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身体一僵,但仍疾步向前跑,没人比他更熟悉一块。

    突然背上一疼,一根羽箭没入里面,他扭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的陆清远手拿弓箭。

    旁边不知何时多出许多士兵,手里同样拿着弓箭,俨然是在这埋伏多时,难怪他会这般说。

    只是陆清远何以得知他在南山,他先前除了与罗笙娘说过再无人知晓。可若真是罗笙娘告密,那他宁愿相信是他不小心将行踪暴露,也好过是她。

    “秦言,你还不束手就擒吗?”陆清远从那端缓步走去,离他只差几步,嘴角噙着抹笑。

    秦言苦笑着,自知今日是再无可逃,也只能任由士兵抓住。

    临过陆清远时,就听见他道:“秦言,你就不好奇是谁告知于我,你的藏身之处的吗?”

    “那个人可是你的心爱之人,是她主动提出交换条件,用你来换她的女儿。”

    他的话不轻不重,却字字诛心,秦言原本还抱着的幻想也在那一刻被击碎,他似发疯般大笑起来,原来在她心中,他终是比不上她与陆庆之所生之子,什么青梅竹马,不过尔尔罢了。

    秦言抬着的头一低,脚步如千斤重迈开。

    “将军,你不走吗?”陆七见陆清远并未跟来有些疑惑。

    “我在等一人,你们可以先走。”陆清远转身看向还空荡的山路,过了一会儿一抹身影跃于视线中。

    江语栖左右看了看,只有陆清远一人,以为他这是没抓住秦言,压住心里的雀跃,故作深沉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手臂:“陆将军只你一人要想抓住他想来也是难事,下次多排些人来定能拿下。”

    “走吧,人早就抓住了。”陆清远理了理袖口往前走。

    “什么?”她没听明白。

    “我是说秦言早被抓获,不劳江姑娘费心。”

    “……”难怪他一副风轻云淡模样。

    下山是比上山容易,但江语栖根本不想动,便拉住前面的陆清远的袖口:“陆将军要不歇一歇,我走累了。”

    “上来吧,我背你下山。”陆清远半蹲下身子对她道。

    见他这般说,江语栖自是不客气,身子趴伏在他背上,平日看着他挺瘦的,没想到还挺有料的,她习惯性往他胸前摸去。

    惊的陆清远脚步一抖,语速变得飞快:“还请江姑娘自重。”

    “知道了。”江语栖嘴上一说,手下却实打实又摸去。她的那封信应该是在里侧,她朝里面探去一把将它拿到手里。

    她不经意扫了一眼陆清远,却看他耳尖红红,有心调侃两句:“陆将军你的胸肌练得甚好,摸着手感不错。”

    “你不得无礼。”他低语着,耳朵似滴血般红。

    “那若我就要无礼你又当如何?”江语栖挑眉,这次她不仅摸她还要捏呢。

    陆清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身体不由来抖动一下,脚下的步伐也跟着乱起来,慌乱中踩中碎石一脚踏空,两人一起才山路上滚来下去。

    到了一处平地才停下,江语栖趴在地上,就听陆清远这样说道:“江姑娘,这就是你无礼的后果。”

    “……”一时她竟然还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他,听着他的声音忽远,还以为已走远,翻过身子却见陆清远就在面前,半弯下腰向她伸出手。

    “地上脏,江姑娘还是快些起来。”

    看见他脸上蹭到些许泥渍,原本好看的脸此刻很是滑稽,江语栖忍不住笑出声。

    “江姑娘你这是在笑什么?”他不解。

    “没事,就是你脸上有些脏,别动我替你擦尽就可。”她没有扶他的手而是自己直接站起,只不过背在身后的手心在地上蹭了几下,借着宽大的衣袖将其掩盖,然后全部抹在他的脸上。

    “这下好了,将军我们快走吧不然待会天就黑了。”

    - -

    薛令玉已从薛府出来折返皇宫,眼底乌青一片,昨夜她几乎未眠。

    刚到殿内,紫苏瞧见她的脸色吓了一跳,身子往后退一步,拍了拍胸口:“薛姑娘您这……莫非昨晚去做贼了?”

    “您该不会和裴大人两人那个去了吧——”薛令玉没有说话,一脸疲惫的,紫苏一时想歪连说的话都大胆几分。

    “哪个了?”薛令玉拧着眉,听她提起裴瑾安,她就有一肚子火往外冒。

    昨夜明明她与薛怀镜都要入府内,谁能想到裴瑾安又自个从马车上下来,正好薛怀镜瞧个正着。本来之后就不会再有他的事,结果薛怀镜还非缠着他邀请他入府。

    她娘一见裴瑾安,连忙吩咐奴仆做了一桌饭菜,用膳时左一个裴大人右一个裴大人的喊,就连以往她待在府内都不曾见过她娘这般热情招呼过旁人。

    更可怕的是她弟,手里抱着瓷碗也不夹菜就那样傻乎乎吃着米饭,眼睛直勾勾盯着裴瑾安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爱慕裴瑾安呢。

    待夜深裴瑾安自是不好多留便离去,薛令玉这边刚松完一口气,那边薛怀镜就缠着她问东问西,害得她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只要一闭眼她脑袋里闪过的全是裴瑾安那张脸。

    薛令玉一回想那个画面,头疼得更厉害了些。

    紫苏的双手相握着帕子,脸色迟疑扭捏道:“就是那个了啊。”

    见她还迷茫地望着她,紫苏只好一脸羞涩比划着。真是的薛姑娘自己经历的事,怎么还要她一个外人相告,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薛令玉这下总算弄明白了她说的“那个”是怎么一回事,该说不说她是怎么联想到这处的?她和裴瑾安怎么可能!她就是和长离也不可能是他裴瑾安,谁会跟一个这么不解风情的人。

    她头疼极了,手指捏了捏鼻梁:“谁跟你说我和他那个了?”

    “不是吗?那薛姑娘你怎么这副模样?奴婢瞧着您眼底的乌青那么重还以为是呢。”紫苏的话里还有一丝可惜。

    “想什么呢!”薛令玉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便到旁边坐下。

    “难不成裴大人他不会?又或者是薛姑娘您不满?”紫苏仍呆在原地歪着头苦思,意识到自己不慎将这话说出便赶忙捂住嘴低下头看别处。

    薛令玉刚拿起桌上放着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刚饮一口就被紫苏说的话惊到,嘴里含着茶水不上不下差点全部吐出。

    她干咳几声才平缓过来,对着紫苏道:“紫苏你过来些,到我这边。”

    紫苏瞧见她刚才的失措,想起她弹过自己的脑门,薛姑娘虽一脸笑,但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她才不上当呢。

    “好紫苏你过来,放心我这次什么都做,叫你过来是有事要问你。”薛令玉的笑意不减,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双眸半弯。

    “姑娘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紫苏一脸防备。

    “难道昨夜我和裴大人之间发生的事你就不好奇吗?”薛令玉故意引诱她。

    紫苏一听果真来了兴趣,朝她这边走去坐在旁边,就见薛令玉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再靠近些。

    “昨日我与裴大人他——”薛令玉声音很轻,眼珠转动一下,话只说一半就止住。

    紫苏一脸急促催道:“姑娘您与大人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您还是快些告知奴婢,免得奴婢这心里勾得难受。”

    紫苏见她不语,突然还朝自己抬手,误以为她这是又要弹脑门,于是慌忙捂住脑门,结果脸上一疼。

    “那你想听什么?是我与裴大人之间的风流事?还是——”薛令玉原本向上的手顺势往下,双手轻轻捏住紫苏的双颊。

    她刚说完就见紫苏眼睛都亮了几分,一个劲说要听风流事,也不顾自己的脸还被她捏着。

    “要听我与他的风流事是吧,那真是可惜我与他无事发生也根本互不相干。”薛令玉眼见着紫苏的眼眸亮了又暗,便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也别对裴大人抱期待了,你都在他那侍奉这么些年,他的为人你不比我清楚嘛。”

    紫苏仍被她捏住说的话含糊不清,一被她松开就道:“姑娘您话虽如此,但奴婢瞧着大人他对您就是不同,要是换作他人早就有点远躲多远,根本不会与您一来二去。”

    “许小姐就是最好的证明,每逢大人遇见定是躲的老远,别说是接近就是连见着面都难。”

    薛令玉听她的话就觉脑袋嗡嗡的,紫苏这丫头一心就放在裴瑾安对她略微不同这个节点上,就算她再把嘴皮子说破估计她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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