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意思的一场审问，黛色少女一回神，就正对上了上座几人的眼神。
惊恐、审视、唔，这位祁大人的应该是思索。
审视的人先说话了，“刘管事，这位是？”
刘管事还未平复心情，手臂奇怪地舞了一阵。
见少女纹丝不动只好先回话，“启禀林大人，这位是少爷的友人，南玖姑娘，前日来府里借住。”
友人？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肤白如玉，容颜皆绝，气质却淡然沉静，似官家小姐又似方外神女。
宋府少爷宋光堇昨日娶妻，前日还让妙龄友人借住，这其中之意怎能不让人多想。
现在的年轻人，哎！真是胡闹。
被迫听了新婚夫妻两人各自的“趣闻”，林兴安作为长辈，不好多说，惯性端起茶杯，喝茶拖延。
思索多时的祁珩倒开了口，语气莫名，“南玖姑娘，来这里作甚？”
而表面上一直未有动作的南玖，暗下打量祁珩多时，简单两字，“寻人。”
终于喝完茶的林兴安插嘴，“寻何人？”
“一个貌美之人。”南玖一边回答一边分出神瞥开眼看着刘管事，不明所以。
刘管事正借着宽大的袖口手指比划着什么，依旧看不懂。
行礼啊，祖宗。刘管事叹气。
大雍礼法森严，正式场合，民见官需行简礼。
现在宋府审案，不说多正式但也不能随意而为。
只是在场几位除了刘管事谁也没想起这事，毕竟南玖的态度太过自然，傲然而立，仿佛说话就是给在座面子。
“貌美之人？”林兴安的疑问溢于言表，有了南玖的对比，何人还能担得起其口中的貌美。
哦！确实有，林兴安和南玖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旁的祁珩祁大人身上。
前不久被皇帝钦点为状元郎，又被任命为渝西府知府属官的祁珩。
现才十九岁年纪，眉目疏朗，仪质明秀，用貌美形容也不是不可以。
南玖也是如此想的，在宋府待了两天，南玖认为最接近貌美之人这一描述的只能是祁珩了。
“咳咳、这……”
这南玖姑娘以宋家少爷友人名义来宋府寻祁珩，这……
林兴安总觉今日诸事不顺，自己好似又被迫知道一桩“趣闻”。
算了不为难小年轻们，“咳咳，审问之事有了结果，老夫去寻光堇。”
“祁小友，老夫先走一步。刘管事，带路。”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林兴安就率先跨出了门槛。
房间里的人减少，南玖慢慢松了一下脊背，祁珩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
待到只有两人之时，南玖更似轻松许多，卸下端庄的架子。
怪哉！
更怪的是祁珩从看到南玖起，脑海中就混乱得厉害，记忆不断闪动却又记不住什么。
祁珩心底疑虑翻滚，但面上仍是看不出一丝端倪，还保持温和模样，“南玖姑娘，寻到所找之人了吗？”
“还不确认。”南玖自己挑了个座位，正是祁珩对面，颇为炙热地打量着祁珩。
祁珩似丝毫不觉两人对话之间的暗示，眸光平静无波，“那南玖姑娘如何确认是否是所找之人呢？”
问得好，南玖也不知道。南玖第一次下山，业务非常不熟练。
“……祁大人，”南玖考虑许久唤了一声。
“你最近有何需要帮助之处吗？”
一个奇怪的问题，祁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含着冷意，“南玖姑娘，为何这样问？”
“祁某只是路过崇州，受巡抚大人委托前来拜访宋知州，一路顺遂，为何会有需要帮助之处？”
祁珩的神色淡淡，又似真诚求问。
南玖感受到了祁珩的警惕，又觉祁珩说得有理。
难道自己找错人了？祁珩不貌美吗？
不对，那为何祁珩会有巫族信物？是不信任自己吗？应当如此。
南玖的手指在桌面轻叩，青葱玉指，格外好看，而面上怔怔，祁珩从中还瞧出了一股茫然。
罢了，祁珩突然有了良心。
“南玖姑娘，理虽如此，但祁某现确有一困惑之事，若能得人相助自是极好的。”
“不过……”良心存在片刻，祁珩有意识地引出一事。
“祁某现在是逢巡抚之命暂居宋府，宋府恰好此时有意外发生，祁某不得不先解决此事。”
“意外？是指宋知州这事？若解决此事后才能谈其他吗？”
南玖拧了拧眉，祁珩并不信任自己，言下之意无非如此，可若要等宋府的事完结再论其他那要等太久了。
但，南玖也只能等。
“南玖姑娘为何有这种猜测？”
祁珩不肯给出确定答案，面上也不泄露半分消息，心里对南玖的警惕又上升几分。
如若今晨未听错，宋府少爷一早就封锁了内院的消息。
内外院分离，由林兴安和刘管事来审问外院之人，祁珩这个恰好路过之人也被邀请至此，若无错漏，南玖不应知谁出了意外。
南玖稍稍抬眸看一眼祁珩，还未开口，就有人特来解释了。
屋外远远传来稚嫩的呼喊，“南玖姑娘，南玖姑娘！”
随声音走近，十三四岁书童模样的小厮探出头来，“南玖姑娘，你怎么到碧水院来了。”
白净胖乎的小厮打完招呼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人，连忙正了表情，“祁大人安。”
“嗯。”祁珩觑了一眼，看来宋家少爷与南玖确实有旧，小厮都格外热情。
“小书童，何事？”
书童一本正经纠正，“南玖姑娘，奴才叫宋宝。”
“好的，小书童。”
小书童，不，宋宝装成大人模样摇头无奈，突然想起贵客尚在，连忙禀告正事，“祁大人，我家少爷想请南玖姑娘去青云阁一趟。”
祁珩瞧着南玖的样子，不觉自己能做她的主。
“干嘛？”南玖以手撑头，好整以暇。
不知是否是人少的缘故，沉静少了几分，肆意多了些许。
宋宝不理解祁大人为何不回话，只好再问一遍南玖，“南玖姑娘，我家少爷想请你去一趟。”
“知道了，我为何要去，去了作甚？”
宋宝有些懵，请人原来这么难吗？
只好一五一十讲起来龙去脉，“南玖姑娘，你是巫族人，又精通占卜和运道，想必定是巫族有为的巫师。”
“大雍都说南越巫师有三善，卜、医、蛊。”
“我家老爷有些不适，所以想请南玖姑娘前去查看一番。”宋宝言辞恳切，鞠躬作揖以示诚意。
南越巫师在大雍还有如此说法，南玖心里莫名一虚，却对上了祁珩探询的视线。
或许祁珩会信任一个巫师？南玖试探。
“你们相信巫吗？”南玖可知道也有不少大雍人将巫视为洪水猛兽。
等候着的宋宝格外认真回答，“南玖姑娘，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是不信的。”
“但你一见到我和少爷，就说出了我们的来历，并告诉少爷三句卜辞，现在已经应了两个，实在灵验。”
“少爷和我不敢不信，所以还请南玖姑娘救救我家老爷。”
宋宝年纪小，情感丰富，此时含着泪花，南玖都觉得自己在为难人了，“好了别哭了，你家老爷是个长寿命。”
南玖未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转头问起祁珩，“祁大人──你相信巫吗？”
所以南玖知道宋知府出了意外，是因“能掐会算”？
那这光明正大地来宋府寻人也是因为算到什么了吗？
可是与自己又有何关呢？
祁珩将思绪收回，不动声色开口：“南越是大雍的属国，大雍尊敬南越民众的信仰、文化及技术。祁某也如此。”
南玖懂了，巫算信仰，医算技术。祁珩应该也是信的。
“那走吧。”南玖终于起了身，给祁大人展示一下，发出邀请，“祁大人，一起吗？”
祁珩则先向宋宝投去询问的目光，宋宝一阵点头，“祁大人，少爷和林大人也正有意找您。”
宋府不小，是一座三进庭院，从下人所住的碧水院到老爷的青云阁还要走上一盏茶的时间。
不过碎石小路蜿蜒，沿途并无繁杂装饰只有翠竹绿枝点缀。
宋宝走在前，祁珩和南玖走在后面。
南玖没有避让意识，自然而然走在了主位。
祁珩放慢脚步又退了半个身位，正好能将南玖的侧颜印入眼帘，能将南玖与宋宝的对话听个清楚。
“小书童，你为你们少爷工作，月例是多少？”南玖随口问道。
“南玖姑娘，为何有此问？”宋宝脚步不停，欠身回答，“少爷对我很好，每月给我一两月银。”
“算多了吗？”南玖低声喃了一句，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宋宝没多做思考，十分信任南玖知无不言，“若是二等仆人，是一贯钱，若是三等仆人，就是八百文了。”
“那二两银子应当十分丰厚了，”南玖叹了一句。
这林兴安林大人真是好眼力，刚才点出的几个奴才没一个老实的。
就是不知这几人到底与宋家老爷之事有没有关系。
“祁大人──”，南玖问：“你和林大人是几品官，俸禄又是多少呢？”
南玖的这一声唤，打断了祁珩久看之后心中莫名浮起的熟悉感，从昨夜开始至此的昏沉之感又袭来。
啧。
祁珩鲜少生了一丝厌烦，不咸不淡地回复，“祁某属府通判，是正六品官职，林大人属州同知，是从六品官职。”
“至于俸禄，祁某还未正式上任，不得而知。”
“一个六品官，为何会对一州之首的府衙如此熟悉，”南玖兢兢业业地思考，意在尽快解决宋府之事。
“祁大人，你认为宋大人的意外会是林同知干的吗？”
什么？
绕是祁珩心思奇巧，也差点未跟上南玖的路数，能直接将猜想大咧咧说出来吗？
这里可还有宋府下人在。
“南玖姑娘，你可知诬陷朝堂命官会被处何等刑罚？”祁珩眉头微不可查皱起，正言道。
南玖眼睛眨了眨，眼神颇为清澈，明明未做表情，祁珩偏偏读出了些许无辜。
罢了罢了，祁珩撇开脸，不再看南玖。
“祁大人息怒。”走在前的宋宝颠颠赶回。
他将刚才的交流都听在耳里，不过并未多想，宋宝前两天便对南玖姑娘的随性有了解了。
宋宝还解释，“南玖姑娘，不是如此。”
“我家老爷是个顶顶好的官，但对府中经营琐事摸不着头脑。”
“当初老爷刚来崇州上任，夫人病故府中无人坐镇，林大人便好心操持了一段时日，所以林大人会对府中之事如此熟悉。”
“林大人严格，对百姓却格外宽和，常常说笑。连我们不对他行礼他也不会怪罪。但南玖姑娘你也不能这么说他。”
等等，是需要行礼的吗？
南玖眯眼，拦住祁珩，疑惑之意无须多言，“我需要向……嗯，你们……行礼吗？”
惊恐、审视、唔，这位祁大人的应该是思索。
审视的人先说话了，“刘管事，这位是？”
刘管事还未平复心情，手臂奇怪地舞了一阵。
见少女纹丝不动只好先回话，“启禀林大人，这位是少爷的友人，南玖姑娘，前日来府里借住。”
友人？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肤白如玉，容颜皆绝，气质却淡然沉静，似官家小姐又似方外神女。
宋府少爷宋光堇昨日娶妻，前日还让妙龄友人借住，这其中之意怎能不让人多想。
现在的年轻人，哎！真是胡闹。
被迫听了新婚夫妻两人各自的“趣闻”，林兴安作为长辈，不好多说，惯性端起茶杯，喝茶拖延。
思索多时的祁珩倒开了口，语气莫名，“南玖姑娘，来这里作甚？”
而表面上一直未有动作的南玖，暗下打量祁珩多时，简单两字，“寻人。”
终于喝完茶的林兴安插嘴，“寻何人？”
“一个貌美之人。”南玖一边回答一边分出神瞥开眼看着刘管事，不明所以。
刘管事正借着宽大的袖口手指比划着什么，依旧看不懂。
行礼啊，祖宗。刘管事叹气。
大雍礼法森严，正式场合，民见官需行简礼。
现在宋府审案，不说多正式但也不能随意而为。
只是在场几位除了刘管事谁也没想起这事，毕竟南玖的态度太过自然，傲然而立，仿佛说话就是给在座面子。
“貌美之人？”林兴安的疑问溢于言表，有了南玖的对比，何人还能担得起其口中的貌美。
哦！确实有，林兴安和南玖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旁的祁珩祁大人身上。
前不久被皇帝钦点为状元郎，又被任命为渝西府知府属官的祁珩。
现才十九岁年纪，眉目疏朗，仪质明秀，用貌美形容也不是不可以。
南玖也是如此想的，在宋府待了两天，南玖认为最接近貌美之人这一描述的只能是祁珩了。
“咳咳、这……”
这南玖姑娘以宋家少爷友人名义来宋府寻祁珩，这……
林兴安总觉今日诸事不顺，自己好似又被迫知道一桩“趣闻”。
算了不为难小年轻们，“咳咳，审问之事有了结果，老夫去寻光堇。”
“祁小友，老夫先走一步。刘管事，带路。”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林兴安就率先跨出了门槛。
房间里的人减少，南玖慢慢松了一下脊背，祁珩眼尖地发现了这一点。
待到只有两人之时，南玖更似轻松许多，卸下端庄的架子。
怪哉！
更怪的是祁珩从看到南玖起，脑海中就混乱得厉害，记忆不断闪动却又记不住什么。
祁珩心底疑虑翻滚，但面上仍是看不出一丝端倪，还保持温和模样，“南玖姑娘，寻到所找之人了吗？”
“还不确认。”南玖自己挑了个座位，正是祁珩对面，颇为炙热地打量着祁珩。
祁珩似丝毫不觉两人对话之间的暗示，眸光平静无波，“那南玖姑娘如何确认是否是所找之人呢？”
问得好，南玖也不知道。南玖第一次下山，业务非常不熟练。
“……祁大人，”南玖考虑许久唤了一声。
“你最近有何需要帮助之处吗？”
一个奇怪的问题，祁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含着冷意，“南玖姑娘，为何这样问？”
“祁某只是路过崇州，受巡抚大人委托前来拜访宋知州，一路顺遂，为何会有需要帮助之处？”
祁珩的神色淡淡，又似真诚求问。
南玖感受到了祁珩的警惕，又觉祁珩说得有理。
难道自己找错人了？祁珩不貌美吗？
不对，那为何祁珩会有巫族信物？是不信任自己吗？应当如此。
南玖的手指在桌面轻叩，青葱玉指，格外好看，而面上怔怔，祁珩从中还瞧出了一股茫然。
罢了，祁珩突然有了良心。
“南玖姑娘，理虽如此，但祁某现确有一困惑之事，若能得人相助自是极好的。”
“不过……”良心存在片刻，祁珩有意识地引出一事。
“祁某现在是逢巡抚之命暂居宋府，宋府恰好此时有意外发生，祁某不得不先解决此事。”
“意外？是指宋知州这事？若解决此事后才能谈其他吗？”
南玖拧了拧眉，祁珩并不信任自己，言下之意无非如此，可若要等宋府的事完结再论其他那要等太久了。
但，南玖也只能等。
“南玖姑娘为何有这种猜测？”
祁珩不肯给出确定答案，面上也不泄露半分消息，心里对南玖的警惕又上升几分。
如若今晨未听错，宋府少爷一早就封锁了内院的消息。
内外院分离，由林兴安和刘管事来审问外院之人，祁珩这个恰好路过之人也被邀请至此，若无错漏，南玖不应知谁出了意外。
南玖稍稍抬眸看一眼祁珩，还未开口，就有人特来解释了。
屋外远远传来稚嫩的呼喊，“南玖姑娘，南玖姑娘！”
随声音走近，十三四岁书童模样的小厮探出头来，“南玖姑娘，你怎么到碧水院来了。”
白净胖乎的小厮打完招呼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人，连忙正了表情，“祁大人安。”
“嗯。”祁珩觑了一眼，看来宋家少爷与南玖确实有旧，小厮都格外热情。
“小书童，何事？”
书童一本正经纠正，“南玖姑娘，奴才叫宋宝。”
“好的，小书童。”
小书童，不，宋宝装成大人模样摇头无奈，突然想起贵客尚在，连忙禀告正事，“祁大人，我家少爷想请南玖姑娘去青云阁一趟。”
祁珩瞧着南玖的样子，不觉自己能做她的主。
“干嘛？”南玖以手撑头，好整以暇。
不知是否是人少的缘故，沉静少了几分，肆意多了些许。
宋宝不理解祁大人为何不回话，只好再问一遍南玖，“南玖姑娘，我家少爷想请你去一趟。”
“知道了，我为何要去，去了作甚？”
宋宝有些懵，请人原来这么难吗？
只好一五一十讲起来龙去脉，“南玖姑娘，你是巫族人，又精通占卜和运道，想必定是巫族有为的巫师。”
“大雍都说南越巫师有三善，卜、医、蛊。”
“我家老爷有些不适，所以想请南玖姑娘前去查看一番。”宋宝言辞恳切，鞠躬作揖以示诚意。
南越巫师在大雍还有如此说法，南玖心里莫名一虚，却对上了祁珩探询的视线。
或许祁珩会信任一个巫师？南玖试探。
“你们相信巫吗？”南玖可知道也有不少大雍人将巫视为洪水猛兽。
等候着的宋宝格外认真回答，“南玖姑娘，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是不信的。”
“但你一见到我和少爷，就说出了我们的来历，并告诉少爷三句卜辞，现在已经应了两个，实在灵验。”
“少爷和我不敢不信，所以还请南玖姑娘救救我家老爷。”
宋宝年纪小，情感丰富，此时含着泪花，南玖都觉得自己在为难人了，“好了别哭了，你家老爷是个长寿命。”
南玖未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转头问起祁珩，“祁大人──你相信巫吗？”
所以南玖知道宋知府出了意外，是因“能掐会算”？
那这光明正大地来宋府寻人也是因为算到什么了吗？
可是与自己又有何关呢？
祁珩将思绪收回，不动声色开口：“南越是大雍的属国，大雍尊敬南越民众的信仰、文化及技术。祁某也如此。”
南玖懂了，巫算信仰，医算技术。祁珩应该也是信的。
“那走吧。”南玖终于起了身，给祁大人展示一下，发出邀请，“祁大人，一起吗？”
祁珩则先向宋宝投去询问的目光，宋宝一阵点头，“祁大人，少爷和林大人也正有意找您。”
宋府不小，是一座三进庭院，从下人所住的碧水院到老爷的青云阁还要走上一盏茶的时间。
不过碎石小路蜿蜒，沿途并无繁杂装饰只有翠竹绿枝点缀。
宋宝走在前，祁珩和南玖走在后面。
南玖没有避让意识，自然而然走在了主位。
祁珩放慢脚步又退了半个身位，正好能将南玖的侧颜印入眼帘，能将南玖与宋宝的对话听个清楚。
“小书童，你为你们少爷工作，月例是多少？”南玖随口问道。
“南玖姑娘，为何有此问？”宋宝脚步不停，欠身回答，“少爷对我很好，每月给我一两月银。”
“算多了吗？”南玖低声喃了一句，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宋宝没多做思考，十分信任南玖知无不言，“若是二等仆人，是一贯钱，若是三等仆人，就是八百文了。”
“那二两银子应当十分丰厚了，”南玖叹了一句。
这林兴安林大人真是好眼力，刚才点出的几个奴才没一个老实的。
就是不知这几人到底与宋家老爷之事有没有关系。
“祁大人──”，南玖问：“你和林大人是几品官，俸禄又是多少呢？”
南玖的这一声唤，打断了祁珩久看之后心中莫名浮起的熟悉感，从昨夜开始至此的昏沉之感又袭来。
啧。
祁珩鲜少生了一丝厌烦，不咸不淡地回复，“祁某属府通判，是正六品官职，林大人属州同知，是从六品官职。”
“至于俸禄，祁某还未正式上任，不得而知。”
“一个六品官，为何会对一州之首的府衙如此熟悉，”南玖兢兢业业地思考，意在尽快解决宋府之事。
“祁大人，你认为宋大人的意外会是林同知干的吗？”
什么？
绕是祁珩心思奇巧，也差点未跟上南玖的路数，能直接将猜想大咧咧说出来吗？
这里可还有宋府下人在。
“南玖姑娘，你可知诬陷朝堂命官会被处何等刑罚？”祁珩眉头微不可查皱起，正言道。
南玖眼睛眨了眨，眼神颇为清澈，明明未做表情，祁珩偏偏读出了些许无辜。
罢了罢了，祁珩撇开脸，不再看南玖。
“祁大人息怒。”走在前的宋宝颠颠赶回。
他将刚才的交流都听在耳里，不过并未多想，宋宝前两天便对南玖姑娘的随性有了解了。
宋宝还解释，“南玖姑娘，不是如此。”
“我家老爷是个顶顶好的官，但对府中经营琐事摸不着头脑。”
“当初老爷刚来崇州上任，夫人病故府中无人坐镇，林大人便好心操持了一段时日，所以林大人会对府中之事如此熟悉。”
“林大人严格，对百姓却格外宽和，常常说笑。连我们不对他行礼他也不会怪罪。但南玖姑娘你也不能这么说他。”
等等，是需要行礼的吗？
南玖眯眼，拦住祁珩，疑惑之意无须多言，“我需要向……嗯，你们……行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