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金萦晚出门却遇到了朱雅绅,朱雅绅倒不是来送朱雅运来上学,只是回京大正巧路过看到了朱雅运和金萦晚。金萦晚看见了他下了车,过去跟朱雅绅打招呼:“绅哥,早。”

    朱雅绅便与她攀谈起来:“已然收到瞿府的请柬了,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机会邀你跳一支舞。”朱雅运凑过来:“哥哥,到底谁是你妹妹啊,你不应该请我跳吗?”

    朱雅绅故作苦恼:“那你能把我踩得光着一只脚回家。”三个人都笑起来,实际上朱雅绅对金萦晚很有好感,但是金萦晚的身份让他望而却步,因此他不吝于给自己一些接近金萦晚的机会,但是要真的把这位前朝的贵族小姐娶回家,他在朱家没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有这样的话语权。

    三人聊了一会儿,便都各自走了。

    朱雅绅上了车,旁边是他的一位男同学,看他与两个女孩攀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下车。这男子长得十分清俊秀美,脸庞白皙,有些男生女相之感,只是一双眼睛却不讨喜,透露着一股精明算计的意味。他一笑,那种感觉则更加明显了。

    此人倚在车窗上慢慢抬眼看向朱雅绅,朱雅绅本来十分欣赏他的美貌,只是一看到那双眼睛顿时清醒了过来,不免有几分嫌恶。

    “那是谁?笑得那么开心,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朱雅绅不想理他但是还是老实回答:“我妹妹你又不是不认识,别动什么心思。”

    那男子眼睛一直盯着朱雅绅:“你妹妹那个没脑子的小女孩我当然认识,我说另一个。”

    朱雅绅不想再多纠缠,只让司机快点开,男子见朱雅绅不想多说也不逼他,只一个人怡然自得哼起了歌儿。

    金萦晚和朱雅运到了教室,朱雅运笑道:“我哥哥倒是很喜欢你。”

    金萦晚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朱雅运又接着说:“你若是不喜欢呆在瞿家,到我们家也是好的,到时你成了我的嫂子,我们还能时时刻刻一块儿玩。”

    朱雅运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金萦晚知道她是开玩笑,但是心中还是烦闷,高兴不起来。朱雅运看她面色不虞,也收了声:“萦晚,我没有别的意思。”

    金萦晚点头:“我知道了,没生你的气。”

    朱雅运才拉着她坐下。

    晚间瞿复明告诉金萦晚,明天下午五点晚宴在舟亚酒店,让她提前过去。

    金萦晚点头问他:“你会有不少朋友过来吧。”

    瞿复明道:“也许吧,我只是列了几个人,其他的都是奶奶让周云发的请柬。”

    说是给瞿复明的接风宴,也正是瞿老夫人对自家生意已经有了接班人的一种宣告,即使是瞿复明不愿意,他也必须接受。

    金萦晚并不知道瞿复明的无奈,接受了瞿府多少年的供养和享受,瞿复明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瞿复明想着看向了金萦晚,颇有些想问出口:我的婚姻和你也都是我要承担的代价吗。但是他自然是没有说的,说出来不免太过失礼。

    两人正说着,秋心端了些茶点水果来,早已过了晚饭的点,金萦晚并不太饿,只拿着一杯淡茶慢慢地抿。

    只是觉得茶水的味道十分熟悉,多问了一句:“哪里来的铁观音?”

    秋心看瞿复明在场,不像平日那样随性,规矩回答:“老夫人那边的萍儿姐姐送来的,说是特意着人采买的,花了大价钱,我闻着倒有些像往些年的...贡品。”

    最后两个字秋心说得小声,他们都不愿意提及首都过往。金萦晚放下了茶:“味道是很好的。”金萦晚之所以觉得惊奇,只是因为这茶的味道和御赐的并没有什么区别,若说是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御赐茶叶和普通茶叶差着许多,从十岁上,金萦晚就喝遍了最好的茶叶,那时因为金萦晚父亲的缘故,他经常能得一些赏赐,那些茶叶都是首都的“刘肇翔”茶店专门为皇帝和太妃们熏制的,要四十两银子一斤,但是那御赐茶叶数量也是极少的,只是父亲在供奉御赐之物偷偷拿下来一点尝尝罢了。那味道本就罕见如今居然在京陵尝到,不免让人惊叹。

    瞿复明颇有兴味地看着她,金萦晚淡淡一笑,将另一盏茶也推到瞿复明面前:“您也尝尝。”瞿复明其实并不太会品茶,只能大概了解,他还是爱喝些甜的。

    他只略尝了一口,满口的茉莉花香,问道:“难道是茉莉花茶?”

    金萦晚露出一抹你果然上当了的笑容:“有些茉莉花香吧,实际上是铁观音,有些铁观音喝起来有一些茉莉花香,因此不见茶叶只品其味像是茉莉花茶,实则不然。”

    他很少见到金萦晚这么生动的表情,迎合着说了下去:“你呢,你最爱喝什么茶?”

    金萦晚又抿了一小口茶叶:“我最喜欢喝顶尖的雀舌茶,金贵的很。”金萦晚说完故意没有去看瞿复明的反应。

    瞿复明却反应平平:“只可惜京陵没有首都那样的好茶。”

    他这样平淡的反应反而让金萦晚一拳打倒棉花上,不知如何应对。

    秋心看金萦晚不知说什么,因着京陵的规矩并不比首都的大,才大胆插嘴:“少爷您谦虚,老夫人在吃穿用住上和咱们首都家里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瞿复明看了这个小丫鬟一眼:“你很伶俐。”

    秋心被他刺得脸红脖子臊地缩了缩头。

    金萦晚不愿意秋心再被他臊,忙开口道:“我累了,瞿少爷也请回吧。”

    瞿复明也只好回了落明居。

    晚宴设在周六,实则就算是平常也不耽误这些名流们来交际,只是新时代了,不免有些新贵名流们有着一份体面的职业,不愿意被人说为了交接权贵而忘了本分的工作,因此周末来聚人们几乎成了一种惯例,同时也方便大官贵人家的子女们前往赴宴。

    下午七点,舟亚酒店大厅就已经装扮得金碧辉煌,来来往往许多男女,金萦晚与瞿复明一同坐车来,侍者引着他们进了休息室,全因着,这次晚宴瞿老夫人要好好介绍一下她这位留洋归来的孙子。

    周云早就已经等了半天,金萦晚问他:“我不用一直在这儿吧。”

    周云答道:“老夫人吩咐您和少爷坐在一处,稍后介绍完少爷,您和少爷跳舞即可。”

    金萦晚不好拒绝,只好坐在一边玩自己包里的帕子,瞿复明也颇觉无聊,让侍者拿几本书来坐在一边看。

    看了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金萦晚居然不见了。

    金萦晚玩了一会便觉得无聊,自己去人少的地方转了转却不料听见些议论她的声音。是两个年纪轻的男人,其中一个道:“这次要好好看看那位首都来的金小姐什么派头。”

    另一人道:“人家是王府里的气派。”

    “王府里的气派没了前朝,她不过就是个破落户,要是有钱有利,她能那么憋屈窝在瞿家?”

    “可别这么说,她身上要是没点什么,我不信按瞿家老夫人的性格能让瞿家少爷娶她?”

    “这话说的,谁知道呢。”

    两个人越走越远,已经渐渐听不清了,金萦晚听见了心里倒是没什么波澜,谁料一回头竟然撞到个人。

    金萦晚吓了一跳,一抬头居然是瞿复明。

    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金萦晚连忙退了几步:“你怎么出来了?”又疑心刚才那两人说过的话是不是都被他听了去。

    瞿复明递了手帕给她:“我见你半日不回来,出来看看”,“擦擦,你额角有些汗。”

    金萦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冒汗了,接过来按了按额角:“谢谢。”说着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打探瞿复明的脸色。

    瞿复明还是面无表情看她:“别看了,我听见了。”

    金萦晚偷偷撇了撇嘴角,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居然有些酸涩的想哭。

    幸而瞿复明没看见她抽鼻子的动作,金萦晚咬了咬嘴唇憋了回去。

    两个人又回了休息室,,这时宴会已经开始了。

    周云引着两个人在后边等着,瞿老夫人作为现在瞿家的话事人,向所有京陵的、外地的名流介绍着她的孙子,台下的宾客大多认真倾听,也不乏私下交谈的人,可是并无人在意,这位中年同时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夫人,支撑着瞿家几十年,她的孙子成长起来了,能够接过瞿家的担子了,这甚至让她产生了年轻了几岁的错觉。

    介绍完了,瞿复明就牵着金萦晚上了台,金萦晚想起那两个人说的话,心中暗想,台下不知道多少人会这样明里暗里地想她,一个北边来的破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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