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按道理，凌澜应该迫不及待地答应，然后冲过去。
至少收到这些信息展示着对方的诚意，也不难让她发现，已经是数不清第多少次误会他了。
没有人会对一个表面朋友这般积极。
然而几分钟默默流走，键盘仍然被她另一只手敲得劈啪作响，大脑处于一片茫然。
她没分清自己在纠结什么，直到陆理发来第三条信息，“还有个笔记本也有，我带到你家去也可以。反正也要修电脑。”
昨天还义正言辞地痛骂陆理，希望传递给李晓晓一些正能量，今天就要让陆理上门。
多丢人啊，她做不到。
还是在公共场所解决吧，做作业是要紧事，电脑可以等明后天梁老师有空了再慢慢搞。
她作出选择：“要不我们在楼下见面？我请你喝点东西，这个作业很快的，半小时就能搞定。”
一条仅仅两个字，却被拖了长音的语音：“楼下？”
凌澜翻了白眼，声音轻脆，“楼下不是有星巴克，奶茶店什么的？”
陆理马上否决：“今天周日哎，关门了吧。”
她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我恰好没吃晚饭，还是来我家吧。我点个比萨等你，你也可以吃点。”
“我也没吃晚饭。”她发去简短的附和，只顾着给李晓晓讲题目，竟然把这头等大事忘了，她走出房门溜达到客厅，发现李晓晓正看着电视，问她要不要吃晚饭，竟然被回绝了。
那就名正言顺把她撂在家里吧。
陆理没吃晚饭不假，但食欲也没旺盛到哪去，只是因着凌澜要来，需要备点吃的喝的。
看到她的回复，就像得到了确认，立刻在面前的电脑里找出比萨店的官网。
网页加载得慢，他在电脑椅上转了半圈催起她，“那你还等什么，快来吧。”
凌澜不想让李晓晓听到，将语音转了文字，随着语音框下一个个字蹦出来，笑意也逐渐浮上嘴角。
现在并非用餐高峰，比萨通常一小时内送到，做完作业，刚好一起吃晚饭。
混乱的周末总算赶在最后关头峰回路转，以温馨收尾。
凌澜把手机塞进口袋，便不想多耽误时间，眼见落地窗外夜黑风高，温度比白天低了10度，她披了冲锋衣，踩上雪地靴，哼着歌准备出门。
这火急火燎的架势打破了李晓晓心中的沉闷。
郑凡自打白天与她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整晚都消失了。
“你要去哪？”她看向门口。
凌澜回过头，李晓晓那眼神就像暗示，如果出去参加party，考虑带上我吗？
她才发觉自己兴奋地不像是去做作业的，神色恢复平淡，解释道房里电脑打不开了，要等梁老师下次来修，今晚先去别人家，借个电脑做作业。
“那你早点回来。”李晓晓不习惯一个人在家。
“我......”凌澜一时语塞，“我可能不会很早，你明天是不是要上早课啊，如果困了就先睡觉吧，昨天不是没怎么睡好？”
李晓晓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凌澜捕捉到这丝失望，萌生了带上她一起的念头。
随即又莫名其妙打消了。
三栋楼之间的门禁卡都是互通的，她也没喊他下来接，进了电梯便按了17。
根据经验推测，1701在走廊尽头，果不其然，一路向左，门牌号的数字越来越小。
她没找到门铃，直接敲响了房门。
门终于在她敲了数次没得到回应，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他的时候，“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正要抬脚进去，被站在门口的黑色垃圾袋拦住了去路。
“哦，我准备出去扔垃圾的，刚刚在做大扫除。我每天都打扫的。”陆理从她目光中发现了明显的嫌弃与不解，赶忙把那垃圾袋拎起来先移到一旁，同时向她解释，“昨晚去旧金山打游戏了，住在朋友家。”
“我知道。”她想到那条朋友圈。站在玄关放眼望去，他家客厅陈设简单，和图中的场景毫无相似之处。
图片上的客厅不能说一片狼藉，但物品摆放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和她final期间的客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理都能把她的书籍摆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容忍茶几上同时放着帽子和空啤酒瓶。
一看就不是他的家，是到外面野去了。
“你知道？”陆理停下手中动作认真看她，意外中带了点欣喜。
朋友圈刷存在感成功。
昨晚这条莫名其妙的日常收获了很多赞，毕竟过去半年都没怎么发过，有种失踪网友现身的感觉。
唯独没看见她的。但正如她刚才的反应，不代表她没仔细看。
“我不知道。”在他的审视下，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暴露，不自然地抿抿嘴，“哦我是说，我看到了照片，你不是在发朋友圈的么。”
“这样啊。”他从鞋柜变出一双拖鞋，将包装袋丢进身后的垃圾袋里，白色的一尘不染，顶部还有些压痕，不像有人穿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的。不过已经准备好了。”
她踢掉雪地靴，踩上去发现尺码竟然正合适，对比之下才发现，和他脚上那双深灰色的款式相同。
“不是你叫我快点来的么。”打消了对他的偏见，又被当做“贵客”，凌澜有恃无恐起来，“再说我是真着急做作业。”
陆理见她寒暄几句都懒得，满嘴作业，无奈道，“你这怎么找人帮忙，都这么拽？”
“嗯？我很拽么？”他还拦在并不宽敞的玄关，她也只能立在原地不动，没了厚底的雪地靴，只要仰头看他，“那你希望我怎么样？”
距离近在咫尺，她清晰地注意到他喉结颤了颤，据说人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咽口水。
她含笑直视他的目光，却没发现她想象中的不知所措，“嗯？怎么不说话？”
“不用怎么样。”他保持正色，侧身指了指窗边的书桌，“台机在客厅，已经帮你开好了。你直接去用就好。”
“那你......”他这话有股要走的味道，她没往里走，而是挪了半步正正拦在他身前。
“我去扔把垃圾扔掉啊，堆在这里碍眼。”说罢他真的将那黑塑料袋提在手里，“就在楼道里，我很快回来。”
“我知道。”这次是真的知道，楼体结构都一样，每层都有垃圾房，按照他家的位置，根本没几步路。
第一次来他家，她没什么拘谨，直奔那张电脑椅，屏幕上的界面如他所说，已经准备好处理数据的界面。
她登录了谷歌云盘，将需要的文件导出，在他回来之前，迅速进入学习模式。
他这把键盘的触感与她习惯用的键程完全不同，打游戏是适合的，敲代码就费劲了，主要还很吵，吵的她心烦意乱，原本熟悉的内容忽然拿不准了。只得掏出手机里的教程作为参考。
她想不明白陆理为什么在游戏和学习之间，选了前者作为买键盘的侧重点。进度搞了一半，眉心就没展开过，偶尔还叹个气。
陆理原本正靠在沙发上等比萨，手里那游戏直播看得有一搭没一搭，终于忍不住起身凑了过来，“要我帮你做么，这个软件本科的时候用过，我还蛮熟悉的。和我说说看？”
“不用不用。”她没特地抬眼看他，甚至整个人为了躲远点，还往右边移了移，冷冷回复，“我会搞的。”
嘴上说得轻巧，焦躁还是挂在脸上。
“这没什么的，我听说郑凡也经常帮晓晓看作业的啊，帮忙看看题目，又不算作弊。”陆理试图游说她。
凌澜听到这事更来气，“所以我今天帮晓晓补了一下午的统计，女娲补天都没我能补。”
陆理被她逗笑，“她应该庆幸有个你这样的学霸朋友，比对象还靠谱。”
“对啊，男生靠不住的，所以我不会要你帮我做。”
“我和郑凡又不一样。”他原本还俯着身，说话间直接站直。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锋利的眸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至于么。
不知道他这生气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拿人家手短，眼看就要写完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吵一架，“我当然知道了，不然我怎么会喜欢和你玩。”
“喜欢和我玩？还搞拉黑那套？”
前半句虽是反问，语调却十分游离，更像是拿她开玩笑。
没生气最好，她又不会哄人。
看着满屏的英文，她虽然来的路上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但现在没心思应付他，“等我写完行不行？写完再说。”
他没指望她怎么补偿，可现在看到苗头，他又不能错过，“那等你写完，可以顺便喝一杯，今天方便了吧？”
神情与措辞带了小心翼翼，语气沉稳透出笃定，似乎确定对面的人不会拒绝他。
凌澜笑了，“可以啊。陆总到底是做上了生意，找你办事要喝酒的。”
“我哪是这个意思？”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人，这会儿变脸改为装无辜了，“你不喜欢喝的话也没关系。”
“喜欢啊，我没说我不喜欢。前天你来我家我没喝到特调，我还遗憾呢。”
“那我现在去备上。你慢慢写。”他离开书桌，像一阵风闪现到了厨房。
至少收到这些信息展示着对方的诚意，也不难让她发现，已经是数不清第多少次误会他了。
没有人会对一个表面朋友这般积极。
然而几分钟默默流走，键盘仍然被她另一只手敲得劈啪作响，大脑处于一片茫然。
她没分清自己在纠结什么，直到陆理发来第三条信息，“还有个笔记本也有，我带到你家去也可以。反正也要修电脑。”
昨天还义正言辞地痛骂陆理，希望传递给李晓晓一些正能量，今天就要让陆理上门。
多丢人啊，她做不到。
还是在公共场所解决吧，做作业是要紧事，电脑可以等明后天梁老师有空了再慢慢搞。
她作出选择：“要不我们在楼下见面？我请你喝点东西，这个作业很快的，半小时就能搞定。”
一条仅仅两个字，却被拖了长音的语音：“楼下？”
凌澜翻了白眼，声音轻脆，“楼下不是有星巴克，奶茶店什么的？”
陆理马上否决：“今天周日哎，关门了吧。”
她再次陷入沉默。
“不过我恰好没吃晚饭，还是来我家吧。我点个比萨等你，你也可以吃点。”
“我也没吃晚饭。”她发去简短的附和，只顾着给李晓晓讲题目，竟然把这头等大事忘了，她走出房门溜达到客厅，发现李晓晓正看着电视，问她要不要吃晚饭，竟然被回绝了。
那就名正言顺把她撂在家里吧。
陆理没吃晚饭不假，但食欲也没旺盛到哪去，只是因着凌澜要来，需要备点吃的喝的。
看到她的回复，就像得到了确认，立刻在面前的电脑里找出比萨店的官网。
网页加载得慢，他在电脑椅上转了半圈催起她，“那你还等什么，快来吧。”
凌澜不想让李晓晓听到，将语音转了文字，随着语音框下一个个字蹦出来，笑意也逐渐浮上嘴角。
现在并非用餐高峰，比萨通常一小时内送到，做完作业，刚好一起吃晚饭。
混乱的周末总算赶在最后关头峰回路转，以温馨收尾。
凌澜把手机塞进口袋，便不想多耽误时间，眼见落地窗外夜黑风高，温度比白天低了10度，她披了冲锋衣，踩上雪地靴，哼着歌准备出门。
这火急火燎的架势打破了李晓晓心中的沉闷。
郑凡自打白天与她闲扯了几句有的没的，整晚都消失了。
“你要去哪？”她看向门口。
凌澜回过头，李晓晓那眼神就像暗示，如果出去参加party，考虑带上我吗？
她才发觉自己兴奋地不像是去做作业的，神色恢复平淡，解释道房里电脑打不开了，要等梁老师下次来修，今晚先去别人家，借个电脑做作业。
“那你早点回来。”李晓晓不习惯一个人在家。
“我......”凌澜一时语塞，“我可能不会很早，你明天是不是要上早课啊，如果困了就先睡觉吧，昨天不是没怎么睡好？”
李晓晓除了答应也别无他法，凌澜捕捉到这丝失望，萌生了带上她一起的念头。
随即又莫名其妙打消了。
三栋楼之间的门禁卡都是互通的，她也没喊他下来接，进了电梯便按了17。
根据经验推测，1701在走廊尽头，果不其然，一路向左，门牌号的数字越来越小。
她没找到门铃，直接敲响了房门。
门终于在她敲了数次没得到回应，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他的时候，“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正要抬脚进去，被站在门口的黑色垃圾袋拦住了去路。
“哦，我准备出去扔垃圾的，刚刚在做大扫除。我每天都打扫的。”陆理从她目光中发现了明显的嫌弃与不解，赶忙把那垃圾袋拎起来先移到一旁，同时向她解释，“昨晚去旧金山打游戏了，住在朋友家。”
“我知道。”她想到那条朋友圈。站在玄关放眼望去，他家客厅陈设简单，和图中的场景毫无相似之处。
图片上的客厅不能说一片狼藉，但物品摆放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和她final期间的客厅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理都能把她的书籍摆得井井有条，怎么可能容忍茶几上同时放着帽子和空啤酒瓶。
一看就不是他的家，是到外面野去了。
“你知道？”陆理停下手中动作认真看她，意外中带了点欣喜。
朋友圈刷存在感成功。
昨晚这条莫名其妙的日常收获了很多赞，毕竟过去半年都没怎么发过，有种失踪网友现身的感觉。
唯独没看见她的。但正如她刚才的反应，不代表她没仔细看。
“我不知道。”在他的审视下，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暴露，不自然地抿抿嘴，“哦我是说，我看到了照片，你不是在发朋友圈的么。”
“这样啊。”他从鞋柜变出一双拖鞋，将包装袋丢进身后的垃圾袋里，白色的一尘不染，顶部还有些压痕，不像有人穿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的。不过已经准备好了。”
她踢掉雪地靴，踩上去发现尺码竟然正合适，对比之下才发现，和他脚上那双深灰色的款式相同。
“不是你叫我快点来的么。”打消了对他的偏见，又被当做“贵客”，凌澜有恃无恐起来，“再说我是真着急做作业。”
陆理见她寒暄几句都懒得，满嘴作业，无奈道，“你这怎么找人帮忙，都这么拽？”
“嗯？我很拽么？”他还拦在并不宽敞的玄关，她也只能立在原地不动，没了厚底的雪地靴，只要仰头看他，“那你希望我怎么样？”
距离近在咫尺，她清晰地注意到他喉结颤了颤，据说人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咽口水。
她含笑直视他的目光，却没发现她想象中的不知所措，“嗯？怎么不说话？”
“不用怎么样。”他保持正色，侧身指了指窗边的书桌，“台机在客厅，已经帮你开好了。你直接去用就好。”
“那你......”他这话有股要走的味道，她没往里走，而是挪了半步正正拦在他身前。
“我去扔把垃圾扔掉啊，堆在这里碍眼。”说罢他真的将那黑塑料袋提在手里，“就在楼道里，我很快回来。”
“我知道。”这次是真的知道，楼体结构都一样，每层都有垃圾房，按照他家的位置，根本没几步路。
第一次来他家，她没什么拘谨，直奔那张电脑椅，屏幕上的界面如他所说，已经准备好处理数据的界面。
她登录了谷歌云盘，将需要的文件导出，在他回来之前，迅速进入学习模式。
他这把键盘的触感与她习惯用的键程完全不同，打游戏是适合的，敲代码就费劲了，主要还很吵，吵的她心烦意乱，原本熟悉的内容忽然拿不准了。只得掏出手机里的教程作为参考。
她想不明白陆理为什么在游戏和学习之间，选了前者作为买键盘的侧重点。进度搞了一半，眉心就没展开过，偶尔还叹个气。
陆理原本正靠在沙发上等比萨，手里那游戏直播看得有一搭没一搭，终于忍不住起身凑了过来，“要我帮你做么，这个软件本科的时候用过，我还蛮熟悉的。和我说说看？”
“不用不用。”她没特地抬眼看他，甚至整个人为了躲远点，还往右边移了移，冷冷回复，“我会搞的。”
嘴上说得轻巧，焦躁还是挂在脸上。
“这没什么的，我听说郑凡也经常帮晓晓看作业的啊，帮忙看看题目，又不算作弊。”陆理试图游说她。
凌澜听到这事更来气，“所以我今天帮晓晓补了一下午的统计，女娲补天都没我能补。”
陆理被她逗笑，“她应该庆幸有个你这样的学霸朋友，比对象还靠谱。”
“对啊，男生靠不住的，所以我不会要你帮我做。”
“我和郑凡又不一样。”他原本还俯着身，说话间直接站直。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锋利的眸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至于么。
不知道他这生气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拿人家手短，眼看就要写完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吵一架，“我当然知道了，不然我怎么会喜欢和你玩。”
“喜欢和我玩？还搞拉黑那套？”
前半句虽是反问，语调却十分游离，更像是拿她开玩笑。
没生气最好，她又不会哄人。
看着满屏的英文，她虽然来的路上做好了解释的准备，但现在没心思应付他，“等我写完行不行？写完再说。”
他没指望她怎么补偿，可现在看到苗头，他又不能错过，“那等你写完，可以顺便喝一杯，今天方便了吧？”
神情与措辞带了小心翼翼，语气沉稳透出笃定，似乎确定对面的人不会拒绝他。
凌澜笑了，“可以啊。陆总到底是做上了生意，找你办事要喝酒的。”
“我哪是这个意思？”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人，这会儿变脸改为装无辜了，“你不喜欢喝的话也没关系。”
“喜欢啊，我没说我不喜欢。前天你来我家我没喝到特调，我还遗憾呢。”
“那我现在去备上。你慢慢写。”他离开书桌，像一阵风闪现到了厨房。