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这天傍晚茹果从超市大采购回家，刚拧着大袋小袋走出电梯，看到门口站着陈衍生和一位打扮时尚，身材清瘦的中年妇女。茹果有些纳闷，陈衍生平时很少在这个时间段回家，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对面这个女人又是谁？他家亲戚吗？说到陈衍生的亲戚，茹果还真的从没听到他提到过。
只见陈衍生一脸不耐烦，女人神色悲哀地注视着她。陈衍生冷冰冰地对她说道：“这就是我家，以后不要去公司找我，永远别找我最好。沈朝暮，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瞎了，在公司里被你一影响，我控住不住自己会做些什么事，有损我在公司的形象。”
“生儿，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声音颤抖说道。
妈妈？那次杨招儿子的周岁生日宴上他不是说他爸妈都死了吗？茹果听到两人的对话话想着。
这时女人走向前向前靠近陈衍生，两只手一起碰到陈衍生那只没有拿盲杖的手。没想到，陈衍生立马反应激烈，往后退了好多步，他很厌恶她的触碰。“你别碰我，我没妈，我妈在我心里面早死了。”
之后，便是冗长的沉默，茹果想着自己站在旁边偷听了这么久，有必要去打破一下这种尴尬局面，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她还是有必要替两人解解围。
茹果走向陈衍生这边，朝沈朝暮笑了笑，问道：“衍生，家里来客人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坐坐？”
“不用！” “不用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生儿，这位是？” 沈朝暮好奇地打量着茹果问道。
“哦，这次你既然看到了她，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是我女朋友茹果，这下你是不是不用再担心瞎了的我后身无望。不像你，茹果是不会因为我瞎抛弃我。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些怜悯心，在我这无效，我听着就恶心。” 茹果不太明白平时和人打交道时八面玲珑的陈衍生，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句句扎人，况且对方那人看着和他关系也不一般。茹果这会儿走近之后，又仔细看了看沈朝暮，陈衍生还真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朝暮似乎都已经被陈衍生这样说习惯了，反而欣慰地看着她。茹果尴尬又带点歉意地朝她又笑了笑，虽然她还不太了解实情，但面对长辈她终归是不能表现得和陈衍生一个态度。
“你好，茹小姐。” 她又对陈衍生说：“生儿，那我就放心了。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茹果看到沈朝暮眼中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开。茹果看着她坐上电梯后，对陈衍生说：“她已经走了，衍生。” 陈衍生紧绷着的状态这才得到一点松弛 ，茹果因为两只手都被购物袋占领着，想着家门口的这片地陈衍生也熟悉，就没去牵他。不知他是因为刚刚那人完全慌了神，还是现在有点心不在焉，陈衍生竟然走偏了方向。茹果连忙把购物袋放在门旁边，去牵引他，说着：“怎么在家门口都迷路呀。”
“你瞎一个试试! ” 陈衍生没好气地说，茹果委屈地耸耸肩。
走进屋后，茹果也把购物袋全部提了进来，她问他：“你吃饭了吗?” 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有。不想吃。” 陈衍生径直走到他的酒柜那边，取了一瓶红酒，正在找酒杯，“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茹果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嗯，我去拿冰。”
茹果提着刚放满冰块的小冰桶回来时，看到衍生已经把酒瓶和酒杯放在客厅茶几上，酒已经被打开，每支杯里面到了适量的酒，陈衍生坐在一个沙发上，背靠沙发，闭目养神，沙发包裹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
茹果把冰桶放在茶几上，陈衍生睁开眼睛说道：“再等等，再醒五分钟。我那个帮忙少加点冰，茹。”
“嗯。” 陈衍生比较懂酒，所以喝酒时对酒的口感和品质要求比较高。“要不喝点之后，你先去睡会，晚上陪我出去吃个饭？” 茹果看陈衍生这么疲惫，便建议道。
“这是瓶好酒，抓紧时间喝才是珍视它，喝不完多浪费。” 显然，陈衍生今天下定决心要解决完它。
时间差不多了，茹果在他酒杯里加了很少量的冰块，主要帮助降温，在她杯子加得比较多，她喜欢淡点的。她把酒杯递到他手上，陈衍生接过之后轻声说了声谢谢。
陈衍生端着酒杯慢慢饮着，一会他开口说道：“能陪我聊聊天吗？茹。”
“你想聊什么呢。” 陈衍生心情不好，茹果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她不太会安慰人。
“你不用说什么，听我讲吧。”
“嗯。”
“刚刚那人叫沈朝暮，她是我亲生母亲。” 她的名字，茹果已经亲耳听见他直呼过。
她的名字，茹果已经亲耳听见他直呼过。“你之前不是给我说你爸妈不在了吗？ ”
“沈朝暮作为我母亲，已经在我心中早死了。是她率先抛弃我的。”陈衍生说道这事表情痛苦，报复式地将杯中的红酒就一饮而尽，起身去摸红酒瓶。
“我来吧，不过你还是慢点喝。喝急了对身体不好。” 茹果为他续上酒，再加了少量冰块。
“我8岁以前都是家庭和睦，家里条件还算不错。8岁那年父亲患癌，之后便是漫长又痛苦的治疗道路。沈朝暮这人从一开始就担心她之后会吃很多苦，爸爸会连累她以后的日子。她当初嫁给我爸就是看上了他家条件不错，我爸一直都对她疼爱有加。爸爸刚一确诊，她就二话不说地消失了。抛弃了爸爸，也抛弃了我。” 茹果听了很难过，想不到陈衍生小时候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接下来陈衍生说的话更是让茹果有点理解他性格的成因，以前他的很多行为追根溯源到他的过往经历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爸爸本身求生意识薄弱，他一直都深爱着沈朝暮，她的离开对爸爸来说就是致命一击，爸爸更加郁郁寡欢。爷爷奶奶想方设法带着爸爸治病。癌症几乎花光了他一生的积蓄，一年半之后爸爸走了。”陈衍生声音哽咽，他为了掩饰又急忙吞了几口酒，希望借着酒缓和一下。茹果靠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此时无声胜有声。陈衍生坐着的单人沙发包裹了他，也将他和她的距离隔着，茹果无法太贴近他。“爸爸的葬礼上我还一直期待沈朝暮能出现，我那时每天都想见到她。沈朝暮怎么可能出现和我见面，见到我就意味着她要对我负责，我就是她的拖油瓶，这直接会影响她后来的生活质量。” 陈衍生摸到酒瓶给自己的杯子中加酒，这次连冰块也没加，茹果看了一眼冰桶，里面的冰块都融化了。而她自己杯中的酒只喝了一半。
“所以你后来都是爷爷奶奶扶养？”
“嗯嗯，他们白发人送完黑发人后，开始含辛茹苦扶养我。虽然两位都有退休金，但为了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和教育，爷爷又重新回到学校，操劳过度累坏了身子，在我刚开始创业时，爷爷走了，过了两年奶奶也因为过度思念爷爷随他而去。没能好好孝敬二老，是我目前为止最大的遗憾，只怪当时我能力不够，分身乏术。”
茹果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慌得心都碎了，她没想到过往的陈衍生居然承受了这么多，之后还能坦然面对。她根据她和陈衍生认识那年的时间推断了一下，其实距离奶奶不在世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想着能早些年认识他就好了，起码能够好好陪陪他。他能够主动向她说这些不为人知，心痛不已的过往，说明已经足够信任她了。
“谢谢和我说这些，衍生。” 茹果难受得憋着一口气听他讲话，说出话时，声音都嘶哑了。
陈衍生摸到茶几，放稳酒杯，摸了摸她的手，很凉。苦涩一笑说道：“我很惨是不是？”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茹果想着但又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接着又说：“我有时会想这些爱我的人是不是在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我现在的顺风顺水，除了眼瞎。” 说着向前去探酒杯，茹果抢先一步说：“杯子里面没酒了，我给加，要加冰吗？”
他摇摇头，茹果便没去厨房加冰。直接倒了递到他手边。
茹果也喝了口酒，借着醉意壮胆问道：“那你和她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沈朝暮毕竟是长辈她不能直呼其名，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妈妈”二字，刚刚他已经反感得失态了。
只见陈衍生一脸不耐烦，女人神色悲哀地注视着她。陈衍生冷冰冰地对她说道：“这就是我家，以后不要去公司找我，永远别找我最好。沈朝暮，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瞎了，在公司里被你一影响，我控住不住自己会做些什么事，有损我在公司的形象。”
“生儿，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声音颤抖说道。
妈妈？那次杨招儿子的周岁生日宴上他不是说他爸妈都死了吗？茹果听到两人的对话话想着。
这时女人走向前向前靠近陈衍生，两只手一起碰到陈衍生那只没有拿盲杖的手。没想到，陈衍生立马反应激烈，往后退了好多步，他很厌恶她的触碰。“你别碰我，我没妈，我妈在我心里面早死了。”
之后，便是冗长的沉默，茹果想着自己站在旁边偷听了这么久，有必要去打破一下这种尴尬局面，不管实际情况怎么样，她还是有必要替两人解解围。
茹果走向陈衍生这边，朝沈朝暮笑了笑，问道：“衍生，家里来客人了？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坐坐？”
“不用！” “不用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生儿，这位是？” 沈朝暮好奇地打量着茹果问道。
“哦，这次你既然看到了她，我也可以告诉你，这是我女朋友茹果，这下你是不是不用再担心瞎了的我后身无望。不像你，茹果是不会因为我瞎抛弃我。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些怜悯心，在我这无效，我听着就恶心。” 茹果不太明白平时和人打交道时八面玲珑的陈衍生，怎么现在说起话来句句扎人，况且对方那人看着和他关系也不一般。茹果这会儿走近之后，又仔细看了看沈朝暮，陈衍生还真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
沈朝暮似乎都已经被陈衍生这样说习惯了，反而欣慰地看着她。茹果尴尬又带点歉意地朝她又笑了笑，虽然她还不太了解实情，但面对长辈她终归是不能表现得和陈衍生一个态度。
“你好，茹小姐。” 她又对陈衍生说：“生儿，那我就放心了。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茹果看到沈朝暮眼中强忍着泪水，转身离开。茹果看着她坐上电梯后，对陈衍生说：“她已经走了，衍生。” 陈衍生紧绷着的状态这才得到一点松弛 ，茹果因为两只手都被购物袋占领着，想着家门口的这片地陈衍生也熟悉，就没去牵他。不知他是因为刚刚那人完全慌了神，还是现在有点心不在焉，陈衍生竟然走偏了方向。茹果连忙把购物袋放在门旁边，去牵引他，说着：“怎么在家门口都迷路呀。”
“你瞎一个试试! ” 陈衍生没好气地说，茹果委屈地耸耸肩。
走进屋后，茹果也把购物袋全部提了进来，她问他：“你吃饭了吗?” 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有。不想吃。” 陈衍生径直走到他的酒柜那边，取了一瓶红酒，正在找酒杯，“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茹果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嗯，我去拿冰。”
茹果提着刚放满冰块的小冰桶回来时，看到衍生已经把酒瓶和酒杯放在客厅茶几上，酒已经被打开，每支杯里面到了适量的酒，陈衍生坐在一个沙发上，背靠沙发，闭目养神，沙发包裹住了他的大半个身子。
茹果把冰桶放在茶几上，陈衍生睁开眼睛说道：“再等等，再醒五分钟。我那个帮忙少加点冰，茹。”
“嗯。” 陈衍生比较懂酒，所以喝酒时对酒的口感和品质要求比较高。“要不喝点之后，你先去睡会，晚上陪我出去吃个饭？” 茹果看陈衍生这么疲惫，便建议道。
“这是瓶好酒，抓紧时间喝才是珍视它，喝不完多浪费。” 显然，陈衍生今天下定决心要解决完它。
时间差不多了，茹果在他酒杯里加了很少量的冰块，主要帮助降温，在她杯子加得比较多，她喜欢淡点的。她把酒杯递到他手上，陈衍生接过之后轻声说了声谢谢。
陈衍生端着酒杯慢慢饮着，一会他开口说道：“能陪我聊聊天吗？茹。”
“你想聊什么呢。” 陈衍生心情不好，茹果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她不太会安慰人。
“你不用说什么，听我讲吧。”
“嗯。”
“刚刚那人叫沈朝暮，她是我亲生母亲。” 她的名字，茹果已经亲耳听见他直呼过。
她的名字，茹果已经亲耳听见他直呼过。“你之前不是给我说你爸妈不在了吗？ ”
“沈朝暮作为我母亲，已经在我心中早死了。是她率先抛弃我的。”陈衍生说道这事表情痛苦，报复式地将杯中的红酒就一饮而尽，起身去摸红酒瓶。
“我来吧，不过你还是慢点喝。喝急了对身体不好。” 茹果为他续上酒，再加了少量冰块。
“我8岁以前都是家庭和睦，家里条件还算不错。8岁那年父亲患癌，之后便是漫长又痛苦的治疗道路。沈朝暮这人从一开始就担心她之后会吃很多苦，爸爸会连累她以后的日子。她当初嫁给我爸就是看上了他家条件不错，我爸一直都对她疼爱有加。爸爸刚一确诊，她就二话不说地消失了。抛弃了爸爸，也抛弃了我。” 茹果听了很难过，想不到陈衍生小时候还经历了这么多事，接下来陈衍生说的话更是让茹果有点理解他性格的成因，以前他的很多行为追根溯源到他的过往经历似乎都能说得通了。
“爸爸本身求生意识薄弱，他一直都深爱着沈朝暮，她的离开对爸爸来说就是致命一击，爸爸更加郁郁寡欢。爷爷奶奶想方设法带着爸爸治病。癌症几乎花光了他一生的积蓄，一年半之后爸爸走了。”陈衍生声音哽咽，他为了掩饰又急忙吞了几口酒，希望借着酒缓和一下。茹果靠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此时无声胜有声。陈衍生坐着的单人沙发包裹了他，也将他和她的距离隔着，茹果无法太贴近他。“爸爸的葬礼上我还一直期待沈朝暮能出现，我那时每天都想见到她。沈朝暮怎么可能出现和我见面，见到我就意味着她要对我负责，我就是她的拖油瓶，这直接会影响她后来的生活质量。” 陈衍生摸到酒瓶给自己的杯子中加酒，这次连冰块也没加，茹果看了一眼冰桶，里面的冰块都融化了。而她自己杯中的酒只喝了一半。
“所以你后来都是爷爷奶奶扶养？”
“嗯嗯，他们白发人送完黑发人后，开始含辛茹苦扶养我。虽然两位都有退休金，但为了给我提供更好的生活和教育，爷爷又重新回到学校，操劳过度累坏了身子，在我刚开始创业时，爷爷走了，过了两年奶奶也因为过度思念爷爷随他而去。没能好好孝敬二老，是我目前为止最大的遗憾，只怪当时我能力不够，分身乏术。”
茹果震惊得说不出一个字，慌得心都碎了，她没想到过往的陈衍生居然承受了这么多，之后还能坦然面对。她根据她和陈衍生认识那年的时间推断了一下，其实距离奶奶不在世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她想着能早些年认识他就好了，起码能够好好陪陪他。他能够主动向她说这些不为人知，心痛不已的过往，说明已经足够信任她了。
“谢谢和我说这些，衍生。” 茹果难受得憋着一口气听他讲话，说出话时，声音都嘶哑了。
陈衍生摸到茶几，放稳酒杯，摸了摸她的手，很凉。苦涩一笑说道：“我很惨是不是？”
何止一个惨字了得！茹果想着但又不敢说也不能说。
他接着又说：“我有时会想这些爱我的人是不是在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我现在的顺风顺水，除了眼瞎。” 说着向前去探酒杯，茹果抢先一步说：“杯子里面没酒了，我给加，要加冰吗？”
他摇摇头，茹果便没去厨房加冰。直接倒了递到他手边。
茹果也喝了口酒，借着醉意壮胆问道：“那你和她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沈朝暮毕竟是长辈她不能直呼其名，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妈妈”二字，刚刚他已经反感得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