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昨晚在陈微然家玩那些骰子游戏之前，他还担心她跟不上节奏，总是凑在旁边适时指点一番。
然而细看一番，才发现她对那些游戏规则套路烂熟于心，她以前没少玩，甚至比他娴熟。
她猜到他说的是谁，也没遮掩，“你是指刚刚那个穿风衣的？”
“对啊。”陆理轻快地点头。
凌澜脚步放缓，深吸口气。
她不确定方海霖是否会将当年来龙去脉告诉923的二人，方海霖算不上多外向，至少不像郑凡那样满嘴跑火车。但如果和那两个八卦的胖子相熟，他未必会不说。
当年方海霖对她的过分自我有点怨气，他会说两句坏话也说不定。
而且可能多问两句，和她一起出门的男生是不是她的现任。
如此一来不失为一件好事。她虽然没什么拿帅哥气前任的无聊心态，但方海霖若真的还存有什么七七八八的心思，也好自己断一断。
回头草没什么可吃的，现实中没那么多执着的人，执着多半是因为没碰到更好的。
然姐的道理总是让她颇为赞同。
再说她更倾向于，当时是夏天，这里大多数留学生朋友都回家了，方海霖无聊，拿她找乐子。
不过一切不重要，她不介意告诉陆理，如果他想知道。
与其说交代什么，在她看来更像是一种对于经历的分享。
就像她也曾好奇过去的陆理，得知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时，表面作出八卦心没有被满足的失望，心里其实莫名开心。
怪出小区的楼群，她猛然发现日头正盛。昨天随手划到过今天的天气，明明是多云转阴，此刻却看到阳光洒在玻璃建筑上，还挺耀眼。
就像今天的一切都很突然。
“那是我前任。”她语调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同时特地抬头瞟了他的表情，流畅的下颌线动了动，眉眼间却看不出态度，只说了句，“这样啊。”
他也许已经猜到了，只是绕着弯子想确认。毕竟刚才方海霖的反应，不止是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觉得他好奇心未减。没等他继续问，她便主动继续开口。
“不过已经是两年以前了，如果不是刚才碰到，我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她以为这是个笑点，陆理却变了脸色，“他，对你不好吗？”
“也没有吧。”凌澜思索片刻继续摇头，“可能我对他不大好。”
二人同时笑了。
只是接下来她陷入沉默，从记忆中搜罗个遍，没再找出其他值得说的细节，索性让话题草草结束。
陆理先开了口，“那是不是以后还是避开见面的好？哦我是说，比如923的朋友一起吃饭喝酒什么的？”
他好像默认了她愿意和他一起去参加party。
凌澜思索片刻摇了头，“其实也无所谓，没发生什么狗血的故事。那种戏太多的男生，我都是避而不及的。”
后半句另有所指，他听出来了，是他的朋友郑凡。
忍不住又笑了两声，“那就好。”
不过抛开她拿郑凡打趣，陆理知道，她本身也是这样挑剔。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华人众多的地区，来了这么多年，甚至没有一头扎进任何一个“圈子”？
那天知道她的生日后，在搜索引擎中搜过她的星座，原先觉得太笼统，压根儿不信这玩意儿。
然而怀着想多了解她的心态，还是大体浏览了整个帖子。直到他看到一条评论，说这些人挑剔只是对待别人，对自己倒挺宽容的。而且基本上不会改变自己，而是需要别人来迎合。
这不是什么正面评价，但他举着手机把两行小字看了两遍，笑得前仰后合。
的确每个字都是符合她的。
陆理也算个过来人，再忙的专业，但凡你想，都能找出时间精力和机会去社交。况且这里的社交简单，想玩什么项目，在群里吼一声，就能约上同好。
随便去个什么party，也能蹭上个老乡一见如故。
因此昨晚合上双眼后，风声一阵阵敲打门窗，他却充耳不闻地沉浸在揣测她的性格。
她不乏要好的朋友，也不介意结实形形色色的新朋友，例如Sandy。先前说的不爱去party，估计是对923的人观感不好。
睡前迷迷糊糊得出结论，她多半是有她自己的标准。
而因为有这个前提在，他这个机缘巧合闯进她世界的人，像今天这般稀松平常地一起走在大街上，竟觉得荣幸起来。
她的世界可能有点远，但自己好歹挤进去了，就代表有戏。
他也想多了解点。
周末这条街上人来人往，根据不同的目的，速度也大相径庭。
他们两身黑白灰，在人群中穿梭，乍一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最多通过身高优势辨识度高一点。
然而两人各怀了特别的心思，似乎独立于空间之外。
陆理的更简单些，他直接开了口。
“你刚刚没说完。”
“什么？”她以为陆理要问起方海霖的事，“其实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啊？不记得什么？”
“我是开学后谈的，放假前分手。那段时间流行一个桌游，也就认识了一些朋友。后来不爱玩了，那群人也都没了联系。好像与我而言，就是summer camp效应。”
“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我们学校的。”
分不清是直觉还是经验，他总觉得这人在美国读了多久，能从言谈举止中区分出来。
“他只来读了一年研究生，本科在国内的。”
“所以现在留下工作了？”
“应该是吧。”湾区遍地是律所，凌澜一时没想起来他最后去了哪间，也没打算继续想，突然反问陆理，“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奇？”
阴差阳错掌握了大致信息，心里的醋意打消了不少，此时故作云淡风轻来了句，“我其实是想问，你前面说了一半的。”
见凌澜处于茫然之中，便提醒了半句，“小时候在南京怎么了？”
“小时候在南京住过一年多。”她话说一半，望着路对面正在闪烁倒计时的红灯，忽然站住，“我们应该开车去的。涮火锅要买很多东西吧？”
陆理一怔，他当然早就想到这些，进电梯的时候见她就只按了一楼，以为她想和他一起压马路，就没提开车的事。
“那我们原路返回，我带了车钥匙的。”
她本想开自己的车，但似乎他的后备箱大得多，“那就蹭你的车吧，这次距离短，不给请吃饭了。”
陆理脱口而出，“在你眼里我那么小气？”随后语气放缓，借着二人都杵在了原地，微微低头凑近几分，“以后我的车你随便坐，你想去哪都可以。”
客观上来讲，这话对于16岁就有了车的她而言，没多大吸引力。
然而不知怎的，她却像得到什么不容错过的限时礼物一般，一时间想到了很多遥远的地方。
包括附近的森林公园，也包括南加的海滩。她早就去腻了，现在就忽然想再去一次。
“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很久以后再说起那天的场景，他惊奇地告诉她，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也想到了那些地方。
嘴上答应得轻巧，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却掩盖不住愉悦，顺手拽了她宽大的袖口，停了几秒才意识到不对，可看她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好像没什么不对。
超市就像不要钱，陆理指到的任何食材，她都说爱吃，或者说自己爱吃但不会做。
言外之意，你下次发挥一下。
陆理自然欣然答应，购物车推起来越来越重，结账的时候营业员让他们先拿下去一波，因为柜台放不下了，他们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买多了。
凌澜把塑料袋往购物车里运的时候，陆理抢先刷了卡。
“不是说好我来请你们？”
“不是说好我车随便坐了？”
“那不是刚才才生效的么，昨晚是新办法生效前的事情。”
“好了。”陆理不想引来周围国人的目光，“在大街上说这个，显得我很抠，没面子。回家。”
凌澜“哦”了一声，让开购物车前的位置，他立刻推上车离开。
回到公寓时，大堂的挂钟上的时针已经走到四。
距离晚上开饭还有段时间，可凌澜一进门就吃起那抹茶蛋糕，陆理心想她起来什么也没吃，估计是饿了，便问她晚饭要不要提前。
“我问下Sandy。”凌澜擦了嘴洗了手，奔向沙发边充电的手机。
陆理却接到了James的电话，上来便被问刚才电话怎么打不通。
“在地下停车啊。刚回来。”
“刚回来啊。”James顿了顿，“晚上上来喝点呗，澜总来不了，不喝也没关系。你多喝点。”
陆理有些嘴馋，但又先看向凌澜。她却窝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发信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便告诉James要问过澜总再说，把电话挂了。
凌澜先开了口：“Sandy果然问了能不能带郑凡。而且好像想喝点。”
“刚刚James又问要不要和他们喝酒。”
二人相视沉默，凌澜从茶几上摸到柠檬爆珠，冷笑一声，“喝呗，干脆凑一起，反正已经够乱了。”
然而细看一番，才发现她对那些游戏规则套路烂熟于心，她以前没少玩，甚至比他娴熟。
她猜到他说的是谁，也没遮掩，“你是指刚刚那个穿风衣的？”
“对啊。”陆理轻快地点头。
凌澜脚步放缓，深吸口气。
她不确定方海霖是否会将当年来龙去脉告诉923的二人，方海霖算不上多外向，至少不像郑凡那样满嘴跑火车。但如果和那两个八卦的胖子相熟，他未必会不说。
当年方海霖对她的过分自我有点怨气，他会说两句坏话也说不定。
而且可能多问两句，和她一起出门的男生是不是她的现任。
如此一来不失为一件好事。她虽然没什么拿帅哥气前任的无聊心态，但方海霖若真的还存有什么七七八八的心思，也好自己断一断。
回头草没什么可吃的，现实中没那么多执着的人，执着多半是因为没碰到更好的。
然姐的道理总是让她颇为赞同。
再说她更倾向于，当时是夏天，这里大多数留学生朋友都回家了，方海霖无聊，拿她找乐子。
不过一切不重要，她不介意告诉陆理，如果他想知道。
与其说交代什么，在她看来更像是一种对于经历的分享。
就像她也曾好奇过去的陆理，得知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时，表面作出八卦心没有被满足的失望，心里其实莫名开心。
怪出小区的楼群，她猛然发现日头正盛。昨天随手划到过今天的天气，明明是多云转阴，此刻却看到阳光洒在玻璃建筑上，还挺耀眼。
就像今天的一切都很突然。
“那是我前任。”她语调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同时特地抬头瞟了他的表情，流畅的下颌线动了动，眉眼间却看不出态度，只说了句，“这样啊。”
他也许已经猜到了，只是绕着弯子想确认。毕竟刚才方海霖的反应，不止是见到久别重逢的朋友。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觉得他好奇心未减。没等他继续问，她便主动继续开口。
“不过已经是两年以前了，如果不是刚才碰到，我都不知道他还活着。”
她以为这是个笑点，陆理却变了脸色，“他，对你不好吗？”
“也没有吧。”凌澜思索片刻继续摇头，“可能我对他不大好。”
二人同时笑了。
只是接下来她陷入沉默，从记忆中搜罗个遍，没再找出其他值得说的细节，索性让话题草草结束。
陆理先开了口，“那是不是以后还是避开见面的好？哦我是说，比如923的朋友一起吃饭喝酒什么的？”
他好像默认了她愿意和他一起去参加party。
凌澜思索片刻摇了头，“其实也无所谓，没发生什么狗血的故事。那种戏太多的男生，我都是避而不及的。”
后半句另有所指，他听出来了，是他的朋友郑凡。
忍不住又笑了两声，“那就好。”
不过抛开她拿郑凡打趣，陆理知道，她本身也是这样挑剔。
不然怎么会在这个华人众多的地区，来了这么多年，甚至没有一头扎进任何一个“圈子”？
那天知道她的生日后，在搜索引擎中搜过她的星座，原先觉得太笼统，压根儿不信这玩意儿。
然而怀着想多了解她的心态，还是大体浏览了整个帖子。直到他看到一条评论，说这些人挑剔只是对待别人，对自己倒挺宽容的。而且基本上不会改变自己，而是需要别人来迎合。
这不是什么正面评价，但他举着手机把两行小字看了两遍，笑得前仰后合。
的确每个字都是符合她的。
陆理也算个过来人，再忙的专业，但凡你想，都能找出时间精力和机会去社交。况且这里的社交简单，想玩什么项目，在群里吼一声，就能约上同好。
随便去个什么party，也能蹭上个老乡一见如故。
因此昨晚合上双眼后，风声一阵阵敲打门窗，他却充耳不闻地沉浸在揣测她的性格。
她不乏要好的朋友，也不介意结实形形色色的新朋友，例如Sandy。先前说的不爱去party，估计是对923的人观感不好。
睡前迷迷糊糊得出结论，她多半是有她自己的标准。
而因为有这个前提在，他这个机缘巧合闯进她世界的人，像今天这般稀松平常地一起走在大街上，竟觉得荣幸起来。
她的世界可能有点远，但自己好歹挤进去了，就代表有戏。
他也想多了解点。
周末这条街上人来人往，根据不同的目的，速度也大相径庭。
他们两身黑白灰，在人群中穿梭，乍一看并无任何特别之处，最多通过身高优势辨识度高一点。
然而两人各怀了特别的心思，似乎独立于空间之外。
陆理的更简单些，他直接开了口。
“你刚刚没说完。”
“什么？”她以为陆理要问起方海霖的事，“其实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啊？不记得什么？”
“我是开学后谈的，放假前分手。那段时间流行一个桌游，也就认识了一些朋友。后来不爱玩了，那群人也都没了联系。好像与我而言，就是summer camp效应。”
“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我们学校的。”
分不清是直觉还是经验，他总觉得这人在美国读了多久，能从言谈举止中区分出来。
“他只来读了一年研究生，本科在国内的。”
“所以现在留下工作了？”
“应该是吧。”湾区遍地是律所，凌澜一时没想起来他最后去了哪间，也没打算继续想，突然反问陆理，“你怎么对他那么好奇？”
阴差阳错掌握了大致信息，心里的醋意打消了不少，此时故作云淡风轻来了句，“我其实是想问，你前面说了一半的。”
见凌澜处于茫然之中，便提醒了半句，“小时候在南京怎么了？”
“小时候在南京住过一年多。”她话说一半，望着路对面正在闪烁倒计时的红灯，忽然站住，“我们应该开车去的。涮火锅要买很多东西吧？”
陆理一怔，他当然早就想到这些，进电梯的时候见她就只按了一楼，以为她想和他一起压马路，就没提开车的事。
“那我们原路返回，我带了车钥匙的。”
她本想开自己的车，但似乎他的后备箱大得多，“那就蹭你的车吧，这次距离短，不给请吃饭了。”
陆理脱口而出，“在你眼里我那么小气？”随后语气放缓，借着二人都杵在了原地，微微低头凑近几分，“以后我的车你随便坐，你想去哪都可以。”
客观上来讲，这话对于16岁就有了车的她而言，没多大吸引力。
然而不知怎的，她却像得到什么不容错过的限时礼物一般，一时间想到了很多遥远的地方。
包括附近的森林公园，也包括南加的海滩。她早就去腻了，现在就忽然想再去一次。
“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
很久以后再说起那天的场景，他惊奇地告诉她，在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也想到了那些地方。
嘴上答应得轻巧，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却掩盖不住愉悦，顺手拽了她宽大的袖口，停了几秒才意识到不对，可看她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好像没什么不对。
超市就像不要钱，陆理指到的任何食材，她都说爱吃，或者说自己爱吃但不会做。
言外之意，你下次发挥一下。
陆理自然欣然答应，购物车推起来越来越重，结账的时候营业员让他们先拿下去一波，因为柜台放不下了，他们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买多了。
凌澜把塑料袋往购物车里运的时候，陆理抢先刷了卡。
“不是说好我来请你们？”
“不是说好我车随便坐了？”
“那不是刚才才生效的么，昨晚是新办法生效前的事情。”
“好了。”陆理不想引来周围国人的目光，“在大街上说这个，显得我很抠，没面子。回家。”
凌澜“哦”了一声，让开购物车前的位置，他立刻推上车离开。
回到公寓时，大堂的挂钟上的时针已经走到四。
距离晚上开饭还有段时间，可凌澜一进门就吃起那抹茶蛋糕，陆理心想她起来什么也没吃，估计是饿了，便问她晚饭要不要提前。
“我问下Sandy。”凌澜擦了嘴洗了手，奔向沙发边充电的手机。
陆理却接到了James的电话，上来便被问刚才电话怎么打不通。
“在地下停车啊。刚回来。”
“刚回来啊。”James顿了顿，“晚上上来喝点呗，澜总来不了，不喝也没关系。你多喝点。”
陆理有些嘴馋，但又先看向凌澜。她却窝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发信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便告诉James要问过澜总再说，把电话挂了。
凌澜先开了口：“Sandy果然问了能不能带郑凡。而且好像想喝点。”
“刚刚James又问要不要和他们喝酒。”
二人相视沉默，凌澜从茶几上摸到柠檬爆珠，冷笑一声，“喝呗，干脆凑一起，反正已经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