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谨逑飞到了刑家领地的上空,千万只鸟雀在团结地跟着领导人。他们都坚信这伟大的领袖会做绝对正确的选择。

    文扉和各种兽人被捕获,每天都要被抽血化验,和被各种奇奇怪怪机器抽查。除了抽取骨髓痛彻心扉,其他倒也能够忍受。

    时瑜知和时北凛的数值正常得很,甚至和没有攻击性的兽人一样。也就是说,他们的伤害全都来源于后天的修炼或除去兽人天赋的觉醒。除去有孕在身的白霁酌情处理,剩下的就等段靡决自投罗网了……夜视异能。

    刑睿推测段靡决会夜间行动,已经早已在守卫中采取了硬性训练手段。黑暗的环境中出现危险元素的反应和应对能力加强了。

    可怜的儿子,因为父亲临终时的话语,到现在快要四十岁了还惶惶不可终日。坚信只要毁灭一切魔力,世界就能和平统一。对地域的剥削,更是来源于对统治的执念。

    千万鸟兽在刑家领地上空盘旋,接着凤凰敏锐地嗅到爱人的灵魂,带着勇敢的守卫们冲向实验室:“家人们!势必救出夫人!”

    羽翼燃烧着他的翅膀,同样也燃烧了这个归心似箭青年的灵魂——带文扉回家。鸟群迅猛地配合凤凰吐出炽热的火焰,一半是海洋的刑家空前出现了雨点般密切的火雨,造成了以主厅为圆心,大范围灾难性的起火。

    邵谨逑做事谨慎周密,和鸿鹄分两个方向进攻,势必要做到围魏救赵的综合胜利。凤凰不怕火;不同于娇弱的孔雀,在火海中对着不分黑白的守卫进行酣畅的浴血奋战。

    “美丽的小姐,请告诉我们文扉在哪!”热烈的凤凰紧紧桎梏魅术法师的衣领,她身上有自己爱人的气息,“湾鳄,你应该知道的。”

    魅术法师被脖颈上凌厉的火焰烫得头晕目眩,只好畏惧地指引了方向。趁乱她抓到机会马上跑了,来到内部给刑睿通风报信。

    “你跟邵谨逑说,杀一个守卫,那条鳄鱼离死亡就更进一步。”刑睿喝着以文扉的血液为药引的补汤,气定神闲看着膝前的手下。

    魅术法师无奈,只好怀着忐忑的内心应了声“是”。蝉翼法师闻言马上赶了过来,她们是魅术的双生花,从娘胎里就一起长大。此去凶多吉少,她不愿让妹妹一个人面对。

    “轻姮,又来抢功?”先来到的魅术法师对身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轻笑道。那是最亲爱的姐姐,最喜欢让自己为她背锅替罚。

    “嗯哼?你能打得过那凤凰?”轻姮笑着展翅凌空,蝉翼似的翅膀在阳光下扑闪像晶莹的绸缎。她媚笑道:“多杀点,她啊死快点~”

    饶是轻姮没说是谁,邵谨逑也能轻易地联想到自己最亲爱的那个人。他踏着血流成河的土地上,滚烫的暗红色血液从脚步映着他明亮辉煌的身影。他冷漠地说:“带路。”

    鸿鹄在后方抓到了一条美人鱼,是的,刑家唯一被千娇万宠的兽人。面对同类,鸿鹄难得着急友好地向对方打听文扉的消息。

    白霁一句话也没说。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孕检医师和守卫通通火烧疼死在眼前,她的鱼尾再次被套上枷锁。和当年被打捞上来拍卖,当成低贱的礼物来到爱人面前一样。

    她只能怒目而视。鸿鹄命令众守卫把这条出类拔萃的怀孕人鱼带走,她想:对方同为兽人大概也是因为被研究而关在这里的。

    怀孕的月份变大,同时也限制住了她的法力和感知。她又一次陷入了恐怖的无助。

    “放开她!找死是不是?”刑雾天突然猛地冲过来,用“洋流之翼”护住自己可怜的母亲。接着他将要面对上百只实力强大的邵家守卫军。唯一担忧的是,白霁可能会受到惊吓。

    刑雾天看着白霁,心一横。用传送的法阵把她传送到了岷嘉瑜海域。那是父母曾真心相爱过的地方,他曾偷看了父亲的日记。

    白霁温柔地朝自己的儿子失望地笑着,苍白枯瘦的双手摩挲着肚皮,整个人在孕期中的落魄和战争中的痛苦此刻无处遁形。

    白霁再次睁眼却落到了一个温柔又熟悉的怀抱里,她害怕紧张地睁开漂亮的眼睛,如珍珠般的眼泪竟不受控制一般落下——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朋友,日日夜夜的挂念啊。

    “对不起。”白霁抢先一步开口,脆弱的嗓音显示出了作为她母亲的不安。她内心忐忑不安,却又眷恋这个温馨可人的幸福怀抱。恨我吧!尽情地恨我吧!我杀了你的至亲!

    “是你吗?我是沈祈暮啊!”温暖激动的眼泪落在了白霁苍白的脸庞上,温柔的女人颤抖着抚摸人鱼的尾巴,“真的是你……白霁。我现在最忧心自己的弟弟,可却找不到他……”

    沈祈暮说着落下泪来,她所谓的父母多年来没有来夫家看望过自己一次,而丈夫对自己的新鲜感过去,势力也不能再帮扶自己的母家;她坚决地逃离了这段可悲的婚姻。

    她最担心的是心软的沈醉生。刚去夫家犹如笼中鸟,日夜被豢养在阴冷的卧室。弟弟趁夜色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她都要落下泪来!大家都过得不好,却哭求带自己逃离……

    “沈醉生……是这里的主人了。”白霁望了望身后漂亮的白色浪花,和那纯情的蓝色海水。她对沈醉生没多大印象,只有那痴情的好友转赠海域给这位少年。真是爱屋及乌。

    “那该死的前夫起疑心,抹去了我和沈醉生联系的能力……”沈祈暮温柔地抚摸白霁漂亮隆起的肚皮,“我们曾经……也有一个孩子。”那是她和海妖的孩子,猜测应该是个像父亲一般强壮的男孩——可惜,这只有她知道。

    被父母囚禁不给进食的一天,她忽然在漆黑的房间晕倒,醒来发现身下湿红一片。只能假装没发现似的把血清理掉,然后在第二天痛苦地被送入更可悲的牢笼之中。

    白霁无能为力地抱了抱她,亲昵地亲吻了她脸颊两下,虚弱纯粹地安慰着她。不仅自己过去帮不上忙,未来也是无能为力。

    邵谨逑孤身被引到刑睿面前,对方玩味地扫视着自己。他风尘仆仆地赶来,身后没有任何一个守卫,严肃问道:“文扉在哪?”

    刑睿把炖盅的盖子在容器的边缘上剐蹭了两下,细细品味了一口血腥。“你再迟一步我就要剜她的心头血咯!”说着抬手让旁边的墙变得透明,文扉被绑在电椅上,浑身插满电线和各种仪器链接。抽血的管子占一半。

    邵谨逑深吸了一口气,沸腾的复仇血液在他的身体里热烈翻滚。他严肃坚定地看向面前的男人道:“放了她,要什么都可以。”

    “好好好!”刑睿连连鼓掌,接着倒了一杯盅里的血引补汤给邵谨逑,玩味地说道:“你把它喝了,我就告诉你我的要求是什么。”

    邵谨逑刚进来就被强制戴上抑制项圈,虽说对他作用不大,但此刻不宜兴师动众。他紧紧皱着眉头把爱人血液和汤一饮而尽。

    刑睿没说话,笑着把邵谨逑一把推了进文扉所处的实验室内。“椅子有炸弹,她离开会炸死,或者三十分钟后她会血流而亡。”说着扔进去一个廉价的计时器,挥手关上墙。

    那个炖盅还滴入了刑睿的血。教主兼幻术师的血,怎是一般人可消瘦的了得。邵谨逑开始流鼻血,他随手擦擦,却染湿了一大抹衣袖。他能看到外部,却是绝望的失刻。

    “四维?”计时器和空间感开始混乱,时间也无法确定所处的空间。他艰难地去给文扉找炸弹,嘴里安抚道:“别怕,我带你走。”

    文扉虚弱地眯着看看向虔诚的爱人,却在看清那刻眼球被电击般痛得烧灼。“炸弹在我身体里……针制,刺入了我的五脏六腑……邵谨逑,别找了。”她难过地想象爱人的模样。

    邵谨逑愣了愣,转而砸碎了计时器。和他想的一样,失去了时间,四维的呈现形态被扭曲;四维空间没有影子,所以他还在这个空间,有时间就还有机会!

    “真当考你智力呢?”刑睿旁观笑笑,转而找自己的儿子汇集。刑雾天的状态很差,虽说干倒了大半,身体却被烧灼地厉害。面对体无完肤的儿子,刑睿冷着脸接应了过去。

    “你妈教你的保命技能呢?”刑睿一挥手干倒一大片,剩下的开始发怵。刑睿和刑雾天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法师,只能放手一搏。

    “还给她了。”刑雾天咬牙切齿道,不死心地再次站了起来和父亲并肩而立。两人不只像父与子,更像父亲和影子,影子和影子。

    鸿鹄深吸一口气,紧着眉不服输地抗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兽人?把那条怀宝宝的鱼放了!把所有兽人放了!”

    剩余的只有小部分守卫,但是一大部分非伤及残,鸿鹄断了肩部以下的羽翼,她再也不能够飞翔。却有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你妈在哪?”刑睿闻言瞥向身边吸收自己能量疗伤的儿子道,手上的法球熄灭了光。他现在才想起,妻子本该在这片海域呆着。

    “你们早恋约会那里。”刑雾天思考着认真回答道,哪怕这个用词根本不正确。但是当事人听懂了,并且脸上的怒气更甚一愁。

    “不是早恋……你知不知道,那是沈醉生的地盘啊!蠢货!早知道让白霁怀你多吃点维生素。”刑睿头痛地深吸了口气,对着身后的双生花道:“剩下的抓起来,夫人救回来。”

    轻姮扫视了一下满地伤残,主动揽下救夫人的伟大任务。刑睿看了一眼横尸遍野的沙滩道:“把尸体埋起来,别让夫人看到。”

    在刑雾天失去过去的记忆后,他觉得自己的父母亲犹如“早恋”情窦初开的男女一样。说不上来的奇怪,爱情……倒应该是有的。

    “你也去,看着点轻姮。”刑睿落地拦下勤勤恳恳的收尸员,命令道。双生花的性子求同存异般:姐姐较为冲动,妹妹较为保守。

    “轻嫫知道。”收到命令后,轻嫫马上传送到姐姐身边,两人一同来到了茫茫的海洋。

    白霁不在。她被沈祈暮带到居民区,两人难得地坐在一个装修简陋的茶馆内叙旧。只是看着对方的脸,不由得便热泪盈眶了。

    “两位客人点些什么?”纱布蒙着双目的金色长发少年熟络地走到两人身边。沈祈暮愣了愣,她是见过这个人的!女人失礼地站起身,在对方身上狂嗅,细细查看起来。

    “这位客人请自重。”金发少年为难地把奇怪的客人推开,又看向愣神的白霁。对方怀孕,穿着这个季节不适合的短裤,他只好为她搭了块毯子:“后方小店毛毯可自取哦。”

    沈祈暮终究是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关心地看向对方受伤的眼睛道:“两份柚子蛋糕。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还可以看得见吗?”

    “当做装饰好了。”金发少年笑笑,在纸上写上两笔,接着继续问道:“还要什么吗?”两个女人默契地摇摇头,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哥!第一单生意!”金发少年激动地去后厨拥抱自己亲爱的哥,“我们不回军部了?”两人从西班牙归来,过上了隐姓埋名的日子。

    “小决,别急。”沈醉生拖着依旧不利索的腿在后厨里忙活,两人空闲时间多,生日厨房被收拾得很干净,“我们在等一个机会。”

    “刚才有人问我眼睛怎么了?”段靡决拿手轻轻摸摸自己眼睛上的纱布,笑着道:“我说这是装饰,帅不帅?”他能用神识看见,来到新场景会先看一眼,接着在脑海里“看见”。

    沈醉生手上发着微光,蛋糕在手部的动作中做好,接着放进烤箱。他转身艰难地踮起一边脚摸摸段靡决的脑袋,哄道:“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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