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傍晚的时间了。

    施遥躺在床上,觉得全身都酸软得要命,根本不想起来,也没力气起来。

    ……真行。

    有了第一次就来第二次,连上班都不去上了。

    人怎么可以这么堕落……

    不过算起来,从昨天凌晨到现在,他们的确没睡多久。

    应枕的手臂还懒懒地落在她腰间,她想了想,想转过身看他,结果刚翻过身,腰间的手便动了动,箍得紧了些。

    “醒了?”

    应枕没睁开眼,懒声问了句,声音低沉而哑。

    落在施遥耳边,平白传来一阵痒意,她顿了顿,说:“你早就醒了?”

    “嗯。”

    应枕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随即手往下落了点,探上她的小腹,施遥不自觉抖了下,应枕一顿,失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饿不饿。”

    “……”

    生理反应。

    控制不住。

    不过她才不可能说出这个话,施遥戳了戳他的脸,忍不住说:“不准再动手动脚。”

    “噢。”应枕轻声应了句,顿了顿,又问:“会难受么?”

    “……”

    施遥抓狂。

    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迟了??

    早一点怎么不见你这么贴心啊……

    不过她也不是很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停了好一会儿,才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会。”

    难受倒也不至于。

    就是…………

    施遥又戳了戳他的脸,小声说:“就是,你不能……现在大白天的你就……”

    “就怎么?”应枕挑了下眉。

    “……”施遥木着一张脸:“你不要明知故问。”

    应枕勾了勾唇:“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低声问了句:“真不难受?”

    “……”

    施遥抬手捂住他的嘴:“不难受不难受……你不准再问这种问题了!”

    应枕眼底漾出笑意,点了点头。

    嘴唇从她的手心里擦过,带来灼热的温度,施遥倏地一下收回手,听见他再度出声道:“还不准什么?说来听听。”

    施遥安静了下来。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也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她苦思冥想了好一会,说:“我想到了。”

    “什么?”

    “不准勾引我。”

    施遥愤愤地想。

    一定是因为应枕老是勾引她,她才没什么意志力的!

    “……”

    应枕神色微愣,垂眼瞥向施遥此刻的景象。

    睡衣已经不能穿了,她这会穿着他的白衬衫,扣子松着两颗,吻痕交叠,黑色的头发随意垂落下来,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这才能称得上是“勾引”吧。

    应枕喉结缓缓滚动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懒懒地答应下来:“知道了。”

    声音里的哑意又似乎被刻意压低,低低淡淡地响在施遥耳边,听得人耳朵发痒,她再次“气急败坏”地捂住他的嘴巴:“你不准说话了。”

    应枕的眼睛倏地弯了起来,泪痣漾在褶皱里,在昏暗中显得熠熠生辉。

    也像是在勾引人。

    施遥顿了下,接着说:“你也不准笑!”

    应枕把她的手拿下来,眼底笑意未散,不过似乎是真的听了她的话,不说话了,眼睛也没再弯起来了……

    就是。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

    睫毛似漆,点染如墨。

    “……”

    这会倒是还挺听话的。

    施遥默然几秒,说:“你别看我了……还是说话吧。”

    应枕挑了下眉,缓缓出声:“真可以说了?”

    施遥重重点头,又忽然凑近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不听话不行,听话也不行。”应枕松松揽着她,拖着长音垂眼看向她:“我好为难。”

    施遥:“……”

    她盯着应枕近在咫尺的眼睛忽地晃了下神,往后缩了缩,赶紧说:“我要起来了。”

    说着她便感觉应枕松开了揽着她腰的力道,施遥坐了起来,瞬间感觉有哪里不对,于是又躺了回去。

    缩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应枕愣了下,弯唇问道:“怎么了?”

    施遥扯着被子裹在身上,脸倒在枕头里面,闷声说:“你去我家一趟。”

    “嗯。”

    “给我拿套衣服。”

    应枕目光轻飘飘地瞥过她,随即点了点头:“哪套?”

    “随便!”施遥都不想再跟他多说。

    她现在有没有穿裤子,只穿着他的白衬衫,就算这件衬衫特别长,但是……

    反正她觉得应枕就是故意的。

    应枕轻笑了声,翻身起来,扯过外套套上,随即便出了门。

    这会施遥才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起身走去了浴室,给自己洗了把脸。

    抬起头时,她又看见了镜子里自己吻痕交叠的脖颈和锁骨,混乱的深刻……

    施遥眼不见为净地赶紧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应枕,下意识往后仰倒时被应枕握住了手臂。

    站稳后,她见应枕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没吭声,一言不发地从他手里拿过衣服,然后转身进了浴室换上。

    ……

    换好之后,施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寻思着这样出门肯定不行,于是掩耳盗铃地把头发扒拉到前面,盖住了那些痕迹,然后走了出去。

    不太乐意地在应枕身边坐下来。

    因为一套动作太过流畅和明显,应枕把刚刚洗的葡萄推到她面前后,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慢腾腾地开口问了句:“怎么了?衣服不合身?”

    施遥:“……”

    这是她自己的衣服,怎么可能不合身??

    搁这儿没话找话了呢?

    她看向应枕,平平淡淡地说:“你别乱说话。”

    “噢。”应枕慢条斯理地点了下头,随即道:“那你和我说说,我改一下。”

    施遥一顿,想了想,决定跟他讲道理:“你知道我明天要上班吧?”

    “嗯。”应枕又点了下头。

    “那你怎么可以……”施遥真忍不住说了,可是又不太说得出口,于是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脖子上碰:“你看这里……你干嘛……你以后不准这样。”

    她一句话换了好几个词,显得有点语无伦次。

    应枕顺着她,手指碰了碰她的颈侧,像是观察了几秒,随即说:“确实挺多。”

    施遥:“……”

    她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让他赞同她的吗!

    应枕看着她的表情,忽地弯唇笑起来,态度十分好:“我下次注意。”

    施遥:“……”

    还下次……

    应枕略微思索几秒,再度开口道:“或者……”

    “或者什么?”施遥问。

    “你亲回来。”应枕的手往后落到她的后颈上,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

    施遥心跳了起来,随即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推开他,伸手胡乱拿了两颗碗里的葡萄。

    然后又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好几口。

    应枕的手瞬间落了空,转眼瞥见施遥端起他的水杯急匆匆喝掉了一半,又笑了起来,低声喊了她一句:“施遥。”

    “嗯?”施遥侧过头看他。

    她觉得他叫她名字真的很好听。

    平平淡淡中又含了点温柔的意味,和其他所有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施遥一顿,立刻把杯子放下。

    亲都亲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没说不能喝。”应枕声音里的笑意加深了。

    “……”

    施遥默了默,说:“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她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应枕恍若无闻,接着说:“还要水么?我给你倒。”

    施遥:“……”

    沉默几秒,她说:“谢谢,不用了。”

    她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葡萄上,刚刚囫囵吃了两颗,都没尝出味道就被她吞了下去,施遥想了想,又伸手拿了一颗,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应枕说。

    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施遥顿了顿,再次转过头,犹豫地问了句:“你怎么不吃?”

    “甜吗?”应枕仍旧看着她。

    施遥把手里的葡萄丢进嘴里,咬了下去,果肉是甜丝丝的,汁水也是甜的。

    但是她眨了下眼,故意皱着眉说:“好酸。”

    应枕跟她对视了几秒,忽然垂下眸,低声说:“那我尝尝。”

    随即他微微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在安静的空间里,发出轻软的一声响。

    施遥愣了下,本来想伸手拿一颗葡萄给他吃的动作都僵住了,背此刻挺得很直,像被定格住了一样。

    一动不动。

    应枕稍稍退开了一点,垂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表情,过了几秒,又淡淡说了句:“好像没尝到。”

    而后,没等施遥反应过来,应枕又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唇缝,带着一种描摹的力度。

    施遥:“……”

    等等。

    不是……等等。

    她现在有点混乱了,刚刚不是还在讲葡萄甜不甜这件事吗?

    而且。

    应枕是不是亲上瘾了啊啊啊啊——

    ……

    应枕分开一点,但仍然手握着她的后颈,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相闻,谁说句话都能碰到对方。

    “我好像味觉出现问题了。”应枕忽然说。

    “?”

    施遥不知道他怎么说到了这个,于是没吭声。

    “我怎么觉得很甜。”

    “……”

    她盯着应枕近在咫尺的眼睛,和仰头时凸起的喉结,顿了顿,轻声说:“你没发现么?”

    “什么?”

    “我是故意的。”

    应枕浅浅勾着笑,伸手覆上她的脸,摩挲了一下,随即很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吻了下去。

    傍晚时分,雨后初晴的天气伴随着淡淡的夕阳,光洒了进来,带着温柔的气息。

    这里很安静,连吻也是温柔的。

    施遥几乎没有一点抗拒,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在越来越深的傍晚里,和应枕吻得难解难分。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

    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不想出门也是可以理解的。

    ……

    不过她是个打工人。

    不出门是不可能的。

    施遥吃完晚饭后溜回家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把自己整理了一下出了门,迎着清晨的阳光,她很快开车到了办公室。

    首先她打开电脑写了份辞呈,打印出来正想拿着它去杨方办公室时,应枕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她接起来,听见他缓缓开口:“你的耳钉好像落我这了。”

    施遥顿了顿,沉思下来。

    理应来说,她昨天凌晨那会过去找他的时候穿着睡衣,不可能戴耳钉的啊……

    难道是之前某一次落那里的?

    她想了想,问:“什么样的?你给我拍一下。”

    过了几秒。

    应枕发过来一个图片,施遥点进去打开看,确实是她的耳钉,好像是上次她落的。

    起因是某一次她回到家太累了,连晚饭也不想吃就想躺下来睡觉,结果还被应枕拖起来……

    她抵抗不过,只好去他家的沙发上先睡了一觉。

    估计就是那时候没注意翻身睡觉的时候落下来的。

    ……而她居然一直没发现。

    而且这应该是掉进沙发缝里了吧。

    那么。

    应枕是怎么找到的???

    这么想着,施遥便问了出来:“你在哪里找到的呀?你是把沙发套拿出来洗了?还是把沙发翻盖了?”

    “没有。”应枕说:“不小心看到的。”

    “?”

    这还能不小心的吗?

    于是施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时候看到的?”

    听见这话,对面忽地沉思了两秒,随即慢腾腾地出了声:“可能是你昨天说葡萄很酸的时候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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