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一个人去孟老爷会认出来?”杜晚景听完沈秋冷的讲述,寻思着小姑娘的胆子真挺大。

    沈秋冷再怎么打扮,追根究底也还是个女子,与男子还是不同,一些生活上的习惯也不是很相同,她就这么孤身一人去了孟府。杜晚景用目光描摹着沈秋冷精致的五官,“他连口音这么细小的事情都能发现,怎么不会发现你这个女儿身。”

    “不是认不出来,是不想认罢了,”沈秋冷站在木案边上,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拿出来随手放在桌面上,继续研着墨,“孟老爷什么都不要,连柳家的玉佩都不收,什么彩礼都不要就说只想要让我娶他女儿。与其说看不破,不如说是顺水推舟。说不好点口音这件事也是在提点我。”

    “这么一说,这件事理起来可就有趣了。”杜晚景接过沈秋冷递过来的毛笔,站在她身侧,在空白的宣纸上开始写着。

    以假孟娇为出发点,连接着整个孟府,包括孟老爷,真孟娇,还连接着三皇子,德妃。

    “沈睿初与楼妙交好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萧密当时出事,沈睿初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去郡主府。如今好不容易与萧雅舒和离,又怎么会放了这个机会不去娶楼妙,而是要与一个毫无瓜葛的孟娇结婚?”沈秋冷将椅子拽过来坐下,“而且孟家不过一个小小的商人,在城北有些话语权,放到整个盛京,也不过尔尔。沈睿初想要太子之位,缺这么一点金银?”沈秋冷左手的食指摩挲着大拇指,说为了金银,她是不相信的。

    “除非他现在手上做的事非常非常缺钱。”杜晚景最后一笔写完,手带着毛笔离开了宣纸。他握着毛笔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手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白皙的皮肤下是淡青色的血管。

    沈秋冷略微迟疑了一下,“那也不会,若真是你说的非常缺钱,那区区一个孟家根本填补不了这点空缺。”她伸手轻拍了拍杜晚景的胳膊,“咱们养私兵,光现在修建场地就花了多少钱,你比我还要清楚。”

    私兵营,这段时间在杜晚景的忙话下,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谈兆元动作也很快,已经筛选出来了一部分人。

    不仅如此,谈兆元还写信过来说,既然兵营在城北,人手其实可以直接从城北筛选。毕竟参军的很多都是平民百姓,他们之前做过农活,身体素质不错,也吃得了苦。沈秋冷很赞同谈兆元这个想法,便全全交给他去做,银子什么的,直接找柳念去要。

    这么下来,银子就和流水一样,花啦啦地往外流。这段时间的账本,将近是前些日子的两倍了。

    “养兵,是个烧钱的活。”杜晚景轻笑两声,他已经算得上精打细算了,没想到整体下来用的银子的数目还是庞大,也不知道兵部每年批的那些银子怎么够用的。“不过沈睿初的情况比我们要好的多,他有个在邯州当刺史的外祖父吗,邯州的兵可是养得好好的。”

    “不对。”

    沈秋冷夺过来杜晚景手中的笔,两只手相触瞬间是温度的传递。

    “相比之下,更有可能的是有人想要阻止沈睿初娶楼妙。”

    沈秋冷写下“楼妙”二字。

    “哦?有说法?”杜晚景侧目,含笑望着沈秋冷。

    “正如你所说,他有个在邯州当刺史的外祖父,邯州距离盛京可比北域要近得多。而且,邯州地理位置特殊,处于枢纽处,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在准备一批新兵。”沈秋冷身体前倾,在纸上不停写着。

    杜晚景在一旁给沈秋冷研好墨,他站得有些累,示意沈秋冷让点位置给他。杜晚景坐下后,一只手很自然地揽住了沈秋冷的腰肢,任凭沈秋冷身上清新好闻的香味充斥鼻腔。

    “萧雅舒说过,沈睿初绝对有娶楼妙的意思,但是萧雅舒也说过,沈睿初耳根子比较软,楼妙劝他两句他就交待得差不多了。如果这个婚是楼妙不愿意结,并且告诉他要去娶孟娇,你说沈睿初愿不愿意?”

    “愿意归愿意,但有些无厘头。”杜晚景低沉的声音在沈秋冷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吹在沈秋冷的脖子上,“楼妙没必要这样做。”

    沈秋冷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楼妙没必要这么做。”

    “她向着沈睿初,这么做对她来说,对他们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如果她不向着沈睿初呢?”沈秋冷放下笔,转身直视着杜晚景那双桃花眸,“我其实早就怀疑楼妙背后还有人。”

    杜晚景沉思片刻,回忆了一下楼妙这个人,才开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个沁音郡主说到底,还和沈睿明挂了钩。”

    “明天让柳念去探探口风吧。”沈秋冷面上划过点无奈,“三皇兄,怎么总是被人当棋子使呢?”

    “沈睿初,说不定是甘愿沦为楼妙手中的棋子呢?”听到沈秋冷的话,杜晚景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没藏住自己的笑。

    杜晚景的双眸一旦染上笑意,就会自然而然的带上深情的感觉,此时此刻杜晚景和沈秋冷又挨着很近,杜晚景如此的眼神与沈秋冷对视着,着实有些让沈秋冷有些招架不住。

    沈秋冷早就跟杜晚景提过这件事,在沈秋冷的视角来看,杜晚景本就温润如玉的性子,说话的声音也是格外好听,真得很容易招惹些桃花。杜晚景当时身为朝廷大官,在外应酬也多,每次出门沈秋冷都怕看上他的人又多了一堆。

    杜晚景倒是从来没有这么觉得的,他的温柔和深情,其实也只有沈秋冷能看到。有沈秋冷出现的场景,他会把自己阴暗的那一面藏起来,爱人只需要看到最好的自己就好了。只不过在听沈秋冷这么说之后,杜晚景也没有过多解释,他恶劣地喜欢着沈秋冷为他担忧为他吃醋的样子,每一个小小的表情都让他心动不已。

    对着杜晚景的眼睛,沈秋冷脖子上很快染上了淡淡的粉。她的肤色本来就是冷白,稍微有些红就很容易看得出来。

    沈秋冷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扭过头去拿桌上羊脂玉杯,刚想灌下去水就被杜晚景拦住了。

    “凉了,换一杯。”杜晚景凑近拿过茶杯,贴在了沈秋冷身边,揽在沈秋冷腰间的手不自觉用了点力。

    沈秋冷这下整个人更红了,像是被蒸笼蒸过一下,粉粉嫩嫩的,完全没有了在外人面前跋扈公主的样子。她本来就是想要一杯凉水让自己冷静冷静,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杜晚景一眼就看出来沈秋冷这是害羞了,他们俩相处了这么久,几乎是沈秋冷抬抬手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只是杜晚景也没想明白,两人既然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沈秋冷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杜晚景心头软的不行,但还是想要逗逗沈秋冷,他把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沈秋冷整个人都窝在了自己的怀抱当中。杜晚景另一只手把玩着羊脂玉杯,下巴搭在了沈秋冷的肩头上,咬了一下沈秋冷的耳垂。沈秋冷被杜晚景的气息环绕着,淡淡的中药味混杂着草木香包裹着她。

    “秋儿,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脸红了。”

    磁性的声音说出的话瞬间让沈秋冷脑袋里一片空白,扭头想要回答杜晚景的问题却是将自己的面颊送到了杜晚景的唇边。

    本来搭在沈秋冷腰上的手上移,扶住沈秋冷的脸,逼迫着她更加侧向自己。杜晚景看着沈秋冷一双凤眼中满是羞涩,嘴角上扬,眼底划过狡黠,双唇便贴上了沈秋冷柔软而又香甜的唇。

    杜晚景一直好奇,沈秋冷的双唇这般软又甜,是不是因为沈秋冷爱吃甜食。他细细品尝着这份甘甜,放在沈秋冷面颊上的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沈秋冷。

    沈秋冷心跳得厉害,不自觉闭上了自己的双眸,放任自己沉溺在其中。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杜晚景的亲吻,甚至还会有渴求。沈秋冷的双手环绕攀上杜晚景的脖子,将他紧紧环抱住。

    外面的雪还在无声的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吞噬了世间所有的嘈杂,只剩下屋内两人给予彼此的温存。

    一吻结束,沈秋冷把自己埋在杜晚景的胸口处喘气。杜晚景带着满足的笑,轻柔地拍着沈秋冷的背。

    “不是在聊正事嘛,怎么就突然亲上来了。”沈秋冷嗔怪道,声音闷闷地,带着撒娇的意思。

    杜晚景也不解释,情到浓时,一切都顺理成章,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继续说正事。”

    沈秋冷一拳垂在了杜晚景肩头,抬起头气鼓地看着杜晚景,目光中还有这些许刚才缺少气沁出来的泪花,“现在还怎么说正事!”

    “那休息去?”杜晚景嗓音里全是笑意。

    “不行!”

    杜晚景揉了揉沈秋冷的耳垂,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哄道,“没事,今夜还长,我们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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