要开口，结果一旁的柳云卿突然眉头皱起，将茶水又吐入杯盏，“呸呸！”，他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置，对着坐在上首的曹顺道，“曹大人，这茶都馊了！”
曹主薄眉眼一愣，随后直直的将视线望向桌上已经被尽数喝进肚中的茶水，随后才晃神过来，脸上羞赧，忙对着周身二人道，“曹某最近实在忙了忘了，府中因为救灾全被我派了出去，导致衙内人手缺失，是我疏忽，来人，快再重新泡几盏茶来！”
“不必了，灾情严重，曹大人也是心系百姓，如今还是早点商议如何应对此次特大灾情为好。”陆云霁弯唇温和的对着曹主薄道。
“好！”
“柳州城内如今总共统计了大大小小受灾地区共两百余处，其中安常，德顺二地受灾最为严重，洪灾仍淹没了三千亩地。”曹主薄轻抚胡须，满眼痛心道。
“柳州城内集聚的灾民共有五千余名，而城外仍被困受灾地的百姓保守估计有两万余名，安置好的灾民共有一万名。”
“赈灾重建的银子早已经撑不住了，城内的救灾粮食也已经告罄，之前从世家和商人那里或收购或强收了些，但仍旧杯水车薪。”
柳云卿一句一句沉声说道，每说一句，曹顺眉前的皱纹就更深一些，抚着胡子，耷拉着青黑的眼袋，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瘦削的骨架像是要深深嵌在其中……
“城内的所耗用的木材也……”
“明阳兄！”
柳云卿刚要继续往下说，结果便被一声清朗的少年音打断，他抬眸望向面前坐着的黑衣少年，少年缓抬眸，朝他这边望过来，黑眸漆漆，
“明阳兄只要说，如今柳州城内还差多少银子，多少粮食，多少木材才能控制住灾情。”
堂内陆云霁缓缓沉声道，目光静静的凝着面前穿着红袍官服的男子。
柳云卿听到这话面露一愣，随后在心中快速算着，还未等他报出数字，身旁一道喑哑苍老的声音便道，“还需九千万两银子，八千八百石粮食，六万四千斗木材。”
“陆家，能出这么多么？”曹顺含着那双充满红血丝，青黑浑浊的眼，颤着身子望向陆云霁，眸间流露出一丝期盼。
“如此庞大的数目，陆家暂时也无法支出，”陆云霁听完沉吟道，听完这话，曹顺原本期盼的神色黯淡下来，
黑衣少年视线一转，望着门旁在已经等候许久明显不耐烦的身影，眼含一笑，随后对着曹顺道，“不过——倒也不是不可能，进来吧！”话落，陆云霁便示意门口的人让他进来。
林尽尘终于得以进去，他见着堂内坐在椅子上悠悠然坐着的少年，想到自己一直被当作下人晾在外面被迫拿着手中的锦盒站了快一柱香的时间，眸中便是冷笑，这厮不会是真拿自己当他的侍从了吧？
跨进门，林尽尘先是给三人行礼，起身后便听一旁的少年低声道，“把东西拿来。”
还真把我当你的下人使唤了？
林尽尘气笑，随后便抬起笑容，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将手中的锦盒呈上，而见着陆云霁抬手就要伸过来之时，突然又将盒子猛地往上举了举，扑了个空的黑衣少年身子一滞，随后掀眸，撞见的就是面前青衣少年似笑非笑的样子。
陆云霁眉头微挑，感受到不远处一直观察着这边的两道视线，面无波澜的又将手伸了过去，这次林尽尘倒是没移开，打开锦盒后，取出一块玉牌对着曹顺和柳云卿二人道，
“此牌可以动用典行铺中陆家的存放的产业，也能在港头处行个方便，令官船先行运送木材至柳州城内，三日内云霁可筹集三百万两银子以及两百万斗木材。”
“而其他钱财粮食最好能够从城内拨出，或者从临州借来。三路筹银筹粮才能最快将缺口补齐！”
“我去临近的州城借！洪州城和湘彩城是最近的，我连夜兼程或许能在两日内赶到！”柳云卿立马道。
陆云霁点点头。
一旁的曹主薄道，“城内便由我来，我去压那些世家，逼他们出来借银子借粮食，只是商人那边确是怎么都不肯卖粮食给我们，想是觉得柳州城内穷，以后也拿不出那么多钱！”，话落，曹主薄冷哼一声。
“曹大人不必急躁，”黑衣少年弯唇一笑，“我这儿倒是有一人有些办法能撬动那些商人的嘴。”
“哦？是谁？”曹顺眸眼一亮，望着陆云霁道。
黑衣少年勾起唇，斜了身旁人一眼，手轻抚着腰间的玉珏，对着前方轻笑道，“怎么现在倒是没动静了，刚才不是还因为我没早点引荐你闹脾气？”
“子净小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