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茹果在客厅站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刚刚那几句话是不是有点过了,她一定不会质疑陈衍生对她的感情。茹果走进卧室,看见陈衍生正在她的走入式衣柜中挂衣服。她霸占了他家的大部分衣柜,同时也为他空出了自己家里面的一部分衣柜空间。陈衍生必须要点他的衣物空间,要不然在一堆茹果的衣服里面找他的,对他这样一个盲人来说简直是个艰巨的任务。他当然不想冒险暴露自己的无助。陈衍生听到了茹果走过来的动静,并未停止动作,刚好挂完了衣服。他走进卫浴室里面摆放自己的洗漱用品,茹果已经为他腾出了一些地方。这些事他必须得一件件亲力亲为,要不然找起来东西来会很痛苦,他也不想任何小事都麻烦她。茹果看着他忙碌缓慢的动作,问道:“真生气了?衍生。”
“没有。”
“我才不信呢,你就是嘴硬,爱生闷气。”
“对对对,我生闷气了。”被茹果这样挑刺,陈衍生无可奈何地说,他不想在生不生气这样问题上过分纠缠。
“生我的气吗,气我不该和孟轲一起去那边?”茹果不依不饶,其实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太清楚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没有。” 陈衍生又走到衣柜旁,用脚探了探地上的行李袋,摸着捡起,放在衣柜隔板上时,淡淡吐出两个字。
“那你气什么?”茹果觉得奇怪。
“我气我自己。行了吧。”被茹果这样问来问去,陈衍生一下子忘了自己进来时把文件放在了哪儿,他记得是放在床头柜,可是床头柜摸了个遍也没摸到。
茹果拿起落在枕头上的纸碰了碰他的手,说道:“为什么要气自己。”
陈衍生叹了口气,把东西还是放在床头柜上,方便一会睡前在床上躺着摸着看看。“我气自己没许孟轲那本事。他的事情你总会答应他。我对你说什么,你从来都不听。”
“我有这样吗?”茹果疑惑地说道。
“嗯,什么都喜欢和我反着来,让我生气。”陈衍生这会儿终于不再忙活了,转身面对跟来站在他身后的茹果,认真说道。
茹果望着他严肃的神情,开始回想并反省是不是真有此事。她实在想不起来任何相关细节,说道:“那是因为孟轲是向我寻求帮助,你又没要我帮你。而且要是真有你说的这种情况,一定是你气我在先,我是在跟你赌气,心里面肯定不是真想和你反着来。”
“那就别说了吧,我说你一句话,你可以说我十句话。反正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你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的事我管了你也不会听。”陈衍生把“弟弟”二字说得尤其重。茹果看着他一副负屈衔冤的吃醋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嘬了一口,故意腻歪着嗓子说道:“好了好了,别这样生气了嘛。以后我真这样,你直接指出来。我保证不惹你生气。再说我也没觉得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帮你呀。”
“我时时刻刻需要你帮助,离开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陈衍生说出了他自己听了都倍感矫情,起鸡皮疙瘩的话。
茹果立马夸张地干呕几声,“那哪天我出意外死了,你一定要追着我的步伐,随我而去。要不然我在阴曹地府等不到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跑上来折磨你。”
陈衍生还真思考了一会后,认真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哼~ 我才不信呢,就怕你像《胭脂扣》的十三少那样。” 这部电影他陪着她一起看过,不过再看之前茹果就按照原版小说给陈衍生讲过一遍,这样他听电影的时候就不会无聊了。
陈衍生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你,我还没死呢,你这卦也变得太快了吧。” 茹果气得轻咬了他一口。
对于许孟轲和秦梦的这段感情,其实早在茹果跟陈衍生讲时,他就点评过。用陈衍生的话来说就是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抵抗未知的风险。这话说得冷是冷了点,却很现实。
茹果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再网上订好来去的机票,受疫情影响,机票的价格尤其是回来的票价翻了好几番。这对茹果来说其实也算不了太多,只是对于省吃俭用的许孟轲来说一定是一大笔开支。要不是顾及他的自尊,她也就会帮他把机票钱出了。许孟轲那边也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他在世景里工作一直都是最勤勤恳恳的,即使是在这几年的学习中,他都会保证正常要求的工作小时数。好在世景的女老板人也不错,一直对员工都很宽容,不管是他之前在清大学习还是这次请长假她都答应得很爽快。
签证,机票,核酸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乘飞机直达美国加州旧金山,一路辗转,茹果带着许孟轲来到位于湾区南部帕罗奥多市境内的斯坦福大学。一切就如同许孟轲在去之前所说,他只想在那所学校里面感受一下,茹果就带着他在校园里面转了几天。许孟轲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许在秦梦提出分手之后的那段时间,他的情绪便已经独自消耗殆尽了,茹果心中这样猜想着。
在回程的飞机上,茹果问他,这几天体验的感受如何。许孟轲摇摇头,他的体验感糟糕透了。
虽然他平时有在学习英语,可是从未真正地和讲英语母语的人说过话,在这儿他不仅是个瞎子,还变成了聋子哑巴。他越是听着茹果用流利的英语和当地人交流,身体里面那股自卑的血液就翻滚得越汹涌,这让他更为清醒地认识到他和茹果,和秦梦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够认识她们已经是此生有幸了。
美国人吃的那些食物,他完全不习惯,他还是习惯在世景里面阿姨帮他们这些盲人们,分装在饭碗里面的饭菜,又方便又可口。他又想起了秦梦做的饭菜,在他们同居的第一个夏天,秦梦就放出过豪言壮志,一定要把他喂好。他当时听了她的话还挺委屈地说自己又不是她的阿猫阿狗。不过秦梦也确实做到了,她在做饭方面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做好饭之后,在餐桌上秦梦都是为他细心夹菜,从来不会把菜一股脑全部夹在他碗中,而是为他夹一种菜并告知他,等他吃完之后再夹另一种菜。他当时告诉过秦梦让她不要这么麻烦,可以给他多夹几个菜,秦梦反问道这样会串味呀。串味?他从未想到过这个词。他从小就是那样吃到大的,这样对他对身边人来说都是最省事的,至于饭菜口味他也没觉得难吃。他把他的经历和想法如实告诉了她。那天半夜,她突然抱住他轻声啜泣起来,她心疼地说只要有她在她都不会让他那样吃饭。这样好的秦梦,怎么最后分开时是那么不留余地的如此决绝。许孟轲想到这心如刀绞般疼痛。
至于那些需要看得那些景和物,更是离他遥远,他也无从定论。陌生的声音和气味酝酿出一种恐惧的窒息感在异国他乡裹挟着他。好在按照计划只需要待几天就可以逃离。
“小茹姐,我真不明白,美国这个地方有什么好,那么多人赶着抢着要来这儿。” 他对茹果说。
“甲之蜜糖,乙之□□吧!”
“没有。”
“我才不信呢,你就是嘴硬,爱生闷气。”
“对对对,我生闷气了。”被茹果这样挑刺,陈衍生无可奈何地说,他不想在生不生气这样问题上过分纠缠。
“生我的气吗,气我不该和孟轲一起去那边?”茹果不依不饶,其实直到现在她都还不太清楚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没有。” 陈衍生又走到衣柜旁,用脚探了探地上的行李袋,摸着捡起,放在衣柜隔板上时,淡淡吐出两个字。
“那你气什么?”茹果觉得奇怪。
“我气我自己。行了吧。”被茹果这样问来问去,陈衍生一下子忘了自己进来时把文件放在了哪儿,他记得是放在床头柜,可是床头柜摸了个遍也没摸到。
茹果拿起落在枕头上的纸碰了碰他的手,说道:“为什么要气自己。”
陈衍生叹了口气,把东西还是放在床头柜上,方便一会睡前在床上躺着摸着看看。“我气自己没许孟轲那本事。他的事情你总会答应他。我对你说什么,你从来都不听。”
“我有这样吗?”茹果疑惑地说道。
“嗯,什么都喜欢和我反着来,让我生气。”陈衍生这会儿终于不再忙活了,转身面对跟来站在他身后的茹果,认真说道。
茹果望着他严肃的神情,开始回想并反省是不是真有此事。她实在想不起来任何相关细节,说道:“那是因为孟轲是向我寻求帮助,你又没要我帮你。而且要是真有你说的这种情况,一定是你气我在先,我是在跟你赌气,心里面肯定不是真想和你反着来。”
“那就别说了吧,我说你一句话,你可以说我十句话。反正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你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的事我管了你也不会听。”陈衍生把“弟弟”二字说得尤其重。茹果看着他一副负屈衔冤的吃醋模样,忍不住踮起脚在他脸上轻轻嘬了一口,故意腻歪着嗓子说道:“好了好了,别这样生气了嘛。以后我真这样,你直接指出来。我保证不惹你生气。再说我也没觉得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帮你呀。”
“我时时刻刻需要你帮助,离开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陈衍生说出了他自己听了都倍感矫情,起鸡皮疙瘩的话。
茹果立马夸张地干呕几声,“那哪天我出意外死了,你一定要追着我的步伐,随我而去。要不然我在阴曹地府等不到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跑上来折磨你。”
陈衍生还真思考了一会后,认真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哼~ 我才不信呢,就怕你像《胭脂扣》的十三少那样。” 这部电影他陪着她一起看过,不过再看之前茹果就按照原版小说给陈衍生讲过一遍,这样他听电影的时候就不会无聊了。
陈衍生笑了笑,说道:“听你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能。”
“你看你,我还没死呢,你这卦也变得太快了吧。” 茹果气得轻咬了他一口。
对于许孟轲和秦梦的这段感情,其实早在茹果跟陈衍生讲时,他就点评过。用陈衍生的话来说就是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抵抗未知的风险。这话说得冷是冷了点,却很现实。
茹果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再网上订好来去的机票,受疫情影响,机票的价格尤其是回来的票价翻了好几番。这对茹果来说其实也算不了太多,只是对于省吃俭用的许孟轲来说一定是一大笔开支。要不是顾及他的自尊,她也就会帮他把机票钱出了。许孟轲那边也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他在世景里工作一直都是最勤勤恳恳的,即使是在这几年的学习中,他都会保证正常要求的工作小时数。好在世景的女老板人也不错,一直对员工都很宽容,不管是他之前在清大学习还是这次请长假她都答应得很爽快。
签证,机票,核酸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乘飞机直达美国加州旧金山,一路辗转,茹果带着许孟轲来到位于湾区南部帕罗奥多市境内的斯坦福大学。一切就如同许孟轲在去之前所说,他只想在那所学校里面感受一下,茹果就带着他在校园里面转了几天。许孟轲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许在秦梦提出分手之后的那段时间,他的情绪便已经独自消耗殆尽了,茹果心中这样猜想着。
在回程的飞机上,茹果问他,这几天体验的感受如何。许孟轲摇摇头,他的体验感糟糕透了。
虽然他平时有在学习英语,可是从未真正地和讲英语母语的人说过话,在这儿他不仅是个瞎子,还变成了聋子哑巴。他越是听着茹果用流利的英语和当地人交流,身体里面那股自卑的血液就翻滚得越汹涌,这让他更为清醒地认识到他和茹果,和秦梦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能够认识她们已经是此生有幸了。
美国人吃的那些食物,他完全不习惯,他还是习惯在世景里面阿姨帮他们这些盲人们,分装在饭碗里面的饭菜,又方便又可口。他又想起了秦梦做的饭菜,在他们同居的第一个夏天,秦梦就放出过豪言壮志,一定要把他喂好。他当时听了她的话还挺委屈地说自己又不是她的阿猫阿狗。不过秦梦也确实做到了,她在做饭方面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了。做好饭之后,在餐桌上秦梦都是为他细心夹菜,从来不会把菜一股脑全部夹在他碗中,而是为他夹一种菜并告知他,等他吃完之后再夹另一种菜。他当时告诉过秦梦让她不要这么麻烦,可以给他多夹几个菜,秦梦反问道这样会串味呀。串味?他从未想到过这个词。他从小就是那样吃到大的,这样对他对身边人来说都是最省事的,至于饭菜口味他也没觉得难吃。他把他的经历和想法如实告诉了她。那天半夜,她突然抱住他轻声啜泣起来,她心疼地说只要有她在她都不会让他那样吃饭。这样好的秦梦,怎么最后分开时是那么不留余地的如此决绝。许孟轲想到这心如刀绞般疼痛。
至于那些需要看得那些景和物,更是离他遥远,他也无从定论。陌生的声音和气味酝酿出一种恐惧的窒息感在异国他乡裹挟着他。好在按照计划只需要待几天就可以逃离。
“小茹姐,我真不明白,美国这个地方有什么好,那么多人赶着抢着要来这儿。” 他对茹果说。
“甲之蜜糖,乙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