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乐从昏暗的审讯室出来，状态比上次好。
见周岳生嘴角青紫，衣服沾上了尘土，她快步上前，抬手戳了戳他的脸。
“你和宁谭打架了？”她好奇地问。
周岳生任由她手指胡乱地戳，嗯了一声。
“那他还算好说话。”于知乐心想，要是其他人，他说不定在牢里蹲着呢。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周岳生的伤口，问：“腿没事吧？”
“问题不大。”周岳生回答，目光却迅速在她身后那群人的脸庞掠过。
于二爷在老地方等两人，看到于知乐没事，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于家其他人担心，赶车赶得快。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脚离开海东镇，后脚葛泰就与一位头发花白的女同志踏入武装部的大门。
首先见到两人的是两名年轻的小干事。
“刘书记，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稍年长的那名干事连忙上前打招呼，声音听起来有些紧。
另一人则跑进审讯室找林忠。
“有事找你们宁部长谈一谈。”刘英朝他轻轻一笑。
刘英是与宁谭同期上任的公社书记，土生土长的海东人，镇内流传着许多她的传说。
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她在战场上挥着大刀以一敌十后全身而退的辉煌事迹，大家都尊称她为铁娘子。
和煦的笑容减轻了铁娘子威名带来的刻板印象。
小干事从容回答：“宁部长不在，林副部长在审讯室。”
彼时，林忠信步而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刘英顿时眉头紧蹙。
“刘书记，有何贵干？”林忠说话不冷不热。
他是刘英前夫手下的兵，说得上是整个海东镇最了解刘英生平事迹的人。
刘英中年丧子后离婚，之后基本退出京市的圈子，在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待了十几年，六十大几下基层。
刘英显然也认出了林忠，收敛表情：“听说宁部长今天带队去海域村请了一个女孩回来配合调查供销社主任的谋杀案，我来问问调查情况。”
“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向你提供案件的消息。”林忠呛声。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他身侧的两名小干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好，谢谢林副部长。”刘英面不改色。
出了武装部，葛泰道谢：“麻烦您亲自跟我走了一趟。”
“这个忙我没帮上，你帮我给老姐姐带声道歉。”刘英叹了一口气。
葛泰送她回公社，正准备离开，方才与刘英说话的小干事跑到他们面前。
“刘书记，证据不确凿，部长放走了于知乐，就在你们来之前的十几分钟。”小干事气喘吁吁地说。
“谢谢你了，小兄弟。”刘英弓腰朝他道谢。
小干事连忙摆手：“小事，只是小事，您别客气。”
葛泰与刘英道别，骑车回村，脑海中的思绪却乱成一团糟。
最终，他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于家小院里气氛持续陷入低沉。
陈昭回来踱步，嘴里嘟囔着什么。
张文心紧张地搓着手，频繁看向小路，回想半个小时之前的事。
半个小时前，她紧张地盯着院外，在小路尽头看见两道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葛泰搀扶着小老太太向于家缓缓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张文心跑到两人身旁，当即脑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葛泰回答她的问题：“张奶奶才听说于知乐去配合调查的事，怕你太担心，来看看你。”
“没事，都说了只是配合调查。”张文心装作没事人，说话时眼睛到处乱瞟。
小老太太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上附和道：“没事就好，不用太担心哟，她又没做这事，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嗯，肯定没事，你回家吧。”张文心笑了笑，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她用眼神示意葛泰扶老太太回家。
葛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点头，两人转身离开。
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张文心的表情瞬间垮了。
陈昭关于宁谭对于知乐态度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之前在老太太房里发现了羊奶粉，她猜测到老太太手里有点人脉，所以给老太太演了一场，希望她的人脉能派上用场。
“姐，回，饿。”
“哥，做饭，做饭。”
于迟倏地松开小海螺，跑到于越面前。
他的声音打断了张文心的回忆，张文心才发觉手心湿漉漉的。
于越摸了摸他的头发：“好，我们一起给姐姐熬粥，青菜粥怎么样？”
“好，好喝。”于迟乖巧点头。
过了一会，他又说：“粥，小菜。”
“好，给姐姐做两道小菜。”于越柔声道。
接着，他叫停走来走去的陈昭：“你去摘点青菜，再摘些别的，做两个小菜。”
陈昭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直接出门去菜园。
“我也来帮忙。”张文心决定找点活干，搬出瓦罐刷洗。
米袋放在置物架的中层，于越伸手就能够到，他舀出两碗让于迟淘洗，自己则把小灶搬到院里。
陈昭很快就拿着菜回来了，还用衣摆兜了七八根嫩黄瓜和一些线椒。
彼时，粥已经熬上，几人围在灶旁。
陈昭洗完菜，搬出菜板，剁得嘭嘭作响，嘴里还念叨着骂宁谭的话。
粥咕噜咕噜地沸着，青菜碎入锅，米香中夹带了几分清新的蔬菜气味。
“小宝，嫩黄瓜是炒还是凉拌？”陈昭见于迟逐渐变得蔫耷耷的，撑起笑脸逗他。
于迟把脸埋进膝盖，用木棍戳出一个小泥坑。
“小宝。”于越语气严肃。
于迟抬头看了看陈昭，说：“凉拌，姐姐，爱吃。”
“线椒呢？”陈昭继续问。
于迟没吃过线椒，摇了摇头。
“那给小宝做一道酱油辣椒圈。”陈昭扯起笑脸。
他回牛棚的时候撞见江河，问他菜园里除了小黄瓜，还有什么能做小菜。
江河摘了一把线椒给他，顺便教了他一道粤省人爱吃的小菜——酱油辣椒圈。
转身拎着菜板回厨房，他叹了一口气，拍小黄瓜的时候，他下足了力气，拍得汁水横飞。
接着，他放了一小勺盐搅拌均匀，就去准备小料。
蒜瓣切成末，辣椒切成圈，浇上热油，激发香味，搅拌。
“加糖能提鲜。”陈昭回忆于知乐教他的小技巧。
他再倒入酱油和陈醋，料汁放在一旁备用。
紧接着，他把线椒切成圈，蒜切成片，在锅里加入适量酱油和一点糖。
小火煮沸酱油后，他再把辣椒蒜片加入锅里，再次煮沸后盛出。
这时，黄瓜已经腌制了十分钟，倒掉水，再加入料汁拌匀，即可上桌。
粥和小菜摆在桌面，陈醋小黄瓜的酸辣味与酱油辣椒圈的酱香味交织在一起，放在往常足以勾起大家的食欲。
所有人心情正低落，没有任何胃口，坐了很久都没动筷子。
“去厨房把糟泥螺拿出来。”于越拍了拍陈昭的手臂，打破沉默。
陈昭把空碗放在桌面，开坛用干净的勺子舀出半碗。
糟过的泥螺通体透明，壳薄如蝉翼，特殊的糟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尽管泥螺的糟香足以勾起每个人肚子里的馋虫，于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但还是没有人动筷。
“姐姐！”于迟惊喜地指向小路。
于越三人往院外看，看见牛车缓缓走近。
“乐乐！”张文心冲上前抱住于知乐。
“姐，饿了吧，赶紧坐下喝粥。”陈昭连忙跑进厨房拿碗筷。
于知乐一看就知道他们没少担心，宽慰道：“往后再有——”
“姐，这种话不兴说。”陈昭着急打断，把粥和小菜一股脑推到她面前，“喝粥，吃菜，三道小菜呢！”
于知乐连声应是，端起碗。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端碗喝粥。
粥熬出了米油，又稠又香。半碗下肚，身体的疲惫消减了几分。
最得于知乐心意的是辣椒圈，被酱油浸透的线椒咸香开胃。
张文心钟爱泥螺，没有停过筷，
她熟练地夹起泥螺，咬碎壳，把肉吸进口，泥螺肉脆嫩可口，让她赞不绝口。
“泥螺配粥，好比肉炒蛋。”她想起这边的一句老话。
陈昭嘻嘻一笑：“那我还是肉炒蛋好。”
于他而言，糟泥螺闻着香，但是吃不惯。
张文心瞪了他一眼。
“还是我做的小黄瓜和酱油辣椒圈香。”陈昭表情欠欠的。
张文心继续嗑泥螺，特意嚼得大声。
“小孩吵架似的。”于知乐被两人的动作逗笑。
一整个早上，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放松吃饱喝足后，疲意上涌，各自回屋休息。
几分钟后，周岳生听到脚步声，睁眼发现于迟领着爬爬出门。
他追了出去，看见他坐在于知乐房门前，整个人已经困到眼皮都撑不起了，小手还扒着门框。
“小宝，姐姐不会再被带走了。”周岳生抱起他。
于迟挣扎着要下地，在他的安抚下抵抗不住睡意。
屋里的于越被疼醒，见小宝不在，撑起身体。
周岳生进门，只见他捂着膝盖，整个人像水里被捞出来。
见周岳生嘴角青紫，衣服沾上了尘土，她快步上前，抬手戳了戳他的脸。
“你和宁谭打架了？”她好奇地问。
周岳生任由她手指胡乱地戳，嗯了一声。
“那他还算好说话。”于知乐心想，要是其他人，他说不定在牢里蹲着呢。
过了好一会，她才想起周岳生的伤口，问：“腿没事吧？”
“问题不大。”周岳生回答，目光却迅速在她身后那群人的脸庞掠过。
于二爷在老地方等两人，看到于知乐没事，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于家其他人担心，赶车赶得快。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脚离开海东镇，后脚葛泰就与一位头发花白的女同志踏入武装部的大门。
首先见到两人的是两名年轻的小干事。
“刘书记，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稍年长的那名干事连忙上前打招呼，声音听起来有些紧。
另一人则跑进审讯室找林忠。
“有事找你们宁部长谈一谈。”刘英朝他轻轻一笑。
刘英是与宁谭同期上任的公社书记，土生土长的海东人，镇内流传着许多她的传说。
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她在战场上挥着大刀以一敌十后全身而退的辉煌事迹，大家都尊称她为铁娘子。
和煦的笑容减轻了铁娘子威名带来的刻板印象。
小干事从容回答：“宁部长不在，林副部长在审讯室。”
彼时，林忠信步而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刘英顿时眉头紧蹙。
“刘书记，有何贵干？”林忠说话不冷不热。
他是刘英前夫手下的兵，说得上是整个海东镇最了解刘英生平事迹的人。
刘英中年丧子后离婚，之后基本退出京市的圈子，在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待了十几年，六十大几下基层。
刘英显然也认出了林忠，收敛表情：“听说宁部长今天带队去海域村请了一个女孩回来配合调查供销社主任的谋杀案，我来问问调查情况。”
“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向你提供案件的消息。”林忠呛声。
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他身侧的两名小干事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好，谢谢林副部长。”刘英面不改色。
出了武装部，葛泰道谢：“麻烦您亲自跟我走了一趟。”
“这个忙我没帮上，你帮我给老姐姐带声道歉。”刘英叹了一口气。
葛泰送她回公社，正准备离开，方才与刘英说话的小干事跑到他们面前。
“刘书记，证据不确凿，部长放走了于知乐，就在你们来之前的十几分钟。”小干事气喘吁吁地说。
“谢谢你了，小兄弟。”刘英弓腰朝他道谢。
小干事连忙摆手：“小事，只是小事，您别客气。”
葛泰与刘英道别，骑车回村，脑海中的思绪却乱成一团糟。
最终，他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于家小院里气氛持续陷入低沉。
陈昭回来踱步，嘴里嘟囔着什么。
张文心紧张地搓着手，频繁看向小路，回想半个小时之前的事。
半个小时前，她紧张地盯着院外，在小路尽头看见两道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葛泰搀扶着小老太太向于家缓缓走来。
“你们怎么来了？”张文心跑到两人身旁，当即脑里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葛泰回答她的问题：“张奶奶才听说于知乐去配合调查的事，怕你太担心，来看看你。”
“没事，都说了只是配合调查。”张文心装作没事人，说话时眼睛到处乱瞟。
小老太太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嘴上附和道：“没事就好，不用太担心哟，她又没做这事，肯定会安全回来的。”
“嗯，肯定没事，你回家吧。”张文心笑了笑，脸部肌肉有些僵硬。
她用眼神示意葛泰扶老太太回家。
葛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点头，两人转身离开。
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张文心的表情瞬间垮了。
陈昭关于宁谭对于知乐态度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回荡，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之前在老太太房里发现了羊奶粉，她猜测到老太太手里有点人脉，所以给老太太演了一场，希望她的人脉能派上用场。
“姐，回，饿。”
“哥，做饭，做饭。”
于迟倏地松开小海螺，跑到于越面前。
他的声音打断了张文心的回忆，张文心才发觉手心湿漉漉的。
于越摸了摸他的头发：“好，我们一起给姐姐熬粥，青菜粥怎么样？”
“好，好喝。”于迟乖巧点头。
过了一会，他又说：“粥，小菜。”
“好，给姐姐做两道小菜。”于越柔声道。
接着，他叫停走来走去的陈昭：“你去摘点青菜，再摘些别的，做两个小菜。”
陈昭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直接出门去菜园。
“我也来帮忙。”张文心决定找点活干，搬出瓦罐刷洗。
米袋放在置物架的中层，于越伸手就能够到，他舀出两碗让于迟淘洗，自己则把小灶搬到院里。
陈昭很快就拿着菜回来了，还用衣摆兜了七八根嫩黄瓜和一些线椒。
彼时，粥已经熬上，几人围在灶旁。
陈昭洗完菜，搬出菜板，剁得嘭嘭作响，嘴里还念叨着骂宁谭的话。
粥咕噜咕噜地沸着，青菜碎入锅，米香中夹带了几分清新的蔬菜气味。
“小宝，嫩黄瓜是炒还是凉拌？”陈昭见于迟逐渐变得蔫耷耷的，撑起笑脸逗他。
于迟把脸埋进膝盖，用木棍戳出一个小泥坑。
“小宝。”于越语气严肃。
于迟抬头看了看陈昭，说：“凉拌，姐姐，爱吃。”
“线椒呢？”陈昭继续问。
于迟没吃过线椒，摇了摇头。
“那给小宝做一道酱油辣椒圈。”陈昭扯起笑脸。
他回牛棚的时候撞见江河，问他菜园里除了小黄瓜，还有什么能做小菜。
江河摘了一把线椒给他，顺便教了他一道粤省人爱吃的小菜——酱油辣椒圈。
转身拎着菜板回厨房，他叹了一口气，拍小黄瓜的时候，他下足了力气，拍得汁水横飞。
接着，他放了一小勺盐搅拌均匀，就去准备小料。
蒜瓣切成末，辣椒切成圈，浇上热油，激发香味，搅拌。
“加糖能提鲜。”陈昭回忆于知乐教他的小技巧。
他再倒入酱油和陈醋，料汁放在一旁备用。
紧接着，他把线椒切成圈，蒜切成片，在锅里加入适量酱油和一点糖。
小火煮沸酱油后，他再把辣椒蒜片加入锅里，再次煮沸后盛出。
这时，黄瓜已经腌制了十分钟，倒掉水，再加入料汁拌匀，即可上桌。
粥和小菜摆在桌面，陈醋小黄瓜的酸辣味与酱油辣椒圈的酱香味交织在一起，放在往常足以勾起大家的食欲。
所有人心情正低落，没有任何胃口，坐了很久都没动筷子。
“去厨房把糟泥螺拿出来。”于越拍了拍陈昭的手臂，打破沉默。
陈昭把空碗放在桌面，开坛用干净的勺子舀出半碗。
糟过的泥螺通体透明，壳薄如蝉翼，特殊的糟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尽管泥螺的糟香足以勾起每个人肚子里的馋虫，于迟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但还是没有人动筷。
“姐姐！”于迟惊喜地指向小路。
于越三人往院外看，看见牛车缓缓走近。
“乐乐！”张文心冲上前抱住于知乐。
“姐，饿了吧，赶紧坐下喝粥。”陈昭连忙跑进厨房拿碗筷。
于知乐一看就知道他们没少担心，宽慰道：“往后再有——”
“姐，这种话不兴说。”陈昭着急打断，把粥和小菜一股脑推到她面前，“喝粥，吃菜，三道小菜呢！”
于知乐连声应是，端起碗。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端碗喝粥。
粥熬出了米油，又稠又香。半碗下肚，身体的疲惫消减了几分。
最得于知乐心意的是辣椒圈，被酱油浸透的线椒咸香开胃。
张文心钟爱泥螺，没有停过筷，
她熟练地夹起泥螺，咬碎壳，把肉吸进口，泥螺肉脆嫩可口，让她赞不绝口。
“泥螺配粥，好比肉炒蛋。”她想起这边的一句老话。
陈昭嘻嘻一笑：“那我还是肉炒蛋好。”
于他而言，糟泥螺闻着香，但是吃不惯。
张文心瞪了他一眼。
“还是我做的小黄瓜和酱油辣椒圈香。”陈昭表情欠欠的。
张文心继续嗑泥螺，特意嚼得大声。
“小孩吵架似的。”于知乐被两人的动作逗笑。
一整个早上，所有人的神经都绷得紧，放松吃饱喝足后，疲意上涌，各自回屋休息。
几分钟后，周岳生听到脚步声，睁眼发现于迟领着爬爬出门。
他追了出去，看见他坐在于知乐房门前，整个人已经困到眼皮都撑不起了，小手还扒着门框。
“小宝，姐姐不会再被带走了。”周岳生抱起他。
于迟挣扎着要下地，在他的安抚下抵抗不住睡意。
屋里的于越被疼醒，见小宝不在，撑起身体。
周岳生进门，只见他捂着膝盖，整个人像水里被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