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枪声与宁谭的声音同时响起。

    周岳生闻声侧身倒地,手里的匕首尖端划破队友手臂的皮肤。

    下一个瞬间,同样侧倒的队友忍痛迎刀向前,刺中他的大腿,血源源不断地涌出。

    “走。”队友扯了一把高良义的衣领。

    高良义眼里闪过嗜血的光芒:“黄蜂,他瘸了,机会正好,杀了他。”

    “闭嘴。”黄蜂拉住高良义的手臂往侧边退了一步。

    下一秒,一颗子弹从高良义原本的位置擦过,嵌入墙壁。

    宁谭动作受限制于腿,缓慢向前挪动,连放几枪。

    黑暗中,只听得见高良义闷哼一声,而后就是一阵仓皇逃离的脚步声。

    “周哥。”宁谭向前跨了一大步,木头腿险些脱落。

    周岳生摸索着在衣摆扯下一段布条,用力扎紧伤口。

    他借着宁谭的力道站起,说:“走,去你家。”

    一时间,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偶然的狗吠声和宁谭的木头腿发出的哒哒声。

    宁谭家离得远,两人一瘸一拐地回到院子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幸运的是,周岳生的伤口止住了血。

    噗地一声,高浓度白酒在微弱的灯光下形成一片水雾,飞向伤口创面。

    “张振华、邮递员、黄蜂,上头还有人。”周岳生前额铺满冷汗,“你今晚去废屋做什么?”

    打斗时,他摸到黄蜂手臂内侧伤口已经长出新生肉,证明芯片取出了一段时间。

    “重伤入院的那个人死了。”宁谭倒药粉的手顿了顿。

    周岳生沉默。

    “周哥,会不会是于——”

    “不可能。”

    宁谭因为他果断的语气愕然,问:“为什么?张振华和高良义都与她有关,而且于海光就是海鹰。”

    “贺有安和于佩兰什么时候回省城?”周岳生岔开话题。

    宁谭盯着他看了几秒,回答:“五月十号。”

    “你派人看着张振华,他在帮高良义找一个女人。”周岳生将听到的零星线索告诉他,“那个女人最近在花溪村附近出现过。”

    宁谭点头。

    此后,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于知乐不是敌特。”周岳生说。

    理由哽在喉头,他不知道怎么向宁谭解释,如今他仍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宁谭点燃烟,定定地看向他。

    周岳生叹了一口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气氛再次沉寂。

    宁谭的视线停留在沾了血的木头腿上,回想那人的惨状,不停地吸烟,脚边很快堆积了十几个烟头。

    周岳生静然半响,猛地灌了一口白酒。

    许久以后,宁谭捏了捏空瘪的烟盒,说:“我送你回去。”

    吉普车停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两道车灯笔直地打在刻有“海隅村”三个大字的大石头上。

    周岳生在车门边停下脚步,默然地看着宁谭。

    “我不会冲动行事。”宁谭朝他扯了扯嘴角,拍了一下木头腿。

    周岳生走入灯柱,脚步缓慢。

    在他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宁谭摸上座椅底的枪,瞄准他的后脑勺,食指搭在扳机处。

    “砰——”

    周岳生推门的瞬间,一块石头朝他飞来。

    他下意识向侧边跨了一步,受伤的右腿吃力疼痛,他整个人砸在门框上。

    被绳子吊着的石头在半空中来回晃荡几次,最终趋于静止。

    响声让炕上的于越和于迟都醒了。

    于迟睡眼朦胧地环视一圈,倒头又睡。

    “怎么了?”周岳生迈步进屋。

    动作拉扯间,包扎伤口的纱布被血洇湿,血腥味渐渐弥漫。

    于越撑起身体,点亮炕柜上的油灯,打量了他一番,又转身翻出小包裹。

    周岳生自觉地将于迟抱到更远的地方,露出染血的纱布。

    “最近总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于越看着两指宽的伤口,眉头紧皱。

    说着,他拿起一个白瓷瓶,拔走塞子,瓶里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药材苦涩味。

    药粉接触伤口,没几秒,血止住了。

    闻言,周岳生看了一眼窗户,同样做了简陋的机关。

    于越索性将瓷瓶扔给他。

    “谢谢。”周岳生接过,然后撕开纱布,重新绑上一圈。

    吹灭油灯,屋里重回黑暗。

    两人能清晰听得见对方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于越似梦呓的低声传出:“最后一次,别再把危险带回我家。”

    周岳生沉默良久,最终也没回应。

    清晨,张文心的声音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这是我第一次早上赶海!”她特意压低了声音,但依旧压抑不住外溢的兴奋。

    陈昭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赶海的场景,嘻嘻一笑:“赶海超好玩,姐还会变戏法。”

    “吃早饭。”于知乐见他又要说起海螺的事,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个夹了青椒鸡蛋酱的二合面馒头。

    浓郁的酱香让他转移了注意力,大口大口嚼着馒头。

    张文心从箩筐里取出馒头,学着她上下掰成两半,铺了满满一勺鸡蛋酱,大吃一口。

    咸香浓郁的酱瞬间打开了味蕾,让平平无奇的二合面馒头变得吸引力十足。

    “唔,好,吃。”她边吃边含糊称赞。

    两人较劲似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手里的馒头吃得干净,又同步喝了一口粥,再拿一个馒头蘸酱。

    “所有食材在你手里转一圈都能变好吃。”张文心扒净最后一粒米,打了个饱嗝。

    馒头和青椒是她带来的,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

    于知乐慢慢悠悠地吃着早饭,应道:“舍得放油盐的菜都好吃。”

    “才不是,我小姑她婆婆做的就很不好吃。”张文心嘿嘿一笑,“油盐酱醋都往锅里走一圈,做出来的东西不成样。”

    说完,她撇撇嘴,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锅里倒油烧热,加入打好的鸡蛋,炒碎,盛出备用。”

    “酱油、蚝油、淀粉各一勺,加三勺酱和半碗清水。”

    “姜葱蒜末炒香,倒入料汁翻炒,再加碎鸡蛋和青椒末,翻炒均匀就可以出锅。”

    于知乐把步骤细化,讲给张文心听,她听得认真。

    “听着不难,过年回家我做给我爷奶试一下。”陈昭掏出小本子同步记录。

    记完,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坐牛车的时间快到了。

    “姐,我走了。”陈昭背好挎包,站起要离开。

    于知乐叫住他,给他递了裹得严实的油纸包,说:“鱿鱼干。”

    棕褐色的油纸与麻绳间夹了一张折叠成巴掌大小的米黄色的信纸。

    “这是什么?”陈昭拨开信纸一角,“食,用,说明。”

    “吃法、保存条件和时间。”于知乐回答。

    陈昭的好奇心得到满足,才想起还要去镇上的事,急急忙忙出门。

    西屋里,于迟耷拉着眼皮从于越和周岳生脸上爬过,在熟悉的地方踩着凳子下炕。

    原本睡在角落的爬爬早在凳子旁等他,跟着他出门。

    于越撑起身体,熟练地取过特制的双拐,顺利坐到轮椅上。

    见脸色发白的周岳生要起身,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你再休息一会。”

    “好。”周岳生躺下合上眼。

    于知乐煮了鸡蛋用布包着给于迟滚眼皮,闻声抬头,望向于越身后。

    “周哥还在睡。”于越没说太多。

    于知乐颇为惊讶,而后颔首回应。

    手上的鸡蛋又转了十几圈,她才停手:“给小宝烤鱿鱼干吃,乖乖待在家里。”

    “好。”于迟乖巧点头。

    于知乐往大瓷碗里倒入一小杯烧刀子,用火柴点燃,碗内瞬间迸出火焰。

    “你第一次烤的话,记得拿一个长夹子,这样不怕烧伤手。”她用筷子夹着鱿鱼干在火焰上来回烘烤,并叮嘱道。

    板状的鱿鱼干逐渐蜷缩,卷成一团。

    于知乐取过一个盘,盖在碗口,继续道:“如果中途发现酒不够,不要直加酒,先确认火是真的熄灭了。”

    说着,她把盘拿走,把筷子伸入碗中,没有任何燃烧反应。

    烤后的鱿鱼干又香又韧,撕成长条,很适合做成小零食。

    于知乐和张文心拎上竹篓,从后院去海边。

    “这味,我爷和我爸肯定爱吃,下酒。”张文心嘴里还叼着出门前的那根鱿鱼丝,含糊道。

    于知乐笑着说:“本来就是道下酒菜。”

    “这味道可比镇上干货厂卖的鱿鱼干好吃多了,我们怎么就不能干呢?”

    “不对,我们是可以干的,只不过要慢慢来。”

    “那第一步,肯定是先去大集摆摊。”

    张文心小声嘟囔,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嘴角含笑。

    “嘀嘀咕咕什么呢?”于知乐打开直播的功夫,一转眼就发现她在自言自语。

    张文心的思考被打断,她蓦然回神,尴尬地笑了笑。

    “和我有关?”于知乐莫名觉得她脸上带着几分心虚。

    张文心连忙摆手否认。

    “我不信,说不说?”于知乐伸手去挠她手心。

    张文心挣脱她的手,笑着往前跑:“没有,真没有。”

    两人玩闹了一会,张文心跑不动了。

    一抬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张文心顿时变得兴奋:“好期待!不知道今天会捡到什么海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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