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就见沈疾的目光在自己的脖子和他的手之间来回打量。

    救命,他不会想掐死我吧。

    人一旦紧张,大脑就会控制不住的乱想。姜蝉就是这种人。

    如果他掐死我,我的颈部会压迫呼吸道,导致空气无法进入肺部,身体细胞开始缺氧,大脑细胞对氧需求高且非常敏感,那么首先受影响的就是我的大脑细胞……

    他要掐死我……会很疼吗,我会几分钟内停止呼吸,我死了之后会变成鬼吗?

    在姜蝉的思维进一步发散前,沈疾出声把她拽回了现实,“居然不怕朕,好久没有人不怕朕了。”

    他的声音不似普通男性那般清润,反而是慵懒中带着几分天真的魅惑,与这夜色相融合。

    说完还轻笑了下。

    那笑声像是黏附在姜蝉身上,听的她浑身起毛,比前几天听那些太监说话还让人难受。

    “你不怕朕,你觉得朕该杀了你吗?”沈疾的手抚上姜蝉的脖子,强迫她抬起头。

    沈疾眯起眼睛盯着她,如果她敢求饶的话……

    姜蝉感觉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在慢慢缩紧,她心理一慌,“该?”

    “那朕就成全你好了。”像是见到了新鲜玩意儿,说着便把手收紧。

    “不该。不该!”姜蝉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赶紧开口制止他的动作。

    “怎么又不该了?”沈疾弯起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姜蝉看,手上也松了力度。

    可下一秒又重新收紧,敛起嘴角,“你这样变化无常,会让朕很苦恼啊。”

    姜蝉被他掐的咳嗽,她的嘴也开始不受控制,“会不会是刚刚你听错了,咳咳……我说的一直都是不该。”

    “朕如何会听错,你在质疑朕?”沈疾对她这荒谬的话感觉震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姜蝉自称了“我”。

    “奴才不敢,只是陛下您怎知您没有听错呢?”

    “朕不需要知道。朕永远是对的。”沈疾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您怎知您永远是对的呢?”姜蝉这时已经被掐的不太能说出话来了。

    “朕的眼睛会看,耳朵会听!”

    “可有时并不能全然相信五感……咳咳有许多药物可以致幻。会让人看见天上飞的树和地上走的鱼……咳咳。”姜蝉知道沈疾素来有头痛会吃药,那些镇痛的药物会致幻,所以她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沈疾卸了力道,放开她的脖子。

    “咳咳……”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姜蝉大口喘气。

    “朕……”沈疾被她气的呼吸不顺,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乎看到在长着翅膀在天上飞的树,还有鱼儿走过来给他问安。

    大脑里出现嗡鸣声,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在深处。

    沈疾身后的太监一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这是头疼又犯了,赶紧扶着他走向寝房。

    “呼——”姜蝉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小伶子,你还好吗?”

    赵伶似是已经入定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姜蝉对着他晃了晃手,“回神了。”

    赵伶还是没有反应,原本姜蝉心中还有些后怕,但看见赵伶这被吓坏了的模样,那点恐惧也消散了。

    这边姜蝉死里逃生平缓过后竟还起了逗弄赵伶的心思,那边沈疾的状态就不太好了。

    沈疾这次头疼来的凶猛又剧烈,脑中嗡鸣声不断,像是有人在拉扯般把他带到那个潮湿阴暗的夏季。

    记忆破碎涌动而来,永远都在歇斯底里的母后,挣扎着、尖叫着,拽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不断骂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直到她累了,一切归于平静,恍然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会抱着他痛哭。

    屋里腐臭味与霉味混杂,让人恶心。他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透过门缝看外面那一丝光亮,渴望着有天可以走出去。

    后来她自杀了,父皇匆匆过来看她一眼直接让下葬了。她解脱了,他被人彻底遗在了。

    “药…朕问你药呢?!”沈疾半阖着眼,神志不清的掐住王德全的脖子,不断收紧力气。

    “陛下,咳咳……药…宫女正在煎。”王德全被掐的呼吸不顺,脸涨成猪肝色,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屋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头低低垂下,呼吸都轻了些许,生怕皇帝注意到他们。

    “闭嘴……谁允你说话了。”听到王德全的声音更加重了沈疾的头痛,他开始拉扯自己的头发,眼前出现闪光,他感觉自己在止不住的摇晃,脑袋像是不断的被液体胀满,紧绷着,马上就要戳破爆炸。

    在他失控的前一秒,宫女端着煎好的两碗药及时出现。沈疾晃晃荡荡的朝着宫女走去,夺过她手里的药混在一起后,把其中一碗给站在一旁刚刚从窒息中缓过来的王德全灌去。

    沈疾扯着头发,手上青筋爆起,等了半晌见王德全没有异常这才一饮而下。

    他的手不停打颤,药汁顺着嘴巴流进衣服里,整个人大汗淋漓像是在水中泡过,混合着滴落的药汁,显得凌乱而妖冶。

    喝下去以后并没有起多大效果,刺痛感减弱,但钝痛依然存在。沈疾感觉压在自己脑中的重物还在,持续的散发不适感。

    他把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用手不断的捶打太阳穴试图缓解疼痛。

    王德全见此情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心疾首道,“陛下万万不可啊。”

    沈疾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始挠抓皮肤,身体不停发抖,仿佛自己永远没有脱离那个黑暗充满腐臭的屋子。

    门外的姜蝉听到玻璃砸到地上碎裂的声音被吓一跳,她小步走到窗边,扒开一条缝偷看。

    沈疾发了疯般的捶打自己的头,衣服凌乱不堪。满地的狼藉,宫人跪了一地,王德全还在不停的磕头。

    姜蝉承认她被吓到了,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生在红旗里,长在春风下的她哪见过这种阵仗。

    沈疾今天头疼发作有她刻意引导的成分,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姜蝉心里有点愧疚和不安。

    她舔了下嘴唇,握紧拳头。从衣物深处摸出两盒压片糖,这是她穿来那天刚买的,没有想到放在衣服口袋里竟然带过来了。

    特鲁索说过,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姜蝉记得原文中提到过沈疾的头疼大部分是由于心理原因,所以他喝的那些药都治标不治本。

    那既然这样,不如……

    姜蝉看了眼手里拿的压片糖,紧紧握住,告诉自己,这是药,治疗头疼的药。

    她刚踏入门内,一把剑就飞过来削落她几缕头发。

    虽然沈疾头疼欲裂,但还是可以很快的发现原本不属于这个房间内的气息。

    姜蝉低头看着自己掉落的头发,有点腿软,扶着门沿才堪堪站住。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沈疾的眼角泛红眼球上遍布血丝,朝着门口撇了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只有杀意。

    姜蝉被他那一眼吓到屏住呼吸,脚不受控制的想往后面退。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现在再敢发出一点动静,怕是要人头落地。

    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似乎陷入了死局。

    为了一千万,她还不想第一天见到攻略对象就放弃。现在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憋死到窒息而亡,另一个是赌一把,告诉他自己有可以治头疼的药。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前者似乎持续时间长更痛苦一些。

    沈疾的手又摸到了旁边挂着的剑上,容不得她多想了。

    姜蝉干脆心一横,把眼睛闭上大喊,“我这里有治陛下您头痛的药!”

    说完,手因紧张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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