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到处是零售的手工艺品，店家在暮色中高挂明灯。
游客背着行囊，在异国他乡挑选琳琅满目的纪念品。
逛了段路，两人寻一处街边的咖啡厅坐下，点了两杯咖啡休息。
没过一会，南星的手机传来信息，又是明月月发来的一条链接。
她打开一看，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怎么了？”
叶传书好奇地凑过来。
南星将手机往他面前移了点，画面里播放着条视频，正是昨天早上在酒店门口、在那片油菜花海里，她弯下坚毅的腰杆、深情送花的场景。
两人面面相觑，毫无厘头。
视频刚播完，明月月的视频通话就打来。
南星接起，视频里的女人包着头巾，脸上敷着面膜。虽然画面只看到她的肩膀，却是裸露的，叶传书识趣地别过身去。
“我说姐们，你又上头条了。”
南星呵呵尴尬笑两声，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拍的，发布出去，都没经过我同意，侵犯我肖像权。”
明月月呸的一声鄙视。
“少给我卷，你上的是新闻，当地的官方新闻，还不是花钱的那种。看看人家把你俩写的，什么冬天来一场花海邂逅，什么女追男隔层纱，什么谁说求婚只有男的跪，什么落魄少爷和千金小姐的私奔……”
“哎行行行啦！”南星赶紧打断她，瞥向旁边的人。
叶传书正喝着咖啡，温柔笑着。
“还私奔了？都什么破玩意。”
明月月挤护手霜，擦着手，说：“私不私奔我是不知道，反正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俩逃到桂林。你是不知道，还有专门为你俩写的虐文呢！”
南星无语地挠额头。“我是写了不少虐文，这也有报应吗？”
“……”明月月耸肩。“你也别无语，我比你更纳闷呢！这两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怎么这么多人求婚？”
南星纠正：“我那不是在求婚。”
明月月玉手一摆：“嗨，那不重要。”
南星将手机背靠咖啡杯立着，两手托腮，问：“你刚说这么多人求婚，还有谁？”
叶传书见她手空着，于是趁机牵住了她，朝她会心一笑。
明月月很惊讶。“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丰理今天跟余莞求婚了，朋友圈里到处转发，你居然不知道？！”
南星怔住，眉头微微一蹙。“我没余莞的微信。他俩不是说分了吗？余莞前段时间不是还郁郁寡欢，要死要活的样子吗？”
“谁知道呢！”
明月月揭下脸上的面膜，指腹在两颊上轻轻打圈，说：“没准人家是真爱呢，毕竟就丰理那德性，如果不是真爱，怎么可能吃回头草。”
这话也解释得通。
可是，依着她对丰理那货的了解，真不像是个会有真爱的人，更不像是会找个回头草结婚的男人。
可不管因为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跟她无关。
“唉，她二十号订婚，你可别玩过头不记得回来。”明月月提醒。
“她订婚关我什么事。”南星莫名其妙。
“余莞可说了，咱们班上的人可都要去。好歹同学一场，又是咱们班第一个结婚的，去凑凑热闹。”
“也对，她应该喜欢很多人去祝福她。”
挂断电话，南星喝着咖啡，若有所思。
晚风袭来，屋檐下搭建的篷布跟着哗哗抖动，看着可不怎么坚固。
叶传书撵着她的手背，问：“在想什么？”
南星凑近他些，将他滑下来的毯子往上拉，抚平上面的褶皱，郁闷地说：
“我在想，咱俩分明是高高兴兴来旅游的，怎么就变成私奔了？本姑娘的一世清名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叶传书倾身，头靠在她肩膀上，双臂环着她的腰，满足地说：“私奔也行，自古私奔的男女，都能流传佳话。”
“呸！自古私奔的男女，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呃……那咱还是别私奔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你明媒正娶。”
“呸，谁要嫁给你。”
她轻轻拍打他的胸口，不敢用力，跟挠痒痒似的。
夜色正浓，正适合打情骂俏。
叶传书可怜巴巴地看她，抽抽鼻子说：“咱俩都私奔了，我名声都毁了，你不嫁给我还有谁能嫁？你难道忍心看我孤单一辈子？”
南星咯咯笑起，刮他的鼻子，说：“你娶桂花吧！”
“桂……桂花？”叶传书一懵。
“嗯，都说闺女是上辈子的情人，要不然你跟桂花的相遇、怎么就这么浪漫呢？”
“……”
油菜花海的那段视频，不仅明月月看到了。
用她的话说，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南星以为最多也不过是些同学朋友，会打电话来打听情况而已。
不想第二天下午，两人回到酒店时，被突兀出现的人怔住。
那人一身休闲，外面套了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墨镜、挂着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认不出是谁。
可南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怎么了？”
轮椅不再移动，叶传书疑惑地回头看她，却见她视线直直看向前方的那人。
那人身量很高，他缓缓摘下墨镜，一双眼睛审视着他们，更多的是审视着他，失望、不甘、不可思议等等，毫无掩饰。
他放在膝上的两手，紧了紧。
耳听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她将他推到那人面前，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罗云意将视线从轮椅上收回，说：“我来……拍片。”
他视线斜向下，语气里透着凉意。
“这就是你的那个……”
“男朋友”三个字，他是真说不出口。
南星固定好轮椅，牵着叶传书的手，大大方方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叶传书。这是我跟你说过的，罗云意。”
“你好。”罗云意伸手向前。
“幸会。”叶传书也和他短暂握手。
南星半蹲下，仰起头，跟叶传书商量。“你先上去好不好？”
叶传书脸上倒没半分不高兴，点点头。“那我等你。”
“嗯。”
她招来前台，拜托他们将人送回房间。
前台二话不说，乐意得很。
这两人，现在可是他们酒店的红人。就今天而已，打电话来订酒店的人、比以往都多了好几倍。
酒店前的那片花海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女人给男人送花的名场面。
要她们说呀，还是原版的看着最养眼，最自然。其他的，都是东施效颦。
酒店外有个茶棚，此时棚内除了他俩，并没有其它人。
角落的石桌上搁有个炉子，炉内烧着炭火，壶嘴里正冒着热气。
一个女人正在做油茶，她身穿壮族民族服饰，动作很有力道，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真是藏着掖着，连让我跟他喝碗茶的机会都不给。”
罗云意坐在她对面，此时已经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他原本的皮肤状态。
看惯他加了滤镜的脸，偶然见到他真实的状态，南星内心微微叹息。
明星嘛……还是有点距离感更好看。
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家传书那样，喝着四位数的汤长大，那皮肤是真的纯天然。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悠悠说：“你和他，不会有交集的。”
罗云意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突然嘲讽的一笑，说：“南星，我们就真的生疏到这个份上了吗？”
南星眉头一蹙。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交了男朋友，却连介绍我认识都不愿意吗？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哪天结婚了，请都不请我？”
南星微微垂头，淡淡地问：“你真是来拍片的？”
她跳过他的问题，没有回答。
划清界限谈不上，请不请的那也是未知的事。
她只是觉得，就维持这样不亲不疏的状态，就够了。
罗云意没得到她的回答，便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淡淡一笑，别过脸去，说：“不是。看到网上那个视频，就找来了。”
“哦！”
“所以，真的是你向他求婚吗？”
南星无语地看向棚外的花海，怎么又来了？
“不是求婚。”
这四个字，她已经说了太多遍，都烦了。
油茶已经做好，女人用托盘给他们端上来。
小小的一碗，散发着炒过的茶叶味，细品一口，口腔中带着辛辣的姜味。这种天气喝上一碗，整个身子都暖和。
罗云意搅动着碗里的油茶，看着她吃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就算这次不是，将来呢，他……那样，也跪不下来跟你求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星搁下勺，抬起眼睛，冷冽地看着他。
罗云意倒吸口凉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透着股杀气，浑身竖起刺一般，将他拒之千里。
她讨厌这个话题。
“南星，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可我们从小到大，我不能看你跳进火坑里，所以我还是要说。”
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打定了主意。就算她怨他恨他，他还是要说。
“你看看你们现在，只是出来旅个游而已，你就得跟在他后面管他吃管他喝，他不能帮你提行李，不能自己上车下车，他上个台阶都得有人在后面推。”
“以后呢，你们结了婚以后呢？他能帮你带孩子吗？他能替你送孩子去上学吗？他现在跟个……不能自理的大爷有什么两样？”
“你难道要从二十岁，照顾一个大爷照顾到八十岁吗？”
游客背着行囊，在异国他乡挑选琳琅满目的纪念品。
逛了段路，两人寻一处街边的咖啡厅坐下，点了两杯咖啡休息。
没过一会，南星的手机传来信息，又是明月月发来的一条链接。
她打开一看，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怎么了？”
叶传书好奇地凑过来。
南星将手机往他面前移了点，画面里播放着条视频，正是昨天早上在酒店门口、在那片油菜花海里，她弯下坚毅的腰杆、深情送花的场景。
两人面面相觑，毫无厘头。
视频刚播完，明月月的视频通话就打来。
南星接起，视频里的女人包着头巾，脸上敷着面膜。虽然画面只看到她的肩膀，却是裸露的，叶传书识趣地别过身去。
“我说姐们，你又上头条了。”
南星呵呵尴尬笑两声，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拍的，发布出去，都没经过我同意，侵犯我肖像权。”
明月月呸的一声鄙视。
“少给我卷，你上的是新闻，当地的官方新闻，还不是花钱的那种。看看人家把你俩写的，什么冬天来一场花海邂逅，什么女追男隔层纱，什么谁说求婚只有男的跪，什么落魄少爷和千金小姐的私奔……”
“哎行行行啦！”南星赶紧打断她，瞥向旁边的人。
叶传书正喝着咖啡，温柔笑着。
“还私奔了？都什么破玩意。”
明月月挤护手霜，擦着手，说：“私不私奔我是不知道，反正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俩逃到桂林。你是不知道，还有专门为你俩写的虐文呢！”
南星无语地挠额头。“我是写了不少虐文，这也有报应吗？”
“……”明月月耸肩。“你也别无语，我比你更纳闷呢！这两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吗，怎么这么多人求婚？”
南星纠正：“我那不是在求婚。”
明月月玉手一摆：“嗨，那不重要。”
南星将手机背靠咖啡杯立着，两手托腮，问：“你刚说这么多人求婚，还有谁？”
叶传书见她手空着，于是趁机牵住了她，朝她会心一笑。
明月月很惊讶。“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丰理今天跟余莞求婚了，朋友圈里到处转发，你居然不知道？！”
南星怔住，眉头微微一蹙。“我没余莞的微信。他俩不是说分了吗？余莞前段时间不是还郁郁寡欢，要死要活的样子吗？”
“谁知道呢！”
明月月揭下脸上的面膜，指腹在两颊上轻轻打圈，说：“没准人家是真爱呢，毕竟就丰理那德性，如果不是真爱，怎么可能吃回头草。”
这话也解释得通。
可是，依着她对丰理那货的了解，真不像是个会有真爱的人，更不像是会找个回头草结婚的男人。
可不管因为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跟她无关。
“唉，她二十号订婚，你可别玩过头不记得回来。”明月月提醒。
“她订婚关我什么事。”南星莫名其妙。
“余莞可说了，咱们班上的人可都要去。好歹同学一场，又是咱们班第一个结婚的，去凑凑热闹。”
“也对，她应该喜欢很多人去祝福她。”
挂断电话，南星喝着咖啡，若有所思。
晚风袭来，屋檐下搭建的篷布跟着哗哗抖动，看着可不怎么坚固。
叶传书撵着她的手背，问：“在想什么？”
南星凑近他些，将他滑下来的毯子往上拉，抚平上面的褶皱，郁闷地说：
“我在想，咱俩分明是高高兴兴来旅游的，怎么就变成私奔了？本姑娘的一世清名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叶传书倾身，头靠在她肩膀上，双臂环着她的腰，满足地说：“私奔也行，自古私奔的男女，都能流传佳话。”
“呸！自古私奔的男女，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呃……那咱还是别私奔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你明媒正娶。”
“呸，谁要嫁给你。”
她轻轻拍打他的胸口，不敢用力，跟挠痒痒似的。
夜色正浓，正适合打情骂俏。
叶传书可怜巴巴地看她，抽抽鼻子说：“咱俩都私奔了，我名声都毁了，你不嫁给我还有谁能嫁？你难道忍心看我孤单一辈子？”
南星咯咯笑起，刮他的鼻子，说：“你娶桂花吧！”
“桂……桂花？”叶传书一懵。
“嗯，都说闺女是上辈子的情人，要不然你跟桂花的相遇、怎么就这么浪漫呢？”
“……”
油菜花海的那段视频，不仅明月月看到了。
用她的话说，全国人民都看到了。
南星以为最多也不过是些同学朋友，会打电话来打听情况而已。
不想第二天下午，两人回到酒店时，被突兀出现的人怔住。
那人一身休闲，外面套了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墨镜、挂着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认不出是谁。
可南星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怎么了？”
轮椅不再移动，叶传书疑惑地回头看她，却见她视线直直看向前方的那人。
那人身量很高，他缓缓摘下墨镜，一双眼睛审视着他们，更多的是审视着他，失望、不甘、不可思议等等，毫无掩饰。
他放在膝上的两手，紧了紧。
耳听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叹息，她将他推到那人面前，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罗云意将视线从轮椅上收回，说：“我来……拍片。”
他视线斜向下，语气里透着凉意。
“这就是你的那个……”
“男朋友”三个字，他是真说不出口。
南星固定好轮椅，牵着叶传书的手，大大方方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叶传书。这是我跟你说过的，罗云意。”
“你好。”罗云意伸手向前。
“幸会。”叶传书也和他短暂握手。
南星半蹲下，仰起头，跟叶传书商量。“你先上去好不好？”
叶传书脸上倒没半分不高兴，点点头。“那我等你。”
“嗯。”
她招来前台，拜托他们将人送回房间。
前台二话不说，乐意得很。
这两人，现在可是他们酒店的红人。就今天而已，打电话来订酒店的人、比以往都多了好几倍。
酒店前的那片花海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女人给男人送花的名场面。
要她们说呀，还是原版的看着最养眼，最自然。其他的，都是东施效颦。
酒店外有个茶棚，此时棚内除了他俩，并没有其它人。
角落的石桌上搁有个炉子，炉内烧着炭火，壶嘴里正冒着热气。
一个女人正在做油茶，她身穿壮族民族服饰，动作很有力道，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真是藏着掖着，连让我跟他喝碗茶的机会都不给。”
罗云意坐在她对面，此时已经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他原本的皮肤状态。
看惯他加了滤镜的脸，偶然见到他真实的状态，南星内心微微叹息。
明星嘛……还是有点距离感更好看。
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家传书那样，喝着四位数的汤长大，那皮肤是真的纯天然。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她悠悠说：“你和他，不会有交集的。”
罗云意怔怔地看着她好一会，突然嘲讽的一笑，说：“南星，我们就真的生疏到这个份上了吗？”
南星眉头一蹙。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你交了男朋友，却连介绍我认识都不愿意吗？你是不是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哪天结婚了，请都不请我？”
南星微微垂头，淡淡地问：“你真是来拍片的？”
她跳过他的问题，没有回答。
划清界限谈不上，请不请的那也是未知的事。
她只是觉得，就维持这样不亲不疏的状态，就够了。
罗云意没得到她的回答，便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淡淡一笑，别过脸去，说：“不是。看到网上那个视频，就找来了。”
“哦！”
“所以，真的是你向他求婚吗？”
南星无语地看向棚外的花海，怎么又来了？
“不是求婚。”
这四个字，她已经说了太多遍，都烦了。
油茶已经做好，女人用托盘给他们端上来。
小小的一碗，散发着炒过的茶叶味，细品一口，口腔中带着辛辣的姜味。这种天气喝上一碗，整个身子都暖和。
罗云意搅动着碗里的油茶，看着她吃茶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就算这次不是，将来呢，他……那样，也跪不下来跟你求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南星搁下勺，抬起眼睛，冷冽地看着他。
罗云意倒吸口凉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透着股杀气，浑身竖起刺一般，将他拒之千里。
她讨厌这个话题。
“南星，我知道我的话不中听，可我们从小到大，我不能看你跳进火坑里，所以我还是要说。”
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打定了主意。就算她怨他恨他，他还是要说。
“你看看你们现在，只是出来旅个游而已，你就得跟在他后面管他吃管他喝，他不能帮你提行李，不能自己上车下车，他上个台阶都得有人在后面推。”
“以后呢，你们结了婚以后呢？他能帮你带孩子吗？他能替你送孩子去上学吗？他现在跟个……不能自理的大爷有什么两样？”
“你难道要从二十岁，照顾一个大爷照顾到八十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