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桂堂内，李莫何被李宴夏接连不断的话气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就算李莫何明明知道李宴夏就是为了把他气走，他也忍不住豁然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李莫何还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才没有在走出馥桂堂时被其他人看出自己脸色上的异常。
眼看着李莫何离开，李宴夏才从刚刚那幅句句戳人心窝的攻击状态里出来，她稍稍放松了一点。
但是与之前脸上随心所欲的攻击性不同，李宴夏脸上浮现了凝重之色。
兰鉴生立即按照大小姐的示意，把之前关于唐瑟斯大公的资料呈了上来。
与之前寥寥数句的描述不同，这一次兰鉴生仔仔细细地向乔伊斯说明了问题所在，呈上的资料里也标记出了各种问题所在。
鉴于对乔伊斯的政治学储备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兰鉴生反复强调了这件事情可能的后果，力求让乔伊斯完全明白当前局势的严峻。
直到乔伊斯哭笑不得的开口制止她，“兰鉴生小姐，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反正就是帝国皇室在策划大阴谋，我们要尽快阻止他们。”
“没错，就是这样。”兰鉴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得到兰鉴生准确的回答后，乔伊斯澄澈的目光越过兰鉴生看向李宴夏，然后轻声说道，“兰鉴生小姐，我已经明白了。
现在我想单独和溪荷说几句话。”
乔伊斯的话是向兰鉴生说的，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宴夏身上。
兰鉴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应或者拒绝，她只是迟疑地看向大小姐。
直到李宴夏随意地点了点头，得到示意的兰鉴生才先行离开。
咔哒一声，馥桂堂的侧门被兰鉴生轻手轻脚地打开又关上。
几乎是兰鉴生的身影一消失，乔伊斯就迫不及待地凑到李宴夏的面前。
乔伊斯深吸了一口气，“溪荷，与帝国对抗绝非易事。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你能答应我吗？”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让李宴夏突然有些说不出断然拒绝的话。
“你说吧。”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的乔伊斯反而吞吞吐吐了起来，“溪荷，你考虑过婚姻吗？”
“我们今天讨论的好像是推翻帝国的社会制度吧？”
得到乔伊斯巴巴的点头之后，李宴夏继续说，“那我们现在讨论帝国社会制度下的婚姻有意义吗？”
乔伊斯一噎，好像是的。
如果帝国整个灰飞烟灭了，那帝国所承认和保护的婚姻关系也就失去了意义。
“那……那你有考虑过和谁建立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吗？”
这话一出口，李宴夏看着乔伊斯的眼神突然微妙了起来。
乔伊斯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里有些要建立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歧义。
一瞬间，乔伊斯的脸色爆红，“呃……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那个……那个……”
李宴夏平静地看着乔伊斯手忙脚乱地解释，没有任何制止他或是打断他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宴夏对待乔伊斯时总是有着极高的耐心。
乔伊斯目光澄澈的注视着李宴夏，感受到李宴夏的耐心他却有些沮丧，“溪荷总是对我如此的耐心，让我觉得在她心里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我想要更接近她时，总是会感觉到一次透明坚硬的壳呢。
会不会我感受到的与众不同其实都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对上李宴夏平静等待的目光，乔伊斯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询问，“溪荷，那你以前有打算过和谁缔结婚姻关系吗？”
“没有。”李宴夏的回答简洁明了。
“那如果对象是程漾议员呢？”
“没有。”李宴夏的回答如故。
“那如果是一个与你志同道合、身份相当、又永远支持你的一切决定的人呢？”
“也没有。”李宴夏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
对上乔伊斯好奇又渴望的眼神，耐心告罄的李宴夏言简意赅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好奇心从何而来，但是具体让兰鉴生给你解释吧。”
其实在听到李宴夏拒绝程漾议员那个答案的一瞬间，乔伊斯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对李宴夏懒得再解释的事情好奇得要命。
抓心挠肝的乔伊斯就算知道李宴夏讨厌解释的原因，在这一瞬间也差点把“究竟是为什么才让你这么讨厌解释啊？”给问出口。
但是乔伊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闷闷的说了声“好”，就垂头丧气地出去找兰鉴生。
偏厅小茶室里，乔伊斯和兰鉴生两人相对而坐。
“你说‘婚姻’啊？”兰鉴生在乔伊斯提到这个词时有一瞬间的陌生，仿佛乔伊斯说出了什么古文明里的习俗。
不过，对于李家主枝的人来说，婚姻这件事情确实也是和古文明里的风俗差不多了。
兰鉴生其实非常好奇，馥桂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乔伊斯问出这个问题。
但是，既然乔伊斯来问是经过大小姐允许的，那应该也就意味着大小姐其实并不打算对乔伊斯隐瞒这些李家密事。
“是这样的，乔伊斯先生。
我刚刚在馥桂堂里说了李家主枝都是通过基因选育的方式来确定下一任的家主的。
最初这种技术只是为了保持李家家主黑发黑眸的特征，但是渐渐的就被滥用在筛选出更优秀的后代了。
而帝国上层的贵族之间家族联姻，都是为了让对方家的继承人拥有自家的血缘关系，只有这样的家族联姻才是有意义和价值的。
而李家不同，李家这种用基因选育筛选后代的方式杜绝了这种结果。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与李家家族联姻的贵族都是亏的，这是是一门赔本的生意。”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所以久而久之，李家主枝的人就根本没什么结婚的打算了。”乔伊斯瞬间理解了李宴夏的反应。
“可是不对啊……明明芙拉兰朵公主她？”乔伊斯想起那位公主对于李莫何的追逐又无法理解了起来。
提起芙拉兰朵公主，兰鉴生一向处变不惊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抽搐，她的眼睛里迅速地划过一丝轻蔑而后又收敛不见。
再提起芙拉兰朵公主时，兰鉴生的语气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无波无澜，“因为芙拉兰朵公主是个极端慕强主义者。
芙拉兰朵公主她不在意家主对她的态度，也不在意如果她和家主结合能不能给皇室带来利益，甚至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从中获得好处。
她就是纯粹的慕强。
只要家主一天还是赫尔温上阴影里的神，芙拉兰朵公主就会继续追逐他。而如果有一天家主跌落神坛，芙拉兰朵公主也会立即对家主弃如敝履。”
乔伊斯满脸震惊，大概不太能理解这种精神不健全的人的内心世界。
而兰鉴生则是觉得，自己大小姐看不上芙拉兰朵公主完全是理由充足的，而家主被这么一个神经缠上真的是有够倒霉的，虽然李宴夏一直也觉得李莫何就是一个疾病程度比芙拉兰朵公主稍微轻一点的患者而言。
如果问李宴夏为什么觉得李莫何是个精神疾病患者，她大概会面无表情地说，“除了神经，谁会给自己取名神之子啊。”
是的，“莫何”这两个字来自于古文明中某种崇尚原始的民族古语，意为光之子或者神之子。
现在帝国的知识被贵族们严格垄断在手中，这种象征着传承与高贵的古典文化典籍，更是被类似于李家的几个顶级大贵族们掌握在手中。
阅读过这种早已失传的古文明时代语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以至于李莫何顶着这个名字光明正大的在帝都赫尔温上晃悠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真的他名字的真实含义。
无数人推崇称赞李莫何的名字古朴典雅，却只有李宴夏窥见了那个名字之下的自傲和冷酷。
此刻兰鉴生还不知道，芙拉兰朵公主一直在暗地里揣测自家大小姐和家主不是纯粹的兄妹关系，而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违背伦理的关系。
在芙拉兰朵公主看来，一个人绝不可能因为血缘关系就对另外一个人宽容宠爱，那么李莫何和李宴夏的关系也就能够猜得到了。
芙拉兰朵公主大概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可能存在某种纯粹的温情的。
看着乔伊斯微妙的神情，兰鉴生难得有些好奇心发作，“乔伊斯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面对着李宴夏以外的人时乔伊斯明显要冷静沉着多了，“我爱慕溪荷，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那你说给大小姐听了吗？”兰鉴生好奇地问。
闻言，乔伊斯立刻萎了，“没有，我吞吞吐吐地，没说出口。”
对上乔伊斯沮丧的眼神，兰鉴生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这种话要问大小姐才知道啊？”
最后，就算李莫何明明知道李宴夏就是为了把他气走，他也忍不住豁然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李莫何还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才没有在走出馥桂堂时被其他人看出自己脸色上的异常。
眼看着李莫何离开，李宴夏才从刚刚那幅句句戳人心窝的攻击状态里出来，她稍稍放松了一点。
但是与之前脸上随心所欲的攻击性不同，李宴夏脸上浮现了凝重之色。
兰鉴生立即按照大小姐的示意，把之前关于唐瑟斯大公的资料呈了上来。
与之前寥寥数句的描述不同，这一次兰鉴生仔仔细细地向乔伊斯说明了问题所在，呈上的资料里也标记出了各种问题所在。
鉴于对乔伊斯的政治学储备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兰鉴生反复强调了这件事情可能的后果，力求让乔伊斯完全明白当前局势的严峻。
直到乔伊斯哭笑不得的开口制止她，“兰鉴生小姐，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反正就是帝国皇室在策划大阴谋，我们要尽快阻止他们。”
“没错，就是这样。”兰鉴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得到兰鉴生准确的回答后，乔伊斯澄澈的目光越过兰鉴生看向李宴夏，然后轻声说道，“兰鉴生小姐，我已经明白了。
现在我想单独和溪荷说几句话。”
乔伊斯的话是向兰鉴生说的，但是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宴夏身上。
兰鉴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应或者拒绝，她只是迟疑地看向大小姐。
直到李宴夏随意地点了点头，得到示意的兰鉴生才先行离开。
咔哒一声，馥桂堂的侧门被兰鉴生轻手轻脚地打开又关上。
几乎是兰鉴生的身影一消失，乔伊斯就迫不及待地凑到李宴夏的面前。
乔伊斯深吸了一口气，“溪荷，与帝国对抗绝非易事。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你能答应我吗？”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让李宴夏突然有些说不出断然拒绝的话。
“你说吧。”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的乔伊斯反而吞吞吐吐了起来，“溪荷，你考虑过婚姻吗？”
“我们今天讨论的好像是推翻帝国的社会制度吧？”
得到乔伊斯巴巴的点头之后，李宴夏继续说，“那我们现在讨论帝国社会制度下的婚姻有意义吗？”
乔伊斯一噎，好像是的。
如果帝国整个灰飞烟灭了，那帝国所承认和保护的婚姻关系也就失去了意义。
“那……那你有考虑过和谁建立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吗？”
这话一出口，李宴夏看着乔伊斯的眼神突然微妙了起来。
乔伊斯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里有些要建立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歧义。
一瞬间，乔伊斯的脸色爆红，“呃……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那个……那个……”
李宴夏平静地看着乔伊斯手忙脚乱地解释，没有任何制止他或是打断他的意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解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宴夏对待乔伊斯时总是有着极高的耐心。
乔伊斯目光澄澈的注视着李宴夏，感受到李宴夏的耐心他却有些沮丧，“溪荷总是对我如此的耐心，让我觉得在她心里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我想要更接近她时，总是会感觉到一次透明坚硬的壳呢。
会不会我感受到的与众不同其实都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对上李宴夏平静等待的目光，乔伊斯最后一次鼓起勇气询问，“溪荷，那你以前有打算过和谁缔结婚姻关系吗？”
“没有。”李宴夏的回答简洁明了。
“那如果对象是程漾议员呢？”
“没有。”李宴夏的回答如故。
“那如果是一个与你志同道合、身份相当、又永远支持你的一切决定的人呢？”
“也没有。”李宴夏的回答没有任何的犹豫。
对上乔伊斯好奇又渴望的眼神，耐心告罄的李宴夏言简意赅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好奇心从何而来，但是具体让兰鉴生给你解释吧。”
其实在听到李宴夏拒绝程漾议员那个答案的一瞬间，乔伊斯舒了一口气，随即又对李宴夏懒得再解释的事情好奇得要命。
抓心挠肝的乔伊斯就算知道李宴夏讨厌解释的原因，在这一瞬间也差点把“究竟是为什么才让你这么讨厌解释啊？”给问出口。
但是乔伊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闷闷的说了声“好”，就垂头丧气地出去找兰鉴生。
偏厅小茶室里，乔伊斯和兰鉴生两人相对而坐。
“你说‘婚姻’啊？”兰鉴生在乔伊斯提到这个词时有一瞬间的陌生，仿佛乔伊斯说出了什么古文明里的习俗。
不过，对于李家主枝的人来说，婚姻这件事情确实也是和古文明里的风俗差不多了。
兰鉴生其实非常好奇，馥桂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乔伊斯问出这个问题。
但是，既然乔伊斯来问是经过大小姐允许的，那应该也就意味着大小姐其实并不打算对乔伊斯隐瞒这些李家密事。
“是这样的，乔伊斯先生。
我刚刚在馥桂堂里说了李家主枝都是通过基因选育的方式来确定下一任的家主的。
最初这种技术只是为了保持李家家主黑发黑眸的特征，但是渐渐的就被滥用在筛选出更优秀的后代了。
而帝国上层的贵族之间家族联姻，都是为了让对方家的继承人拥有自家的血缘关系，只有这样的家族联姻才是有意义和价值的。
而李家不同，李家这种用基因选育筛选后代的方式杜绝了这种结果。也就是说，任何一个与李家家族联姻的贵族都是亏的，这是是一门赔本的生意。”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做。所以久而久之，李家主枝的人就根本没什么结婚的打算了。”乔伊斯瞬间理解了李宴夏的反应。
“可是不对啊……明明芙拉兰朵公主她？”乔伊斯想起那位公主对于李莫何的追逐又无法理解了起来。
提起芙拉兰朵公主，兰鉴生一向处变不惊的脸上有了一瞬间的抽搐，她的眼睛里迅速地划过一丝轻蔑而后又收敛不见。
再提起芙拉兰朵公主时，兰鉴生的语气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无波无澜，“因为芙拉兰朵公主是个极端慕强主义者。
芙拉兰朵公主她不在意家主对她的态度，也不在意如果她和家主结合能不能给皇室带来利益，甚至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从中获得好处。
她就是纯粹的慕强。
只要家主一天还是赫尔温上阴影里的神，芙拉兰朵公主就会继续追逐他。而如果有一天家主跌落神坛，芙拉兰朵公主也会立即对家主弃如敝履。”
乔伊斯满脸震惊，大概不太能理解这种精神不健全的人的内心世界。
而兰鉴生则是觉得，自己大小姐看不上芙拉兰朵公主完全是理由充足的，而家主被这么一个神经缠上真的是有够倒霉的，虽然李宴夏一直也觉得李莫何就是一个疾病程度比芙拉兰朵公主稍微轻一点的患者而言。
如果问李宴夏为什么觉得李莫何是个精神疾病患者，她大概会面无表情地说，“除了神经，谁会给自己取名神之子啊。”
是的，“莫何”这两个字来自于古文明中某种崇尚原始的民族古语，意为光之子或者神之子。
现在帝国的知识被贵族们严格垄断在手中，这种象征着传承与高贵的古典文化典籍，更是被类似于李家的几个顶级大贵族们掌握在手中。
阅读过这种早已失传的古文明时代语言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以至于李莫何顶着这个名字光明正大的在帝都赫尔温上晃悠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人真的他名字的真实含义。
无数人推崇称赞李莫何的名字古朴典雅，却只有李宴夏窥见了那个名字之下的自傲和冷酷。
此刻兰鉴生还不知道，芙拉兰朵公主一直在暗地里揣测自家大小姐和家主不是纯粹的兄妹关系，而是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违背伦理的关系。
在芙拉兰朵公主看来，一个人绝不可能因为血缘关系就对另外一个人宽容宠爱，那么李莫何和李宴夏的关系也就能够猜得到了。
芙拉兰朵公主大概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可能存在某种纯粹的温情的。
看着乔伊斯微妙的神情，兰鉴生难得有些好奇心发作，“乔伊斯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面对着李宴夏以外的人时乔伊斯明显要冷静沉着多了，“我爱慕溪荷，希望得到她的回应。”
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那你说给大小姐听了吗？”兰鉴生好奇地问。
闻言，乔伊斯立刻萎了，“没有，我吞吞吐吐地，没说出口。”
对上乔伊斯沮丧的眼神，兰鉴生有些奇怪的问，“为什么？这种话要问大小姐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