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日理万机的霍总还有工夫亲自来拿小礼物?那么大个霍氏不管了?”

    霍修直起身子松开她,单手插兜说道:“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只有这半个小时能亲手送上谢礼。”

    他看了眼腕表,补充道:“我已经等了二十分钟,还剩十分钟。”

    关星一愣,“你要出差吗?”

    霍修没理她,转身走到沙发坐下,长腿一伸,霸道地占据了大半个空间,目光明晃晃地落到关星身上,用眼神示意她送上谢礼。

    关星只觉得胸口一闷,哪有人这么理直气壮要礼物的!

    摸出装着玉观音的礼盒,关星远远抛给他,霍修一把接住,漫不经心地打开。

    “就这?”

    “爱要不要。”

    本来就是个小忙,她能掏出积蓄买下已经很不错了,心意摆在这里,接不接受就是对方的事了。

    男人狭长的眼眸盯着玉观音看了一会儿,唇角突然扬起,“这和你脖子上那块是一个料子雕出来的?”

    关星摸上小鲸鱼吊坠,意识到它还藏在衣服里,想到刚才窗边那一幕,顿时羞愤道:“你往哪儿看呢?!”

    霍修怔愣了一秒,强行辩解:“是你自己动作太大……”

    “霍修!!”

    得,这是真生气了。

    霍修利落地起身,拿着礼盒道:“礼物我收下了,不打扰你休息。”

    关星哼了一声,别过头拒绝和他对视。

    “有一件事要提醒你。”霍修正要走,想起什么侧身对关星道:“MK的势力范围确实广,网罗了众多异能者,但它终究只是个研究所,有人来就有人走,有人对他忠诚信服,也有人视他可有可无。”

    “凡事都有两面性,看问题不要一根死脑筋。”

    关星眼眸微动,环臂的手落下,扭头想问个清楚,房间里却只剩下自己。

    “凡事都有两面性?”

    男人的话回荡在脑海,关星知道他在暗示什么,识海深处却飘散着一团迷雾,辨不清方向。拿出手机想给霍修发消息,关星猛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他们见了四次,居然连个电话都没留!

    她连安臣的号码都有!

    ……

    纠结了一会儿,关星给安臣发了个短信。

    对方很快回复了两条信息,一条是霍修的私人号码,另一条是一串文字。

    【安臣:关小姐,霍总今天出发前往欧洲出差两个月,全程行程紧张,可能没有时间回复您的消息,重要的事我这边可以替您转达。】

    关星念叨着内容,终于知道霍修说那番话的意思了。

    两个月啊……

    ——

    周三下午,贺云飞难得满课,三节连堂体育下来,累得躲在背阴处乘凉。

    T市的太阳依然很毒。

    他心情不好,学生们惯会察言观色,于是一个下午,半节课散场后都没人打扰他休息。

    但最后一节课是六年级的,总有几个快毕业的学生天不怕地不怕,硬是凑到贺云飞面前吃瓜。

    “老师,星期六你和英语老师去逛玉石展了吗?”

    “去了的,我看见他和英语老师了。”另一个学生抢话道。

    提到关星,贺云飞的脸色明显黑了一层。

    小孩看见,低声道:“体育老师好像不高兴。”

    “我知道是为什么啦!”见这边围了人,几个学生凑过来,“英语老师没和飞哥一起逛,和另外一个帅哥老师一起逛的。”

    “哦~飞哥吃醋了是吧?”

    学生越说越肆无忌惮,贺云飞沉浸在思绪里,也没有反驳。

    昨晚,他难得和女友都有空一起双排玩游戏,话题聊着聊着就到了Geo身上,贺云飞没多想,兴奋地告诉女朋友他的队友关老师认识这位游戏大神,能帮他要到Geo的签名。

    他无心的一句话,女友瞬间不开心了,质问他什么时候和不玩游戏不看直播的女老师走的这么近,贺云飞一通解释,结果说多错多,两人在游戏里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女朋友吃飞醋无理取闹过很多次,次次都是贺云飞哄着道歉,但这次,女友明知道他最喜欢Geo,不替他高兴就算了,还攻击好心帮他要签名的关星,贺云飞心里憋着一股火,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哄回对象。

    于是一整天都处在低气压中。

    六年级女生一向喜欢自家帅气的体育老师,于是一个个地加油鼓劲。

    “老师,你一定要把英语老师追回来!”

    “我们都支持你!”

    贺云飞:“……”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那天那个男老师也很帅诶,跟英语老师也很配。”去过现场的一个女生捧着脸说道。

    “真的吗?”没见过陆随然的学生立马转移了注意力。

    “真的!是我见过最帅的!”

    “比飞哥还帅吗?”

    “帅一点点。”

    “哇!那英语老师和他在一起也不错诶。”

    贺云飞:“…………”

    当着他的面讨论这些,考虑过他的心情吗??

    学生越说越起劲,贺云飞听着这些离谱的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关老师和陆随然都是单身,两人的相貌又都是拔尖,如果把他俩撮合到一起,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而且大家都是来支教的,有相同的理想情怀,走到一起也容易,黎薇之前就说过队友之间成过很多对。

    最重要的是,撮合了这两人,女朋友就不会介意他和关星搞好关系,他见偶像的梦想不是指日可待?

    贺云飞越想越觉得可行,甚至已经幻想出了和Geo开黑的画面。

    “背后编排关老师是吧?小心她听见给你们加作业。”心情稍霁,贺云飞吓唬道。

    学生嬉笑:“不会听见啦,今天下午英语老师没课,请假出去办事了。”

    “老师,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贺云飞看了眼手机,马上就到吃晚饭的时间,“应该快了。”

    下了课,学生们冲向食堂,贺云飞爬上宿舍三楼,敲响关星的房门。

    等了许久也没人开,贺云飞直接给关星发了条微信。

    【贺云飞:关老师,在宿舍没?镇上开了家新店,我请你吃】

    一直到深夜,关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才发现这条七个小时前的未读消息。

    四小时前她就该回学校,可是半路罗国杰给她打了个电话,关星接完,直接让秦桑送她去了T市看守所。

    在那里,她见到了戴着镣铐的杜子岳。

    年轻的男人坐在床上,后脑抵墙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

    房间中央,身姿窈窕的漂亮女生赫然站在床前,一双水润杏眼冷淡地看着他,明明气质温和,周身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杜子岳斜眼看向门锁。

    大门紧闭,周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听见开锁的声音。

    他望向关星,平静道:“你是?”

    见他毫不惊讶自己的出现,关星哼笑,“你和你爸爸还真是不一样,他见到我时可没有这么淡定。”

    杜子岳眼眸一动,“你跟他说什么了?”

    “不是我跟他说什么,而是他跟我说了很多。”关星坐到床对面的木凳上,“说他家里的遭遇,说他为了照顾妻子放弃工作,说他养育了一个孝顺儿子,说妻子没能熬过病魔过世他的悲痛,说为了给儿子翻案他宁愿赔上自己的未来。”

    关星一字一句细数从杜爸爸那儿听来的话,每听一句,杜子岳的表情就黯淡一瞬。

    “你爸爸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忍心看他一直蒙在鼓里?”

    杜子岳眼神微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罂粟已经被捣毁,你的资料也已经全部送到公安机关,嘴硬还有用吗?”关星挑明道。

    直到此时,杜子岳伪装了几个月的平静面具才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他喃喃道:“怎么可能……”

    关星一想到他做的事就反胃,“你骗家里人是朋友介绍你去的境外公司,你只是个会计,背后涉及的业务一概不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可实际呢?你不仅知道,还是主动加入的白罂粟,而且业务突出、心狠手辣,短短一年就在三国发展了几十人的下线团队,康迈、琵都都是你亲手带进团队的手下,那些拒绝你的、反抗的,全死在了南三区的原始森林。卡特卡为什么会看重你?因为你就是他们开拓华国市场的最大助力。这次回国,辞职只是你对杜爸爸的借口,你真正的目的,是和国内的贩毒集团联络,推广白罂粟的新型毒品。”

    杜子岳视线乱瞥,慌乱地抓紧镣铐,矢口否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男人还在狡辩,关星怒火中烧,脸色黑得仿佛能滴水。

    “杜子岳啊杜子岳,你怎么对得起千辛万苦抚养你长大的父母?”

    “我怎么对不起了?我赚的钱哪一分没花在他们身上?!除了没有贴身照顾,我没有尽到孝心吗?”杜子岳忽地站起身,激动道。

    “孝心?”

    关星气极反笑,“所以你就在你母亲的药里注入毒品,让她在罹患胃癌和阿尔兹海默症,饱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后,痛苦地死在亲生儿子的手下?!”

    “是她求我的!!”杜子岳双目猩红,喘着粗气吼叫:“她病了那么久,切了胃什么都吃不进去,瘦得就剩一把骨头,我爸那么辛苦照顾她,还要被她像疯子一样打骂,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有尊严吗?有未来吗?!”

    他痛苦地捂住脸,声音呜咽,“我只是想帮她,我只是想帮她!死了,就解脱了……”

    他不用提心吊胆地在南三区卖命,爸爸也不用在正值壮年的年纪就满头白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不,你不是。”

    关星居高临下地看着哭泣的男人,冷漠地揭穿事实:“你就是为了自己。”

    早在白罂粟看到杜子岳的资料时,关星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华国严打毒品,传统的毒品几乎不可能流入市场,白罂粟这几年一直在开发新型药物,白酚水,就是他们意图推向华国的新型毒品。

    杜子岳长达几十页的资料里,其中一页赫然标注着他找的试验对象:岳兰朵。

    他的亲生母亲。

    白酚水注射入身体后会快速影响中枢神经,刺激大脑,短时间内让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并产生幻觉,感觉不到任何身体疼痛。

    或许杜子岳一开始真的是想让母亲在药物作用下减轻痛苦,可明知毒品会给病弱的身体带去无法抹灭的创伤,他还是选择这么做,他的行为根本就不值得原谅。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他自己能在白罂粟爬得更高。

    “你爸爸辛辛苦苦照顾妻子十几年,为的就是让她多活哪怕一天,可你轻而易举就带走了他的希望,又一再欺骗他,亲手扼杀他对你的期望,杜子岳,你根本不配做人!”

    关星情绪剧烈起伏,浑身散发戾气,一道道微弱的红光时隐时现出现在空中。

    杜子岳只觉得眼前一幕诡异至极,趔趄往后退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赤玉丝遍布空气,如同灵活的小鱼游荡在水中,丝丝缕缕穿梭在主人身边,只等她一声令下,就能像切豆腐一样把人绞碎。

    杜子岳腿一软跌坐在地,一遍遍哆嗦求饶:“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杀我!”

    关星一步步向前,缓缓抬起左手,赤玉丝受到感召,齐齐对准男人。

    眼看她手就要落下,杜子岳猛地闭紧双眼。

    “星星姐!不要!”

    秦桑突然出现,制止了一场私刑的发生。

    “他死有余辜,有法律的审判,你现在杀他不是脏了自己的手吗?”

    关星嘲讽:“他这种没用的人,留着也是浪费国家子弹,不如我直接解决了好。”

    秦桑拼命拦住她,“不行啊!罗司令说了的,你的赤玉丝只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不符合人权法,无论如何得把人交给他们去审!”

    关星看了眼发抖的男人,恨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让他体会他母亲的痛苦!”

    “放了我,求你放了我!”杜子岳突然扬声道:“我有用的!我见过那个男人!跟你一样有超能力的男人!”

    关星和秦桑对视一眼,朝他使了个眼色,秦桑放开了抓着关星的手。

    杜子岳爬到女孩脚下,抓着她的裤脚哀求:“我说,我都说!认罪也好,卡特卡也好,我都说!只求你不要让我受我妈妈的痛苦。”

    他给母亲用的白酚水只是试验阶段的产品,副作用极大,他知道离世前母亲受了多大的痛苦,他不想受一样的罪,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一颗子弹就是他唯一的诉求。

    “你知道什么?”

    ……

    一个小时后,关星和秦桑离开病房,转身进了隔壁的监控室,罗国杰和杜子岳案件的负责人李斌队长都在。

    两人还沉浸在见识到关星异能的震惊中,一个多小时了都还没回神。

    “看来事情和你想的一样,杜子岳竟然真是卡特卡的突破口。”罗国杰回过神,不可思议地说道。

    今天下午,他们从之前关星拿回的资料中侦查发现,杜子岳在白罂粟的实际地位比他们想象得还要高。

    他初入南三区就展露了过硬的心理素质和高超的智商,做事也心狠手辣不拖泥带水,几年时间就成了卡特卡的心腹,比起四肢发达的满督,这位大头目显然更欣赏这个华国人。

    关星一听内情,就猜到他可能知道卡特卡的下落,可杜子岳定力惊人,被捕五个月都拒不认罪,就算证据摆在面前,他也只会交待已有的犯罪事实,不会说出卡特卡的踪迹。

    于是她和秦桑合演了一出戏,让杜子岳误以为她会私刑杀了他,这才成功套出卡特卡的下落。

    李斌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卡特卡真的逃到了巴国,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关星疑惑:“怎么说?”

    李斌和罗国杰互看一眼,笑着道:“怎么,你还没跟她说,我们是怎么抓住杜子岳的?”

    关星困惑地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在卖什么关子。

    罗国杰解释道:“南美的毒品组织里,有华国的缉毒警卧底,关于白酚水要入境华国的消息,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原来如此。”关星轻笑。

    看来到这里,白罂粟和杜子岳的事已经不需要她再出手了,关星告别两位,和秦桑离开了监控室。

    出了看守所,秦桑才低声问道:“星星姐,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关星沉吟道:“他不敢撒谎。”

    “照杜子岳描述的,这个艾伦长得那么好看,一张脸碾压明星,身高一米八几,除了陆随然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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