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北凛的强烈要求,时瑜知只好把蛋糕提前拿出来。“快点,吃完我要走了。”时瑜知不满道,“要不你自己吃完好了,我们先走了。”对上弟弟那委屈又不服气的眼神道。

    “生日快乐哈。”许绍绵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生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程晖说的,但是恐怕对方不能陪自己过以后的生日了,这么想着,她又不禁开始悲伤,眼泪流下来。

    沈醉生从口袋摸半天什么也没有,毕竟身上还穿着异国他乡的病号服,“没带礼物过来,真不好意思。生日快乐小朋友。”少年羞涩地开口,这是他第一次被迫离开了礼数。

    “哥哥,你不要走……”小寿星委屈地扑进亲人的怀里,浑浊的眼泪流啊流,“你走后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时家这边天黑得很快,无边的黑暗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怎么熬过?哥哥答应好的允诺也未能兑现。

    时瑜知扶额,深呼吸把人一把抱起,然后放到沙发主位上坐着。时北凛的身体长得快,因此身量和哥哥差不了多少,只矮了小半个头。时瑜知抱起他比从前费力得多了。

    “我们给你唱生日歌,然后你回去睡觉,知道了吗?”时瑜知语气轻柔,妥协般哄着主位上的少年,“我们三个今天陪你过生日。”说着,帮寿星正了正皇冠,整理了他的头发。

    沈醉生和许绍绵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时瑜知是传送两人的“司机”,这会儿又给两人解决温饱。还有幸参加时二少的生日宴。

    “好吧。”时北凛妥协地哼了一声,放开了攥紧哥哥衣摆的手,扫视了围在自己身边的三人一样,虔诚地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时瑜知挥手把蜡烛点燃,关灭了灯。“现在走吗?”他轻声看向沈醉生。对方笑着拍了拍这位善意股东的肩膀,和许绍绵一同给主桌上的小北极狐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

    “我希望每年都有很多人陪我过生日!”小北极狐骄傲地说出自己的愿望,然后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向所有人,“就像今天一样!”

    “哎呀!说出来就不灵了!”许绍绵着急地去捂时北凛的嘴,“我哥哥跟我说的!你现在怎么办啊……”她又惋惜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北极狐的鼻腔都是医生的药香味,顿时感觉一阵清爽,“没关系!我之前一直许的这个,一直没有实现……对了,姐姐你的手是什么味道?好香哦。”跳下凳子去寻找香源。

    许绍绵闻言也闻了一下自己的手,突然灵光一亮,在自己的斗篷里摸索了半天,最后不知道从哪给对方掏出来一个香囊。“这是我们医修谷的一种灵草,可以提神醒脑。送给你。生日快乐!”她放到了对方的掌心上。

    “谢谢。”时北凛看看香囊,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开始思考香囊挂耳朵上面的可能性——他一直很珍视任何人送自己的生日礼物。

    许绍绵看出来对方的意图,蹲在身子帮对方系在了腰间,“要是医修谷还在,我就能送很多给你……可惜了。”宽容又痛苦的神态在少女因为久经痛苦而显得疲惫的脸庞流露。

    “吃蛋糕,快点吃蛋糕!”时瑜知和沈醉生一人拿着两块蛋糕分别递给两人,“快快快!吃完上路……时北凛上床睡觉!”说着给寿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都十四岁了,自觉点。”

    时北凛被呛了一下,有点生气,“时瑜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看看人家绵绵姐姐!”典型的见异思迁,“你太凶了,我讨厌你。”

    “行行行,你讨厌我吧。我不会管你。”时瑜知深吸一口气,顺带贴心地给沈醉生拿了一把轮椅,“沈醉生快上车,我们现在走。”

    被揪着过去的许绍绵僵硬地站在时瑜知旁边,眼神不知该往哪瞟:轮椅上看不见脸的沈醉生,身边怒气冲冲的时瑜知,楼梯上和时瑜知针锋相对的时北凛……干脆闭眼了。

    再次睁眼,三人来到了机械部。时瑜知电话噔噔噔像个不停,五分钟接了三回。“时少,你回去吧。你弟弟又喊你了吧?”沈醉生跪趴在地上找图纸,转头向焦急的少年道。

    “沈醉生我帮你把这些收拾一下哈。”许绍绵在满是灰尘的操作间挥舞绿色的粉末,将扑扑的操作间收拾得焕然一新、一尘不染。

    时瑜知气得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毛茸茸蓬松的大尾巴在生气地摇晃中把生锈的不锈钢门板都擦得锃亮。“臭小子,气死我了。”他会这么说,都因为自己的弟弟要去医修谷。

    自己已经把刑睿惹毛了,还有什么理由敢去人家的地盘撒野?有那个胆都没那个命去玩啊。刑家面前谁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何况还是那么招摇过市花枝招展的狐狸尾巴?

    “小朋友嘛……程晖放哪了……”沈醉生扒拉两层柜门就已经大汗淋漓,他的身体本身就虚弱,更不支持大幅度动作,现在还要在千千万万张线稿中找到不算太起眼的那一张。

    时瑜知过去蹲了下来,顺着沈醉生的角度往里面看去,“沈醉生,你就说你要找什么东西吧,我看看用法术能不能帮你……时北凛我真的是不想管了!”说着又开始生闷气。

    沈醉生闻言愣了愣,毕竟自己都难得说个所以然来。“我不知道程晖怎么编号……只知道他有那个画一半的……图纸。”他说着说着越来越没有底气,语气也渐渐虚弱了起来。

    “程晖啊……把他的记忆给你导进去……不对,应该是这里的记忆。时北凛新教了我一个东西,我给你试试啊。”藏狐少年闻言,双手抚上对方的脑袋,默念乱七八糟的魔咒。

    他其实心里也没底,时北凛教的东西也不知是真是假,全都是他自己悟的。说好听一点的天才,难听一点是天赋异禀的怪物……

    沈醉生想躲也躲不掉,对方的法术实在强大得离奇,控制着自己视线和思想,也控制着□□和思维……这绝对不是正常法术。

    “啊!你们在干什么!”许绍绵千辛万苦把偌大的操作间收拾得干净整洁,手指亲昵地抚摸过故人曾流连过的记号,出来就看到了惊讶的一幕——时瑜知好像要吃了沈醉生。

    被少女尖叫声打断,时瑜知也随之恢复了神智,猛地收缩了瞳孔,站了起身。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刚才在用法术干了些什么,而自己身下的少年又是那么虚弱,那么痛苦……

    “对不起,我该走了。”时瑜知扶起虚弱的少年使其靠坐在墙边,惊慌地看了一眼呆滞的少女后用法阵带着自己离开这个地方。他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法术失控。

    时北凛看向镜子后的镜子,导出的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蛋,不由得冷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啊时瑜知,敢拿我教你的东西给别人用。有种。”说完放下镜子上床假寐。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时瑜知回来的时候顺路去阳城胭脂铺买了一盒精致漂亮的金属首饰。那是女子喜爱的玩意,但送给自己弟弟就是别样的合适。他就是个变态狐狸。

    他回到家看着熟睡的北极狐,毫不犹豫上去把人家的被子掀开,借着月光和窗台的煤油灯,把首饰一点一点地戴在床上人的尾巴尖上、耳朵边缘上、手指上、手腕上……

    藏狐完工后冷哼一声,也不帮自己的作品把被子盖回去,首饰盒也大张着放在梅花木桌面,他坐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研究穿孔机的操作——这样就能给小狐狸戴更多的首饰。

    本就在假寐的小北极狐佯装无意地欢上床边人的腰肢,温暖的手臂紧紧禁锢住对方纤细的腰肢使其不能移动。时瑜知的腰部本来就敏感,这会儿更是难受得动弹不得。

    “找死!”时瑜知猛地起身给了假寐的坏狐狸一巴掌,又一脚往床上猛踹,“你再动老子一次,老子他妈把你扔回齐鹤妍面前。”越界的行为他绝对不能容忍,更别提是私生子……

    时瑜知生气了,时北凛能感觉到。但是他对齐鹤妍没有任何的印象,再如何他也只能将对方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无动于衷。他被自己的哥哥养大,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藏狐明显感觉床上的那一团在蜷缩着身体颤抖,于是心软了下来,微微俯身倾听对方的呜咽声:时瑜知你是我的……哥哥……要不是坚持听到最后一个词时瑜知都要补拳了。

    “蠢狐狸。”时瑜知冷哼一声,把被角给对方掖好,把首饰盒给合上,突然发现桌角的镜子好像闪着异光。算了……又是那小子新捣鼓的什么臭美玩意儿。“晚安。”灯给灭了。

    机械部内,惊魂未定的许绍绵被逼迫着强撑镇定。摸上沈醉生的脉搏,敬业的医师开始履行她的职责——救死扶伤。少年的状态很不好,眼神空洞呆滞,再生生不息的焰火也早就被什么肥皂水浇灭,变成虚伪泡泡。

    沈醉生好像体验了一遭失明的痛苦。不仅仅是视线的失明,还是身体和感官的的失明,更是意志力和思想程度上的失明……

    他被一个亲切的少女搂入怀着,对方深情的眼泪深深抚慰了自己的伤痛和身体上的脆弱。此刻自己真的很想跟对方表达谢意!

    “我嘞个乖乖!帅哥你终于醒了!”许绍绵的惊呼把沈醉生惊了一下,对方从自己的身上弹跳起来,“刚才在听你的心跳,你活着!”

    沈醉生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像是实事求是地验证,他又摸摸脖颈和腮腺处的跳动,“谢谢。我活着。”清冷的声音终于平静。这个举动放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再次出现。

    “这个吗?”许绍绵把人扶到案边,另一边手的食指在一张陈旧的设计图上虚虚地勾画着,上面是人类心脏结构图和机械状构图,“我刚才貌似嗅到了程晖的气息。在操作间。”

    沈醉生激动得连连点头,热情的眼泪从心脏感染到泪腺,接着便是图纸故友的图纸热泪盈眶了。“正是!正是!”他连连应声道。脑内立刻把面前图纸具象化,走向操作间。

    许绍绵连忙跟过去,她是多想给面前那个志得意满的少年当助手啊……可惜被对方拒之门外。“辐射太大,你受不了的。”狙击手清冷的声音带着威严。她只好认真守在门外。

    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哪怕再擦就要生锈;把地板擦了一次又一次,哪怕再擦就要发霉;把柜子里的图纸逐一整理好,哪怕自己已经能把每张图纸认真记下……

    “把程晖带过来。”终于得到了音讯。沈醉生浑身是粉尘和金属的味道,和有着特别浓郁的铁锈味……那正是血液的味道!许绍绵慌忙查看对方的伤势,他却干脆拿毯子挡上。

    少年带着特质的面罩,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口吻,与把自己护着的时候判若两人:“你快去!把程晖带来。”他已经深受重伤,右腿伤势开始严重恶化。

    “你一定不要有事!”许绍绵胡乱在身上掏了一通,最后留下好多治疗胶囊和一个治疗精灵放到擦了很多次的桌面上,“你不舒服了自己出来吃一个!”她说完就快马加鞭地往阳城跑,这样说就代表着程晖有救了!

    沈醉生跌跌撞撞地来到操作间外,颤抖着双手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了一行机械心脏安装方法,扔下面罩之后拿起治疗胶囊大口大口地往里吞,眷恋地靠在治疗精灵面前。

    他不敢一下子吃太多,他要等许绍绵带着程晖回来。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位曾经在机械部齐心协力的热心好朋友了。

    一阵困意袭来,沈醉生猝不及防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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