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好的盾,是隐忍

    但隐忍,绝不是目的

    它是一种手段

    直到某一刻,猛地爆发

    ——————提利昂·兰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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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场上,身材肥胖的唐托斯爵士正被士兵扣押着,一个士兵站在他身前举着硕大的酒桶往他嘴里倒灌,他痛苦的呜咽挣扎,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你不能这样!”看着面前的暴行,珊莎忍不住脱口而出,唐托斯爵士仅仅只是喝了点酒来迟了决斗而已,为什么就要遭受这样的酷刑?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你刚说什么?”正满是兴味的乔佛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转过来看着珊莎满是威胁和不敢置信,再次质问:“你刚说‘我不能这样’,是吗?”

    这个女人,到现在居然还学不会听话?

    他原以为那日带着她欣赏过奈德·史塔克以及临冬城的侍从修女的头颅后,这个女人会学会懂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胆敢质疑他。

    珊莎呼吸一滞,脑子瞬间清醒,她咽了口唾沫,装作平静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若在你命名日杀人会带来厄运!”

    “愚蠢的农民迷信思想!”乔佛里哼笑一声,满脸不屑。

    “她说得对!命名日种下祸根,他朝必引来祸端!”身为乔佛里贴身侍从的猎狗桑铎·克里冈却上前一步出声附和珊莎,同时也为珊莎解了围。

    珊莎转头看向猎狗,心下有些紧张,她不是很明白猎狗到底是什么意思,上次乔佛里故意为了让她痛苦带她去见父亲和从前熟悉的修女侍从的头颅时,她曾头脑一热想过要将乔佛里推下高楼,大不了同归于尽,至少也能够为父亲报仇,可猎狗却及时阻止了她。

    她不知道猎狗为什么会突然帮助她,明明他就是乔佛里的人...

    “带他走!”乔佛里心里还是不免忌惮,便挥手制止了士兵的举动,却又不甘心的道:“我明天再杀他,蠢货!”

    听到命令的士兵,迅速甩开唐托斯爵士,已经被灌了许多酒的爵士一把扑在地上狂吐,四周围满的人群顿时哄堂大笑,乔佛里也嗤笑出声。

    “他的确是,您真有高见!”珊莎转头看向乔佛里,看着乔佛里满面笑容的模样,便谨慎的试探开口:“他更适合做你的弄臣,而不是骑士!不该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珊莎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抓着衣裳,胸腔的心跳声大到仿若就在耳边,乔佛里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她并不能确信自己的话会不会惹恼他。

    但...无论如何那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听到小姐之言了嘛?唐托斯爵士!”乔佛里兴致起来了,便站起来看向刚刚爬起身的唐托斯:“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新弄臣了!”

    珊莎心神瞬间一松,双手也卸了力道,腿上的衣摆已然是一片褶皱不堪...

    “多谢您,陛下,多谢您小姐!”唐托斯爵士赶忙连连弯腰行礼,珊莎也点了点头回礼致意。

    “亲爱的外甥!”提利昂带着波隆以及一队士兵走了过来,他边走边道:“我们在战场找你,可没找到!”

    “我一直在这,管理王国呢!”乔佛里耸了耸肩,可语气却难免心虚。

    “真是名副其实啊!”提利昂暗暗讽刺。

    管理王国?

    那么此时比武场上的决斗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管理王国还居然愚蠢到把奈德·史塔克斩首示众?

    提利昂一离开北境军营就一路在波隆的保护下赶回了西境大军的驻扎地,当然请波隆护卫肯定是要佣金的,不过这么久以来两人倒是处的还不错。

    他回到西境军营的时候,正好赶上父亲与将领们的会议,父亲对于詹姆被捕的消息以及奈德·史塔克被斩首的事情都恼怒至极。

    而他...或许他还要感谢一番柯妮莉雅...

    毕竟他如今可是暗杀了北境封臣将领卢斯·波顿从而逃出生天的人物,在他一路赶回西境军营的时候,这个消息显然也已经传到了他父亲耳中。

    是以两相对比,也或许是实在无人可用的无可奈何下,父亲居然就因此命他前往君临,并在他出战期间代任御前首相一职。

    要知道,他从前从父亲那里领到的唯一任务,仅仅只是羞辱般的管理凯岩城的所有阴沟水槽,而如今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御前首相。

    “哦,看看你!”正想着提利昂就看到坐在面前的弥塞拉,不由赞美的上前轻吻了她的脸颊,溢美之词脱口而出:“越来越美丽了!”

    “还有你,都要比猎狗还高了!不过你比他帅多了!”他又转向端坐的托曼,他可是被柯妮莉雅囚禁太久了,自从在临冬城分别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个侄子侄女了。

    “传闻说你死了?”乔佛里挑眉,在临冬城时提利昂让他去探望昏迷不醒的布兰,他不愿意去,提利昂还为此扇过他两个耳光,后来听闻他失踪的消息,他为此高兴了许久。

    而后更是听说他原来是落入了史塔克家族手中,他还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见到这个舅舅了呢。

    真是白高兴一场!

    单纯善良的弥塞拉却是笑着道:“很高兴你还活着!”

    “我也是,亲爱的!死亡太无趣了!尤其是世界如此缤纷多彩!”提利昂端着酒杯喝着,望着前方的黑水河以及翱翔天际的海鸟,就想到了这段时间丰富多姿的经历。

    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会化为虚无,正感叹着却突然注意到坐在乔佛里身侧的珊莎,不由目光一顿上前一步道:“小姐,请您节哀!”

    与柯妮莉雅相处久了,他都快要忘了正常贵族小姐究竟是何模样,然而此时看着坐在面前的珊莎·史塔克,那稚嫩的脸颊上透着一丝紧张,静静的端坐一旁不言不语,一副努力维持镇定的样子才是他曾经的惯有印象。

    想到他对柯妮莉雅的承诺,若是他没来君临也便罢了,如今已然来了自然会遵守诺言!

    “节哀?”听到提利昂的话,珊莎都还未反应,乔佛里却脸色一变不敢置信的质疑:“他父亲都招认叛国了!”

    “但仍是她的父亲!”提利昂斜眼平静反驳,事实如何谁又不清楚呢?他冷道:“你敬爱的父亲最近也去世了!该体谅一下吧?”

    乔佛里听此却转而靠向身后的椅子一语不发,他手搭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珊莎,眼含威胁。

    珊莎看了看乔佛里,牙关紧咬的暗暗吸了口气,却很快又心如此水般的道:“我父亲是叛国贼!母亲长姐以及兄长也是!我只忠于深爱的乔佛里!”

    “当然!”

    提利昂看着面上毫无波澜满是镇定的珊莎,嘴角顿时勾起露出一丝赞赏以及兴味的笑容,心里默默收回了刚刚对珊莎小姐的评价。

    这位珊莎·史塔克小姐或许曾经天真不谙世事,就犹如被瑟曦保护极好的弥塞拉,所以当初才会识人不清的爱上乔佛里这样的人。

    然而如今,这位原本稚嫩纯真的女孩显然也正在磨难中一点点蜕变,她或许不如柯妮莉雅那般强大,却也绝不是愚蠢之辈。

    至少比他那愚不可及的侄子和姐姐要聪明的多,她现在确实还很弱小,但却已经明白如何自保以及生存。

    隐忍,其实是最难的一个人生课题!

    而这个女孩却已经自己一脚踏进了门槛,只要假以时日定能破茧成蝶!

    “好吧,好好享受您的命名日吧,陛下!”提利昂稍稍放下了心,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就一边转身离去,一边道:“我希望能留下来一起庆祝!但还有未尽之事要了!”

    接下来,他该去会会他的好姐姐了!

    毕竟要正式进入御前会议,可还是要搞定如今的摄政太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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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冬城,神木林

    “那边!”

    被阿多用背篓背着的布兰指了指鱼梁木前的水潭示意,阿多听从指示往那边走,欧莎手拿着刚采的草药跟在身后。

    “你又做那些梦了?”欧莎把玩着草药一步步跟着,奇怪的问。

    毕竟上一次布兰做的梦,预示的结局可不太好,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我不做梦!”布兰抬头望了望天。

    欧莎好笑道:“每个人都做梦!”

    “我没有!”布兰又看着不远处的水潭,他不觉得他做的是梦!

    至少,绝不仅仅是梦!

    “有些人说彗星出现是个好兆头!据说这意味着罗柏会在南境取得胜利!”布兰看着天上的彗星露出了笑容,他在梦里就曾见过这个彗星,他也愿意相信那些人的猜测!

    “是吗?”欧莎也看向彗星反问,她走上前帮助布兰解下绑在阿多身上的背带,又将布兰扶下来,小心放在一旁的地上,接着道:“我可听一些蠢货说胜利属于兰尼斯特!说不久后他们将统一七国!听马僮说这是血的颜色,象征着你父亲的死!”

    布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高兴的努了努嘴,却一个人慢慢的向水潭边爬去,他才不信他们说的话。

    欧莎却又神经兮兮的道:“星星可不会因人陨落,赤色彗星只意味着一件事,孩子!是龙!”

    布兰爬到水潭边上,趴在谭边的石头上望着水面里的倒影,说道:“龙已经灭绝了!好几个世纪都不见踪影...”

    龙,已然沦为了故事...

    唯一尚且能够证明他们存在的,也只有红堡地牢下面陈列的龙骨...

    布兰凝视着潭水,水面上正倒影着天空、鱼梁木的枝叶以及...他自己!

    他伸手探入水中搅动,犹如镜子般的水面顿时漾起一圈圈的水波纹,他自己的倒影也随之摇摆晃动...

    可无论他如何探究细看,也都是他自己的模样!

    昨夜他确实做了梦,梦里他不再是残废,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跳跃,他行走在神木林内,抬头望的时候甚至也能够看到天空中的红色彗星...

    然而...等他来到水潭边探头望向水面的时候,漂浮着红色落叶的水面上映入眼帘的却是冰原狼的模样...

    而那只冰原狼,却正是他的夏天!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上一次他梦到了在家族墓穴里的父亲,紧接着就传来了父亲逝世的消息...

    这一回,又究竟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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