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老熟人。
施遥默默地想，然后给他们让开了一点位置，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随意抬眼扫了一圈时，她注意到女人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人时不时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明显是她的朋友们，心下好奇却似乎被叮嘱了不准上前。
“好久不见。”应枕的声音响起，听着有点冷淡。
女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态度，接着说:“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呀？之前给你发消息都没回我……”
柔情又带点撒娇的语气。
施遥又往外走了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总觉得自己这盏灯泡亮得太过刺眼。
结果刚挪出两步，就听到应枕直白地说:“单纯不想回。”
施遥:“……”
好冷酷。
好无情。
说出的话比现在零下的天气还令人心寒。
然而对方就当没事人似的，继续和他说着:“我和朋友来西宁这边玩，你有空吗我请你……”
后面的话施遥没再听清楚。
因为她已经往外挪了很多步，湮入了人海里，顿了顿，想着要不干脆先回车里，反正东西在应枕手里也跑不掉。
这么想着，她就打算原路返回，只是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往哪儿去？”
施遥脚步停住，回过头，正好撞上应枕的视线。她愣了下，下意识问:“你们说完话了？”
“本来也没说什么。”应枕松开她的手，往回走。
“哦。”施遥跟着他往回走，走出两步，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她是你之前的朋友吗？”
“不是。”应枕说:“只是以前的同学。”
“那你怎么没和她叙叙旧？”
应枕的脚步顿了下:“你怎么还操心起别人来了？”
“……我不就随便问问。”
“没有旧可以叙。”
“……哦。”
施遥也没再纠结这个，转而又想起什么，突然说:“那个，我忘和你说了，我爸妈现在都知道你回来了。”
应枕的脚步又顿了下，这会直接停下来了，语气里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施遥迅速把邱慈交待她的事说出来:“我妈让你有空回家吃饭。”
应枕安静片刻，点了下头，又问:“那你呢？”
“……她说我爱回不回。”
而且她现在还有工作，确实没空回去。
应枕笑了声，十分坦荡地说:“那我有点不好意思。”
施遥:“？”
你还会不好意思？
她正想说话，却忽然察觉到身后又传来一阵蹬蹬的高跟鞋声。
和刚刚一模一样。
施遥边在心里感叹这人的锲而不舍，边学聪明了直接想溜。
但没成功。
被人拦住了。
还是被应枕这个人。
应枕不轻不重地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你跑什么？”
施遥懒得理他，她不太想看什么情感大戏，于是抓住他的手臂想拿开，结果力气没他大，硬生生较劲了好几秒。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另一种含义，施遥听见刚刚那个女人非常委屈地喊:“你谈新女朋友了？”
施遥:“……”
很好。
她终于还是从看戏人成了戏中人。
这个“新”字也用的很好。
她忽然有点不爽，偏头小声和应枕说:“你怎么欠了那么多情债？”
应枕:“？”
趁着他愣神的时刻，施遥挣开他的手想溜，又被身后那个女人叫住了:“喂，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施遥真的服了。
她这下是溜也不是，不溜也不是，进退两难。
说来说去，都怪应枕！
在她万分纠结的几秒钟里，应枕忽然出了声:“我和你没说过几句话吧？”
施遥:“……”
冰块。
妥妥的冰块。
而且明显就是撒谎。
没说过几句话人家女孩怎么会这么执着。
果不其然，身后的人声音听着更加委屈了:“可你之前还送过我回家。”
听到这话，施遥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关于应枕的“绯闻”资料。其中不就是有个疑似的“告白对象”……后面还有一起回家这件事儿…………
是那个什么新闻系系花叫姜晓依的？？
她沉思了两秒，忽然觉得自己果真误入了一场情感风波。
就在这时，风波的发起者再度开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那会是你说有人跟踪你让我帮个忙吗？”
施遥心里已经瞠目结舌。
她好像不仅目睹了一场情感大戏，还得知了一个追crush的小技巧？
不过很快，身后那位疑似叫姜晓依的人再次说话了，声音听着十分难过:“我到底哪里差啊？”
她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还主动告白了。
当时应枕虽然没答应她，但也没拒绝她，她本来以为有希望，结果第二天他私下拒绝了她。她原本觉得是他犹豫了一夜没想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就一直追着他，甚至工作后都特意找和他挂钩的项目，可却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
安静两秒，应枕的语气比刚刚温和了些:“感情里不分好坏。”
随即，他低下头和施遥说:“走吧。”
“哦好。”施遥点点头，仍旧没有回头看。
毕竟这种时候，没人愿意被陌生人看到自己的模样吧。
她边走边想，许思雅给的那份资料果然有点不靠谱。
疑似几乎可以约等于谣言？
应枕偏头，看到她低着头像在思考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便随口问了句:“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红颜祸水。”施遥脱口而出。
应枕:“？”
他默了默，还是礼貌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施遥抿抿唇，又不敢说话了。
“说来听听。”应枕慢条斯理道:“你是怎么想的？”
“……能说吗？”施遥犹豫。
应枕语气如常，听着不大在意:“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吗。”
施遥顿了顿，开口:“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嗯？”
“人工作了之后胆子会越来越小。”
“……谁说的？”
“我。”
“……”
但被他这么一说，再不回答就不礼貌了。
于是施遥认真回答起了刚刚的问题:“我推断出来的。鉴于上次吃饭被要微信和这次街上偶遇同学，你，绝对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说着她还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应枕失笑，没好气拍了下她的头:“闲书看多了？”
施遥:“……”
好好的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这不在说正事儿吗？
她捂紧自己的外套，小声说:“这可是你自己让我说的。”
应枕瞥她一眼:“你不是在冤枉我？”
“……哪有。”施遥不承认。
“……我哪次主动说话了？”
“但你站那儿就挺祸害人的。”施遥想了想，试图跟他讲道理:“而且你还老是拿我当挡箭牌！”
顿了顿，她又说:“你是不是经常拿身边的人当挡箭牌？”
应枕:“……”
这几句话槽点太多，他一时不知道挑哪句来反驳，干脆就挑了个比较好回答的:“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生。”
施遥瞥他一眼，不以为意:“你也可以拿男的当挡箭牌啊。”
应枕:“……”
施遥后知后觉自己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她顿时没敢看应枕的神情，犹豫了会，觉得事已至此，就破罐破摔地补充道:“现在社会都还挺开明的，你不用介意这个。”
沉默片刻，应枕忽然笑了下，像是被气笑的:“谁教你的胡说八道。”
施遥:“……”
她还在嘴硬:“自学成才。”
应枕点了下头:“行，改天你教教我。”
施遥一愣:“教你干嘛？”
两人说着说着就快走到了车子的停放处。
路边有行人急匆匆走过，没注意撞到了施遥，应枕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后，才低头微微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我改天出去也能坦然说咱俩结婚了啊。”
施遥睁大眼睛，耳朵上染上热意，甚至还能感受到肩膀上的热量也在源源不断传过来:“你胡说什么——”
“不是你教我的吗？”
“……”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我以后能这么说么？”应枕再次礼貌地问。
施遥顿了下，猛地摇头。
“所以以后话不能乱说。”应枕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知道了吗？”
“……知道了。”
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晚上他们去了家当地的火锅店，热腾腾的白气弥漫上来，施遥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看到应枕模糊不清的面容。
她早就感觉到他从下午开始就心情平淡，平淡到都没怎么笑过。
施遥想了想，开口:“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应枕抬眼看她。
“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叔叔阿姨在这里定情的呀？”
问完后她又顿了顿，害怕自己勾起人的伤心事，又补充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想——”
应枕轻轻打断了她的话:“出去后爷爷给了我一个手札，里面是……我爸记录的一些事情。”
“那他们当时怎么分开了？”
施遥总觉得，应枕妈妈似乎并不是因为感情破裂离开的，相反，她经常能看到她拿着张旧相片在看，神情是淡然而温柔的。
她曾经偶然看到过一次那张旧照片，上面是应枕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两个人那时都很年轻，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气质却让人觉得温润。
她当时猜测这应该是应枕妈妈的爱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但不像是离婚的怨偶。
她也不知道应枕有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或是刚出国那时和自己从未谋面过的父亲进行过怎样的对话。
应枕这次沉默得更久了一些，才缓缓开口:“世事无常，有人不想他们在一起，他们也不信任彼此。”
施遥愣住。
短短一句话，似乎蕴含了很多信息，她原本想问是谁不想他们在一起，或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觉得不应该问下去了。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想说的。
她觉得有点难过，一时间没说话。
应枕抬眼瞥到她的表情，抬了抬眉:“怎么了？”
“我难过。”施遥诚实道。
应枕一顿，缓缓问:“难过什么？”
“看你不开心我也难过。”施遥垂下眼，慢吞吞地说:“虽然很多事情都说是过去了，但在心里过不去，如果你以后想做什么事情的话，我陪你吧。”
话音落地，周围仿似都静默下来。
施遥不自觉说出了这些话，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没敢抬眼看应枕，正想岔开话题时。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说定了。”
施遥抬起眼和他对视了一瞬，随即移开目光点了点头，很快岔开了话题，聊了些轻松的。
吃完他们又散步去附近的超市，主要是她想买个锅。
——煎中药的锅，之前在酒店没条件，自从来了这儿后又天天在忙，这会正好可以试着煎一下。
好歹也是许思雅的……一片心意。
而且还可以给应枕也喝一喝。
……
据说煎中药需要用砂锅或者不锈钢锅，施遥小小纠结了一下，最终以砂锅看起来比不锈钢锅好看而选了砂锅。
然后。
她又溜达去了干花区域。
应枕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随口问:“去买什么？”
“干花。”
“怎么不买鲜花？”
“……我养不活。”施遥说:“而且这又不是在自己家。”
主要是干花这么方便，还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
施遥很快找到了正确的售卖区域，选了几袋看起来不错的，然后径直塞到应枕手里:“我发现我好像没什么需要买的了。”
应枕顺从地接过来，却还要问一句:“都给我了，你拿什么？”
“你都跟我来了。”施遥理所当然地说。
应枕轻笑一声，忽而低头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语气模糊道:“使唤得这么顺手我是你的人么？”
施遥：“……”
施遥默默地想，然后给他们让开了一点位置，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随意抬眼扫了一圈时，她注意到女人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人时不时往他们这个方向看。
——明显是她的朋友们，心下好奇却似乎被叮嘱了不准上前。
“好久不见。”应枕的声音响起，听着有点冷淡。
女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态度，接着说:“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呀？之前给你发消息都没回我……”
柔情又带点撒娇的语气。
施遥又往外走了点，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总觉得自己这盏灯泡亮得太过刺眼。
结果刚挪出两步，就听到应枕直白地说:“单纯不想回。”
施遥:“……”
好冷酷。
好无情。
说出的话比现在零下的天气还令人心寒。
然而对方就当没事人似的，继续和他说着:“我和朋友来西宁这边玩，你有空吗我请你……”
后面的话施遥没再听清楚。
因为她已经往外挪了很多步，湮入了人海里，顿了顿，想着要不干脆先回车里，反正东西在应枕手里也跑不掉。
这么想着，她就打算原路返回，只是刚走出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往哪儿去？”
施遥脚步停住，回过头，正好撞上应枕的视线。她愣了下，下意识问:“你们说完话了？”
“本来也没说什么。”应枕松开她的手，往回走。
“哦。”施遥跟着他往回走，走出两步，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她是你之前的朋友吗？”
“不是。”应枕说:“只是以前的同学。”
“那你怎么没和她叙叙旧？”
应枕的脚步顿了下:“你怎么还操心起别人来了？”
“……我不就随便问问。”
“没有旧可以叙。”
“……哦。”
施遥也没再纠结这个，转而又想起什么，突然说:“那个，我忘和你说了，我爸妈现在都知道你回来了。”
应枕的脚步又顿了下，这会直接停下来了，语气里有些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段时间。”施遥迅速把邱慈交待她的事说出来:“我妈让你有空回家吃饭。”
应枕安静片刻，点了下头，又问:“那你呢？”
“……她说我爱回不回。”
而且她现在还有工作，确实没空回去。
应枕笑了声，十分坦荡地说:“那我有点不好意思。”
施遥:“？”
你还会不好意思？
她正想说话，却忽然察觉到身后又传来一阵蹬蹬的高跟鞋声。
和刚刚一模一样。
施遥边在心里感叹这人的锲而不舍，边学聪明了直接想溜。
但没成功。
被人拦住了。
还是被应枕这个人。
应枕不轻不重地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你跑什么？”
施遥懒得理他，她不太想看什么情感大戏，于是抓住他的手臂想拿开，结果力气没他大，硬生生较劲了好几秒。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另一种含义，施遥听见刚刚那个女人非常委屈地喊:“你谈新女朋友了？”
施遥:“……”
很好。
她终于还是从看戏人成了戏中人。
这个“新”字也用的很好。
她忽然有点不爽，偏头小声和应枕说:“你怎么欠了那么多情债？”
应枕:“？”
趁着他愣神的时刻，施遥挣开他的手想溜，又被身后那个女人叫住了:“喂，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施遥真的服了。
她这下是溜也不是，不溜也不是，进退两难。
说来说去，都怪应枕！
在她万分纠结的几秒钟里，应枕忽然出了声:“我和你没说过几句话吧？”
施遥:“……”
冰块。
妥妥的冰块。
而且明显就是撒谎。
没说过几句话人家女孩怎么会这么执着。
果不其然，身后的人声音听着更加委屈了:“可你之前还送过我回家。”
听到这话，施遥猛地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关于应枕的“绯闻”资料。其中不就是有个疑似的“告白对象”……后面还有一起回家这件事儿…………
是那个什么新闻系系花叫姜晓依的？？
她沉思了两秒，忽然觉得自己果真误入了一场情感风波。
就在这时，风波的发起者再度开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那会是你说有人跟踪你让我帮个忙吗？”
施遥心里已经瞠目结舌。
她好像不仅目睹了一场情感大戏，还得知了一个追crush的小技巧？
不过很快，身后那位疑似叫姜晓依的人再次说话了，声音听着十分难过:“我到底哪里差啊？”
她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还主动告白了。
当时应枕虽然没答应她，但也没拒绝她，她本来以为有希望，结果第二天他私下拒绝了她。她原本觉得是他犹豫了一夜没想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就一直追着他，甚至工作后都特意找和他挂钩的项目，可却被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
安静两秒，应枕的语气比刚刚温和了些:“感情里不分好坏。”
随即，他低下头和施遥说:“走吧。”
“哦好。”施遥点点头，仍旧没有回头看。
毕竟这种时候，没人愿意被陌生人看到自己的模样吧。
她边走边想，许思雅给的那份资料果然有点不靠谱。
疑似几乎可以约等于谣言？
应枕偏头，看到她低着头像在思考什么非常严肃的事情，便随口问了句:“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红颜祸水。”施遥脱口而出。
应枕:“？”
他默了默，还是礼貌地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施遥抿抿唇，又不敢说话了。
“说来听听。”应枕慢条斯理道:“你是怎么想的？”
“……能说吗？”施遥犹豫。
应枕语气如常，听着不大在意:“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吗。”
施遥顿了顿，开口:“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嗯？”
“人工作了之后胆子会越来越小。”
“……谁说的？”
“我。”
“……”
但被他这么一说，再不回答就不礼貌了。
于是施遥认真回答起了刚刚的问题:“我推断出来的。鉴于上次吃饭被要微信和这次街上偶遇同学，你，绝对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说着她还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应枕失笑，没好气拍了下她的头:“闲书看多了？”
施遥:“……”
好好的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这不在说正事儿吗？
她捂紧自己的外套，小声说:“这可是你自己让我说的。”
应枕瞥她一眼:“你不是在冤枉我？”
“……哪有。”施遥不承认。
“……我哪次主动说话了？”
“但你站那儿就挺祸害人的。”施遥想了想，试图跟他讲道理:“而且你还老是拿我当挡箭牌！”
顿了顿，她又说:“你是不是经常拿身边的人当挡箭牌？”
应枕:“……”
这几句话槽点太多，他一时不知道挑哪句来反驳，干脆就挑了个比较好回答的:“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生。”
施遥瞥他一眼，不以为意:“你也可以拿男的当挡箭牌啊。”
应枕:“……”
施遥后知后觉自己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她顿时没敢看应枕的神情，犹豫了会，觉得事已至此，就破罐破摔地补充道:“现在社会都还挺开明的，你不用介意这个。”
沉默片刻，应枕忽然笑了下，像是被气笑的:“谁教你的胡说八道。”
施遥:“……”
她还在嘴硬:“自学成才。”
应枕点了下头:“行，改天你教教我。”
施遥一愣:“教你干嘛？”
两人说着说着就快走到了车子的停放处。
路边有行人急匆匆走过，没注意撞到了施遥，应枕抬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站稳后，才低头微微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我改天出去也能坦然说咱俩结婚了啊。”
施遥睁大眼睛，耳朵上染上热意，甚至还能感受到肩膀上的热量也在源源不断传过来:“你胡说什么——”
“不是你教我的吗？”
“……”
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就是。
“我以后能这么说么？”应枕再次礼貌地问。
施遥顿了下，猛地摇头。
“所以以后话不能乱说。”应枕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知道了吗？”
“……知道了。”
半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晚上他们去了家当地的火锅店，热腾腾的白气弥漫上来，施遥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看到应枕模糊不清的面容。
她早就感觉到他从下午开始就心情平淡，平淡到都没怎么笑过。
施遥想了想，开口:“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应枕抬眼看她。
“比如，你是怎么知道叔叔阿姨在这里定情的呀？”
问完后她又顿了顿，害怕自己勾起人的伤心事，又补充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如果你不想——”
应枕轻轻打断了她的话:“出去后爷爷给了我一个手札，里面是……我爸记录的一些事情。”
“那他们当时怎么分开了？”
施遥总觉得，应枕妈妈似乎并不是因为感情破裂离开的，相反，她经常能看到她拿着张旧相片在看，神情是淡然而温柔的。
她曾经偶然看到过一次那张旧照片，上面是应枕妈妈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两个人那时都很年轻，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气质却让人觉得温润。
她当时猜测这应该是应枕妈妈的爱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但不像是离婚的怨偶。
她也不知道应枕有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或是刚出国那时和自己从未谋面过的父亲进行过怎样的对话。
应枕这次沉默得更久了一些，才缓缓开口:“世事无常，有人不想他们在一起，他们也不信任彼此。”
施遥愣住。
短短一句话，似乎蕴含了很多信息，她原本想问是谁不想他们在一起，或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觉得不应该问下去了。
时间到了他自然会想说的。
她觉得有点难过，一时间没说话。
应枕抬眼瞥到她的表情，抬了抬眉:“怎么了？”
“我难过。”施遥诚实道。
应枕一顿，缓缓问:“难过什么？”
“看你不开心我也难过。”施遥垂下眼，慢吞吞地说:“虽然很多事情都说是过去了，但在心里过不去，如果你以后想做什么事情的话，我陪你吧。”
话音落地，周围仿似都静默下来。
施遥不自觉说出了这些话，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没敢抬眼看应枕，正想岔开话题时。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说定了。”
施遥抬起眼和他对视了一瞬，随即移开目光点了点头，很快岔开了话题，聊了些轻松的。
吃完他们又散步去附近的超市，主要是她想买个锅。
——煎中药的锅，之前在酒店没条件，自从来了这儿后又天天在忙，这会正好可以试着煎一下。
好歹也是许思雅的……一片心意。
而且还可以给应枕也喝一喝。
……
据说煎中药需要用砂锅或者不锈钢锅，施遥小小纠结了一下，最终以砂锅看起来比不锈钢锅好看而选了砂锅。
然后。
她又溜达去了干花区域。
应枕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随口问:“去买什么？”
“干花。”
“怎么不买鲜花？”
“……我养不活。”施遥说:“而且这又不是在自己家。”
主要是干花这么方便，还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好。
施遥很快找到了正确的售卖区域，选了几袋看起来不错的，然后径直塞到应枕手里:“我发现我好像没什么需要买的了。”
应枕顺从地接过来，却还要问一句:“都给我了，你拿什么？”
“你都跟我来了。”施遥理所当然地说。
应枕轻笑一声，忽而低头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语气模糊道:“使唤得这么顺手我是你的人么？”
施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