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正坐在凳子上绣手帕，看金萦晚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忙问是怎么了。
金萦晚没说话，自己坐在榻上愣了好久。
秋心过去坐在她旁边，也并不一直问她，两个人静默许久，天都黑下来了，金萦晚才开口：“秋心，我该怎么办？”
秋心听她得语气，心中一酸，要说瞿府里谁最了解金萦晚的处境莫过于她了。秋心从小就跟着金萦晚，比金萦晚大上两岁，她深知道一个没有了爹娘的女孩子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有多么难过，她也是从小被爹娘卖到金府，如今两个北边来的女孩子在这间小小的房屋里，为着自己渺茫的未来迷茫着。
秋心看着手里的帕子，默默搂住了金萦晚。
金萦晚靠在她肩上：“难道我只有靠嫁给瞿复明才能活下来吗？我离开了瞿府，能做什么，我没有钱，甚至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只会些英文国文等东西，我也不好出去做工，若给人知道瞿府的养女出去做工赚钱，丢了瞿老夫人和瞿复明的体面。”
“我知道老夫人不会害我，她想我好，她才让我嫁给她孙子，但是我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可我却没有这份不要脸的精神，住在别人家里还要挑恩人的不是。”
“若不是瞿老夫人帮我还了金府的亏空还把我接到京陵来，我在首都说不定就被债主捉走，秋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秋心一时默默无言，不知如何回应金萦晚对自己人生的叩问。
两人坐了许久，金萦晚才换上睡衣和衣躺下，只一个人在床上默默流泪罢了。
第二天一早，金鹰晚便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要去上学，早饭也不吃了，只是说自己想去街上买碗红豆粥喝，结果刚到大门口就遇见了瞿复明，一看到瞿复明金萦晚就低下了头，怕瞿复明看见她的眼睛多想。
瞿复明眼睛尖，还是看到了，但是有事情要通知她，只好叫住了金萦晚，他站在金萦晚背后，金萦晚微低着头听见瞿复明说：“晚上早些回来，有些安排。”
金萦晚点了点头继而进了车。
一到学校，朱雅运就看见了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昨晚哭过？”
金萦晚笑了下：“昨天晚上风吹了眼睛，有点疼，揉了几下，可能是肿了吧。”朱雅运听了心想，你就那么巧，两只眼睛都肿得一样大。
但是看得出金萦晚不想多说就住了嘴。
自顾自读起手里的爱情小说来。
金萦晚不想提自己的事情，便问起朱雅运手里的书：“写的些什么情节。”
朱雅运笑道：“打发时间罢了，说一些新女学生谈恋爱的故事，要说我啊，看看算了，咱们这样的人哪来什么恋爱不恋爱的，我爹说保命有钱要紧。”
金萦晚没再说什么，收拾起了自己的书。
晚上回家，金萦晚不知道瞿复明早上说的安排是什么安排，吃过晚饭还没见到瞿复明就一个人回了房间温书。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榕树在外面和秋心说话：“秋心姐姐，我们少爷让金小姐来我们那儿，说是有些事情。”
秋心答应了一声转身来找金萦晚。
“小姐，瞿少爷让你过去。”
金萦晚只好过去，瞿复明正在洗手：“先坐吧。”
金萦晚坐下，瞿复明擦完手给她倒茶：“你会跳华尔兹吗？”
“会一点，但是不熟练。”她在首都时，乐器舞蹈多少都沾过一点，只是并不精通。
瞿复明坐下和她一起喝茶：“过几天的宴会上，奶奶说让你和我跳一支舞。”不出所料的，金萦晚又把头低下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拒绝：“好，你教我。”
瞿复明点点头。
牵着金萦晚起来，金萦晚不太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瞿复明把她牵好，一只手握拳放在她腰侧：“基本的步子你应该知道，顺着我走就行了。”
这时候正是春天的傍晚，几簇不知名的花朵开了，空气里有些草木香，此住处幽静少人，正是练舞的好地方。
瞿复明身上没了那天那种浓重的香气，金萦晚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来，还是不小心踩了瞿复明的脚，瞿复明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慢慢来。”
金萦晚紧张得额头出了些细汗，瞿复明停下脚步：“休息一会儿吧。”
金萦晚坐下喝茶，瞿复明又让榕树端了些糕点进来，正是那天金萦晚在桂顺记买的点心。
瞿复明把那碟子点心往前推了推：“桂顺记的，让榕树排队去买的。”
金萦晚缩了缩手指：“那天早上撞到你，我还没和你道歉。”说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算什么事，那天我去许部长那里和他大吵了一架他要往身上泼茶水我都没生气。”
金萦晚听了，想到财政部部长气得要拿着茶水泼瞿复明的场景也不由得笑起来：“那他泼你了吗？”
瞿复明转了转茶杯，对着金萦晚一笑：“没有，我说他要是敢把我的脸烫伤了我就要讹他一笔。”
他本来较为严肃的脸因为那种促狭式的笑，看起来更加亲和。
金萦晚也渐渐放松下来，暂时忘记了自己心中所思。
“那你在财政部的事情还顺利吗？”金萦晚看他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不知道在财政部是不是仍旧继续碰壁。
瞿复明摇摇头：“我发觉和他们理念不合，家里的生意我会帮奶奶兼顾着，至于找一份公职的事情需要慢慢摸索了。”
他说的诚恳，金萦晚渐渐觉得瞿复明并不是不能沟通的人，一开始她对所有人都有戒备心，曾经她在首都被爹娘保护得太好，以为在金府自由自在呼吸空气衣食无忧的日子还多，何须去考虑那么多。
只是世事无常，她也成了别人家的客人。
瞿复明看她表情略带忧愁，不动声色说起别的事：“你是在京陵女校读三年级了？”
金萦晚点点头。
“升学继续读京陵女大？这学校是很好的，直升上去都是你的朋友，不会觉得陌生。”
金萦晚觉得他这样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却像长辈似的聊起未来的学业有些好笑，只是点头称是。
瞿复明见她脸色稍霁，又继续道：“算起来，虽然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算是你的什么叔叔，实际上我是把你当我的妹妹看待，在瞿府你就是我的妹妹，不要拘束，我会帮助你。”
瞿复明说得确实是心中所想，他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善良的人，但是心中对这样一个没了父亲母亲的孩子颇有些同理心，他的父母也是在十几岁上去了的，因此他想离开京陵这个伤心地一段时间再加上学业上的追求才去了英国，现在看金萦晚的今天不免觉得是在看十几岁的自己。
金萦晚十分真诚地看着瞿复明：“谢谢你。”
瞿复明也笑了笑，只伸出手邀请她再跳一曲。
金萦晚没说话，自己坐在榻上愣了好久。
秋心过去坐在她旁边，也并不一直问她，两个人静默许久，天都黑下来了，金萦晚才开口：“秋心，我该怎么办？”
秋心听她得语气，心中一酸，要说瞿府里谁最了解金萦晚的处境莫过于她了。秋心从小就跟着金萦晚，比金萦晚大上两岁，她深知道一个没有了爹娘的女孩子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有多么难过，她也是从小被爹娘卖到金府，如今两个北边来的女孩子在这间小小的房屋里，为着自己渺茫的未来迷茫着。
秋心看着手里的帕子，默默搂住了金萦晚。
金萦晚靠在她肩上：“难道我只有靠嫁给瞿复明才能活下来吗？我离开了瞿府，能做什么，我没有钱，甚至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只会些英文国文等东西，我也不好出去做工，若给人知道瞿府的养女出去做工赚钱，丢了瞿老夫人和瞿复明的体面。”
“我知道老夫人不会害我，她想我好，她才让我嫁给她孙子，但是我为什么不能自己选择，可我却没有这份不要脸的精神，住在别人家里还要挑恩人的不是。”
“若不是瞿老夫人帮我还了金府的亏空还把我接到京陵来，我在首都说不定就被债主捉走，秋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秋心一时默默无言，不知如何回应金萦晚对自己人生的叩问。
两人坐了许久，金萦晚才换上睡衣和衣躺下，只一个人在床上默默流泪罢了。
第二天一早，金鹰晚便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要去上学，早饭也不吃了，只是说自己想去街上买碗红豆粥喝，结果刚到大门口就遇见了瞿复明，一看到瞿复明金萦晚就低下了头，怕瞿复明看见她的眼睛多想。
瞿复明眼睛尖，还是看到了，但是有事情要通知她，只好叫住了金萦晚，他站在金萦晚背后，金萦晚微低着头听见瞿复明说：“晚上早些回来，有些安排。”
金萦晚点了点头继而进了车。
一到学校，朱雅运就看见了她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昨晚哭过？”
金萦晚笑了下：“昨天晚上风吹了眼睛，有点疼，揉了几下，可能是肿了吧。”朱雅运听了心想，你就那么巧，两只眼睛都肿得一样大。
但是看得出金萦晚不想多说就住了嘴。
自顾自读起手里的爱情小说来。
金萦晚不想提自己的事情，便问起朱雅运手里的书：“写的些什么情节。”
朱雅运笑道：“打发时间罢了，说一些新女学生谈恋爱的故事，要说我啊，看看算了，咱们这样的人哪来什么恋爱不恋爱的，我爹说保命有钱要紧。”
金萦晚没再说什么，收拾起了自己的书。
晚上回家，金萦晚不知道瞿复明早上说的安排是什么安排，吃过晚饭还没见到瞿复明就一个人回了房间温书。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榕树在外面和秋心说话：“秋心姐姐，我们少爷让金小姐来我们那儿，说是有些事情。”
秋心答应了一声转身来找金萦晚。
“小姐，瞿少爷让你过去。”
金萦晚只好过去，瞿复明正在洗手：“先坐吧。”
金萦晚坐下，瞿复明擦完手给她倒茶：“你会跳华尔兹吗？”
“会一点，但是不熟练。”她在首都时，乐器舞蹈多少都沾过一点，只是并不精通。
瞿复明坐下和她一起喝茶：“过几天的宴会上，奶奶说让你和我跳一支舞。”不出所料的，金萦晚又把头低下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拒绝：“好，你教我。”
瞿复明点点头。
牵着金萦晚起来，金萦晚不太敢看他，只是低着头，瞿复明把她牵好，一只手握拳放在她腰侧：“基本的步子你应该知道，顺着我走就行了。”
这时候正是春天的傍晚，几簇不知名的花朵开了，空气里有些草木香，此住处幽静少人，正是练舞的好地方。
瞿复明身上没了那天那种浓重的香气，金萦晚跟着他的脚步一步步来，还是不小心踩了瞿复明的脚，瞿复明安抚性地握了握她的手：“没事，慢慢来。”
金萦晚紧张得额头出了些细汗，瞿复明停下脚步：“休息一会儿吧。”
金萦晚坐下喝茶，瞿复明又让榕树端了些糕点进来，正是那天金萦晚在桂顺记买的点心。
瞿复明把那碟子点心往前推了推：“桂顺记的，让榕树排队去买的。”
金萦晚缩了缩手指：“那天早上撞到你，我还没和你道歉。”说着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算什么事，那天我去许部长那里和他大吵了一架他要往身上泼茶水我都没生气。”
金萦晚听了，想到财政部部长气得要拿着茶水泼瞿复明的场景也不由得笑起来：“那他泼你了吗？”
瞿复明转了转茶杯，对着金萦晚一笑：“没有，我说他要是敢把我的脸烫伤了我就要讹他一笔。”
他本来较为严肃的脸因为那种促狭式的笑，看起来更加亲和。
金萦晚也渐渐放松下来，暂时忘记了自己心中所思。
“那你在财政部的事情还顺利吗？”金萦晚看他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不知道在财政部是不是仍旧继续碰壁。
瞿复明摇摇头：“我发觉和他们理念不合，家里的生意我会帮奶奶兼顾着，至于找一份公职的事情需要慢慢摸索了。”
他说的诚恳，金萦晚渐渐觉得瞿复明并不是不能沟通的人，一开始她对所有人都有戒备心，曾经她在首都被爹娘保护得太好，以为在金府自由自在呼吸空气衣食无忧的日子还多，何须去考虑那么多。
只是世事无常，她也成了别人家的客人。
瞿复明看她表情略带忧愁，不动声色说起别的事：“你是在京陵女校读三年级了？”
金萦晚点点头。
“升学继续读京陵女大？这学校是很好的，直升上去都是你的朋友，不会觉得陌生。”
金萦晚觉得他这样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却像长辈似的聊起未来的学业有些好笑，只是点头称是。
瞿复明见她脸色稍霁，又继续道：“算起来，虽然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算是你的什么叔叔，实际上我是把你当我的妹妹看待，在瞿府你就是我的妹妹，不要拘束，我会帮助你。”
瞿复明说得确实是心中所想，他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善良的人，但是心中对这样一个没了父亲母亲的孩子颇有些同理心，他的父母也是在十几岁上去了的，因此他想离开京陵这个伤心地一段时间再加上学业上的追求才去了英国，现在看金萦晚的今天不免觉得是在看十几岁的自己。
金萦晚十分真诚地看着瞿复明：“谢谢你。”
瞿复明也笑了笑，只伸出手邀请她再跳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