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晚上，秦梦洗完澡后，拿起手机，忍不住在浏览器上搜索了一下许孟轲的名字。果然，大篇幅的报道都是关于清连大学破格录取了首位盲人研究生，然后再是少部分的后续盛美又聘用了首位盲人心理咨询师，很少有人去关注他为盲人群体做过哪些事，去关注这一切其实是他的实力所得，即便是关注了也仅仅只是一笔带过。报道中会附带着几张他的照片，有带着黑色墨镜的，也有带着义眼未带墨镜的，照片中的他表情并不轻松。许孟轲不喜欢拍照，以前她拉着他自拍合照时，他为了讨女友欢心，不会拒绝，但他的表情总是非常局促。她反而为此很生气，闹脾气，他见状安慰她，他说自己经常会有很多不雅观的盲态，不适合拍照，他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没办法管理。她听了很委屈，不是为自己，为孟轲感到委屈，他明明动态的时候是帅的，帅得很自然，以至于别人根本就不会注意他的眼睛问题。秦梦还找到了一个视频，视频中的他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感谢之辞，动态的他真的比静态的自然了很多，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很紧张。秦梦又专门看了一眼报道和视频的评论，一部分是夸他励志，一部分是夸他帅，更有甚者，有人说真心疼小瞎子帅哥，想给他生孩子。秦梦看得心里直犯酸，还生孩子，哼，看不见不认识都这么有魅力，看得见认识了那还得了！
秦梦忿忿地将手机关机，闭眼睡觉前她想着，就这几天吧，找个时机去他的咨询室找他聊聊，她必须得解开心中最后的那个疑惑，关于许孟轲女朋友的事。秦梦也不奢求他还爱她，她弄清楚他的一切现状后，一定不会干扰他。
只是令秦梦没想到的是，没等她去找许孟轲，他倒是主动找过来了，而且还是带着情绪过来的。
第二天中午，秦梦打算先整理完客户信息之后，再吃饭休息。突然，咨询室的敲门声响起，中午是休息时间不可能是客户在敲门，应该是关系不错的女同事约她一起去吃午饭。于是，秦梦头也没抬，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大声说着：“请进！” 敲门的人似乎没听见，继续敲着，秦梦继续说着：“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 秦梦说话时，敲门声停止了，似乎在听她说话，秦梦话音刚落，敲门声又响起，明显是故意在敲，一点进来的意思都没有。秦梦被这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惹烦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拉开门的一瞬间，秦梦愣住，“许孟轲！？”
许孟轲带着墨镜，拄着盲杖站在门外，听到秦梦叫他的名字，面部也无任何波动。秦梦只感觉他周身气压非常低沉，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有什么事吗？孟轲。” 秦梦见许孟轲迟迟不开口，主动发问。
“你为什么要找小茹姐问我的事，我在盛美你肯定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要去问别人？” 许孟轲强压着怒气问着。
“进里面来聊聊。” 秦梦边说边把许孟轲拉进来，关上门，又拉着他，说：“坐着聊聊，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一直不敢跟你说话，孟轲。”
许孟轲并没让秦梦拉动他，他进来之后，就站着不动，他讨厌这种一头雾水被人拉着走动的感觉，况且这人还是秦梦，现在还是他和她5年之后初次见面。他现在不能败下阵来，他是来质问她并明确表明自己态度的。“不用了，回答我刚刚的问题，秦梦。” 许孟轲的言语正如秦梦所料想的一样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问你，你应该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所以我就问了小茹姐。”
“感触如何？” 许孟轲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即使秦梦说话，他也没侧头。
“越来越优秀了你，孟轲。”
“再优秀也不过是在别人的怜悯和同情的基础上获取的。”
“孟轲，你没必要这样说自己，我说的是真心话。”
“那你应该很失望吧，我没有因为你一蹶不振，没有变得平平无奇。毕竟当初你就是嫌弃我没有实力承担你的未来，直接走了。”
“我从来没往你说的这方面想。”
没想？她所指的是前者还是后者，许孟轲不喜欢别人含糊不清的言语，本来他就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靠听，连听到的话他都得琢磨里面的潜台词，这是他所反感的。秦梦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令他完全失态。
“那你往哪方面想？秦梦！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离开了5年了还要回来，回来了还要来监视我，你来这儿也来了快三个月了吧，有个瞎子这么特殊的存在在盛美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可以全方位地监视我这个瞎子，我都不会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宁可去找小茹姐打听，都不找我。我就这么让你感觉丢脸吗？” 许孟轲抬起头对着秦梦的声音方向大声质问道，他现在只想把这几个月隐忍的痛苦一吐为快。
“孟轲，我是来盛美之后才知道你也在这儿的。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之前的事我很愧疚，我是真的没有做好和你说话的准备。如果你介意我不征求你的同意去向小茹姐打听你的事，我先给你说声对不起。” 秦梦没想到许孟轲反应会这么强烈，她所说的都是实话。
秦梦的话音刚落，许孟轲更激动了。他直接将那根一直未折叠，紧握在手中的盲杖扔在一旁地上，顺着秦梦声音的方向靠近她，当他明显感觉到秦梦在往后退时，迅速伸手，双手分别紧搭在秦梦的胳膊上，一阵熟悉的触感朝他袭来，只是现在他的情绪不如日夜思念时那样冷静。许孟轲摇晃着她：“你什么意思？秦梦，你的意思是要是没有这个巧合你也不会让我知道你在清连。说不定也并不是一个巧合，待在美国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处心积虑地捉弄我，看我笑话吗?跟小茹姐打听我有没有女朋友干嘛？是嫌我这样一个瞎子不够惨吗？我最好没人照顾，孤独终老，你才满意对吗？”
秦梦被他晃得发晕，按照她之前的性子，甭管对错，她一定会想方设法为自己据理力争，早就和对方唇枪舌战起来。这几年国外的学习和工作经历让她成熟了不少，再加上对方是许孟轲，她只是强忍着泪水，说道：“抱歉，孟轲，打扰到你了，以后我不会打听你的任何消息，不会干扰你的任何感情。这次是我没忍住，对不起。”
秦梦的话仿佛一副镇定剂，更确切点说，是麻醉剂，麻痹了他。许孟轲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后推了几步，俯身摸到盲杖，再起身来到房门处，伸手在在门上摸探着门把手。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连贯，仿佛他未曾瞎过。盛美咨询室的布局大同小异。从进入秦梦咨询室的那一刻，许孟轲便开始数步子，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在她面前暴露眼盲的无助，不能让她像看猴一样看待自己。他触碰到门把手，拧开咨询室的门，背对着秦梦说：“你刚刚说的话，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嗯。” 许孟轲的态度已经再明确不过了，秦梦一定会做到不再纠缠，即使她内心再难过，她也不会越界。她其实是懂他的，就比如刚刚她静静看着他摸索一切，没伸手提供帮助，因为她知道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帮助。“你放心，孟轲，我说到做到。” 秦梦犹豫了一会又问道：“你要去哪儿，我带你过去。” 盛美很大，他过来时一定是有人为他引路到她的咨询室，咨询室外的路况比里面复杂得多，她怕他回去途中会磕着碰着。
“不需要！” 说完，他凭着来时的记忆轻点着盲杖离开。
秦梦望着许孟轲缓慢远去的身影，眼睛发酸。
一场对话无疾而终，她不仅没有获到她想要的信息，还被他无情地没收了了解的资格。他无疑是怨恨她的。
秦梦忿忿地将手机关机，闭眼睡觉前她想着，就这几天吧，找个时机去他的咨询室找他聊聊，她必须得解开心中最后的那个疑惑，关于许孟轲女朋友的事。秦梦也不奢求他还爱她，她弄清楚他的一切现状后，一定不会干扰他。
只是令秦梦没想到的是，没等她去找许孟轲，他倒是主动找过来了，而且还是带着情绪过来的。
第二天中午，秦梦打算先整理完客户信息之后，再吃饭休息。突然，咨询室的敲门声响起，中午是休息时间不可能是客户在敲门，应该是关系不错的女同事约她一起去吃午饭。于是，秦梦头也没抬，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大声说着：“请进！” 敲门的人似乎没听见，继续敲着，秦梦继续说着：“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 秦梦说话时，敲门声停止了，似乎在听她说话，秦梦话音刚落，敲门声又响起，明显是故意在敲，一点进来的意思都没有。秦梦被这持续不断的敲门声惹烦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资料。拉开门的一瞬间，秦梦愣住，“许孟轲！？”
许孟轲带着墨镜，拄着盲杖站在门外，听到秦梦叫他的名字，面部也无任何波动。秦梦只感觉他周身气压非常低沉，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有什么事吗？孟轲。” 秦梦见许孟轲迟迟不开口，主动发问。
“你为什么要找小茹姐问我的事，我在盛美你肯定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要去问别人？” 许孟轲强压着怒气问着。
“进里面来聊聊。” 秦梦边说边把许孟轲拉进来，关上门，又拉着他，说：“坐着聊聊，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一直不敢跟你说话，孟轲。”
许孟轲并没让秦梦拉动他，他进来之后，就站着不动，他讨厌这种一头雾水被人拉着走动的感觉，况且这人还是秦梦，现在还是他和她5年之后初次见面。他现在不能败下阵来，他是来质问她并明确表明自己态度的。“不用了，回答我刚刚的问题，秦梦。” 许孟轲的言语正如秦梦所料想的一样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我问你，你应该也不愿意告诉我实情，所以我就问了小茹姐。”
“感触如何？” 许孟轲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即使秦梦说话，他也没侧头。
“越来越优秀了你，孟轲。”
“再优秀也不过是在别人的怜悯和同情的基础上获取的。”
“孟轲，你没必要这样说自己，我说的是真心话。”
“那你应该很失望吧，我没有因为你一蹶不振，没有变得平平无奇。毕竟当初你就是嫌弃我没有实力承担你的未来，直接走了。”
“我从来没往你说的这方面想。”
没想？她所指的是前者还是后者，许孟轲不喜欢别人含糊不清的言语，本来他就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能靠听，连听到的话他都得琢磨里面的潜台词，这是他所反感的。秦梦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令他完全失态。
“那你往哪方面想？秦梦！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离开了5年了还要回来，回来了还要来监视我，你来这儿也来了快三个月了吧，有个瞎子这么特殊的存在在盛美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可以全方位地监视我这个瞎子，我都不会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宁可去找小茹姐打听，都不找我。我就这么让你感觉丢脸吗？” 许孟轲抬起头对着秦梦的声音方向大声质问道，他现在只想把这几个月隐忍的痛苦一吐为快。
“孟轲，我是来盛美之后才知道你也在这儿的。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之前的事我很愧疚，我是真的没有做好和你说话的准备。如果你介意我不征求你的同意去向小茹姐打听你的事，我先给你说声对不起。” 秦梦没想到许孟轲反应会这么强烈，她所说的都是实话。
秦梦的话音刚落，许孟轲更激动了。他直接将那根一直未折叠，紧握在手中的盲杖扔在一旁地上，顺着秦梦声音的方向靠近她，当他明显感觉到秦梦在往后退时，迅速伸手，双手分别紧搭在秦梦的胳膊上，一阵熟悉的触感朝他袭来，只是现在他的情绪不如日夜思念时那样冷静。许孟轲摇晃着她：“你什么意思？秦梦，你的意思是要是没有这个巧合你也不会让我知道你在清连。说不定也并不是一个巧合，待在美国不好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处心积虑地捉弄我，看我笑话吗?跟小茹姐打听我有没有女朋友干嘛？是嫌我这样一个瞎子不够惨吗？我最好没人照顾，孤独终老，你才满意对吗？”
秦梦被他晃得发晕，按照她之前的性子，甭管对错，她一定会想方设法为自己据理力争，早就和对方唇枪舌战起来。这几年国外的学习和工作经历让她成熟了不少，再加上对方是许孟轲，她只是强忍着泪水，说道：“抱歉，孟轲，打扰到你了，以后我不会打听你的任何消息，不会干扰你的任何感情。这次是我没忍住，对不起。”
秦梦的话仿佛一副镇定剂，更确切点说，是麻醉剂，麻痹了他。许孟轲停下手中的动作，往后推了几步，俯身摸到盲杖，再起身来到房门处，伸手在在门上摸探着门把手。这一系列动作流畅连贯，仿佛他未曾瞎过。盛美咨询室的布局大同小异。从进入秦梦咨询室的那一刻，许孟轲便开始数步子，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在她面前暴露眼盲的无助，不能让她像看猴一样看待自己。他触碰到门把手，拧开咨询室的门，背对着秦梦说：“你刚刚说的话，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嗯。” 许孟轲的态度已经再明确不过了，秦梦一定会做到不再纠缠，即使她内心再难过，她也不会越界。她其实是懂他的，就比如刚刚她静静看着他摸索一切，没伸手提供帮助，因为她知道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帮助。“你放心，孟轲，我说到做到。” 秦梦犹豫了一会又问道：“你要去哪儿，我带你过去。” 盛美很大，他过来时一定是有人为他引路到她的咨询室，咨询室外的路况比里面复杂得多，她怕他回去途中会磕着碰着。
“不需要！” 说完，他凭着来时的记忆轻点着盲杖离开。
秦梦望着许孟轲缓慢远去的身影，眼睛发酸。
一场对话无疾而终，她不仅没有获到她想要的信息，还被他无情地没收了了解的资格。他无疑是怨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