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默赛特子爵从后花园侧门回到内宫走廊,看到了脸色极差的余濡谦。原先眉头紧锁的他,心情似乎瞬间大好。

    “啪!”

    余濡谦右肩受到了过路人碰撞,很明显,这个举动是对方故意的。这帮助他从刚才一直的震慑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回眸,看到一位尊贵衣着的男人。

    男人上半身着浅色千鸟格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看上去材质姣好的白色衬衫,下半身着一条灰色长裤,浅棕色的双瞳与全身搭配形成一种唯美和谐的韵味。

    余濡谦因为下午议程并未见过此人,不知如何称呼,便只能静静看着这位似乎地位较高的审美高雅的男人。

    “小彼得,心情不太好吗?是被公主玛格丽特抛弃了么?”

    男人与他身高平分秋色,却故意将头抬高,鼻尖以对。他那精致的双眼中,透露出不怀好意与嘲讽。

    “也是,尊贵的公主殿下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废物?不过是一时新鲜,玩玩你罢了。”

    说罢,斜眼呲了呲余濡谦,冷笑一声留下原地沉默的他而去。

    余濡谦的心情更糟糕了,别人穿越都是变成地表最强的人物,自己却只是个卑微的侍卫官,遇到稍微地位高点的人物都不配有说话的资格。

    这个男人了解关于彼得与玛格丽特的隐私,应该是两人较亲近的的人物,或者还有一种情况,他是玛格丽特众多追求者中的其中一员。

    余濡谦摇摇头,毕竟自己不是真的彼得·汤森,这些情感纠纷问题都与自己无关。

    宫廷晚宴依旧是热闹依旧,只是两位公主都不在,整体氛围不如以往鼎盛。余濡谦坐在一个角落,仔细环顾着所有参加晚宴的女性。

    沈酉酉,并不在这里。

    他摇晃着自己的酒杯,一时竟忘记了自己正身处虚空世界。眼前的欢声笑语是如此真实,诺大的水晶吊灯在皇宫顶层圆环形建筑中央,旋转着发出迷人眼的七彩斑斓的光。多数男人穿着卡其、深棕色或明红色的燕尾晚礼服,与穿着拥有独特轮廓和精致细节的蕾丝纱网公主裙的女士们踩着圆舞曲的节拍,双色蝴蝶般交织其中。

    陆陆续续有几个红光满面的男人来向他敬酒,他又灌了几杯堡林爵香槟。恐是邀请他共舞的姑娘拒绝的多了,他不再好意思继续停留会场,微醺状态的回了属于自己的卧房。

    余濡谦还是留了个心眼,怕半夜遇到危险晚上睡得太死察觉不到,给门多加了两道保险。当然这也有个弊端,门外的侍卫可能无法进来。

    皇室的门底会留有间隙,可以勉强透过指缝,比起现代的门缝还是大了些。

    这件卧室的北面是落地窗,南面是房门,如果两边同时打开,一条横向的气流可以贯通整个空间。不知道这是什么设计,可能便于转换屋内空气。

    回到卧室时,夜幕已经降临,余濡谦抬手看了看属于彼得的腕表,已经是晚上十点整。玉镯静静倚靠在旁边,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位置。

    他轻叹一口气,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应酬。洗漱完毕后,余濡谦换上睡袍跳上床。

    “不得不说,这皇宫的床就是软糯啊......”

    他迷迷糊糊中迅速失去了意识。

    不知梦境还是现实,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人痛苦的呻吟声,还有几声呼唤他名字的尖叫。一股窒息的味道呛进了他的肺,余濡谦霎时睁开了眼,汗水浸湿了半边背部。他不敢动,极力克制着内心的不适,浓烈独属于血液的腥咸味透进他全身毛孔,腐蚀着他的心脏。

    一阵渴求空气的急促吸吮声从他的正门传来,像是濒死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更加刺耳的是皮肉被撕扯,脱落本体的声音。有东西在啃食生肉,并贪婪地下咽着。很快那个挣扎的人便没了动静,寂寞的夜中只剩下那东西在肆意地咀嚼。

    “巡逻士兵呢?他们不可能没发现这个怪物。”

    余濡谦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床位距离房门不足三米远,那东西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大约一小时后,那东西从嗓子中挤出生硬的饱嗝,似乎十分满意这次的用餐。它没有再发出声音,但紧闭双眼的余濡谦感到了一股明显邪恶的凝视。

    那东西,在透过门缝看他。

    这种不适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天边变得蒙蒙亮,那个怪物在最后离开前又试图开门的推拉了几下把手,门面传来爪子刮挠金属的刺鸣。

    近乎一夜未眠的余濡谦慢慢坐了起来,情绪接近崩溃时他却变得格外清醒。

    他必须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门敞开的瞬间,他顿时有些后悔。

    几乎被啃食殆尽的门卫瘫倒在尚未完全干透的血泊中,大理石板上零散的血渍已经呈现黑色。半张脸已经失去了皮肉,空旷的露出下颚白骨。他的双眼瞪的极大,眼底只剩下挣扎未果的绝望。嘴唇已经是暗紫色,整张脸狰狞恐怖。脖子几乎已经断为两截,与身体成折叠状。腹中器官几乎全部清空,几块类似内脏的碎片散落在尸体旁侧,如同飞溅出的黑色淤泥。

    尸臭在整个走廊飘荡,这种病态的气味像是混合了臭味与腐烂,逼迫掉周遭一切空气。

    余濡谦再难忍受胃部的翻江倒海,冲去卫生间将胆汁都要吐尽。

    他虚脱着搀扶着墙壁,不得已要再次迈过那门口的人体碎片,他必须尽快禀告国王此事。而当他将金属镶边的沉门推开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黑红色的痕迹。

    尸体不见了。

    但并未消散的尸臭味,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切实发生过的。门口换了替班的侍卫,若无其事的站在血迹旁侧,郑重地向余濡谦问候早安。

    “长官,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看上去您的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上去很平静,就像看不见这飞溅四处的血液残留。余濡谦皱了皱眉,尽力保持语气镇定。

    “昨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士兵疑惑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未曾察觉。

    即使他并未察觉声音,但这地上的血迹却是货真价实,出现在自己长官正门前不可能视而不见,更何况过路的人。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看不见。

    余濡谦干笑一声,这东西明摆着挑衅他,目标是他。看着门面上巨大的几条爪印,他揣测这是某种猫科类动物。

    没时间细想,他发条般开始执行这个身份该有的义务。由于昨晚没睡好,早上又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不出所料的被“领导”吊了一天。更悲伤的是,萨摩赛特子爵一直在暗处偷偷关注他。余濡谦有种被男同盯上的感觉。

    午餐时间,余濡谦随便将就了几口,便前往后花园去了。

    “别跟了,你到底想怎样?”

    余濡谦走到一片黄水仙旁蹲下,鲜花开的正艳,他用指缝轻轻触碰花蕊,花粉随风而起,清香扑鼻。

    “不愧是彼得侍官,早就发现我了吧?”

    萨摩赛特走到他身旁,一样蹲下摆弄起黄水仙。

    余濡谦收回手,看着眼前细腻的花瓣如丝绸般柔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它耀眼的黄色犹如太阳的光辉,充满生机与希望。

    萨摩赛特见他并不打算回答,继续自顾自道,

    “侍官是不是很累啊,我看你有点做不来啊......”

    他挑衅的笑了起来,慢慢贴近余濡谦右耳。

    “你这种小角色,还想巴结尊贵的公主殿下?”

    余濡谦轻轻连根拔起一朵最艳的黄水仙,侧身看向萨摩赛特。他温和的笑着,眼睛里却闪烁着压不住的怒火。萨摩赛特挑眉看他,趾高气扬的上下。

    “萨摩赛特子爵,你喜欢黄水仙吗?”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站了起来,身旁的气温降到了零点。

    “喜欢啊,但不是所有人都配拥有它。”

    话里话外都只有一个意思,余濡谦身份低贱。

    余濡谦把手中的花送给萨摩赛特,轻笑。

    “这么漂亮的花,可别把你毒死了。”

    历史里这个时期,女人就是属于彼得·汤森。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

    余濡谦顶着彼得的脸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俊俏的脸毫不掩饰的挂着嘲讽。也许真正的彼得·汤森不敢这么做,但余濡谦敢,他把彼得应出的恶气狠狠宣泄了。历史不会改变,两天后,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不再是他。

    眼见着萨摩赛特要疯狗咬人,他冷哼一声,唱着小曲走了。

    他并不想浪费可贵的午休时间。

    凌晨在门口尚未干透的血此时已经凝结成黑色的固体,门面上是血液流淌下的痕迹。

    余濡谦看着渐渐发暗的天边,夜幕又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他有预感,今晚不能再睡在自己房间。但每个人只有一间私人卧室,他无处可去。

    他不打算等死,开始把皇宫内所有的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很快,一个想法乍现。

    “今晚我去侍卫房睡。”

    侍卫小队长被余濡谦办公室叫谈,他好像在心虚什么的轻轻推门,唯唯诺诺却又强装中气十足的喊了声报告。然而当侍官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大脑貌似有点宕机。

    “什么?长官,您不能和我们一起睡,这不妥啊!”

    余濡谦摆摆手,示意心中早已决定,不容拒绝。侍卫小队长也只好作罢,安排出一间较为干净宽敞的屋子。

    侍兵们都安排在屋子左右两侧,整个合院以余濡谦为中心展开。所有侍兵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大惊失色,刚过晚上九点全部没声了。余濡谦所处的位置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他突然又有些想念沈酉酉了。

    如果没有触碰沈酉酉,我是不是不会进入这个世界,遇到这么多危险?

    他有些惊异,这种想法竟然会出现在自己脑中。他们已恩爱了两年多,又从上个世界中共同携手存活下来。这已经是超脱常人的恩爱了。余濡谦正了正神,想来这种想法不可能凭空出现。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感受到了不同的磁场,是在这个屋子附近。那个“猫科类动物”在昨夜受到房门阻碍没有得手,今天肯定会想尽办法接近他。

    所幸这个房间没有窗,只有门侧一道无法关紧的缝隙。余濡谦没有怠慢,把床头柜挪靠在上锁的门上,又在柜后抵了一把檀木质靠椅。

    重新回到床上时,已是晚上十点,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彼得侍官,在吗?我找您有事。”

    是一个低音炮男声。

    余濡谦侧身从门缝透视,是一个身穿西装的高大魁梧男。

    “什么事?”

    “外面不好说,可以让我进去细谈吗?”

    他语气听上去有些急,好像是什么要紧事。余濡谦走到门口,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好像在侍群中见过,只是头发上还有水,像是洗完头还没擦干样。他终于放下心来移开重物,打开房门。

    “啪嗒——”

    门锁开了。

    同一时刻,魁梧男冲进房内,巨大的冲击力使稍微薄肌些的余濡谦吃了个趔趄,他有些紧张的摆出防御姿势。

    魁梧男疯也似地给门上了锁。

    “完了。”

    余濡谦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男人很紧张的盯着他,额间布满了细汗,浑身颤抖,沉沉地喘息着。

    “抱歉长官,我叫凯森·米尔,刚刚冲撞了您,实在抱歉!但我要说一件事,也许您不相信,但这是真的!”

    凯森·米尔面部不停地抽搐,像是受了极大地刺激,有些英文还没念完整。余濡谦听后反倒松了口气,坐到床上,拍拍床侧,示意他冷静坐下。能把如此魁梧的男人惊吓如此,看的余濡谦又有些想笑。

    “今天您来了,整个公浴只有我和隔壁的一个人。我好端端洗着头,突然一阵尖叫从旁边传来,简直要把喉咙喊破,”

    说着他恐惧的摸了摸自己喉结,打了个寒颤。

    “我大声叫了叫他名字,无人回音,接着我看到有鲜血从隔壁缝隙里流过来。我从未看见过这么多血,来不及擦头直接冲出浴室来您这了!”

    余濡谦表情复杂,这你不直接把那东西引过来了吗?

    但他并没有多紧张,冷静地去挪床头柜和椅子。

    “长官,怎么办啊!?”

    凯森焦急地站了起来,在屋里表演着发条机关。余濡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着手中的工作。

    “坐下。”

    身后没了烦人的走动声,只剩下颤抖的呼吸。

    这次余濡谦又在柜上放了个自己。他面朝着凯森,打了个哈欠,

    “怕什么,他进不来了。”

    凯森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若无其事的余濡谦,瞪大双眼,像是惊叹他竟会相信自己的话,同时还能这么镇定。他投来了目光灼灼的敬仰,这股闪耀的眼神照的余濡谦移开脸。

    余濡谦轻咳两声。

    “我也遇到过,不过这种东西是受限制的。也不早了,赶紧睡吧。”

    这句话好像很恐怖,凯森又从床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双手挠头,水滴已经流了他整个上半身,现在半干的头发被他揉成了一团,有些恶心的耷拉在头顶。

    “彼得长官,您......要和我一起睡?”

    余濡谦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当然是睡地上。”

    凯森心痛的捂住自己的胸脯,席地平躺,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这您让我怎么睡得着,那个东西到底是啥啊?”

    余濡谦没说话,靠着柜上的背椅陷入冥想。很快,房间里出现了均匀地呼吸声。

    凯森睡着了。

    余濡谦半眯着眼,有些无语。说好的睡不着呢?

    “咚咚咚---”

    背椅被猛烈地敲门声震动,一股不属于人的气息从缝隙飘入。

    “彼得长官,救救我!有人想杀我!”

    声音恐怖粘稠,像是从漏风的嗓子里生硬的挤出。余濡谦猛地惊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频率呼吸着,尽量保持冷静。

    “你是谁?”

    门外的人还在不断地扣着门,机器般重复的说着这句话。睡梦中的凯森也被吵醒,迷糊中看见了疯狂抵门的余濡谦。

    “这,发生什么了?”

    他坐了起来,愣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头发上的水干了,流进了脑子里。

    “你他妈赶紧过来帮忙!”

    魁梧的大汉此刻终于发挥了作用,在他的帮助下,门纹丝不动。余濡谦突然有点庆幸先前把这个人放进来。

    “咚、咚、咚......”

    一种撞击的声音从门面传来,是类似于丧尸般不顾死活的疯狂。

    门外的“人”,用他的头盖骨冲击着门框。柜头的椅子被撞落在地。

    “这到底是个啥啊!”

    凯森听得头皮发麻,两人费力的抵着门框。

    “砰!”

    门外的东西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最后是骨裂的声音。红色液体透过门底缝流进屋子,这股味道并没有昨夜刺鼻,更像是粘稠的血粥,发出淡淡的腐臭味。

    没有了撞击声,从门侧缝处只剩下细碎的血液流淌声。

    结束了。

    余濡谦看着渗透地面的鲜血,叹了口气,背靠着柜子,抬腕看表已是凌晨四点,又是折腾了一晚。今天玛格丽特回宫,具体时间还不确定。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再去一次画室,他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关键线索。

    看着身旁面色煞白的凯森,他突然联想出了一个猜测。如果他和昨天早晨门口侍卫一样看不见尸体,那这个世界的规则便对余濡谦是无效的。

    他示意凯森走开,便开始着手迁移房门阻碍物。

    “长官,你干什么?万一他没死透怎么办?”

    余濡谦挑眉笑道。

    “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凯森眼疾手快,在柜门移开的瞬间躲到了房间角落。门锁已经被损坏,门虚开着摇曳。余濡谦没有犹豫,直直拉开了这道屏障。

    不出所料,一具已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门口。可以说,已经看不出他的人型。从被鲜血染红的服饰上断定,他是这里的侍兵。手脚全部折断,脑上一个巨大的窟窿,里面沾着已凝结的脑浆血块。很明显,他用着全身的骨骼甚至头盖骨来试图破门。全身还有啃咬的痕迹,脖子已经筋脉爆裂,在来此之前,他应该已经死亡了。整扇门被染红,较上部位置是落雨状的血痕。

    “彼得长官,您为什么站在门口?”

    凯森·米尔疑惑又震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眼神中已没有了刚才恐惧。果然,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尸体,更没有记忆。

    余濡谦站在血泊上,缓缓向后转过侧脸。天已半亮,从凯森的角度无法清楚看出他的表情,像有一层灰色覆盖在表面。

    “滚出去。”

    又是这条昏暗的走道,只是阴郁的气氛更加深邃。通道深处的玻璃门上环绕着一层血红色渐隐迷雾,画室内部,明明是早晨却毫无光亮。

    上一次来时的两块空白画作被盖上黑布,看来是被自动填补了空缺。或者,玛格丽特从未离开过皇宫。

    整个画室只剩下画着沈酉酉的作品,上面的墨水即将全部干透。

    “我猜的果然不错。”

    余濡谦将新盖上黑布的两块画作打翻,露出了他最终所看到的死亡场景,简直是一比一还原。这些作品根本不是艺术,而是每个人生命的终结遗像。他笑了起来,这两块白板原来是玛格丽特给自己准备的棺材。

    “真看得起我啊,玛格丽特,还怕一次杀不死我。”

    余濡谦从左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灌装水,扑向画着沈酉酉的作品。墨水再次湿润起来,却没有要流淌下来的样子,画中的沈酉酉鲜活了起来,就像透过泛着波纹的水面看着余濡谦。

    “彼得,你真不听话呢。”

    玛格丽特站在画室门口,温柔的倚靠在门框。她笑的很好看,带起了精致脸庞的酒窝,美的要将人的魂勾去。不过,她好像已不是16岁的模样,身上透露出一股成熟的风韵。

    余濡谦没有说话,伸手要去触碰沈酉酉的画作。

    “不!”

    玛格丽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漂亮的脸蛋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一改往日公主形象,疯也似地冲向余濡谦,嘴中不停地喃喃。

    “凭什么!皇位不属于我,你也不属于我。我赋予了画作生命,让他们灵魂永生,永远的陪伴着我,这难道有错吗!”

    余濡谦从右兜里掏出火柴,轻轻点燃。他冷冷地看向冲过来的玛格丽特,压抑着愤怒。

    “你只是把他们当做你的乐趣,肆意的创造与毁灭。比起普通的生老病死,永恒的禁锢才令人恐惧。而我也不是你的彼得·汤森,我的名字是余濡谦。”

    他扔出手中的星星火苗,堆积成山的画作于一时间全部燃起。烈火浓烟冲天而上,断断续续的木裂声此起彼伏,碎屑与残片直飞。炽热的火舌四处乱窜,贴地的火舌舔舐着着画作的每一寸。画室富丽堂皇的场景转瞬成为血迹斑驳的恐怖地域。

    黑布被全部燃尽,所有画面浮于表面。裹挟着火苗的上色布料里蹿过一个个飞奔的绝望人影,他们哭嚎着,响声此起彼伏。

    余濡谦伸出左手五指,贴上了沈酉酉抚画的手,一阵潮湿的感觉包裹住了他全身。身后是玛格丽特毛骨悚然的不甘的尖叫。

    “回家了,酉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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