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点。”邓梓希嘴里说出的话和心里想的孑然相反。
谎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邓梓希有些懊恼，却也来不及补救。
裴延情绪不明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她身上，邓梓希不自地别开头，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好一会没有动静，邓梓希欲盖弥彰地补充：“头好晕。”
裴延短促地笑了一声，邓梓希紧张地揪住衣角。
本以为撒谎即将被揭穿，邓梓希正打算自己厚着脸皮站起来，就听见裴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想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
邓梓希抬头看见裴延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庞，和从前相比并无二样。
她恍然想起，裴延待她，其实是极温柔的。
……
少女背着书包龟速往家的方向走。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邓邓，叫你怎么不应？”
邓梓希转身看见常弈痞气的笑容，他说：“叫你好半天了。”
邓梓希摘下耳机：“抱歉，我戴了耳机，没有听见。”
常弈咧着嘴笑得吊儿郎当：“道什么歉啊，咱都这么熟了，道歉多生分啊。是吧，裴延？”
邓梓希抬眼看向裴延，少年眉毛拧着，不理会常弈的调侃，嗓音很凉：“脚怎么了？”
本来不觉得委屈，被裴延这么一问，邓梓希蓦地红了眼眶。
常弈一懵，摸不着头脑，疯狂给裴延使眼色：这什么情况？
裴延视若无睹，对常弈说：“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下次再说。”
常弈走得十分果断：“行，那我先走了。”
“嗯。”
裴延看着邓梓希没说话。
片刻后少女挪了挪步子，向裴延靠近，然后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疼。”
“扭着了？”裴延低头看她的脚，猜测着问。
“嗯。”邓梓希尽力把眼泪憋回去。
裴延盯着她，慢条斯理说：“我抱你回去，或者背你回去。”
“选一个。”
趴在少年背上的感觉很安心，裴延每一步都迈得很稳。
邓梓希双手换着少年的脖颈，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鼻间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一路上邓梓希用缓慢的声调跟他聊天，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裴延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回应几句。
裴延忽然偏头，说：“受了委屈就和我说。不要憋着。”
邓梓希一怔，鼻头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一眨眼，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砸了下来。
温热的泪珠砸在裴延脖颈上，裴延没逼她开口，只是默默地背着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一眼看穿了她心底的委屈。
……
“醉懵了？”裴延挑眉问。
邓梓希回神，慢吞吞地问：“你能不能背我？”
裴延没说话，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
时隔几年，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已经变成了木质香水味。
成熟，稳重。
邓梓希很轻很轻地将脑袋贴在裴延肩膀上，双手虚虚地环着他。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借着这个拙劣的谎言，之前不敢问的问题终于问出口。
尽管是个无意义的寒暄问题，邓梓希也不敢问。她希望裴延活得开心，但是又怕得到的答案会让她更加愧疚。
“你希望我过得好，还是不好？”裴延步伐平稳，反问道。
邓梓希垂下眼，停顿几秒才回答：“自然是过得好。”
裴延轻笑一声：“嗯，那就过得好。”
-
翌日。
“吃什么呢？”常弈十分不客气地自己换了一双鞋子，晃着车钥匙漫不经心问餐桌上的裴延和顾洵。
没等人搭腔他就先一步把餐食收入眼底，啧了一声：“吃这么清淡？”
裴延咽下口中的白粥，没搭理这句话：“吃点？”
“吃过了。”常弈摇头，拉开一张凳子坐下，随手把车钥匙甩在桌上。
顾洵挑眉：“你怎么出来的？”
最近常弈和他爹因为联姻的事闹得正胶着，常弈死活不松口，常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都低声下气地找了前妻。
这不，昨天中午求着前妻做了个局把常弈骗回去了。
常弈一脸不耐烦：“别提了，费了挺大劲呢。也不知道这老头子一天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不献身就没活路了？”
越想越烦心，常弈眉头紧皱着，干脆起身去外面抽了一根烟。
再回来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老裴，我上回托你办的事咋样了？”
“办好了。”裴延不紧不慢地回答。
常弈请他帮忙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捧一个女艺人，对裴延来说无非一句话的事。
不过这还是头一回常弈请裴延帮这种事，这让他们觉得很稀奇。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常弈笑嘻嘻地说。
顾洵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什么时候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再说吧。”常弈模棱两可地回答，“她俩呢？”
“楼上。”裴延说。
-
“我的帽子呢？”江佳迷迷瞪瞪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正在敷水乳的邓梓希动作一凝，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可能要问问顾洵。”
江佳一下就吓清醒了：“他动我帽子了？！”
邓梓希犹豫着说：“这倒没有，是你自己摘掉的。”
江佳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就听见邓梓希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当着他的面。”
江佳呆愣了三秒，脸上一片空白，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候生无可恋地向床上倒去。
有气无力地感叹：“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不常刷短视频软件的邓梓希当然不明白这个梗什么意思。
“嗯？”
“算了，没什么。”江佳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破罐子破摔道：“看见了就看见了，他还能怎样？”
说是这么说，但是当她走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依旧是那么无可救药的发型时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
江佳为了自己的发型折腾了近半个小时，邓梓已经收拾妥帖了，不急不缓地敲了两下卫生间的门：“佳佳，你饿了吗？要不要先下去吃点东西？”
长时间的尝试没有半点效果，江佳早就不耐烦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素面朝天打开门：“走吧。”
楼下的两位已经吃完了，和常弈坐在沙发上各自捧着一杯茶聊天。
听到下楼的东西，常弈转头，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早啊。”
“早。”
“早。”
“佳佳，你这个发型。”常弈眼神划过江佳的头发，打趣地说：“挺别致的。”
江佳瞪了他一眼。
顾洵放下茶杯，路过常弈时动作幅度较小地踢了他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江佳的发型，神态真诚：“我觉得挺好看的。”
江佳狐疑：“真的？”
顾洵神态自若：“真的。”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句谎话，但江佳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哄到了。
于是乎她也不气了，拉开椅子就坐在邓梓希旁边。
这一套话和动作惹得常弈连连咋舌，掏出手机跟裴延发消息说：“这小子，嘴没白长。难怪他有女朋友。”
裴延看到新来消息，淡淡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糟糕！
这还有个没长嘴的呢。给忘了。
这一整不就像是点他呢么，直接一对一敲打了。
常弈讪讪一笑，也跟着饮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洵给江佳盛了一碗粥，江佳没看见这栋别墅请的阿姨，问：“点的哪的外卖啊？”
顾洵含着笑：“不是点的外卖。”
“裴延煮的。”
江佳差点被呛着，转头看向了邓梓希。
邓梓希也是头一次听说裴延会下厨，送到嘴边的勺子都停住了，略带诧异地看向裴延。
“喝醉了第二天早上吃清淡点比较好。”
裴延眼含笑意，看着邓梓希，微微挑眉：“是吧？”
谎话就这么脱口而出，邓梓希有些懊恼，却也来不及补救。
裴延情绪不明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她身上，邓梓希不自地别开头，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好一会没有动静，邓梓希欲盖弥彰地补充：“头好晕。”
裴延短促地笑了一声，邓梓希紧张地揪住衣角。
本以为撒谎即将被揭穿，邓梓希正打算自己厚着脸皮站起来，就听见裴延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想我抱你回去，还是背你回去？”
邓梓希抬头看见裴延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庞，和从前相比并无二样。
她恍然想起，裴延待她，其实是极温柔的。
……
少女背着书包龟速往家的方向走。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邓邓，叫你怎么不应？”
邓梓希转身看见常弈痞气的笑容，他说：“叫你好半天了。”
邓梓希摘下耳机：“抱歉，我戴了耳机，没有听见。”
常弈咧着嘴笑得吊儿郎当：“道什么歉啊，咱都这么熟了，道歉多生分啊。是吧，裴延？”
邓梓希抬眼看向裴延，少年眉毛拧着，不理会常弈的调侃，嗓音很凉：“脚怎么了？”
本来不觉得委屈，被裴延这么一问，邓梓希蓦地红了眼眶。
常弈一懵，摸不着头脑，疯狂给裴延使眼色：这什么情况？
裴延视若无睹，对常弈说：“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下次再说。”
常弈走得十分果断：“行，那我先走了。”
“嗯。”
裴延看着邓梓希没说话。
片刻后少女挪了挪步子，向裴延靠近，然后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疼。”
“扭着了？”裴延低头看她的脚，猜测着问。
“嗯。”邓梓希尽力把眼泪憋回去。
裴延盯着她，慢条斯理说：“我抱你回去，或者背你回去。”
“选一个。”
趴在少年背上的感觉很安心，裴延每一步都迈得很稳。
邓梓希双手换着少年的脖颈，脑袋轻轻靠在他肩膀上，鼻间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一路上邓梓希用缓慢的声调跟他聊天，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裴延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回应几句。
裴延忽然偏头，说：“受了委屈就和我说。不要憋着。”
邓梓希一怔，鼻头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一眨眼，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砸了下来。
温热的泪珠砸在裴延脖颈上，裴延没逼她开口，只是默默地背着她。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但他还是一眼看穿了她心底的委屈。
……
“醉懵了？”裴延挑眉问。
邓梓希回神，慢吞吞地问：“你能不能背我？”
裴延没说话，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的答案。
时隔几年，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已经变成了木质香水味。
成熟，稳重。
邓梓希很轻很轻地将脑袋贴在裴延肩膀上，双手虚虚地环着他。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借着这个拙劣的谎言，之前不敢问的问题终于问出口。
尽管是个无意义的寒暄问题，邓梓希也不敢问。她希望裴延活得开心，但是又怕得到的答案会让她更加愧疚。
“你希望我过得好，还是不好？”裴延步伐平稳，反问道。
邓梓希垂下眼，停顿几秒才回答：“自然是过得好。”
裴延轻笑一声：“嗯，那就过得好。”
-
翌日。
“吃什么呢？”常弈十分不客气地自己换了一双鞋子，晃着车钥匙漫不经心问餐桌上的裴延和顾洵。
没等人搭腔他就先一步把餐食收入眼底，啧了一声：“吃这么清淡？”
裴延咽下口中的白粥，没搭理这句话：“吃点？”
“吃过了。”常弈摇头，拉开一张凳子坐下，随手把车钥匙甩在桌上。
顾洵挑眉：“你怎么出来的？”
最近常弈和他爹因为联姻的事闹得正胶着，常弈死活不松口，常父气得吹胡子瞪眼，甚至都低声下气地找了前妻。
这不，昨天中午求着前妻做了个局把常弈骗回去了。
常弈一脸不耐烦：“别提了，费了挺大劲呢。也不知道这老头子一天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不献身就没活路了？”
越想越烦心，常弈眉头紧皱着，干脆起身去外面抽了一根烟。
再回来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
“老裴，我上回托你办的事咋样了？”
“办好了。”裴延不紧不慢地回答。
常弈请他帮忙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捧一个女艺人，对裴延来说无非一句话的事。
不过这还是头一回常弈请裴延帮这种事，这让他们觉得很稀奇。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常弈笑嘻嘻地说。
顾洵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什么时候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再说吧。”常弈模棱两可地回答，“她俩呢？”
“楼上。”裴延说。
-
“我的帽子呢？”江佳迷迷瞪瞪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正在敷水乳的邓梓希动作一凝，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可能要问问顾洵。”
江佳一下就吓清醒了：“他动我帽子了？！”
邓梓希犹豫着说：“这倒没有，是你自己摘掉的。”
江佳这口气还没完全松，就听见邓梓希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当着他的面。”
江佳呆愣了三秒，脸上一片空白，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候生无可恋地向床上倒去。
有气无力地感叹：“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不常刷短视频软件的邓梓希当然不明白这个梗什么意思。
“嗯？”
“算了，没什么。”江佳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破罐子破摔道：“看见了就看见了，他还能怎样？”
说是这么说，但是当她走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依旧是那么无可救药的发型时还是忍不住仰天长叹。
江佳为了自己的发型折腾了近半个小时，邓梓已经收拾妥帖了，不急不缓地敲了两下卫生间的门：“佳佳，你饿了吗？要不要先下去吃点东西？”
长时间的尝试没有半点效果，江佳早就不耐烦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素面朝天打开门：“走吧。”
楼下的两位已经吃完了，和常弈坐在沙发上各自捧着一杯茶聊天。
听到下楼的东西，常弈转头，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早啊。”
“早。”
“早。”
“佳佳，你这个发型。”常弈眼神划过江佳的头发，打趣地说：“挺别致的。”
江佳瞪了他一眼。
顾洵放下茶杯，路过常弈时动作幅度较小地踢了他一下，然后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江佳的发型，神态真诚：“我觉得挺好看的。”
江佳狐疑：“真的？”
顾洵神态自若：“真的。”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句谎话，但江佳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被哄到了。
于是乎她也不气了，拉开椅子就坐在邓梓希旁边。
这一套话和动作惹得常弈连连咋舌，掏出手机跟裴延发消息说：“这小子，嘴没白长。难怪他有女朋友。”
裴延看到新来消息，淡淡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糟糕！
这还有个没长嘴的呢。给忘了。
这一整不就像是点他呢么，直接一对一敲打了。
常弈讪讪一笑，也跟着饮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
顾洵给江佳盛了一碗粥，江佳没看见这栋别墅请的阿姨，问：“点的哪的外卖啊？”
顾洵含着笑：“不是点的外卖。”
“裴延煮的。”
江佳差点被呛着，转头看向了邓梓希。
邓梓希也是头一次听说裴延会下厨，送到嘴边的勺子都停住了，略带诧异地看向裴延。
“喝醉了第二天早上吃清淡点比较好。”
裴延眼含笑意，看着邓梓希，微微挑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