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跑吗?”

    许星白听到女人温柔的问道。

    “能。”

    许星白伸手搭上去,一秒不到,她被女人拉进怀中,淡淡的香味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

    “跑。”

    话音刚落,女人就拉着许星白一起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只留下懵逼的孙世杰和两个哀嚎的男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夜幕降落,许星白才发现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那栋荒废的烂尾楼。

    “他在等你。”女人始终都没有放开许星白的手,直到两个人上楼,看到站在灯光旁边的零。

    他换了一身衣服,比早上的更加深沉,脸色却好了很多,暖暖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右眼那颗泪痣更加明显,明明不是白皙的皮肤,却越发觉得妖冶。

    零沉默的看向来着,目光从许星白的身上转移到女人的身上,最后落在那双紧握的手上,不带情绪地开口:“回来了。”

    “对,不仅回来,还带回了你的救命恩人。”

    许星白这才回过神,侧身看着两人,“你们是一起的吗?”

    女人只是哼哼,反而零主动走了过来。

    见到零凑近,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望向许星白的目光掺杂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很感谢你帮他清理了伤口,处理方式我都看过了,很专业呀,小朋友。”

    她拍了拍许星白的肩膀,示意她的可靠。

    许星白不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无论男女,耳朵瞬间红了,她抿抿嘴,直觉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人,尤其,另外一个人还有枪。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许星白的脑子混乱地想着。

    “你是医学生吗?”女人察觉到她的紧张。

    “不……”许星白下意识地回答到,随机立马闭嘴,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想对我做什么?”

    见状,女人笑着摇摇头,随后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当然……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你可是救了我的朋友,对此,我想要表示感谢。”

    “没有人表示感谢还要带着口罩。”

    “嗯……关于这点……”女人的手指从口罩处拿开,转而贴近了少年,一路用手指在许星白的面前,毫不避讳地从他的喉结滑到后腰,纤长的手指掀开黑色的T恤,露出半截黑色的武器。

    “毕竟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比较特殊。”

    “你……你们难道是……”许星白若有所思道。

    女人眼眸闪了闪,随后应声道:“你真聪明。”

    “不让你看,是为了保护你。”

    “不过你都见过他了,所以我就没有让他在你面前遮掩。”

    “他……”许星白有些激动,“那,那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么大费周章地救她,难道有什么神秘任务?

    女人听到这里,按捺住零,顺驴下坡道:“我们还有一个同伴受伤了,我见你之前的处理方式很好,你能帮我们做一个小手术吗?”

    “手术?”听到这里许星白摇了摇头,在黑夜中,一个人站着显得格外孤单:“我这些都是跟王姨学的,我只会简单的包扎。”

    “王姨?”

    “嗯,我家的一个邻居,就住在隔壁单元,她很厉害,是个退休的医生!”

    “哦……”得到想要的答案,女人敛了敛神色,随后松开零,对着许星白挥挥手:“我先去救助另外一个同伴了,今晚,就让零陪着你吧。”

    “陪着我?”许星白惊讶道。

    “对呀。”女人暧昧地眨了眨眼,随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空荡荡的房间,时不时传来风的对流声,许星白望着暖黄色灯光下的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上一次见面她对他做的事情。

    老实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见到标准人体,很难不动手动脚。

    “我,我……”

    许星白只能先找一个位置坐下,她刚刚被人扯坏了衣物,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坐下来,站着的零能够一览无余。

    零:“……”

    零脱下衣服,给她披上。

    第一次收到少年的善意,许星白的脸红还在持续:“谢谢你。”

    零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说谢谢。”

    少年的嗓音就像是冬天的雪花,纯净又柔软,勾得许星白心里痒痒的。

    “因为你给我披衣服。”许星白刚想说是怕自己冷,又想到现在是夏天,低头一看,脸更加红了。

    “我……我刚才……”

    好想……好想……

    好想什么呢?

    许星白的嘴里甚至还有血腥味,可是她好想要更多的血。

    想要被灌溉的冲动让她无法动弹。

    这个人,这个人……

    许星白想要出声,却又发现自己的喉咙再次被锁住。

    他那双强劲有力的手就握着她的脉搏,感受着因为他而起起伏伏的心跳。

    身体的血液在加速流动。

    零一把将她推到,乌黑的眼睛毫无情绪地盯着许星白。

    好似她是一具死物。

    许星白开始挣扎,她不理解零的行为,当窒息感再次袭来,她害怕得颤抖,锋利的指甲抓破了禁锢脖颈的手背。

    “你要做什么啊……”

    快喘不上气,要被杀死了。

    许星白想起女人勾起的后腰,灵机一动,转而去抓零背后的枪柄,在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把枪口对准了零。

    许星白扯着嗓子道:“你……你给我放手……”

    零的双眼黑如墨漆。

    枪不是一按就能够发射子弹,许星白深知这一点,她无师自通,扭开了保险,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

    零顿了顿,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啊——”

    许星白还不想死,手里的枪抖了一下,她朝上开了一枪。

    “砰——”

    近距离的枪声震得两人耳膜生疼。

    趁着零分心的那一秒,许星白爆发身体的潜能,抓住空隙,用枪口死死抵住零的太阳穴,两人的位置顷刻颠倒,她在上,他在下。

    许星白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面无表情的零身上。

    纵使被人拿捏性命,他依旧平淡无奇。

    “你想杀了我!”许星白怒吼道:“我救了你,你竟然想杀我!你还是不是好公民啊!”

    好公民?

    零听到这里,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以一种不解的目光看向许星白。

    他无法理解许星白的眼神。

    仿佛太阳正在炽拷他的灵魂。

    “为什么盯着我看?”

    零问道,在他行凶的过程中,许星白大胆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可是许星白已经被他点燃,身体烫得不同寻常。

    “你……”许星白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可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让她不要克制自己的行为。

    毕竟再过几天,她就要嫁人了。

    然后给人不断的生孩子。

    成为商场中的妻子。

    ……

    去他爹的妻子。

    “你好看。”

    她的内心有一道疯狂的声音。

    她给出了最纯粹的答案。

    零听到后,冷冷的自嘲不合时宜地挂在脸上,可许星白像是被蛊惑一般,凑上前,丝毫不在意他散发的寒意。

    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许星白双手撑着上半生,她湿热的吐息全部喷洒在零的脸上。

    刺激他的鼻翼。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杀人犯。”

    许星白越发觉得自己好热。

    零沉默片刻,张了张嘴,可许星白却听不到声音,因为她已经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药的作用还在不断起效,眼下许星白没有撑住,倒在了零的脚下。

    零看着她握着枪的手,迟迟没有拔出。

    ……

    天边泛起了白肚皮。

    等到许星白醒过来的时候,零已经不见了,就连昨晚见到的灯,食物,也都全部消失不见,就好像是她坐了一场梦。

    唯独身上多了一件不属于她的衣物和口袋里的东西。

    许星白挠了挠头,感觉脑袋很晕,和酗酒后的反应很像,很想喝水。

    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刚出门喝了两口就看到不远处自家的巷口处停了几辆警车。

    “哎,听说老王死了。”

    “哪个老王?”

    “就明仁那个啊!”

    “啊?怎么会死了?”

    “昨天不是有几个混混在打架吗?听说老王家里被那几个混混抢劫了。”

    “什么!现在居然还有抢劫!”

    “那几个混混你又不是不知道。”

    “长宁街那几家的?”

    “对啊!我侄子跟我说,是被人砍死的。”

    “妈呀,这么吓人!”

    “长宁街那几家疯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警察正在全力逮捕他们呢!”

    许星白听到这里,心跳直线飙升,她立马跑了过去,看到邻居家竖起的警戒线,赶忙拉着一个正在值班的警察问到:“您好,请问这里怎么了?是王姨吗?”

    就在这时,四个人用一辆担架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里面走了出来。

    望着低垂在担架两旁的手,许星白认出了王姨的金手镯。

    寒意从骨髓里散开。

    就在这时,许星白听到了许母的声音。

    “星白!”

    许母见到女儿是又急又气,赶忙拉着回家。

    “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

    许母质问道:“我跟你香翠姨联系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找你,你跟我老实说,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看看你这头发乱的,还有,这外套是哪个人的衣服?”

    黑色的款式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

    “你你你你——你要气死我啊!你现在都学会骗爸妈了是吗?你这几天是不是出去跟谁鬼混了你说啊!”

    “呜呜,家门不幸,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龟儿,你让以后我们老许家怎么活啊!”

    听着许母的哭诉,许星白心里更烦躁,她完全接受不了前几天还和蔼可亲的王姨,转眼间就离世的消息。

    “王姨死了。”许星白从未用过如此冰冷的口吻和家里人说话。

    “她是被人杀死的吗?”

    许母却全然没有心思,她固执地问道:“你老实跟妈说,你到底,还是不是……”

    “王姨都死了,你还关心这些?”许星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许母,她从未审视过这个家庭,从未审视过眼前这个女人是否可信,她依照生命的本能,相信着这个家。

    可是她得到了什么呢?

    童年为所不多的爱意都来自于王姨,可现在她却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世界为什么就这么不公平。

    为什么她要嫁人,而他的哥哥却能踩着她的血肉功成名就。

    这不公平——

    “她死了关你什么事!”许母早就看不惯自己的女儿胳膊肘往外拐。

    女儿小学的时候甚至让王姨参加家长会都不告诉她!

    她可记住这件事了。

    现在那个老妖婆死了,她的女儿就应该爱着她的母亲!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后半辈子过好!”

    “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不会有后半辈子!”

    许星白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直接甩开许母的手,望着诧然倒地的母亲,她站了起来,第一次用俯视的姿态注视着掌握她命运的女人。

    此刻的许星白站姿就好像他常年家暴的父亲。

    看着许母的惊恐的表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温顺的女儿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反抗自己。

    许星白已经不再是年幼的孩子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推开许母的手,指尖不再颤抖,冷冷说道:“我不会嫁人,要嫁,你自己嫁!”

    留下狠话,许星白直接摔门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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