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类似原始洞穴的地方，在这座山的制高点。洞口处被藤蔓层层包裹，需要通过细小的缝隙钻入。
越往深处走越有一种心悸的阴冷感，沈酉酉环顾着四周壁画，是一些难以理解的鬼怪类的生活。整条洞穴深邃漫长，头顶不时飞过血色双瞳的蝙蝠。除了他们手中拿的火把可以照亮这片空间外，只有最深处泛着点点微光。
一行约莫20人的队伍，秩序的纵列向前，其中只有沈酉酉一位女性。领头是个较为年长的男性，胡渣爬满了下半脸，俊挺的鼻梁上是双深邃的眼，可以说是一脸通灵相。他带着众人曲折的走向最深处，路线十分古怪，沈酉酉有种走闭环路线的这种不可能的错觉。
“到了，我亲爱的新学员们！”
领头男性激动地转过身来，向一行人鞠了个躬。在他身后是一尊偌大的神女雕像，她收敛的笑着，怀中捧着一个襁褓的婴童，从底下看不见他的样貌。神女的着装精致，丝绸织物栩栩如生。她光洁的肌肤纹理自然匀称，就像有血液在表皮下通畅的涌动。雕像下面是一个祭台，上面摆满了新鲜的生肉。两边的烛火跳动着，忽明忽暗的打在神女的脸庞。
沈酉酉擦了擦额间的汗，有些犯呕，腥臭味仿佛充斥着整个洞穴。供奉肉类给神？她有些细思极恐。
“像往年一样，我们将举行一轮筛选，被选中的三个人就有可能被神女大人恩赐而实现愿望。”
身旁的所有人无一例外，沸腾的叫嚷着，以圈的形式排开。
“周洵大人，快开始吧！”
他们近乎魔怔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沈酉酉照猫画虎的成为构成圈的一员，所站位置正对着那尊雕像。
深邃的洞穴中回荡着众人近乎兴奋到极点的响声，又在周洵分配独属于个人的蜡烛时降到零点。他从背包中掏出20根雪白的蜡烛，从人圈中央顺着摆放至每个人跟前。等分配好后，所有人席地屈腿盘坐，闭眼等待筛选仪式的启动。
“虔诚之人的蜡烛必然会抵达神女的心中，发出耀眼的光彩。众生平等，只有顺其自然，听从天意......”
仪式要求所有人将火把熄灭，本就不开阔的视野让一层淡淡的恐惧笼上心头。周洵的声音还在人群中央向外扩散着，蛊惑而空灵。
“哒哒哒......”
沈酉酉锁了锁眉，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即使所有人屏息凝神，但这动静依旧小到要被心跳所掩盖。
直到气息盘旋在她的头顶上方，带动几丝鬓毛。
“发出耀眼的光彩？也就是说，被选中的人面前的蜡烛会亮？”
沈酉酉咽了口水，一阵光源从眼前渐渐透过眼皮。
别搞，说好的虔诚之人呢，其余19个不比我虔诚？
“好了，请大家慢慢睁开眼，被选中的三位可以进入第二轮的祭拜了。”
身旁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叫声，有被选中之人惊喜的尖叫，也有落选者不甘的嘶吼。沈酉酉看着黑暗中一处极近的光源，20支蜡烛中，三支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当然，她也是三位“幸运儿”之一。
“凭什么！一个女人还想得到神的青睐？”
一个满身刺青的，不修边幅的男人怒目圆睁，直冲冲踹倒了沈酉酉面前的蜡烛，蜡油流了一地，蜡烛却并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男人将帽子摔在地上，准备向沈酉酉抡起拳头。落选者幸灾乐祸的聚在后面，窃窃私语着。周洵站在雕像旁的阴影中，表情黑的渗人。一股拳风冲向来不及闪躲的沈酉酉的脸颊，她咬牙侧脸闭上眼。
疼痛并没有伴随着气流，声旁的呓语变成了惊叫。她睁开眼，男人怔怔的看着她的脸，眼神却做不到简单的聚焦。鲜血一瞬间充斥他的双眼，顺着脸颊瀑布般从七窍向外涌出。血液流水的落在地面，四处迸溅着。
沈酉酉缓步向后退去，周洵响亮的笑声从角落传荡出来，众人惊愕地向他投去视线。他耸了耸肩，十分平常的走到男人面前。
“没有入选的成员，大家一起把他扛出去吧。不用惊慌，他只是受到了神女一些小小的惩罚。”
众人害怕的踌躇片刻，最终还是照做。比起触碰一具尸体，他们更害怕同样受到惩罚。
被选中的另外两人看上去却毫无波澜，脸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更令人恐怖的是，他们的脸皮下是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
约莫十分钟，周洵独自柔和的笑着，从转角走向三人，手中提着一只油纸袋。
“同学们，我回来了。”
他从油纸袋中掏出一些即食产品与瓶装水分发给受选人，沈酉酉接过了一袋饼干，是比较早期的一种制品包装，另外两人拿走了一袋豆制品和一包素肉。周洵吩咐三人在此处安歇一晚，次日早晨举行第二个环节。
虚空世界线应该属于秋末，洞穴内昼夜温差较大，沈酉酉将找了个角落，蜷身抱腿，将下巴枕在膝盖上。全然无食欲的她看着对面两人畅谈着，享受着单调的食物。
一口冰凉的水顺入食道，沈酉酉又清醒了许多。她又朝着神女看去，雕像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细致的眉眼，完美的面容，似乎突兀于周遭的环境。过肩的长发虽用石所雕刻，却有微风可吹拂之态。深邃的眼神中有千种语言，细看不是整体表达的喜悦。
如此动人的神女，有什么背景与故事呢？
沈酉酉思索着，另外两个“伙伴”已酣然睡去。洞穴中只剩下几滴自然矿物质滴落的响声，还有细碎生物的回音，安静的竟令人感到些许凄凉。
凉瑟的风钻入袍间，她又缩紧了些。按照虚空世界的性质，不可能在晚上无事发生。沈酉酉开始回想周洵所说的话，能实现愿望的神女。
“我的愿望吗.....”
她想出了很多所渴求的东西，荣誉，钱财，美满的家庭与爱情。这或许是所有正常人所想要的。
但在优先级上，沈酉酉有个一直以来的理想。不过一直被她掩埋于内心深处。
洞穴外传来哺乳类动物的嘶吼，无聊的空气停滞于沈酉酉肺中。双眼皮上下斗争着，逐渐依偎在一起.....
8×8的舞台，黑白双色对半构成了一块国际象棋盘。它以复杂的策略和战术之舞，向生命本身的复杂性照了一面镜子，超越有形的移动和吃子，影藏在其中的是与奕者的思维联系。
“欢迎各位来到XX省的青少年组国际象棋比赛现场，经过六轮激烈的角逐，最终女子个人赛的决赛已确定，红方选手是天才少女张恬宣，蓝方选手则是一路披荆斩棘的实力小将沈酉酉。究竟冠军会花落谁家呢？我们明天见分晓.....”
沈酉酉坐在选手休息区上，拧开炎热夏日的救命凉水。赛场人声鼎沸，红蓝方粉丝各占一半，在观众席上分出了一条清晰的38线。众说纷纭下，这场决赛显得更有看头。张恬宣年仅12岁，却从国际象棋区级比赛中脱颖而出，更是在市赛大放光彩，一时间收获了大批粉丝。16岁的沈酉酉则是热度久经不衰的人气棋手，在严格的教育和无数场比赛的洗礼后不断汲取经验，稳扎稳打的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而这次，是沈酉酉在市赛决赛输给张恬宣后的第二次交手。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带入了一股热流。
“酉酉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笑得很甜的小女孩探出头，一袭翘边碎花裙飘荡着。两只小揪揪晃动左右，着实俏皮可爱。
张恬宣将柜中的水杯与杂物取出，慢条斯理的吸吮着。
“姐姐，待会我就回家吃饭啦，很期待明天和你的比赛。”
她转过头，认真的对视沈酉酉的眼，带有种挑战的激动。又百无聊赖的闲聊几句后，离开休息室。
沈酉酉的母亲已经驱车直达比赛场馆门口，准备再带孩子去教练处复盘今日的赛况。她的母亲总是这样，在百忙之中选择严格的而精准的分配她的时间，这也让沈酉酉提前成为了生活的陀螺。
“妈妈相信你，明天的比赛一定能赢！”
沈酉酉将头倚在车窗玻璃上，任由眼前的风景飞逝而过。她垂了垂眉，张恬宣的实力确实不容小嘘，一个12岁的女孩在棋盘上的老练布局令人惊诧甚至自愧不如，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可以提前看出对弈者的后两步想法。
副驾的车窗没关，横扫内部每一寸空间。
真的会赢吗？
全场观众屏息凝神，赛场中心的大屏幕上是冠亚军候选人的精彩对局。第一时限为每方90分钟走40步，第二时限为每方30分钟包干，从第一步开始每走一步加30秒。
张恬宣一改往日花裙装扮，将服饰换成了干练的短袖短裤，头发也往上绑成了马尾。她看上去很自信，就像往常的每一场赛事。
沈酉酉这边却不容乐观，不知是昨晚与教练的棋法指导有不同看法，还是再次交手的紧张。她举起的兵迟迟不知落何处。
气氛很焦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张恬宣并不采取攻势，更表现出一种“请君入瓮”，她将步兵依次排开，如堡垒般功不可破。严防死守中，是一条难以察觉的破绽。
沈酉酉灵光一闪，前排看似天衣无缝，国王身侧却空无一人。或许将骑士从这条路径深入腹地，是唯一的破局之计。
“宁失一子，不失一先。”
沈酉酉将手置于骑士上空，咫尺距离，观众席却响起了难以抑制的躁动。棋类比赛观棋不语，保安很快从后门进入进行音量压制。
“不对吗？”
这步棋时还剩下最后30秒，沈酉酉将手收回，极力稳定着飙升的心率。全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屏幕上是两人状态的鲜明对比。
“先走马，她的目标是你的车。”
沈酉酉紧绷的神经逼成一条线，心中咯噔一声。是一种隐约的声音，似近非近的在身侧。她集中思想，好一个关键的提示。
“张恬宣看出我攻的猛烈，故意露出破绽引骑士入瓮。而车却隐藏在我腹地，随时准备一举击溃腹地布局。”
沈酉酉的思路仿佛一瞬间明了，将重心放在了防守上。张恬宣一举没有占到优势，略显冲动的空走了一番。沈酉酉抓住机会，步步紧逼最终的王。
时间即将截止，张恬宣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棋子，决胜在此一举。沈酉酉抬头看向她的眼，却出乎意料的看不到情绪，是一种比刚开始还冷静地表情。
她皱了皱眉，或许这也是种计谋？猛烈地进攻慢下来，张恬宣王的位置非常欠佳，可以说是无人侍守，棋子多数压于已方内地。
只要将王逼于角落，这局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沈酉酉勾了勾嘴角，将手伸向骑士。
“你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吗？”
又是一阵熟悉的空灵声。
“想赢吗？赢了你就是冠军了。”
由于沈酉酉一直处于的优势，观众席的粉丝们甚至开始用夸张的动作来提前表达庆祝。沈酉酉环顾了一圈的人山人海，都在为自己几乎百分百的胜利所雀跃着。
这一次，终于要赢了吗？
她沉下心，并没有再去理会这阵空灵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输掉了这局。张恬宣在最后显而易见的放慢了速度，表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王落败，张恬宣赢得了胜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是冠军，我们赢了！”
观众席上发出了尖锐的爆鸣，有张恬宣粉丝们绝境翻盘的欢悦，也有沈酉酉粉丝们的愤怒与怀疑。
“你放水了。”
张恬宣不解的看向沈酉酉。
宣布比赛结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场馆，与粉丝们的争吵声交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沈酉酉站起身，向张恬宣伸出手，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不，过了这么久，没想到我还是赢不了你。祝你在世锦赛拿下冠军！”
越往深处走越有一种心悸的阴冷感，沈酉酉环顾着四周壁画，是一些难以理解的鬼怪类的生活。整条洞穴深邃漫长，头顶不时飞过血色双瞳的蝙蝠。除了他们手中拿的火把可以照亮这片空间外，只有最深处泛着点点微光。
一行约莫20人的队伍，秩序的纵列向前，其中只有沈酉酉一位女性。领头是个较为年长的男性，胡渣爬满了下半脸，俊挺的鼻梁上是双深邃的眼，可以说是一脸通灵相。他带着众人曲折的走向最深处，路线十分古怪，沈酉酉有种走闭环路线的这种不可能的错觉。
“到了，我亲爱的新学员们！”
领头男性激动地转过身来，向一行人鞠了个躬。在他身后是一尊偌大的神女雕像，她收敛的笑着，怀中捧着一个襁褓的婴童，从底下看不见他的样貌。神女的着装精致，丝绸织物栩栩如生。她光洁的肌肤纹理自然匀称，就像有血液在表皮下通畅的涌动。雕像下面是一个祭台，上面摆满了新鲜的生肉。两边的烛火跳动着，忽明忽暗的打在神女的脸庞。
沈酉酉擦了擦额间的汗，有些犯呕，腥臭味仿佛充斥着整个洞穴。供奉肉类给神？她有些细思极恐。
“像往年一样，我们将举行一轮筛选，被选中的三个人就有可能被神女大人恩赐而实现愿望。”
身旁的所有人无一例外，沸腾的叫嚷着，以圈的形式排开。
“周洵大人，快开始吧！”
他们近乎魔怔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沈酉酉照猫画虎的成为构成圈的一员，所站位置正对着那尊雕像。
深邃的洞穴中回荡着众人近乎兴奋到极点的响声，又在周洵分配独属于个人的蜡烛时降到零点。他从背包中掏出20根雪白的蜡烛，从人圈中央顺着摆放至每个人跟前。等分配好后，所有人席地屈腿盘坐，闭眼等待筛选仪式的启动。
“虔诚之人的蜡烛必然会抵达神女的心中，发出耀眼的光彩。众生平等，只有顺其自然，听从天意......”
仪式要求所有人将火把熄灭，本就不开阔的视野让一层淡淡的恐惧笼上心头。周洵的声音还在人群中央向外扩散着，蛊惑而空灵。
“哒哒哒......”
沈酉酉锁了锁眉，背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即使所有人屏息凝神，但这动静依旧小到要被心跳所掩盖。
直到气息盘旋在她的头顶上方，带动几丝鬓毛。
“发出耀眼的光彩？也就是说，被选中的人面前的蜡烛会亮？”
沈酉酉咽了口水，一阵光源从眼前渐渐透过眼皮。
别搞，说好的虔诚之人呢，其余19个不比我虔诚？
“好了，请大家慢慢睁开眼，被选中的三位可以进入第二轮的祭拜了。”
身旁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叫声，有被选中之人惊喜的尖叫，也有落选者不甘的嘶吼。沈酉酉看着黑暗中一处极近的光源，20支蜡烛中，三支正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当然，她也是三位“幸运儿”之一。
“凭什么！一个女人还想得到神的青睐？”
一个满身刺青的，不修边幅的男人怒目圆睁，直冲冲踹倒了沈酉酉面前的蜡烛，蜡油流了一地，蜡烛却并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男人将帽子摔在地上，准备向沈酉酉抡起拳头。落选者幸灾乐祸的聚在后面，窃窃私语着。周洵站在雕像旁的阴影中，表情黑的渗人。一股拳风冲向来不及闪躲的沈酉酉的脸颊，她咬牙侧脸闭上眼。
疼痛并没有伴随着气流，声旁的呓语变成了惊叫。她睁开眼，男人怔怔的看着她的脸，眼神却做不到简单的聚焦。鲜血一瞬间充斥他的双眼，顺着脸颊瀑布般从七窍向外涌出。血液流水的落在地面，四处迸溅着。
沈酉酉缓步向后退去，周洵响亮的笑声从角落传荡出来，众人惊愕地向他投去视线。他耸了耸肩，十分平常的走到男人面前。
“没有入选的成员，大家一起把他扛出去吧。不用惊慌，他只是受到了神女一些小小的惩罚。”
众人害怕的踌躇片刻，最终还是照做。比起触碰一具尸体，他们更害怕同样受到惩罚。
被选中的另外两人看上去却毫无波澜，脸上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更令人恐怖的是，他们的脸皮下是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
约莫十分钟，周洵独自柔和的笑着，从转角走向三人，手中提着一只油纸袋。
“同学们，我回来了。”
他从油纸袋中掏出一些即食产品与瓶装水分发给受选人，沈酉酉接过了一袋饼干，是比较早期的一种制品包装，另外两人拿走了一袋豆制品和一包素肉。周洵吩咐三人在此处安歇一晚，次日早晨举行第二个环节。
虚空世界线应该属于秋末，洞穴内昼夜温差较大，沈酉酉将找了个角落，蜷身抱腿，将下巴枕在膝盖上。全然无食欲的她看着对面两人畅谈着，享受着单调的食物。
一口冰凉的水顺入食道，沈酉酉又清醒了许多。她又朝着神女看去，雕像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细致的眉眼，完美的面容，似乎突兀于周遭的环境。过肩的长发虽用石所雕刻，却有微风可吹拂之态。深邃的眼神中有千种语言，细看不是整体表达的喜悦。
如此动人的神女，有什么背景与故事呢？
沈酉酉思索着，另外两个“伙伴”已酣然睡去。洞穴中只剩下几滴自然矿物质滴落的响声，还有细碎生物的回音，安静的竟令人感到些许凄凉。
凉瑟的风钻入袍间，她又缩紧了些。按照虚空世界的性质，不可能在晚上无事发生。沈酉酉开始回想周洵所说的话，能实现愿望的神女。
“我的愿望吗.....”
她想出了很多所渴求的东西，荣誉，钱财，美满的家庭与爱情。这或许是所有正常人所想要的。
但在优先级上，沈酉酉有个一直以来的理想。不过一直被她掩埋于内心深处。
洞穴外传来哺乳类动物的嘶吼，无聊的空气停滞于沈酉酉肺中。双眼皮上下斗争着，逐渐依偎在一起.....
8×8的舞台，黑白双色对半构成了一块国际象棋盘。它以复杂的策略和战术之舞，向生命本身的复杂性照了一面镜子，超越有形的移动和吃子，影藏在其中的是与奕者的思维联系。
“欢迎各位来到XX省的青少年组国际象棋比赛现场，经过六轮激烈的角逐，最终女子个人赛的决赛已确定，红方选手是天才少女张恬宣，蓝方选手则是一路披荆斩棘的实力小将沈酉酉。究竟冠军会花落谁家呢？我们明天见分晓.....”
沈酉酉坐在选手休息区上，拧开炎热夏日的救命凉水。赛场人声鼎沸，红蓝方粉丝各占一半，在观众席上分出了一条清晰的38线。众说纷纭下，这场决赛显得更有看头。张恬宣年仅12岁，却从国际象棋区级比赛中脱颖而出，更是在市赛大放光彩，一时间收获了大批粉丝。16岁的沈酉酉则是热度久经不衰的人气棋手，在严格的教育和无数场比赛的洗礼后不断汲取经验，稳扎稳打的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而这次，是沈酉酉在市赛决赛输给张恬宣后的第二次交手。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带入了一股热流。
“酉酉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笑得很甜的小女孩探出头，一袭翘边碎花裙飘荡着。两只小揪揪晃动左右，着实俏皮可爱。
张恬宣将柜中的水杯与杂物取出，慢条斯理的吸吮着。
“姐姐，待会我就回家吃饭啦，很期待明天和你的比赛。”
她转过头，认真的对视沈酉酉的眼，带有种挑战的激动。又百无聊赖的闲聊几句后，离开休息室。
沈酉酉的母亲已经驱车直达比赛场馆门口，准备再带孩子去教练处复盘今日的赛况。她的母亲总是这样，在百忙之中选择严格的而精准的分配她的时间，这也让沈酉酉提前成为了生活的陀螺。
“妈妈相信你，明天的比赛一定能赢！”
沈酉酉将头倚在车窗玻璃上，任由眼前的风景飞逝而过。她垂了垂眉，张恬宣的实力确实不容小嘘，一个12岁的女孩在棋盘上的老练布局令人惊诧甚至自愧不如，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可以提前看出对弈者的后两步想法。
副驾的车窗没关，横扫内部每一寸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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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观众屏息凝神，赛场中心的大屏幕上是冠亚军候选人的精彩对局。第一时限为每方90分钟走40步，第二时限为每方30分钟包干，从第一步开始每走一步加30秒。
张恬宣一改往日花裙装扮，将服饰换成了干练的短袖短裤，头发也往上绑成了马尾。她看上去很自信，就像往常的每一场赛事。
沈酉酉这边却不容乐观，不知是昨晚与教练的棋法指导有不同看法，还是再次交手的紧张。她举起的兵迟迟不知落何处。
气氛很焦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张恬宣并不采取攻势，更表现出一种“请君入瓮”，她将步兵依次排开，如堡垒般功不可破。严防死守中，是一条难以察觉的破绽。
沈酉酉灵光一闪，前排看似天衣无缝，国王身侧却空无一人。或许将骑士从这条路径深入腹地，是唯一的破局之计。
“宁失一子，不失一先。”
沈酉酉将手置于骑士上空，咫尺距离，观众席却响起了难以抑制的躁动。棋类比赛观棋不语，保安很快从后门进入进行音量压制。
“不对吗？”
这步棋时还剩下最后30秒，沈酉酉将手收回，极力稳定着飙升的心率。全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屏幕上是两人状态的鲜明对比。
“先走马，她的目标是你的车。”
沈酉酉紧绷的神经逼成一条线，心中咯噔一声。是一种隐约的声音，似近非近的在身侧。她集中思想，好一个关键的提示。
“张恬宣看出我攻的猛烈，故意露出破绽引骑士入瓮。而车却隐藏在我腹地，随时准备一举击溃腹地布局。”
沈酉酉的思路仿佛一瞬间明了，将重心放在了防守上。张恬宣一举没有占到优势，略显冲动的空走了一番。沈酉酉抓住机会，步步紧逼最终的王。
时间即将截止，张恬宣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棋子，决胜在此一举。沈酉酉抬头看向她的眼，却出乎意料的看不到情绪，是一种比刚开始还冷静地表情。
她皱了皱眉，或许这也是种计谋？猛烈地进攻慢下来，张恬宣王的位置非常欠佳，可以说是无人侍守，棋子多数压于已方内地。
只要将王逼于角落，这局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沈酉酉勾了勾嘴角，将手伸向骑士。
“你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吗？”
又是一阵熟悉的空灵声。
“想赢吗？赢了你就是冠军了。”
由于沈酉酉一直处于的优势，观众席的粉丝们甚至开始用夸张的动作来提前表达庆祝。沈酉酉环顾了一圈的人山人海，都在为自己几乎百分百的胜利所雀跃着。
这一次，终于要赢了吗？
她沉下心，并没有再去理会这阵空灵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输掉了这局。张恬宣在最后显而易见的放慢了速度，表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王落败，张恬宣赢得了胜利。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是冠军，我们赢了！”
观众席上发出了尖锐的爆鸣，有张恬宣粉丝们绝境翻盘的欢悦，也有沈酉酉粉丝们的愤怒与怀疑。
“你放水了。”
张恬宣不解的看向沈酉酉。
宣布比赛结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场馆，与粉丝们的争吵声交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沈酉酉站起身，向张恬宣伸出手，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不，过了这么久，没想到我还是赢不了你。祝你在世锦赛拿下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