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洄之雾（3）
场景再次卷曲起来，伊尔丝的意识重新回到现实，她噌地一下从卡洛希怀里站了起来，走向不远处的伊文。
“伊文！你找对了！”她喊，“你找到的桃乐丝，就是我在收藏家之墓见到的哈米亚——我刚刚在未来看见她们了。”
伊文闻言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她在说的事情。
“你看见了「桃乐丝」——五百多年前的人？”他迅速抓住了重点，“未来是五百年前的过去？”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而伊文垂下眼思考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能找到洛神消失的真相呢？
没有人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许我看见的未来和这个魔兽有关，真相如何只能走进大雾之中才能看见了。”她说着，又想起雾气弥漫时她看不清的那一行字，或许等真正的魔兽出现，她就能看见后面的内容了。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边护罩外的白雾忽然变了，一只蓝色的蝴蝶扇着翅膀贴着护罩飞过。
雾气一点、一点撤去，一条老旧的街道出现在雾中，阳光忽然从顶端的白雾之中照进来，一个晴天下的街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被隔离在护罩之外。
但仔细看去，这个街道并不清晰，它顶端的边缘不断晃动，似乎创作者不能确定这堵墙到底有多高；街道上的每一扇门、每一扇窗都在消失与重现之中不断徘徊着。
伊尔丝惊诧地看着这一切，随着街道的出现，两侧的人们也逐渐拼装，就如同一支大笔刷一笔一笔将这些观众给画上去了一般。
「“听说了吗？邦尼舞团的那个……”」
这熟悉的一句话传来，伊尔丝可以确定，她现在看见的，就是刚刚所看见的未来。
在人群的又一次欢呼之中，女孩儿们再次出场，她们与这模糊的场景格格不入，如同真正走在这街道的中央一般，自信美丽。
她们无声地走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又在接触到这护罩的一瞬间消失，这层薄薄的护罩隔离开了两个世界。
“这确实是五百年前的场景——无论是街道还是人们穿的衣服。雾在重现历史。”伊文走到她和卡洛希身边，“在这里我们无法干涉雾里的东西，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魔兽，我们必须离开护罩。”
“不，伊文，你和凯恩斯留在这。”伊尔丝摇头，“要是有什么意外，就拜托你们了。”
有卡洛希在，伊文自然不会担心两人的安全，但正因如此，他才更通过这个机会看一看五百年前的过去。而且他也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意外不仅仅是指危险，还有来自内部的意外——她并不信任莫尔卡村的人。
伊尔丝也猜到了伊文所想，她思考片刻：“虽然这里的神术阵不能联系外界，但内部是不是可以互通呢？”
“有很多种短距离传信的神术阵，我可以试试。”德鲁纳掏出自己的小本本。
伊文和德鲁纳立刻着手开始绘制神术阵——媒介还是卡洛希的冰片，它光滑且不会融化，是非常好的媒介。
虽然能够实现短距离通信的神术阵并不少见，但伊文还想让这个媒介拥有记录图像的功能，于是德鲁纳忙碌了好一阵才将两个媒介交给伊尔丝和卡洛希。
还有一个冰片留在了伊文手中，趁着德鲁纳研究的时候，卡洛希再次拒绝了圣骑士们的陪同，这一次他的理由很简单——由于骑士们的神力在雾气之中完全被屏蔽了，他怕无暇顾及那么多人，所以见过他的实力的修利安几乎没有反对就同意了下来。
凯恩斯也被伊文拽着留下来，在这个风神力不起作用的地方，伊文生怕他这个直脑子横冲直撞。
最终决定只有卡洛希与伊尔丝一同进入雾中。
她们手拉手靠近护罩，伊尔丝伸出一只手试探，指尖触碰到那层神力时，护罩表面以她的手指为中心荡漾开了一圈圈波纹，如同轻触水面。
她的手很容易就穿了过去，另一边散发着微微的凉气，她与卡洛希对视一眼，拉着他的手跨步走进了那纯白的雾。
随着眼前一瞬而过的白色消失，眼前的场景骤变。
她站在一个高高的钟塔之上，钟塔之下是城镇，一座沐浴在阳光中的城镇，这个城镇中有一条河穿行而过，只不过这条河水的颜色竟然是银色的，就像一条盛满水银的河。而河道边的不远处，远离居民居住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营地。
斑斓的颜色被涂抹在矮房之上，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侧甚至有简易的下水道，往远处看去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之上还架着个火刑架。
伊尔丝望去，整个城镇之中有些地方清晰，有些地方则模糊不已，模糊的屋子在不断地变化，时高时矮，门与窗随机地出现在其中某一面墙上。更加潦草的一些地方甚至只有一些模糊的色块。清晰的只有那条河的几处岸边，少数几栋房子——以及那篇空地上的火刑架。
这是一个晴天，但显然刚下过雨，因为地面上还是湿的，只不过天空是蓝色，阳光不吝啬晒干任何一片土地，伊尔丝抬起眼，往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白光。
并非白雾，而是非常明亮的白光，像是用来填补很久很久以前记忆缺失的部分。
卡洛希在她身边，他们一起进来，来到了同一个地方，这是好事。但坏事是进来的一瞬间背后的莫尔卡村就消失殆尽，如果他们不能消灭这个魔兽，恐怕只能使用暴力手段离开这里了。
伊尔丝并没有急着下楼，这里视野很好，站在高处总有凉爽的风，她拉着卡洛希原地坐下，俯瞰着这个奇怪的城镇。
这应该也是荒山，只不过是五百年前的荒山，因为她认出了远处山的轮廓，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荒山还有一条河，山上也有这么多树，城镇也比五百年后更加热闹。等到莫尔卡村的时代，居民数量很少，而且已经非常干旱了。
她拿出冰片，伊文的信息浮现了出来，她用指尖在上面写字，字迹就会自动同步道伊文的冰片上。
【到了，和卡洛希一起，但入口消失了。】她写，看见伊文发来一个好。
她顺手对着下方的城镇给伊文发去了景象图，顺手收起了冰片。
“这里很像梦里的场景。”卡洛希在一边说，“做梦时的建筑也是这样模糊不清，但如果努力去看，它就会奇形怪状地勾出一个形状。”
“你记得自己的梦？”伊尔丝吃惊道，她经常做梦，但总在醒来的一瞬间就遗忘干净了，唯独醒来没有忘记的梦吸干了她的所有神力。她本来很苦恼地与莎莎交流过此事，但莎莎告诉她睡醒不记得梦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以为普通人都这样，但卡洛希点了点头。
“大部分时候记得。”
“那你会做什么梦？”伊尔丝好奇，她唯一想起来的梦只有在那个祭台上，未来已经长成少年的卡洛希与“伊尔丝”的告白，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实感，或许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吧。
卡洛希看着她，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我梦到过花田，透明的琉璃树，银色的瀑布......还有很多。都很漂亮。”
“我也想看，我还想去很多地方。”伊尔丝伸了伸懒腰，天上的太阳非常清晰，亮地她眯起眼。伸完懒腰，她站起身，对卡洛希伸出手。
“走吧，一起下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桃乐丝。”她笑。
阳光好亮，卡洛希把手放到她的手心，每次与她接触，他都会感到放松。
她们很快找到了楼梯，这个钟塔并不模糊，至少楼梯是清晰的，她们很快走下台阶，来到平地上。
“这里很明显和哈米亚有关。”她说，“之前伊文对她的故事很有兴趣，他说或许找到哈米亚的故事，就能找到洛神消失的真相——你说呢？”
卡洛希对伊尔丝在收藏家之墓中的经历有了解，他知道哈米亚是谁，自然也知道她就是荒山“神的爱人”与“黑发亡灵女巫”传说的真相。
只不过伊尔丝讲述时，很肯定地强调了哈米亚是一个活人，并非什么亡灵，而且哈米亚曾经接受过洛神的神力，洛神赋予她了永生。
“是哈米亚在操控「溯洄之雾」吗？”卡洛希顿了顿，还是摇头，“你说过她没有神力，那她应该做不到这种事。”
“有可能。”伊尔丝点头，“她可以使用收藏家之墓里其它藏品，我亲眼看见她用「画布」试图攻击凯恩斯。以及别的她也可以操控——不对......”
伊尔丝停在原地，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画面。
“她虽然是在使用那些藏品，但更像是与那些藏品交流，商量着帮她做事。”她严肃道，“她很爱惜藏品，也因此一直想让我也加入「清善」。”
只不过藏品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们并不能回应哈米亚，但魔兽却很可能拥有意识。
“按照乐迪的话，魔兽「溯洄之雾」诞生于藏品之中的悲剧，那说不定真有可能是哈米亚在背后操纵它。”
“只不过既然哈米亚就是桃乐丝，我们又已经在这里见过了曾经的她——桃乐丝，我们一定还能在这里找到她。”伊尔丝总结道，街道在她脚下变幻，“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改名。”
“伊文！你找对了！”她喊，“你找到的桃乐丝，就是我在收藏家之墓见到的哈米亚——我刚刚在未来看见她们了。”
伊文闻言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她在说的事情。
“你看见了「桃乐丝」——五百多年前的人？”他迅速抓住了重点，“未来是五百年前的过去？”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惊讶，而伊文垂下眼思考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也能找到洛神消失的真相呢？
没有人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或许我看见的未来和这个魔兽有关，真相如何只能走进大雾之中才能看见了。”她说着，又想起雾气弥漫时她看不清的那一行字，或许等真正的魔兽出现，她就能看见后面的内容了。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边护罩外的白雾忽然变了，一只蓝色的蝴蝶扇着翅膀贴着护罩飞过。
雾气一点、一点撤去，一条老旧的街道出现在雾中，阳光忽然从顶端的白雾之中照进来，一个晴天下的街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被隔离在护罩之外。
但仔细看去，这个街道并不清晰，它顶端的边缘不断晃动，似乎创作者不能确定这堵墙到底有多高；街道上的每一扇门、每一扇窗都在消失与重现之中不断徘徊着。
伊尔丝惊诧地看着这一切，随着街道的出现，两侧的人们也逐渐拼装，就如同一支大笔刷一笔一笔将这些观众给画上去了一般。
「“听说了吗？邦尼舞团的那个……”」
这熟悉的一句话传来，伊尔丝可以确定，她现在看见的，就是刚刚所看见的未来。
在人群的又一次欢呼之中，女孩儿们再次出场，她们与这模糊的场景格格不入，如同真正走在这街道的中央一般，自信美丽。
她们无声地走向众人所在的方向，又在接触到这护罩的一瞬间消失，这层薄薄的护罩隔离开了两个世界。
“这确实是五百年前的场景——无论是街道还是人们穿的衣服。雾在重现历史。”伊文走到她和卡洛希身边，“在这里我们无法干涉雾里的东西，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魔兽，我们必须离开护罩。”
“不，伊文，你和凯恩斯留在这。”伊尔丝摇头，“要是有什么意外，就拜托你们了。”
有卡洛希在，伊文自然不会担心两人的安全，但正因如此，他才更通过这个机会看一看五百年前的过去。而且他也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意外不仅仅是指危险，还有来自内部的意外——她并不信任莫尔卡村的人。
伊尔丝也猜到了伊文所想，她思考片刻：“虽然这里的神术阵不能联系外界，但内部是不是可以互通呢？”
“有很多种短距离传信的神术阵，我可以试试。”德鲁纳掏出自己的小本本。
伊文和德鲁纳立刻着手开始绘制神术阵——媒介还是卡洛希的冰片，它光滑且不会融化，是非常好的媒介。
虽然能够实现短距离通信的神术阵并不少见，但伊文还想让这个媒介拥有记录图像的功能，于是德鲁纳忙碌了好一阵才将两个媒介交给伊尔丝和卡洛希。
还有一个冰片留在了伊文手中，趁着德鲁纳研究的时候，卡洛希再次拒绝了圣骑士们的陪同，这一次他的理由很简单——由于骑士们的神力在雾气之中完全被屏蔽了，他怕无暇顾及那么多人，所以见过他的实力的修利安几乎没有反对就同意了下来。
凯恩斯也被伊文拽着留下来，在这个风神力不起作用的地方，伊文生怕他这个直脑子横冲直撞。
最终决定只有卡洛希与伊尔丝一同进入雾中。
她们手拉手靠近护罩，伊尔丝伸出一只手试探，指尖触碰到那层神力时，护罩表面以她的手指为中心荡漾开了一圈圈波纹，如同轻触水面。
她的手很容易就穿了过去，另一边散发着微微的凉气，她与卡洛希对视一眼，拉着他的手跨步走进了那纯白的雾。
随着眼前一瞬而过的白色消失，眼前的场景骤变。
她站在一个高高的钟塔之上，钟塔之下是城镇，一座沐浴在阳光中的城镇，这个城镇中有一条河穿行而过，只不过这条河水的颜色竟然是银色的，就像一条盛满水银的河。而河道边的不远处，远离居民居住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营地。
斑斓的颜色被涂抹在矮房之上，街道上人来人往，两侧甚至有简易的下水道，往远处看去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之上还架着个火刑架。
伊尔丝望去，整个城镇之中有些地方清晰，有些地方则模糊不已，模糊的屋子在不断地变化，时高时矮，门与窗随机地出现在其中某一面墙上。更加潦草的一些地方甚至只有一些模糊的色块。清晰的只有那条河的几处岸边，少数几栋房子——以及那篇空地上的火刑架。
这是一个晴天，但显然刚下过雨，因为地面上还是湿的，只不过天空是蓝色，阳光不吝啬晒干任何一片土地，伊尔丝抬起眼，往很远很远的地方看去，却只看见了一片白光。
并非白雾，而是非常明亮的白光，像是用来填补很久很久以前记忆缺失的部分。
卡洛希在她身边，他们一起进来，来到了同一个地方，这是好事。但坏事是进来的一瞬间背后的莫尔卡村就消失殆尽，如果他们不能消灭这个魔兽，恐怕只能使用暴力手段离开这里了。
伊尔丝并没有急着下楼，这里视野很好，站在高处总有凉爽的风，她拉着卡洛希原地坐下，俯瞰着这个奇怪的城镇。
这应该也是荒山，只不过是五百年前的荒山，因为她认出了远处山的轮廓，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荒山还有一条河，山上也有这么多树，城镇也比五百年后更加热闹。等到莫尔卡村的时代，居民数量很少，而且已经非常干旱了。
她拿出冰片，伊文的信息浮现了出来，她用指尖在上面写字，字迹就会自动同步道伊文的冰片上。
【到了，和卡洛希一起，但入口消失了。】她写，看见伊文发来一个好。
她顺手对着下方的城镇给伊文发去了景象图，顺手收起了冰片。
“这里很像梦里的场景。”卡洛希在一边说，“做梦时的建筑也是这样模糊不清，但如果努力去看，它就会奇形怪状地勾出一个形状。”
“你记得自己的梦？”伊尔丝吃惊道，她经常做梦，但总在醒来的一瞬间就遗忘干净了，唯独醒来没有忘记的梦吸干了她的所有神力。她本来很苦恼地与莎莎交流过此事，但莎莎告诉她睡醒不记得梦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以为普通人都这样，但卡洛希点了点头。
“大部分时候记得。”
“那你会做什么梦？”伊尔丝好奇，她唯一想起来的梦只有在那个祭台上，未来已经长成少年的卡洛希与“伊尔丝”的告白，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实感，或许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吧。
卡洛希看着她，只是轻声笑了一下：“我梦到过花田，透明的琉璃树，银色的瀑布......还有很多。都很漂亮。”
“我也想看，我还想去很多地方。”伊尔丝伸了伸懒腰，天上的太阳非常清晰，亮地她眯起眼。伸完懒腰，她站起身，对卡洛希伸出手。
“走吧，一起下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桃乐丝。”她笑。
阳光好亮，卡洛希把手放到她的手心，每次与她接触，他都会感到放松。
她们很快找到了楼梯，这个钟塔并不模糊，至少楼梯是清晰的，她们很快走下台阶，来到平地上。
“这里很明显和哈米亚有关。”她说，“之前伊文对她的故事很有兴趣，他说或许找到哈米亚的故事，就能找到洛神消失的真相——你说呢？”
卡洛希对伊尔丝在收藏家之墓中的经历有了解，他知道哈米亚是谁，自然也知道她就是荒山“神的爱人”与“黑发亡灵女巫”传说的真相。
只不过伊尔丝讲述时，很肯定地强调了哈米亚是一个活人，并非什么亡灵，而且哈米亚曾经接受过洛神的神力，洛神赋予她了永生。
“是哈米亚在操控「溯洄之雾」吗？”卡洛希顿了顿，还是摇头，“你说过她没有神力，那她应该做不到这种事。”
“有可能。”伊尔丝点头，“她可以使用收藏家之墓里其它藏品，我亲眼看见她用「画布」试图攻击凯恩斯。以及别的她也可以操控——不对......”
伊尔丝停在原地，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画面。
“她虽然是在使用那些藏品，但更像是与那些藏品交流，商量着帮她做事。”她严肃道，“她很爱惜藏品，也因此一直想让我也加入「清善」。”
只不过藏品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它们并不能回应哈米亚，但魔兽却很可能拥有意识。
“按照乐迪的话，魔兽「溯洄之雾」诞生于藏品之中的悲剧，那说不定真有可能是哈米亚在背后操纵它。”
“只不过既然哈米亚就是桃乐丝，我们又已经在这里见过了曾经的她——桃乐丝，我们一定还能在这里找到她。”伊尔丝总结道，街道在她脚下变幻，“我想知道她为什么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