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了两日,吴玉秀都没有顾玄的消息,在德广王府急得来回踱步。

    秋杏想让她坐下歇一歇,劝道:“王妃,王爷会没事的,你可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啊。”

    话音落下,顾延就带着一群黑甲卫乌泱泱地围住了德广王府。

    他身着一袭竹青色的华服,配上腰间的锋利宝剑,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矜贵。

    吴玉秀扶住肚子,拿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勾唇道:“元广王殿下这是做什么?这里是德广王府,陛下没判我的夫君有罪,你如此兴师动众,是要造反不成?”

    她的话实在可笑,要造反的是顾玄,现在却把这盆脏水泼到了顾延头上。

    “陛下没有昭告天下,是家丑不可外扬,保全顾玄的好名声,”顾延打量着这座金碧辉煌的宅子,又道,“他身在诏狱,还拒不认罪,试图买通守卫越狱,陛下勃然大怒,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的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此生不得离开。”

    他眼神像一把利刃,话锋一转:“至于家眷,王妃未行劝勉之责,陛下念你怀胎有功,送你去三清观苦修,直到生下皇嗣。”

    每一句话对吴玉秀来说,都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她咬紧牙关,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丞相之女。”

    顾延哼笑几声,顾玄和吴治利益一体,顾玄已经入狱,吴治又如何能幸免于难。

    吴治坐立难安,连夜收拾银票带出城,连最爱的陈姨娘都没带上一起逃命,被人拿下时,已经坐船到余杭老家了。

    顾延把他带到皇帝面前时,他丝毫没有往日在朝上颐指气使的模样,连眼睛都不敢抬,颤颤巍巍地跪在台下,抖如筛糠。

    “陛下,一切都是德广王的主意,臣愿全盘托出,毫不保留都告诉陛下,只愿赎下臣的罪。”

    皇帝望着他的后脑勺,神色平淡,见他还算诚恳,便给了吴治一个申辩的机会。

    吴治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皇帝这才知道顾玄是如何如何的不满意他这个父亲,可这段父子缘分,皇帝从来没有对他疏于教导,他的母亲身份低微,皇帝把他养在皇后膝下,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导他。

    是他对顾玄纵容太过,才让他竟然起了反心,做出弑父夺位的错事。

    “王妃怕是还不知道,你的父亲此时已经被罚没了家产,遣散了奴仆侍妾,告老还乡了。”

    闻言,吴玉秀神情一阵恍惚,喉咙像被火烧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她才嫁给顾玄半年多,他爱她敬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父亲,顾玄,姨娘,全都不要她了。

    吴玉秀感觉腹下一阵疼痛,低头一看,血顺着自己的腿流了下来。

    秋杏见她身形不稳,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大喊道:“快来人啊,我家王妃流血了……”

    顾延眉毛都不挑一下,让人去请大夫,便继续清算德广王府的东西了。

    过了午后,顾延回宫汇报今日之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皇帝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悦色。

    顾延拱手道:“德广王妃今日胎像不稳,似有早产之召,可还要送她去三清观?”

    皇帝脸色变了变,神色凝重:“尽力保住她腹中的胎儿,若是保不住,也只能怪他的父亲作孽太多。罢了,上天自有好生之德,稚子无辜,何况是未出世的孩儿,你帮朕多看着些吧。”

    顾延拱手,应了一声“是”。

    皇帝本想留他在宫里用膳,顾延心里还是抵触这个父亲,借口说吴玉竹在府里等他一同用膳,脱身走了。

    一路骑马疾行,雪落了一肩头都是。

    顾延伸手拍去肩上的雪白,问管家吴玉竹在何处。

    管家接过他解下的黑色大氅,一路跟在他身后笑了笑道:“玉竹小姐今日一直在东院,并未出门。”

    天气一冷,她倒是出门少了,整日窝在屋里烤火,吃春桃给她做的糕点,有时候顾延去看她,还能瞧见她一脸餍足,嘴角还沾有糕点渣。

    夜深了,她应该用过膳了。

    他站在院子瞧她屋子的亮光,她的影子映在门上,一会儿就不见了,春桃从里面推门出来。

    见顾延站在门外,作势就要向他行礼,顾延示意她别出声。

    他走过来,柔声问道:“你不在屋里陪阿竹,这是做什么去?”

    春桃压低声音道:“我家小姐在屋里泡澡,水不够热,我去厨房再烧点水。”

    顾延没说什么,便让她去了。

    春桃一走,他就推门进屋了。

    屋中水雾弥漫,火烛跳动,徒增一番朦胧之感。

    隔着鱼戏莲花的檀木屏风,顾延瞧见木桶里的美人伸手夹起肩上的花瓣,看得人血欲喷张。

    吴玉竹以为春桃又回来了,吩咐道:“春桃,过来帮我搓一下背。”

    顾延闻言,一眼不发走到她身后,拿起一旁的澡巾和澡豆,怕弄疼她,便放轻动作搓洗她白皙的背。

    吴玉竹闭上了双眼,却感觉力道不对:“今日怎么这么轻柔?用点力啊。”

    身后的人加了点力气。

    吴玉竹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刚刚有去到厨房烧水吗?”

    身后的人还是没回答她。

    美人心中生疑,一回头,便见顾延红着一张脸,头别向一旁,静静地帮她搓背。

    “你是来给我送药的吗?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她惊得躲到水下,连呛了几口水。

    顾延担心她溺水,伸手把她捞了起来,扯了挂在屏风上的长澡巾围在她身上,盖住满园春色。

    “又不是没见过,昨夜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给穿的呢。”

    吴玉竹一时语塞:“那也不能看我洗澡啊。”

    顾延眼底闪过一丝无奈,表情无辜道:“我没看,我刚刚是别过头给你搓背的。”

    吴玉竹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就是看了,吃亏的是我又不是你。”

    见她如此在意,顾延伸手解腰上的玉带,玉带一解开,竹青色的外袍也变得松松垮垮起来。

    吴玉竹杏眸圆瞪,语无伦次道:“顾延,你这是做什么?”她刚刚洗了澡,可不想待会身上又出汗,黏黏腻腻的。

    顾延一脸坦然,似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既然阿竹觉得自己吃亏,不然我也宽衣解带,让阿竹看回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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