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成!”

    祁竽烁到现在还是愣神的,整个婚礼几乎都是任人摆布的状态。

    “祁竽烁,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云桀把身上繁琐的服饰装饰胡乱拆开,金钗勾得头发疼便在尝试两下后放弃了,那还是祁竽烁不知道从哪儿弄来送她的钗子。

    金钗精致秀美,把钻石剃得薄如蝉翼在外层一裹,糖壳似的晶莹剔透做为一簪。

    “什么得到什么?”祁竽烁从镜面看着自己衣冠楚楚喜气洋洋,云桀却把华丽的婚服全当繁琐撕碎,只留早已穿好的夜行服在内。

    “别装了,你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云桀轻笑,倒出一杯白酒给对方,自己吹了剩下的大半瓶,咕噜咕噜地全都一饮而尽。

    祁竽烁也恼,他半扮成姑娘似的婚礼居然到头来就是一场戏?他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不一样?云桀你给我说清楚。”

    “喝完就走吧,陪你玩够了。”云桀指节敲敲桌面,毫不留情地开口逐客道。

    祁竽烁把酒往地上一洒,转身摔门走,独留只剩酒气的婚房给云桀一人。

    时瑜知等人按习俗闹完洞房就在外面互相交谈准备道别回家,正这时看见怒气冲冲的祁竽烁走了出来。

    “喂,大喜的日子你去哪?”时瑜知把他喊住,却不料对方见鬼似的越走越快。

    沈醉生家里近来张罗烟酒生意,这会儿抱着一些新到的好酒准备送给大家,好沾沾喜气,倒被今天的主人公“正中下怀”。

    “嘶,你干嘛?”沈醉生皱眉,要不是自己侧身及时,恐怕要被对方浪费不少好货。

    之间祁竽烁双目猩红,被用力抹去的口脂凌乱得像被打了一顿,倒也没有眼睛的焰火更甚,他拦住沈醉生问:“还算数吗?”

    “什么算数?”沈醉生僵硬地在祁竽烁的威压下站着,不时把疑惑的目光瞟去时瑜知他们那边。

    “祁竽烁发什么疯?还不让沈醉生过来?”时北凛不乐意了,他好歹也是遭过祁竽烁“背叛”,和沈醉生一起过过生日的帮派主义。

    “我去看看。”他说完就往那边走,倒被从天而降的段靡决抢先一步,圣洁雪白的发光羽翼在降落也没有收回,和坚石一样的姿态挡在沈醉生面前。

    “你动他试试?我不介意和你动手。”段靡决宝石一样的眼睛此刻也夜色中闪现出刀光那般寒咧的光芒,剑拔弩张的姿态看着双目腥红的祁竽烁,他头一回对他展现出仇恨。

    “他喝多了,你们把他扶进去吧。”沈醉生冷淡道,在时北凛过来后转身绕过三人,来到了时瑜知面前,动作利落地把酒放下。

    “怎么了?这副模样?”绯亦觉作为军部的伙伴第一个展露关心,问出了其他人在目光或者在心里的疑问。

    沈醉生看着很憔悴,但是无论是发型还是装束都是用心打理过的,所有都是为了今天的场合特意收整,好认真见证朋友幸福。

    “让他们自己倒酒,来。”时瑜知接过沈醉生手上的动作,就近把分酒的工作交给安静坐在旁边的莫铠,他则带着沈醉生到一边。

    “有这好事?先给我满上。”叶溯像鬼一样突然来到莫铠面前,坐到了时瑜知原来的位置上,他带来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

    莫铠没说话,倒满了第一杯用异能把酒放到蓝绮面前,转而面不改色地继续倒酒。

    “我来我来,我来倒。”绯亦觉走到莫铠身边跃跃欲试,刚好挡住了身后的叶溯。

    “我不喝。”蓝绮笑着来到叶溯旁边,接着俯身在对方耳边说了些什么,接着那杯酒就一直被搁着,直到打扫场地那天也依旧在。

    “我们先走了,熬夜对身体不好。”叶溯带着惊喜的笑意搂着蓝绮先行离开,他们这时确认了关系,是真正意义上的情侣。

    “咦,他们两个最喜欢熬夜。”曲优不满地目送两人离开,并对两位夜猫子的举动表现出了合理的不了解。他们自从官宣情侣关系后,向珩峪和她貌似就被永远地遗弃掉。

    “叶溯表情不对。”向珩峪以自己独到的见解开始思索,接着对曲优说了大半天推理。

    “胡说!”曲优生气,不再理他,她的蓝绮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小宝宝呢?先不说叶溯那厮看起来有多不靠谱……一定是向珩峪坏心思地乱开玩笑,观察人家吃饭做什么?卜蓝绮凭什么就不能因为想吃酸而近来变口味。

    怀疑的种子还是在她的心里埋了下来,曲优接下来都不怎么说话。

    事实证明,阿峪没错。

    不久的将来,她将要面临第二场婚礼,也许不是这个世界,毕竟弹指间,这个世界就能颠倒,除非祁竽烁,刑雾天,叶溯等人心情好,没有旁的心思往纬度空间里面搞。

    沈醉生和时瑜知,两个对时间的颠倒毫无抵抗力的异能者,偏偏和有秩序时间能力的异能者们有脱不开的联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时瑜知听完沈醉生冷着脸说完的话后安慰道:“别管祁竽烁,一看就是被云桀赶下床……他没对你怎样吧?”

    “他敢?”沈醉生冷哼,环胸抱臂站在时瑜知旁边朝段靡决看去,“他大可以一试。”

    时瑜知看沈醉生除生气外没别的变化,心思倒到时北凛身上去了,但他又不乐意亲自去叫,就顺手拍了刑雾天一下,把任务教给对方。

    “喝酒呢,想呛死我?”刑雾天皱眉,把酒杯一放起身看向时瑜知,他站直后又无法与时瑜知平视,但也不管那么多,径直走过去把时北凛拉回来,祁竽烁可不是个好惹的。

    他刚把手搭上时北凛的肩,只见段靡决字正腔圆,语出惊人道:“沈醉生是我老婆。”

    “你拿什么证明?”祁竽烁问,他已经放弃和沈醉生的玩笑话,现在倒要看段靡决怎么为自己的这句话自圆其说,其实不过是一个看戏的态度。

    刑雾天和时北凛默契地到两步开外站定看戏,倒是没有有异能,光明正大地看。

    时瑜知觉得天塌了,想劝对方两句,结果人家径直走了过去,“他喝多了,我去把他拉下来。”

    “你们的。”莫铠喊了时瑜知一声,桌面上俨然是倒好的三杯酒:时瑜知、沈醉生和段靡决的,现在的酒才算正真意义上的酒。

    “谢谢啊。”时瑜知上前拿起一杯,一饮而尽,这杯酒下肚,他觉得吃席上喝的那点算是过家家,头晕脑胀的感觉接踵而至。

    “真行你。”莫铠一转头,刚好接住了心不在焉的时瑜知,对方是全场唯一一个把这种烈酒一饮而尽的,别人都是一点点地细品。

    “叶溯走了,你也晕了?”绯亦觉看着要用治疗异能恢复状态的人连连称奇:“好酒量。”

    “你看,有人比你还能喝。”许绍绵人道主义地关怀了一下,见对方没事后又转回位置上对程晖说,“你今天怎么那么节制了?”

    “不是你不让我喝?”程晖挑眉,突然和旁边的人默契碰杯,接着把酒一饮而尽。

    和他碰杯的人愣住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做出这举动,这下不把酒喝了就算下人面子了,于是他也一饮而尽。

    “你……”金顺却欲言又止,看着自己男朋友莫名其妙和别人碰杯,又莫名其妙喝醉。

    许绍绵不说话了,事实证明,程晖的酒量确实很好,但貌似有点太好了。

    “你确定还要?你自己来。”莫铠大方地把所有酒放在桌面,也不做那殷勤的倒酒功夫了。

    “我敬你一杯……身体健康!”程晖很快给自己把酒满上,顺道敬了莫铠一杯。

    他本来是想祝福点感情之类的,毕竟对方和绯亦觉现在也是情侣,但这是祁竽烁和云桀的婚礼,“百年好合”已经先祝福了去。

    “身体健康。”莫铠和他碰杯,对于把喝酒这件事和“身体健康”连在一起这件事,貌似也是在情理之中,又在科学之外。

    “我也来!”绯亦觉给自己满上,拉着莫妃又碰了一次杯,三人同时一饮而尽。

    许绍绵深吸了口气,她敢打赌接下来肯定会有人喝醉,除非他特别能喝……

    “你没醉意的吗?”她拦住程晖,生气地不允许对方再喝,说什么也不让。

    “没事,大家都在喝酒。”程晖把对方的手拉到自己侧脖颈处感受跳动,“还是正常的。”

    祁竽烁看大家都在喝酒,转头回到他和云桀的婚房,怎么就他今晚没有酒吃?

    他倒也不是不敢去找莫铠他们要,只不过自己出来的行为貌似有点太下云桀名字。

    正当他打开房门想着怎么把两人之间的误会说开时,之间屋内伸手不见五指,在指尖点燃火焰后,更甚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云桀?”祁竽烁在屋内环顾一周,里面连云桀撕下的婚服也不见了,铜镜倒是擦得比原来干净得多,就像刚被造出来似的。

    此刻的云桀躲在镜子里,她倒不是刻意以此来考验祁竽烁,只是根本没法出去,又不能够寻得外援,方落得此地步。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臭男人吗?那就等他来救你好了。”控制云桀的女人说,边说还边把镜子翻了个面,使外部看到的是镜像中的镜像,更有在时间和光线中翻折的效果:在晚上可以从镜中看到日出,或许那还是三千多年前的日出,甚至重叠中历史的卷轴中。

    “你会遭报应的。”云桀说,她身不由己地困在镜中,想被救出,又怕被发现。

    “你不是替我活下去吗?”那个女人正是刚复活的东方闻生,为了报复,她现在把东方晚徐的心脏也吃下去,并承诺替她活下去。

    云桀并不知情,她只听过父亲只言片语的唾弃,但都不是可以说给她听的,要论具体事件,云桀也说不出来,因为云衡没有刻意摧毁东方晚徐在云桀心里的母亲形象,所以也造成了云桀无法知道东方晚徐和东方闻生的真实关系,只知道她们的感情不同寻常。

    “那就一起死啊,谁他妈要任你摆布啊?”云桀发火,她无法容忍对方玷污自己的灵魂和心爱的男人,“老娘就在这和你鱼死网破!”

    于是云桀在镜内空间掏出琉璃长枪,无数次对付妖魔鬼怪龙鬼蛇神的武器终于对准了她的师傅,也是两人的第一次正式交锋。

    “忘了告诉你,我身上的心脏和灵力都是你母亲东方晚徐的。”东方闻生勾唇一笑,十五双手从背后伸出,加上本体的一双手,一共十六双手,三十二只手,一百六十个指头,其中背后右边第五只手无名指戴着只金色婚戒,那是云衡和东方晴徐的定情信物。

    于是这十六双手,三十二只手,一百六十个手指头都变成了植物花卉,连那只戴着戒指的背后指头亦然。东方晚徐是植物系异能者,拥有超凡的生长能力,所有的手都将化为最锋利的利刃,猛烈地刺向她的女儿。

    “不可能!你撒谎!”云桀怒斥,琉璃长枪一连斩出一条血路,无数植物的生命葬送在她枪下,并流出来本体的血泪。

    “你砍这些植物,你妈妈会痛哦。”东方闻生笑得渗人,双目被植物柔软纤细的根一丝丝像结为蝉蛹一样慢慢包裹,又像破茧成蝶一般在目光所及之内都变成她的营养。

    “无耻。”云桀皱眉,她的本体已经孕育而成,有信心逃脱,但没有信心一直躲下去。

    “卡来——梭鱼。”云桀念咒,发丝尾部迅速变成血色,皮肤变得通透,血管越来越明显,最后所有血液化为鱼状的卡牌针刺一样向东方闻生攻击,偏偏飞鱼慢慢长出翅膀,最后在穿过目标体的时候化为一只只蝴蝶。

    于是蝴蝶再次回到云桀的体内,而它们是云桀身体里的一部分,受云桀精神控制,因此轻易不能随便成为东方闻生的养分。

    “吸血鬼。”东方闻生吃痛,突然消失在云桀的视线里,倒出现在了祁竽烁面前;云桀在里头生气,祁竽烁在外头忙得不行,和时瑜知他们几乎要打起来,半天也没人能证明出云桀的去向,于是祁竽烁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你们好,我是云桀的母亲。”在众目睽睽之下,东方闻生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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